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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令风月客面上绯红阵阵。 可惜那俩清正君子入了窑|子像逛灯会似的,目不斜视,行得端直。 然而,毕竟是秦楼楚馆,严卿序心绪难宁,他不动声色地挡至顾於眠身前。但实话说来,如若可以,严卿序或许更愿蒙住他眼,堵住他耳。 但他到底不是个色令智昏的恶徒,多余之事,他只能在心底暗自忖量,万不敢搬上台面。 “‘若讱’倘瞧见这场面,定要将楼中人都给赎出去呢!要说是怜香惜玉,倒不如说是侠肝义胆惯了,便认定楼中人都受了委屈,非救他们出去不可。” 严卿序闻言一笑:“‘长赢甘醴’,侠肝义胆本便超乎寻常。” ‘若讱’是禮间若家的嫡长子,单凭满腔仁义,他便成功让若地大半青|楼都关了门,若非好几家的老鸨去若家府邸哭闹,若地绝对留不下一家青|楼。 若讱年少轻狂,像是没有情|欲,一心救民济世、行侠仗义。红尘本是儿郎座上宾,他却同红尘称兄道弟,口中不时念叨要护天下千万有情人免遭凡俗恶事所扰,却唯独忘了自个连心上人都没有。 许是见俩人对她们的如丝媚眼不感兴趣,亦或是见了俩玉树临风的公子不觉动了春|心,无数娇柔女子一齐拥上前来,霎时间二人便成了万花丛中难脱身的两片叶。 顾於眠怕碰着她们身,便将手抬起交叠着垫在头后,装出个纨绔公子模样。那些女子想挽他的手,却如何都够不着他。 “公子们来陪我们好好玩玩吧?” 顾於眠闻言勾唇一笑,眉目弯弯,并无惶恐:“好。姐姐们想玩什么?” 严卿序也将手微微抬起,摇着头避开那些女子的搀扶,目光紧锁在顾於眠身上,像是要在他身上穿个孔似的。 “春宵一夜值……” 还不等那女子说完,顾於眠便将眸中笑敛了去,出口的话如霜寒冷冽:“悲戚一世,而今皆作了地府鬼,又何苦至此仍屈为他人身下奴?” 那群簇拥他的女子一惊,竟默然噤声,不敢再言。 “你们家的老鸨在何处?” “无有。”只听得一声柔音如曲乐缓淌,一女子亭亭倚栏而立,她俯首瞧着楼下二人,清冷面容暗藏威态,“这醉茗楼不需老鸨。” “哦?那谁当家?”顾於眠将眉目舒展开,面上俊逸一丝不掩。 神清骨秀,当真是天上仙人。 “公子随我来,我带你去瞧。”那女子步步下阶,不多时便到了顾於眠身前。 “於眠……这回……就……”严卿序一边轻声唤,一边轻轻扯住他的袖摆。 “无妨。”顾於眠背对他摆了摆手,“我有分寸,不必多虑,去去就回。” 严卿序颔首,亦不再挽留。 ------------------------------------- 娇柔美人、小倌霎时间涌上前来,将他推搡着入了一屋,其中轻纱缦散,一红衣男子慵懒坐于床沿,身侧围簇着不少女子,却皆是衣衫不整,眸子里漾着情丝。 严卿序见状单止步门前,又回过身去,不愿再看,只朗声道:“这是何意?” “公子怎如此温吞?喜欢哪个搂去便是了!”那男子见他面色不虞竟哈哈大笑。 “我……并无此兴致。” “哦?公子这是身子出了毛病?若那处不行了,需得吃些补药。您若求我,我没准告诉您药方如何配。”那男子一只手撑着面,勾唇笑着,他额间血色花钿将秦楼风姿尽数外露。 严卿序在严家活了这二十一年,对污言秽语早已司空见惯,故闻言并不焦躁,单轻轻摇头,依旧温朗:“我身子无碍。我们好好谈谈吧?譬如为何造此幻境?可是得了墨家兵符相助?” “既无事,怎如此寡默?”那男子并不理会严卿序的疑问,眨眼的功夫便到了他身侧,他自顾自将手搭上严卿序的肩,“既对女色无心,公子可是旃罗含,存龙阳之好,怀断袖之癖?” 严卿序依旧摇头:“恕无可奉告。” 那男子勾唇一笑,像是看穿了。 “公子,我好看么?”戚鹤风对严卿序勾唇一笑,他生得瘦弱白皙,身量也不算太高,较寻常小倌却要更好看,因是面上带了几分女相,显得楚楚可怜。 顾於眠要比他高不少,肩也宽些,腰虽细,期中肌肉却硬挺分明,显得劲瘦好看。许是他常各处跑,这才练得满身结实,干练清朗,骨感明晰。 再论顾於眠之容,在严卿序心目中,便无人能胜顾於眠。当年晚夜初遇,胜雪白衣惊鸿影便在他心中留了一辈子。 许是他太过痴狂,才会自觉顾於眠的容貌与性子皆是世间难得,但也毕竟是自个惦记了三年的神仙公子,怎可能庸俗? “你发什么愣?