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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 ------------------------------------- 越过关口几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黄沙扑面而来。许昭安骑在那唤作‘叁宁’的枣红马背上,眼里是一片荒芜。 这西北大漠,万物落色,沙尘遮天蔽日,寒气掺着泛黄的细沙被吸入鼻腔,叫人想不咳嗽都难。 “安晏五大营,各有千秋,一营疾,二营诡,三营齐,四营勇,五营灵,五大营皆沿淮平河分布。只是,这淮平沿岸地势多变,因而各营间来往不便,过去太平的时候,五大营每隔两月都会聚到一块商讨相关守疆事宜,也让各营兄弟们都聚一聚,相互之间熟悉熟悉,毕竟真正到了危急时候,谁还管你哪个营的,还不一样得冲上去灭鬼杀敌。” “这样啊……解将军,比起这安晏事,我更好奇祝将军为人如何?其余四位将军我都有所耳闻,唯独对这祝将军知之甚少。” 一营萧暮然、三营沈吟离乃他虚妄山同窗,四营苏缭亦乃他家邻居,五营秦逝舟住江念与隔壁,在秦逝舟去安晏前,二者便熟识了,因而只有那祝梧添,他不仅不认识,连平日里逛酒肆的时候,也不常听人提起。 解云闻言一哂:“将军如何,还需公子自行了解。” “解将军,您简单同我讲讲不行么?好歹给我个忠告吧?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人自小话多,什么话都敢说,只怕一不小心惹将军生气,将人得罪了,叫我日夜煎熬呢……” 解云嗤笑一声:“行吧,哥给你说说!实话说,初来乍到的新兵都怕将军,许是将军性子比较冷,加上面相……这我便不提了……反正,公子说话做事都小心些,将军不会随意为难人的。” “嗯……多谢……” “此外……出于礼数,我现下还唤您一声‘公子’,但到了军营,便不能这般称呼了。您担待些,毕竟安晏不比十五族,这处是个众生平等之地,大家伙都是兄弟,将军便是咱们的大哥。” “还请解将军放心,这没啥,我不计较这些的!” “也莫叫我解将军了,这营中单有一个将军,叫哥便好。”解云瞧着眼前路,淡笑道,“入安晏者皆舍名利,功成而身退。” “是么……” 许昭安在心里默默想:“说得好听,可那孟落戟分明贪得无厌。” 解云将马车赶得飞快,一路上飞沙走石,那车轱辘都要冒烟了。 见一旁马背上紧拽缰绳的许昭安不说话,解云笑呵呵开口问:“公子是怕了么?真不好意思,咱们安晏总遇上险情,动作赶一些,到底稳妥些。” 许昭安伸手一指:“那他们怎那般慢?” “谁?” 解云闻言侧首,于是瞧见前头一曲绕小路上慢悠悠踱着几匹瘦马,马上兵皆将手搭在腰间刀鞘上,见二人近前,只冷漠地点了点头。 “那是三营的兵,也不知接了什么任务,竟如此悠哉悠哉。”车马已经飞驰过去了,解云还不忘回头张望几眼,“三营是安晏最厉害的营,虽说营中兵少,但个个皆是熬过沈将军的苦训留下来的,众虎同心,同力协契,实在了不得。” “吟离?他那般柔弱的性子,竟有如此魄力?” “柔……弱?”解云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过去单因沈将军生的漂亮而去挑衅的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养了好久呢……沈将军到底不若面上那般温和,营中皆道他是——刀头舐血,不眨一眼。” “……” 许昭安没再说什么,旧忆中那“南溟云川”沈吟离是个温柔且毫无脾气的美人郎君,他一双眼从来温情脉脉,连那暴脾气“白太子”在沈吟离面前都要收敛不少。 但,从他得知沈吟离小小年纪便隐姓埋名入安晏的消息起,亦或者发现连那快剑无敌的谢尘吾都要忌惮沈吟离几分的时候,他便心知肚明——沈吟离必有踔绝之能。 “他现在在哪呢?我还想同他叙叙旧呢?” “啊……沈将军今早方和祝将军入林杀鬼去了,这几日恐怕难见到。”解云耸耸肩,“但莫要担心,二位将军没打过败仗,他们定会平安归来的!” 许昭安颔首,不自禁深吸了一口气。不曾想,冷风灌入鼻腔的同时携来了淡淡的血腥味,他蹙起眉头,正欲开口,登时一股浓重腥臭味呛得他咳嗽起来。 身下枣红马似乎受了惊,遽然抬起前蹄,将脖颈一仰,嘶鸣起来。许昭安屏住呼吸,不敢犹豫,将绳子猛一拽,调转马头,将马停在了路边。 被叁宁踩碎的白骨已裂作几块,解云跃下马背,将挡路的尸骨往稀疏草丛中一踹,没什么表情,又上了马。 那人像是方死没不久,凹陷的眼眶里还装着混浊的珠子,可解云没有停留,像是在待稀松平常之事。 “驾——” 惊魂未定的许昭安看着飞驰而去的解云,咽了口唾沫。