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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冲着自个脑袋。 短短一瞬,魏长停的手左右一划,猎猎风声遽然盖去了血肉分割的声响。 浓血自紧闭的眼皮中溢了出来,数道血痕遮掩白肤,好似雪中攀出的几朵无义草。 纪千弦疑心看错了,可再凝神去瞧,却只看见那人阖着眼,面上血并不假。只是,魏长停仍旧笑着,他一边稳步向前,一边从袍上割下两条红绸,一条绑目,一条却是仔细收入怀中。 “千弦,莫要担心,我没事——” 纪千弦并不知魏长停如何猜到自个在看他,却又听他高呼一声:“我们都会没事的。” 魏长停并未诓他,那魏氏子发了狠。他将虚翳剑紧握手中,方一听闻细微响动便奔走起来,不到半炷香的功夫,满地尸鬼皆瘫倒在地,只余下了密密麻麻的幽魂。 可魏长停失了明,便好似没有那群东西的存在了。他踩着白骨阶向上,步步平稳,直走至那被赤雪烧化的佛脚,随即又一跃而起,停在了纪千弦身侧。 纪千弦攒眉瞧着那唇边还携笑意的魏长停,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话。他胸膛处的伤口还在淌血,若非十五族人有自愈能力,那伤也不及要害,他恐怕这会也该求眼前人帮他收尸了。 “千弦,真对不住,叫你受苦了。但你放心,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将你平平安安带回去的。” 结束了?底下那群乌压压的怨鬼不管了么?那般岂算结束了? 魏长停将手轻压于纪千弦伤口之上,简单施法疗愈后,方从怀中取出那条红绸,仔细绕过纪千弦的肩,缠上其腰。 “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去。” 他看见魏长停的嘴角抽了抽,似乎笑得很是牵强,可纪千弦垂了垂眼睫,并不明白。 他很快被魏长停背在了身后,由于不敢阖目,因而这会只是乖顺地将脑袋搁在魏长停的肩头,眼望着一个个欲扑上前来的鬼魂皆被那公子踩碎足底。 梅香清幽,纪千弦不自禁又轻轻嗅了嗅。 ------------------------------------- 上山路艰,下山路亦难。 纪千弦手足疲软,全凭魏长停紧揽住他的腿脚才没摔下去。可这般,魏长停该会更难受,他腿上还有伤,纵他竭力不要纪千弦看出来,纪千弦还是看得明显。 一脚深一脚浅的足印绵延数十里,他跛着脚背个半死不活的男儿郎穿越风雪,这苦差一不小心还要搭上自个的命。 纪千弦其实很想问他一句,值得么? 可纪千弦盯着四野茫白,只是讷讷问:“我很沉吧?你若累了,不如先将我放下。” 哪知闻言,魏长停却是扑哧一笑:“当然不沉,你怎会沉?卿序、尘吾任一个都顶两个你。” 纪千弦知道他在说笑,于是没应话,想了想才开口:“你怎熟路?” 魏长停闻言却是如鲠在喉,半晌他才扶稳有些下滑的纪千弦,拧着眉道:“抱歉,是我说了诳……当年,我四叔并非孤身一人入的阵。那鬼佛无情,我乃金佛所选的‘证道者’,四叔是为了护我才自甘入局。” “为何不早说?” “怕你不要我陪……那年我几乎毫发无损,可四叔他受了很重的伤,险些丢了命。” 那多情种将眉心微微一拧,又松开些许,像是欲舒开其间皱褶,却又不自禁攒起眉,一时间面上神色有些苦闷。 纪千弦歪着脑袋枕在他肩头,瞧他强笑,既不阻拦,也不安慰,仅仅作了个薄性的傍观冷眼人。 然而,下一刹,滚烫的血如涌泉突泄。那赤红的血惊心怵目,纪千弦怔忪片刻,费劲地挪动起身子。 “千弦,怎么了?不舒服么?不然我换个姿势……” 他没察觉自个目中淌血,只还在想纪千弦怎么了,怎料话未说完,却有一张白帕擦在了他面上,随之而来的是,耳畔纪千弦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那公子本已没什么力气,这会却还是竭力替他擦拭着面上血。 他察觉到了,那人指尖的颤。 魏长停咬着唇,又一次在风雪声中听见了自个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为何伤眼?” “这不打紧的,可别累着了。”魏长停微微偏头,用面颊轻轻蹭了蹭纪千弦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我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四叔当年差些瞎了眼并非金佛所致,而是他有意自毁双目,他那般做为的是‘万目皆空’。这金佛阵的威力既同入阵人数的多少有关,也同入阵者的强弱相关,我们强,它便强,我们弱,它便也弱。