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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似仇家。 方收养时,那父亲见长子心头恨难消,只能应下他要亲自赐名的请求,唯一的要求是念起来同那孩子原名要相近些。 “许梿厌,就叫这个。” 许辞闲莞尔,将写好的名字呈给他父亲看。 “梿”本农具之名,又往上新添一忌字“厌”,其恨意昭彰,并不遮掩。 许暮炤清楚自家孩子的犟脾性,只叹着气点了头。 反倒是他那三叔许临赫然将手中盏摔在地上:“蠢货……你以为给他取个丑名,他就会过得差么?” “叔父是觉得给他取个好名,他就能过得好?” “我会护着他的。” “自然。叔父得好好护住他,侄儿下手不知轻重,日后还得劳烦叔父从旁指点一二。” 那墨怜言怔怔在一旁站着,却只见那长公子笑盈盈地瞧他,他瑟缩着往后退几步,那公子却快步上前抱住了他。 “弟弟,来日方长。” 孽缘,从此生根,逐渐发芽,直至他跌下山崖死去而彻底腐烂。 终烂作了许辞闲心头的一条扭曲的疤。 ------------------------------------- 许昭安已习惯了长梦,不曾想,望尘梦结束后他又昏昏沉沉被拽进一段旧忆中。 去年苍巡途中,他曾误入沈氏地的追思幻境。在幻境中,他看见了俩个逃命的孩子,以及被白氏風卫盛昶杀死的玄衣侍卫。 他当初不明白前因后果,可他现下想明白了,那俩小童,该是少年许辞闲与许梿厌。 许昭安睁开眼时,浑身皆乏软无力,他还未能张口,便有一只大手伸来遮住了他的眼。 “昭安,别急着问东问西,身子好些了再问不迟……” 许昭安望着灰扑扑的许临,只讷讷道:“原来我真的能看到了啊……” 他没贪心多看些东西便又垂下了眸,只哑着声问:“梿厌真的死了么?” 半晌没等来许临的回答,他不自禁攥紧了身上茸被:“叔父,七玉还是什么齐玉……你认识么?” 许临闻言心间大恸,他咬紧牙关,别过脸去:“嗯……戚煜……” “当年是他为了救梿厌,牺牲了么?” “嗯……” 许昭安没再追问,他垂下头思忖许久,才后知后觉地仰首:“梿厌下葬了么?” “还没。”许临擦了擦眼角,将许昭安发寒的手握入了掌心。 “那时要记得叫醒我,我要再同梿厌好好道个别……” 不等许临点头,许昭安又问:“大哥呢?” “在守着梿厌……” 许昭安望了望窗外飞雪的长街,觉得像是大梦一场空,他好似从未去过那片乌戈漠,也从未有过一个名为“许梿厌”的兄长。 “昭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啊……能看见了……只是一片灰白,没有其他颜色。应是梿厌把他的眼睛给了我吧?我听见他念了什么,但记得不大清了。” 许临没同他解释,心里却明白,墨氏秘术“五移术”有转移五感之效,只是有得必有失,重见天日的代价便是惟余黑白二色。 “叔父,你们早就知道梿厌是墨氏族人?” “嗯……” “为何瞒我?” 许临方要开口,许昭安便摆手叫他别说了,现在再说已迟了。 他痴痴望着窗外飞雪,在此境况中,他再说不出多余的话了,他没有气力去问苏衔慕之事,也没心情去管安晏战事如何了。 许临安慰他说现下已在陆氏地了,等他身子好些了,便再往东去,回家。 “回家……回家……” 许昭安嘟嘟囔囔,回了家也见不到本该在家的人了。 多年以后,许氏那沉稳不少的二公子还会不时仰首望天,他偶尔会踮起脚尖、伸长手,像是欲抓住什么 若有人问,他便说—— “我有个哥哥,总因事出远门,不能总陪在我身边。他曾告诉我,想他的时候,便伸手,有风过的时候,那便是他来了。” 他停驻原地,任风来去,如迎故人归。 ------------------------------------- 而今尚是多事之秋,各地都不兴大办红白事。但自打许梿厌死后,许氏府的梁木上的白布经久垂悬,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素衣白马将送魂去,那许氏府中人皆愁眉苦脸,无数双手扶着地,皆在盯着棺中的死尸瞧。 待棺木合拢,恸哭之声便闹开了,许辞闲默默盯着被人抬起撞上大舆的长棺,手指动了动——他守灵守了三日,也是似乎放那人走了。 待丧事办得差不多了,家中白布仍旧挂着,没人愿意拆下来。 许辞闲窝在自个屋中半月,夜夜都能听见许梿厌的声音。每夜每夜,许梿厌都会蛮不讲理地闯进他的梦中,可那阴魂不是来讨命的。 许梿厌有时衣着干练齐整,有时却是赤|身|裸|体,即便是在梦里,那人也不会反抗他,他还是会如从前那般轻吻他,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可他分明恨极了许梿厌,怎此般却似余情未了? 