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 月光下,没能被雪覆满的草野露出斑斑驳驳的枯黄,像是一人脸上坑坑洼洼的疮疤,被闷在叫人窒息的冷风中,捂出了病,生出了奇形怪状的毒草。 第132章 比试 驾尘彍风,丰神俊朗。 日薄西山, 苍烟落照,大漠间有两匹骏马踏雪飞驰,赶着残霞未散时分停在了营前。 枣红马将入营时被新客不留情扯了辔头, 蹄声渐缓,慢下了速度。那马背上的金袍公子见营中瞋目视来人的兵,咽了口唾沫, 却还是仰起颈子, 扮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他眯了眯眼睛, 借着长风卷黄沙的空隙, 瞅到了营中停放的马车。 “云哥, ”许昭安回身问慢吞吞驭马近前的解云, “苏将军那弟弟也是入的我们二营么?” “嗯哼。”解云收了缰绳, 旋即跃下车去,冲守门的士兵招了招手,“苏将军说是要避嫌,不让自家人到他四营去。” 见许昭安神色犹疑, 干坐在马背上不下来,他呵呵笑着搭了把手将许昭安扶下马去。 “这样啊……”许昭安眼见的高兴起来,他嘴角高咧,自顾自拍去满身的尘灰,笑盈盈道, “可算是有个伴了!” 苏衔慕其人乃苏缭亦胞弟,年方十六,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现下身子尚没养好,仍存孱弱之感。他其实胃口不小,但褪去那一身厚重长袍, 便只剩具皮包骨头,叫人不忍心让他烦累。好在他面色红润,一双明澈眼睛圆溜溜的,瞧上去倒是精神得很。 他是个性子柔软之人,不比他那嫉恶如仇、以武扬名的哥哥,因而对舞刀弄剑也没什么兴致,更不愿意去尝剑影刀光的滋味。 即便那大哥对他并不留情,自□□他习武练剑,打骂惩戒皆不少,但受那具羸弱躯身的影响,加之以自身没什么天分,到头来,他也不过学到些粗浅皮毛而已。 许昭安一向觉得他胆小怯懦,没点男儿血性。他自言体寒,易招惹阴魂,小时候家里请高人做法驱过鬼,但阴入脏腑,赶不走了,便只能小心提防着魑魅魍魉一类阴邪之物,即便是顾於眠、许昭安亲自赴府相邀去夜游南林,他也不曾点头。 总而言之,他是个稀客,本不该在这安晏瞧见他才是。 “衔慕,你怎来了?你这身子能上战场么?我原以为单我同这处格格不入呢,没成想竟把你也请来了,看来这安晏是真缺人呢!” “大哥之令,我不得不从啊……”苏衔慕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揽住身上厚狐裘,“我也不知我能做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伎俩尚不足以容我杀敌灭鬼,大约哥哥此番是叫我来历劫罢。” “苏大哥当真是个刚直不阿的圣人,我家那位哥哥还得我哭着求他放我来呢……”许昭安撇撇嘴,“我知道大哥是怕我死在这边,毕竟安晏什么没有?茹毛饮血的蛮人,借尸还魂的妖怪,千奇百怪的毒物……说来惭愧……” 许昭安伸出自己的手,掌心间是涔涔的汗。他的手颤着,眼神意味不明地瞥着营中盯着他二人瞧的安晏兵。 “到了这儿,我才明白大哥的担心不无道理——西北大漠非你我能胡闹撒野之地。” “哥,莫要多虑,人嘛,终归会习惯的,大家伙也不是坏人。” 眼见苏衔慕性子乐观,笑逐颜开,许昭安如是涸辙之鲋,只得噤声僵立。 他心想,从来是欲进安晏者,皆得过五关斩六将,武艺高超,如他二人这般直接入营的是头一回,因而士卒有所鄙夷排斥,再正常不过。 可他仍旧有些心焦,虽是面上堆着讪笑,手却总有意无意地拂过自个腰间长剑。 跨过木栅栏入营的解云方瞧见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便将眉一挑,轻轻撞过许昭安,直直往前站到了一横眉怒目的安晏兵面前。 “怎么?看不惯?”解云一哂,摁住那兵的肩,“人家有术法,你有么?营里常来新人,你总这般认生怎么行?” “嘁……十五族的刍狗,若不是他们威逼,怎会有那么多兄弟死的不明不白?”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讲。”解云松开手,“别让人看了笑话。” 解云闻言又瞅许昭安一眼,许昭安忙不迭近前,抱拳行礼道:“哥哥莫生气莫生气,和气生财嘛……呃啊不……和气致祥!小弟乃禮间许氏,许昭安,懂点术法,但也并非对剑术一窍不通。虽说小弟此番入营来得突然,但小弟不怕吃苦受累,也绝不会惹大家伙生气!单论剑术嘛,我同家里人学过一些,虽难同哥哥们一较高低,但约莫还是能比划一二的,哥哥们千万别担心小弟会成大家伙的累赘,小弟保证会听话,不闹事的!” 闻言,解云拦下乌压压一群要上前的士兵,笑道:“那便同我比比,让我瞧瞧你的实力。在这军营里,输给我,不丢人。” 解云并不了解许昭安,自然不知他实力如何,但许氏府中武艺高超者众,倘有人相教,他自然不可能好对付。