毁目是一举两得的办法,没了眼睛不单看不见幻象,还能极大削减法阵的威力。” 纪千弦默默听着,没有答话。魏长停察觉纪千弦的脑袋动了动,柔软的长发挠着他的脖颈,叫他心头发痒。 若不是这会瞎了眼,他必要好好看看那副美人景才行。 可恨,真可恨! 那心无俗物的纪氏公子自然猜不着他那般龌龊心思,只软着身子挂在他背上,偶尔抬眼瞧他几回,却是次次见他扬着唇角,像是碰上了什么喜事。 从纪千弦那般刁钻角度,他能清晰看见魏长停分明的的下颚与鼓动的喉结。 纪千弦不会否认,魏长停骨相皮相都不错,可惜一副多情相,眉目底尽揉着旖旎情丝,叫人能一眼看出他的风流佻薄。 纪千弦也不会否认,他自个确乎私视以至于目盲。 他对于沉溺烟花柳巷之徒有天生的嫌恶,自觉好色而狎|妓者皆放纵情|欲,而淫|欲生败子,混迹秦楼,同禽兽何异?更何况多情生不忠,兰因絮果半数归于那般负心浪荡人,清白人家自然不能叫身上沾半点脏。 大抵是见多了那类不干不净之人,他初见魏长停时,便知道,魏长停也名列其中。他恐近墨者黑,于是避而远之。 可魏长停对他确乎不差。 若其并非那般伤风败俗的纨绔,他二人许还能攀个兴味相仿的君子交。 纪千弦没再细想,却听得魏长停笑道:“怎么一直盯着我瞧?又流血了么?” 他又没等来回答。 可隔了好一会,纪千弦却兀自开口问:“为何要同来?” 魏长停冁然一笑,露出两行皓齿,他的语声很柔很慢,像是要讲很长的故事。 “千弦,你不是知道答案么?我不怕叫你瞧见我卑鄙无耻的模样,我就是这么个性子,谈感情便似做买卖,我只能求取寸利毕得。我清楚这买卖难做,倘我不竭尽全力,我便绝无可能谈成。我也清楚,到头来大抵不过白忙活、一场空。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愿假意释怀,我不会甘心徒留怅憾。” “千弦,我清楚一个龌龊纨绔死皮赖脸纠缠你,于你而言定然很是不快。但我之情意不由我自控,即便你拒我千百次,我也难以放手。你若……仍旧嫌恶我,能否看在我此番同行的面子上,稍稍……由着我?我这人太过执拗,脾气犟,难劝,也是头一回这般求|爱,如若可以……你便假装不知道……好不好?” “你又何必?我对你并不好。” “情|爱这事比地痞流氓还无赖,我若真心喜欢你,即便你骂我,我也不会不高兴……” 雪势愈来愈大,魏长停等了许久都没听见纪千弦的答复,好在纪千弦没有松开勾着他的脖颈的手。 他没告诉纪千弦,这阵中雪皆是因他而扬,这会雪势如此大,便是因为他心澜起伏。魏长停思忖半晌,知道纪千弦大抵是生了些愠恼,也没再提那事,只絮絮叨叨讲起他少年时的趣事。 他没听见纪千弦笑,却见雪小了好些。虽他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薄雪落于鼻尖冰冰凉凉的触感。只可惜雪受了他体温,又很快化去,仅在他面上留下数道水痕。 魏长停有意去观察纪千弦的动作,但纪千弦只偶尔伸伸被冻得僵硬的腿脚,更多时候,只若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他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可他不知道,纪千弦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他的心跳声始终尤为清晰地穿过皮肉传至纪千弦耳中。 当真是情难自禁。 纪千弦在心底叹气,没叫魏长停发觉。 下山之路尤其漫长,或许是因他二人都受了重伤,亦或许是因为魏长停的腿脚不方便,脚程比来时慢了许多。 他们走着走着便无话了,只还偶尔说两句,通常是魏长停开口,纪千弦低低应一声。俩人心里都明白,这时候说话不过是在确认对方的死活——天寒地冻,重伤在身,他们早已没有谈天的气力了。 魏长停背着纪千弦在风雪间不歇不停行路十余里,在他终于窥见三营攒动的人头时,他的步子却开始踉跄起来。 他忽觉纪千弦身子僵冷,于是匆忙自淌血的喉底挤出几声迫切的呼喊:“千弦……千弦……” 纪千弦一路没敢合眼,已然没力气回他了,只还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锁骨。 在三营将沈吟离扶住魏长停的刹那,俩人都彻底昏厥过去。 第155章 义父 “我想带他回江家。”…… 寻無十七年三月初, 距五大营后撤已近两月。而就在昨夜,五大营收到了安晏拢共三大营一齐后撤的消息。 于四、五大营而言,此噩耗无疑是晴天霹雳——这一撤, 便证实了安晏不敌步氏,五关失守,五将皆输。 这一撤, 也表明安晏彻底放弃了近二十年不为敌所破的的淮平防线。 暂不提军心乱, 倘这消息传入四地, 必先叫平民百姓和十五族权贵的唾沫淹了他们这群“吃白食”的兵! 