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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长停伸入一只手堪堪挡住了门,“千弦,昨夜的事我很抱歉,我实在醉得不清醒。” “莫要再提了。”纪千弦背过身去,似乎并不愿瞧见他的脸,“你若以色作明码标价的货物,昨夜荒唐权当偿了你替我受过之恩,我们互不相欠,都忘了便是。” “千弦……”魏长停依旧不愿离开,“昨夜是我冲动,但我对你的心意不假。” “说够了么?”纪千弦回过身来,眉蹙得紧,“你……” 他不知瞧见什么,只是突地愣住了,面上的讶异来不及藏,剑眉拧得更紧。 “不知廉……” 他话到嘴边却又默默咽下了,只是偏过头去,不愿再细看。 魏长停不解,然而兀自下望,方见自己大敞的袍子露出那健壮身躯,而其中竟散着些旖旎风光,那些不加遮掩的痕迹游走腰腹,连带着脖颈间也留了不少。 魏长停的脸登时冷下来,“千弦……” “魏长停,我不是妓。”纪千弦的话愈发寒凉,“你比我更懂怎么让自己过得舒心,何必穷追不舍,你也从来不缺人玩吧?” 这话至此,于纪千弦而言已是污言秽语,“玩”这词就不该自他那芒寒色正的君子嘴中出,因而说出口显得格外地重。 “不,我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我没把你当……”他瞧着纪千弦不虞的面色,自知为时已晚,他于是没再说下去,“抱歉……是我冒犯。” 魏长停深吸了口气,将门轻轻掩上了。 他像失了魂般绕回到自己的屋,瘫坐在地,眼前是一片虚无混沌,混沌中栽着丛兰草,只是污泥泼上去,那兰草避而远之。 “好疼……” 他紧闭双目,只觉浑身如若火炽,内外伤均在作痛。可最疼的,还是那颗心。 他本来是想好好和纪千弦谈一谈的,只当是探探纪千弦的心思。谁曾想,沈家主的药酒太烈,他被灌了不少,到头来那酒竟成了他发癫的缘由! 割肠痛连心,心碎骨亦伤。 ------------------------------------- 当那一向多言的魏长停选择闷声不语,车中便寂若死灰。众人皆屏气敛声,倒像是他魏长停犯了错,或许他本就不该露出郁郁寡欢、黯然神伤之容。 只若是昏夜里的火熄了个干净,只余下凄凄风声。 他其实早便料到会变成如此局面,因而早早给了几人准备的时间。 傍晚方一见面他就开始叹身上疲软,因而一路上他都得以拿那借口做伪饰,可惜众人不解其意,便都不敢大声言。 他悄悄抬起眸,眼里分明尽是深深寒意,然而他却只能扯着副笑脸,对上一双双满怀期待的眸子。 但他真的累了。 过去他只若被锁链囚着的豺狼,那主子手里执着一长鞭,倘见他跑慢了,便将长鞭狠狠抽在他身上,直到那长鞭上血淋淋地尽是他的血,直到他动弹不得。 一死方休是个痛快事,他一辈子想这么做很多次,只是每一次好巧不巧都有人将他救了回来。 巴掌拍到脸上,却告诉他活着比死了好!那能怎么办?活着呗!哪怕他度日如年,哪怕他每一日都活得不清醒! 他阖目,红尘好事都弃他不顾,他也不愿再理会世俗,任自己疯了个彻底。 一人而已,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那等模样,那类性子,秦楼楚馆里太多太多,他挥手即来,招之则去的,太多太多了! 他在骗自己。 无人替得了纪千弦,就像无人替得了严卿序和谢尘吾一般。 他本就清楚。 纪家信佛,纪千弦便也养出那佛性禅心。他少言寡语,端坐车中,见众人因那魏长停而惴惴不安也不多言,依旧只觉那魏长停不满是因有人逆了他心,是实打实的公子脾气。 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依着他的,他早该明白。 何况纪千弦孤特自立,是纪地人盖了章的冰壑玉壶。他过往劈头盖脸地斥责过无数不知廉耻的浪荡子,因而他身边这么多年留不下几个好友。 他向来凉薄无情,对魏长停已然算是网开一面,他没理由再让步。 只是纪千弦不知道,魏长停之流雕心雁爪,行事乖张自负,像条疯狗似的乱咬亦是常事。那夜,倘非魏长停自觉失礼而收刀检卦,哪怕是见了血,魏长停都会满足他那几近癫狂的情|欲。 他父亲教他的便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办事从来不计后果,未因出格之举被冠上恶名不过是碰了好运罢了。 他不过对纪千弦软了手,并非无计可施。 他生得副惑人貌,故而貂裘换酒、游戏人间,却依旧颂声载道。 他分明是地府爬回来的鬼,可不是朝曦下磊落光明的菩萨。 所幸毁誉不一,世人不全盲目。 魏长停一向杀人不眨眼,或许轮到他死的时候,他也连眼都不眨一下。 