因而哪怕他言辞谦逊,解云也并不看轻他,反而要忧虑许昭安会将其他兄弟打趴下,他可不愿叫他们当众下不来台。 “呃啊……嗯……” 许昭安自认碰见解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是略懂剑术,但就凭他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能练出个屁来!这副将存心要看他笑话似的,倘他输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日后怎么在营中混! “哥……解副将,还请手下留情。” 解云没回答,只笑着扔给他一根木棍,自己则随地捡了根用来烧火的枯木枝。 许昭安握住木棍,有了片刻的迟疑与愕然。他幼时虽也偶尔同邻里小儿有些口舌之争,但动手的次数并不多,难得几次和顾於眠大打出手也会早早被江念与拦下。 因而现下,他同解云面对面站着,对方神色自若,他却活像只被赶上架的鸭子。 他其实很讨厌对打,当年虚妄山武试,那群世家公子回回都得争个你死我活。他挨了不知几人的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别提多难受了。 可恰在这时,不知何处有人擂响了鼓,轰然一声,许昭安吓得差些蹦起来,可耳边又传来解云从容的语声。 “鼓声既响,我便开始了。” 解云手中枯枝遽然一伸,如是利刃刺向其面,许昭安没有挡回去,只有意闪躲开,他动作迅疾,任解云的出击几回,他都能巧妙躲过去。 许昭安只防不攻,更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解云一笑,那枯枝便箭似的飞来,只是他很快收了回去,趁许昭安回身躲闪之时,浅浅划在了他的背上。 “伤在脊背,伤浅则无碍,伤深则妨碍行动,动则裂口出血。” 许昭安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没心思听他讲话,压低身子作俯冲状绕至他身后,旋即一棒子挥了过去。解云偏身躲开,谁料却见许昭安遽然蹲下身猛一扫腿,始料未及的解云旋即跌倒在地。 许昭安压在他身上,放轻力度将棍子打过去,解云以枯木为盾,那枯木上却难承受其压,逐渐生出细密的断痕,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在他二人耳边绕。 解云后知后觉——许昭安的力气并不算小,剑术也并不弱。 那副将咧开嘴笑了,他的长腿一抬,曲起的膝盖便踢在了许昭安腹间,许昭安吃痛,大叫一声,旋即趔趄倒地。 解云从容起身,以将裂的枯枝指着他面:“我赢了。” 许昭安没有瞧他,只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嘟囔道:“怎么可能比得过嘛……” “输给我不丢人,不丢人——”解云伸手将他拉起来,笑问,“你身手不错啊,和谁学的?” “虚妄山上练出来的,您有所不知,虚妄山每月都有术法和剑术的比试,我虽排不上号,但练出了抗打的本事!家中叔父和哥哥们偶尔也会指点我,可惜我没对这剑术并不痴心,到底没能学来多少本事。” “你是个好苗子,今后跟着将军好好学,还能再进一步。” 解云毕竟是营中称老二的人物,换作寻常方入营的新兵,连他一击都挡不下,更莫要提比试了。看完他二人较量,围观众人皆神色踧踖,又知那二公子有术法加身,也都心服口服,再不敢无端生事。 ------------------------------------- 初来安晏,许昭安看什么都新鲜,可不过几日,他便察觉到,在这浩渺天地间,安晏将士皆是这西北穹宇的囚徒。万事万物周而复始,单调贫乏,成日除了大漠黄沙便是纷扬白雪,根本没有能用来消遣之物。 原来是处寂寞地。 要他如何耐住这寂寞呢? 许昭安弄不清楚,却知道营中没有一人是哭丧着脸亦过日子的,逮住人问,他们也只会说——活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不在面上写困惑迷惘,将心事藏得好好的,没叫任何人看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怕生,没费多大功夫便同营中人熟络起来了。他生得端正,说的话也甜,时不时还会变术法来逗哥哥们玩,短短几日便真正融进营中去,成了所谓“亲人”。 他又寻着一个归宿,只若群鸟栖枝,至少不要他无依无靠。 营中哥哥们也很快摸清了他的性子,知道他最擅妖魔化未见过的东西,因而总喜欢拿将军来吓唬他。 有人道:“将军最讨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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