兵戈抢攘叫生灵涂炭, 然民心乱, 军心只会更乱, 欲打赢仗只会更难。 好在, 这般凄风苦雨乱扫之时,还能有几处容人喘息之地——两月来,四、五大营皆平安无事。如今,十五族“双玉”之一廉遂礼已至后四营, 再加上李氏援军、将军苏燎亦皆驻守营中,输了仗的四营兵可算是有了休整的功夫。 而另一头桓安河畔的五营士卒则一心扑在遣离村中百姓之事上——战事告急,空气中烽火味愈发浓了,连先前村中死活不愿“背井离乡”的犟骨头们也都松了口,被五营兵好声好气请离了西北。 待平民百姓都离开了, 五营兵又开始忙活备战,江、谢自有派别,便也不同将士一同操练,江念与清闲了不少,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今春无情,近末还瞅不见半分明色, 江念与惦记着许昭安,瞧着总有些没精打采、郁郁寡欢。秦逝舟安慰说,西北春意从来如此,迟迟不来索性就不来了,待夏至,许会有灼阳打新叶。 江念与本非伤春悲秋之徒,他单一笑而过,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六岁小童身上。 池逸能如常说话了,只不过他天生是个寡言的,即便开了口也说不上几句,多是旁人乐呵呵问一句,他慢吞吞答一句,几句下来,足叫旁人心急如火。 两月间,从池逸温吞的话语中,五营兵弄清了两件大事。其一,这村子乃步氏炼无头尸的处所,且已有好些时日了。其二,池逸懂术法。 这头一件事动天惊地,犹似平地一声雷,叫那疏于职守的后五营兵坐立难安,也令秦逝舟鲜见的大发雷霆。 可更让江念与在意的是——池逸懂术法。他其实并非未曾想过,毕竟能在步氏那般狠绝手段之下生还绝非易事。 但,即便十五族中尊术法高强者为贵,平民百姓中懂术法之人仍旧被认作怪胎。术法可救人,亦能伤人,有人说是“仙术”,自然有人管其叫“妖术”。 陨懔阁四刺客之一温舆便是被村人排斥的异类,也便是年幼时遭受的不公叫他后来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池逸还小,受的苦却也并不温舆少。 江念与费了好大劲才从他口中问出了总抓泥巴的缘由——他说他控制不了术法,不当心总要伤人,倘他在手中握了脏泥,便不会有人靠近他,那术法也不会再那么频繁冒出来了。 一群懂术法的兵闻言皆默不作声,谁都明白这怪癖不过池逸自个寻的安慰,可却无人驳斥他。惟谢尘吾不理解也不愿理解,他执拗地欲加以干涉,却回回都被江念与拦下。 俩人争执不休,连闹了数日,最终还是谢尘吾被迫让了步。 ------------------------------------- 暮春多雨水,方至午时,天色却是阴沉沉的,穹顶飘着大团厚重浊云,远处闷雷隐约,震得一众兵卒匆忙奔走起来。 倚窗孤坐的江念与深吸了一口气,涌入肺腑的却尽是北风拂来的烽火焦臭味。 他手底下正忙活着批阅四地来信,这几日那三营后撤,叫秦逝舟忙得不可开交,得知消息的十五族更似沸鼎上的蚂蚁——只知乱爬。他们口中怒安晏不争,又理屈词穷,于是写了几十封急信送到西北。 最接近四地的五大营了然地截了大半,余下的信便都送去了四大营。江念与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就替秦逝舟分去这么个杂活,毕竟他是实打实的十五族公子,那些老头心底在打什么算盘,他看得该更清楚。 只可惜江念与不是那类最喜浮白载笔的文人墨客,他本就对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致,更莫要提十五族门客手底下艰深晦涩的“谏书”。 他接连读了数十封佶屈聱牙、故弄玄虚的长信,惟觉眼珠子疼。 池逸正盘腿坐在他身旁,也不顾那地上脏不脏、凉不凉,只捧着个枯稻草扎的狐狸,上下戳弄。江念与无暇分神,却还偶尔瞧他几眼,继而伸手揉揉他的软发,即便瞧见他满手脏泥也不责备。 不料,木门“吱呀”一叫,走进来个昂首阔步的冷面公子。那公子的眼将屋中粗粗一扫,还未开口,先攒起了眉头,好似窥见了什么异象。 薄情的谢氏子将手中薄纸打成卷,随即敲上池逸的脑袋。那无辜挨揍的孩子睁着圆眼仰首看他,既不困惑,也不生气。 “又把手弄那般脏……究竟懂不懂干净?” 眼见池逸垂下头,又把玩起了手中尖耳朵的草狐狸,谢尘吾蓦地又冒了火:“不是听得懂话么?又装听不懂?!” 池逸瞧他一眼,微微颔了首,而后便缩了脑袋,蜷入一袭暖烘烘的大氅里头——那本是谢尘吾的衣物,但他给了池逸,便是再不会收回来的意思。 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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