只可惜二人此番将死寂带入车中令三人都如坐针毡,连那一向厌恶魏长停的许昭安都不是很适应。 狂徒敛声,必无好事。 “此番前去,依沈家主所言,恐会艰险……”严卿序开了口,只是他又回身看向魏长停,“长停你不舒服么?” 他几乎从未见过魏长停如此安静的模样,哪怕是他生病了躺在床上也总扯着副笑脸。 “不……我没事……”魏长停淡然一笑,他伸手想挂上严卿序的肩,却像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一般缩回手去,单笑问,“怎么?我不对你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你觉得不适应啦?” 顾於眠听出语声中的不寻常,亦不敢开口。 严卿序笑着道:“倒也不是,我怕你身子不舒服。前阵子你受的伤太重了,我总放心不下。” 纪千弦闻言身子一僵。 “好好好!多谢卿序关心!”魏长停笑着靠在严卿序臂膀上,“於眠,借卿序给我靠一会行嘛?我保证绝无二心,魏长停倘动了不纯的心思,天打雷劈!” 顾於眠闻言扑哧笑出声来,“你尽管用,我不在意的!” “闻婴啼是法阵还是幻术,我们尚且不清,恐怕还得细细琢磨一下对策。”魏长停无奈摇了摇头,只是他直起身来,没再靠着严卿序,“我的伤已无碍,沈家主盖了章的,需要我尽管吩咐便是。” 顾於眠点点头,“没事便好,但也不能成日想着做善人,这样伤不好养呢!” “魏长停可不是善人。”魏长停笑着摇了摇头,“何况你都受了几次伤了?於眠呐,你可不能说我们。” “你们就不担心么?那事听来诡异得很呐!都道入村的侍卫没有回来,和纪地沪昇似的。”许昭安叹了口气,“我可真怕进去送死……” “嗐!昭安莫忧心!有咱们在,必然护你周全!”魏长停哈哈大笑,“你若死在里边了,我们在许大公子眼皮底下也活不久咯!” 许昭安挠挠头,“为啥?” 魏长停笑而不语,半晌他瞧着窗外,才吐出个没头没尾的话来,“桑月书客和彼岸阎罗,我们在谁的手中能活得下去?” “你在骂我哥?!” “我怎敢冒犯许大公子?我只是在想,有的人为了至亲怕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吧?”魏长停言罢又笑得猖狂,“昭安如若做了我的至亲,我自然肯为你赴汤蹈火!” “我咋做你至亲?我们又没半点血缘……” 在顾於眠那肆无忌惮的大笑后,许昭安终于反应过来,他于是大吼道:“他娘的魏长停你找死?!” 魏长停装得无辜,“你可别乱想!我可什么都没说!” ------------------------------------- “不知里边情况如何?”,顾於眠恭敬上前问道。 领头的沈家侍卫面色凝重,他摇头,“无人出来。” “进去了多少人?” “已进去二十个侍卫,五个村民了。倒出来了两个村民,只是……神志都不清……” “这也太邪门了吧……”,许昭安嘟嘟囔囔,并不放心。 “几位公子三思后行!” “并无其他办法了。”顾於眠摇摇头,“苍巡之责在肩,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几人皆赞同,也不再多言,知会守山口的侍卫后便走了进去。 未闻婴啼,反听莺鸣。鸟雀啁啾,幽兰携香。几人难得有机会在清秋的山中缓行,倒像踏青似的。 “蹭青喧柳陌,举白醉花阴。我可太久没好好游赏山水了!哪有什么邪祟?这不比探案有意思?” 然而只听得深谷传来一声凄厉婴啼,霎时间周遭的雀鸣虫噪皆尽被掩住。 死一般的静寂为那婴儿啼哭腾出场子。 “……你最好闭嘴别说话。”,许昭安翻了个白眼,默默朝顾於眠身侧挤了挤。 鬼魅像是不知不觉中到来的,不过眨眼间,那只有一条路通行的山谷中只剩纪千弦和魏长停。 “……”,纪千弦环顾四周,单瞥了魏长停一眼,便蹙起眉来。 “这……”魏长停没见识过这场面,只能故作冷静,“继续走走吧,许是幻术。” 两人不断往更深处去,那刺耳的婴啼急止,却让相顾茫然的俩人不知是福是祸。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腐烂的气息,烽火狼烟在不远处如若鬼魂飘荡。 周遭突地多了不少人,只是单凭些破衣烂布遮羞,每个人瞧上去都形容枯槁,混浊的眸子里写满麻木。 人人皆是衣着褴褛,对俩人视若无睹,惟前头一孩童虽满身黄尘脏泥,身上穿着的却是被撕烂的锦绣丝绸,他惶恐地回头望着俩人,似乎很是害怕。 纪千弦不解地大步上前。 那张望的魏长停挑了挑眉,却慢悠悠踱着步,嘴里只叹一句,“当真是梦呐……” 第85章 旧梦 “康衢烟月,本便难得,奈何今朝…… 烽火不绝, 赤地千里,苍穹晦暗如万物湮灭殆尽。 “康衢烟月,本便难得, 奈何今朝人蠢,非得毁了这太平世。”