他自知所作所为理应天打雷劈,不该再继续玷|污死人干干净净的魂,可他甚至不清楚那许梿厌究竟恨不恨他,有多恨,又可曾因他所为真正痛过。 十余年来,他近乎竭尽全力去羞辱许梿厌,他要那人放下笔墨书卷,要他拿起刀,做了个杀人不眨眼、臭名昭著的刺客。 许梿厌沾了满手腥,他本该就此收手,奈何那人瞧上去并不痛苦。在他面前,许梿厌从未因伤痛而落泪,也从未因杀人而神伤。 那人如是一只木傀儡,他手中线动,那人便跟着动,从来无情无欲无所求。 因而,他下令让当年那不过十六的少年脱下了身上衣,命其以小倌之姿解他欲。他以为对其加以肆意凌|辱,那人便会因此而觉得屈辱。 可事实却是许梿厌乖顺地俯首称臣,无论是什么苦,他都能波澜不惊地咽下去。 更令许辞闲作呕的事实是——他对许梿厌也生了欲念。 不知是那张俊逸脱俗的容貌,还是那具劲瘦的身子,叫他起了邪心,他是头一回对一人生欲|念,既生之,他便不再藏了。 反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一声令下,无论是杀人还是暖榻,许梿厌都只会一一照办。 他并非毫无理由便恨上许梿厌。 倘若许梿厌没害死他唯一珍惜过的人,他或许真的会视许梿厌为亲弟弟。 天煞孤星,命薄缘悭。 从他记事起,就有无数人告诉许辞闲——他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恶煞修罗,只可能给身边人带来灾厄。 只有侍卫戚煜无所谓地站到了他身边,也只有他待自己不似见了怪物般畏畏缩缩。 戚煜答应了会一直陪着他,可这誓言破裂得尤其早。那年,为了从追杀墨氏族人的白家風卫手底下救出许梿厌,戚煜赔上了自个的性命。 剜心刻骨之痛于当时尚且年少的许辞闲而言,也不过如此。只是,既那许梿厌害死了戚煜,那便要许梿厌代替戚煜做他足下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只不过,他亦需承认,他能够随心将无数危险任务都交由许梿厌去办,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望尘梦。 即便生在许氏,许辞闲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自古望尘窥天,却不至于泄露天机的关键在于——许氏族人皆无法记下望尘梦的内容。 可许辞闲却将望尘梦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亦有许梿厌的身影。 那梦中的许梿厌活得自由潇洒,那小子最终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成了这世间一缕逍遥畅快的风。 他自知不可能改变未来,因而他也清楚终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地放许梿厌离开。 所以,无论他现在对许梿厌做什么都行。 可是…… 望尘梦骗了他,将他骗得彻底。 倘若他早就知道许梿厌这般年纪便会含冤死去,他或许便不会对他那般无情了…… 或许吧…… 他心底约莫还是难过的,因为那小子一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任何人都好使唤。 可如今,他再喊一声“许梿厌”,还会得到乖顺的、从无遗漏的回复吗? 许辞闲阖了眼。 涌入脑海的是那年春,他方寻完一贪官的麻烦,正领着三个贴身侍卫在山径上慢吞吞地往回走。 长风过。 走在前头的许梿厌突然抬手接住了从枝梢落下的一朵玉兰,回过身时,恰对他粲然一笑。 微风卷起他高束起的长发,许辞闲看见他启唇道—— “公子,春朝可人。” “若昭安看见了,应会很欢喜呢!” 第147章 毒烟 “原来纪氏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西北来了场大雪, 虐雪饕风扬起四地浮尘,短短几日间,独占金玉的圣贤十五族已如坐针毡。 十余年来, 天灾人祸皆未尝逼急过那群“皇帝”老爷。可如今这会,单天象变换诡谲,便足叫人吊胆提心、寝食难安。 家主老爷们皆瞋着血目瞧西北迎战的安晏五大营, 只论胜败输赢, 全不顾那寒月下, 西北疆野的将士白骨已堆叠成丘。 天愈发寒了。 寻無十七年初, 安晏四大营遭敌袭。 同日, 安晏三大营、五大营受袭, 自顾不暇, 含李氏援兵在内拢共四处援兵皆未顺利至四大营相助。 四营兵败。 大将军苏缭亦遭俘,残兵沿昀明河撤至后三营。五大营援兵魏长停同后四营一齐赶赴荒谷援救李氏援兵。 魏长停离开当夜,由五营大将秦逝舟率领五大营兵卒,携江念与、谢尘吾等援兵后撤至桓安河沿岸的后五营。 五大营放弃坚守淮平沿岸, 自破防线的直接原因在于—— 毒烟的弥漫。 ------------------------------------- 寻無十七年初,魏长停赶赴荒谷当晚。 安晏五营将秦逝舟紧盯着对岸弥漫开的浓雾,将剑眉往下压了几寸。 “念与,那是什么东西?是邪术么?我不懂术法,麻烦你帮我瞧瞧。” 江念与松了松不自禁攥得发白的指, 开口道:“不好说,需得仔细观察一番才能下定论。” “不能放着不管。” 夜色下,谢尘吾寒光毕露。他将手中一根羽箭深扎入雪泥中,自顾自咬破食指,把渗出的血腥皆抹至箭羽上。 他没解释自个的怪异之举,只漠然仰首窥天。江念与从旁侧瞧去, 无端觉得那谢氏子立得太过端直,以至于一动不动时如孤立枝梢的猎隼,眼底只剩狠意。 听闻河谷猿哭之声远远传来,谢尘吾的瞳子动了动,却也仅仅从天之北挪到了天之南。他的目光绕着冷月转,心里思忖的却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三年前也是这么个明月夜,谢氏地臭名昭著的“百毒案”初见端倪。 蛮烟瘴雨之地,一场洪灾后飘起了赤色的毒烟,几日之间死了百余人。这案子本由地方督察所负责的,奈何愈查愈不对劲,便上报给了谢氏。谢家本觉得是那地方官大惊小怪,未尝料竟顺藤摸瓜查出了含原氏在内的十余姓暗中炼毒的事实。 那时候,他方经历虚妄山惨案没几月,父亲却硬要逼他去屠杀炼毒的贼人。他那时少年心性未改,对同龄好友下不去死手,自作主张放过了原衡文,不曾想竟叫他而今自食恶果。 若有来世,他绝不会再怜悯贼人,他必要毫不犹豫将那群叛贼杀个干净。 果然,斩草除根,方能保后顾无忧。 严氏当年,大抵也是如此想着,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议造册屠杀墨氏族人。 听出他言外之意的秦、江二人相对无言,良久,江念与先叹了一口气。 “你要到对岸去?”江念与敛了敛漏风的大氅,“没成想你同魏长停一般莽撞粗疏。” “我自个去才算有些鲁莽。”谢尘吾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回首盯住他的银面,“不是还有你吗?” “我何时答应要同你去了?” “你不去?” “去……” 秦逝舟见二人神貌坚定,也没挽留。去与不去各有各的办法,只是祸端需得尽早清干净,省得后患无穷。 “我在这支箭上施了血术。”谢尘吾指着他方才插在雪地里的羽箭,“若有邪祟侵扰,够护营垒三个时辰。我们不在的时候,别轻易越过去。” 秦逝舟抱拳谢他,那谢尘吾却并不看他,自顾自用帕子擦去指尖血,沿着河岸往南去了。 江念与对秦逝舟摇摇头:“他就那副德性,忍忍吧。” 那将军见谢尘吾走远了,面上浮起个讪笑。他嘴唇翕张,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先烫了。江念与早便摸清了他这好邻居的性子,忍无可忍一拳打在秦逝舟胸膛上。 “藏好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没点头呢……” “还要你点头啊?”秦逝舟往后一躲,避开他的拳头,“别把我怀中画打坏了,你这毛躁小子。” “我说要,就是必须要的意思……” “行行行——那你什么时候点头?” “秦逝舟……你若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揍你……” 二人正闹着,前边那像弦上箭矢一般的谢尘吾煞气腾腾地回过了身。 “江念与!磨蹭什么?还走不走了?!” “……” 提着盏映路小灯的江念与闻言踹了秦逝舟一脚,而后便急急拖着近乎拖地的大氅往谢尘吾那处去了。 他背对秦逝舟走向谢尘吾,还没停下步子便听见身后传来那将军的高呼,语声清朗,字字含笑——“二位要平安回来呐!” 俩人是踩在水面上走过去的,秦逝舟目送他二人登岸,直至俩个模糊黑点钻入浓雾中,不见了踪迹。 秦逝舟将手放在心口处,隔着厚衣裳上下抚动怀中一张被卷起的帛画。每当指尖触及那画,便似有东西轻轻敲了敲他的心口。 “神明保佑……” ------------------------------------- 林中风寒,偶有惊鸟凄鸣,簌簌落雪声便在耳畔没完没了地闹。 江念与没刻意收敛足音,长靴踩雪,嘎吱嘎吱直响,期间谢尘吾冷冷瞥了他一眼,江念与才终于缓了脚下动作。 “自从四大营出事后,那群步氏叛军便虎视眈眈盯着三大营。魏长停此番要先去救临焉,三大营恐怕缺人。” “纪千弦不是在路上了?” 谢尘吾拨开拦路的枯枝,瞅了眼身后慢吞吞跟着的提灯人,没在他过去前将枯枝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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