,魏长停跨过地上饿殍, 面上不似悲也不似喜, 只若缕幽魂飘荡长街。 他一袭红衣, 倒真像来向那群无辜百姓索命的阎罗。 只可惜纪千弦并不理会他, 反而自顾自朝那孩童走去, 继而又缓缓在那孩子面前停下。 四目相对, 那冷冽君子的霜寒目在遇了携着戾气的混浊眸后竟生了犹疑。 那貌观不过五岁的孩童骨瘦如柴, 面黄肌瘦,虽是满面尘土,却掩不住其生得极好的骨相,大抵算是个美人坯子。 他身上衣裳已经被撕烂了, 不住闪躲的眼神空洞异常,像是死了一般。他匆匆瞥了纪千弦几眼便跑开了。 纪千弦没追上去,只是跟在他身后行得缓慢。 可怜的孩子疲惫不堪,他在大街上一会蹲下一会站起,见了男人便跑。 然而这样是躲不掉的, 有些被这战火生生逼疯的女子也会逮住他,使劲拽他的衣服,尽想着扒他身上衣给自家孩子御寒,却忘了他也不过是个街边流浪的乞儿! 他瑟瑟缩缩,眼神里装满了恐惧,甚而是同年龄不符的绝望。 纪千弦快步赶上他, 那孩子又抬眼看他,面上还有些惊惧,然而更多的似乎是困惑。 为何兵荒马乱,还能有人穿得如此华贵齐整? 纪千弦不知他意,只是从怀中取出个白帕子,伸长手便要帮他拭去面上尘土。 然而那孩子吓得闪躲开,纪千弦的手腕更被一人紧紧攥住。 他的衣袖被往下一拉,又露出昨夜留下的青紫痕迹。纪千弦一缩,魏长停登时也着急忙慌地将手收回去。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你拦我做什么?”,纪千弦并不看他。 “千弦……”魏长停面上带着些同平日不符的局促,他苦笑,“那是我。” 闻言,纪千弦愣住了,他又转过头去,这才发觉那孩子面容果真和魏长停有几分相似,只是本就尘土掩面,且少年稚气,并不易看出。 “这幻境对现世既无影响,我做什么都无妨吧?” 魏长停仰头瞧了并不真切的天一眼,“自然,只是没必要罢了……” “眼睁睁瞧着孩童受苦,我做不到。”,纪千弦还是将帕子轻轻擦在那孩子面上。 因是担心吓着他,纪千弦不单极小心地擦拭,还仔细瞧着那孩子的反应,所幸那孩子并不反抗。 只是,半晌无言,那孩子终于开了口,“哥哥……能杀了我吗?” 孩子那双麻木的眼盯在纪千弦身上,沾了血的手又搭上纪千弦的肩,他似乎想靠在纪千弦肩头,却堪堪止住了前进的步子。 纪千弦闻言一愣,“什么?!” “疼……阿停身上疼……活着不舒服……”孩子的语声很低,像是不敢高声言,“身上到处都是伤。而且……娘死了,爹也不知哪里去了,阿停活不下去……” 纪千弦闻言蹙眉,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味地握着那孩子小小的手。 魏长停看不下去,于是唤,“千弦,走吧……” 然而纪千弦却像是没听见,他自顾自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着的小玩意,在那孩子手中放下了。 “毒……吗?”,那孩子声音微弱,只是他到底接过去了,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终于放入口中。 他拧紧眉心,然而霎时间那双混浊眼中竟有了几分清明,属于孩童的单纯天真终究撕破那苦痛外衣钻了出来,“好……好甜……” 幼年魏长停仰头望着纪千弦,只觉眼前人像个神仙,音容笑貌都不大真切。 他不知言谢道恩,只是瞪着一双眼看着纪千弦,一动也不动。 魏长停勾唇一笑,“千弦到底是个圣人呢!” 见纪千弦不回答,魏长停于是道:“好啦,好啦,莫要再瞧他了,这幻境没个头,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纪千弦知道不能碍事,于是点点头,又朝那小孩子挥挥手,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魏长停同那孩子四目相对,说不出是什么感情。他将手轻轻抚在孩子的脖颈处,似安抚也似威胁。 “喂!你别走!”,远远传来一声小孩叫唤,只见两个孩童小跑而来。 幼年魏长停茫然地循声望去。 魏长停见状撒开手来,笑得灿烂,“喏,你的光来了!” 他轻轻揉了揉孩子的发,又将他向前推了一把,“快些去吧!” 继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三个少年聚在一块,又听得一人道:“你衣裳怎么破成这样?” “尘吾,不可无礼!” “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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