我问你话呢……” 严卿序思忖着他想要什么回答,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公子容貌俊逸,自然好看。” “为何犹疑?” 严卿序只是笑,并不回答。 “公子可是心中有人了?” 严卿序并不否认。 “原来是个痴情种!”戚鹤风冷笑,“这情意最为虚无,向来散得比手中沙还快。” “真情至死不渝,我只盼日久天长。” “哦?”戚鹤风拍了拍手,十来个小倌便涌入屋中,“那便看看,公子口中情可否抵过心间欲。” 戚鹤风笑着,严卿序依旧不恼,他淡然一笑,未出鞘的焚痕隐有欲出之势,风雪将至,杀意喷涌。 “吃人的恶鬼,我不当手软。” ------------------------------------- “姑娘不是说要带我寻你家主子去么?为何让我入你屋?” “哦?您不愿么?”那女子自顾自在镜前坐下来,指间掐着朵新折的红花。 顾於眠见她透过镜瞧自己,便过去接了那花,小心帮她簪入乌发间。 那女子莞尔:“公子倒不似面上生得那般清正,原是懂秦楼规矩的。” 顾於眠浅笑,那笑中分明藏了些不容察觉的情愫,他却只摇摇头:“我不懂,单觉得应如此做,便做了。” 他并未看向眼前美人,反仔细瞧着镜中的自己,窄面白如雪,下颚如刀刻,剑眉星目,高鼻薄唇,非柔亦非烈,只当是俊逸少年该有的英气玉面。 苍巡开始的暮春,他也曾如此瞧镜中自己,只是心境似乎已有了些许不同。 漫漫苍巡途艰险异常,他换得一身伤,却依旧比不得心口那处疮疤来得惊人。命债血偿,天经地义,他不惧,亦不悔,只是难遂故人愿,却不免留憾。 一切如初,但他碰见了严卿序。 顾於眠发觉自个走了神,忙笑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仰头扫视屋中,惟见期间门窗禁闭,红帐飘香。 那女子于是仰头凑在他耳边道:“戚寒桢。” 顾於眠耳边一痒,难抑地蹙起眉,忙往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怎么?公子可是怕了?” “是。我毕竟是男郎,恐污了您名,还是莫近您身地好。何况我本非浪荡子,自然怕‘家妻’吃味。” 戚寒桢闻言挑了挑眉,似乎并不信:“公子既有妻,又为何来我醉茗楼?” “锄奸去邪。”顾於眠勾唇笑着,弯弯眉目中却藏满算计。 “这醉茗楼怎可能有奸人?楼中分明尽是您这样的‘贵客’,您若硬要喊贼,岂不是要赶我座上宾?”她挑落灯花,又回过头去,“公子怎年纪轻轻就娶了妻?她是如何模样?” “含霜履雪,温润而泽,容比潘安,貌胜宋玉。”顾於眠无处坐便倚墙站定,眸中笑意难掩。 “哦?公子妻可是男人?” “自然。” 戚寒桢闻言起身,步步近前,纤手轻搁在他下颌处,微抬起他面,叹道:“公子生得这么一副模样,我见犹叹,何况是狼心狗肺的蠢物?” 顾於眠浅浅一笑,眉目弯弯:“多谢夸赞,不知姑娘可动了别的念头?” “自然没有。”戚寒桢的面登时冷下来。 一语既出,朝云便挂上了戚寒桢修长的脖颈。 “莫要多言了。你既是这醉茗楼之主,便爽快些交代了吧?为何杀人?又为何将我们带入这幻境?” “顾公子不觉可笑么?我会在自己的地盘任你欺压?”戚寒桢轻轻笑了几声,身上寒意依旧散不去。 “自然。” 顾於眠挑了挑眉,分明极不情愿地将朝云抽出,他旋即一剑刺入她身,只可惜术法攻心,尽数归还于他。登时,淋漓鲜血便自他的口中喷出。 顾於眠身子不稳,堪堪借朝云撑地起身。 他再抬眸,戚寒桢已不见了踪影。 然而门窗大开,被风扬起红帐的屋中,他站稳来,丝缕笑意渐渐爬上他面,他轻嗅熏香,竟莫名哼起首欢快小曲。 他自怀中取出个帕子擦去嘴角血,又将沾了血的手尽数泡浸在沉了把短刃的温烫水中,仔细洗干净来。 “翻手作云覆手雨……可惜我本就非君子,这局便不让你了。” 第80章 若讱 月白长袍在血月下大展而开,晚风…… 喧声如沸, 堂中客举杯豪饮,秦楼淫逸令在场之人皆忘却凡俗忧,醉倒云雨间。 然而入门来的侠客手执长剑, 额间红带迎风飘然,恰檐下风铃随夜雨而晃荡直响,悠扬声混入靡靡之音间, 逐渐模糊不清起来。 他面上其实沾了不少尘灰, 却仍旧挡不住其浑然的爽朗清举。 若讱入醉茗楼, 像是僧人进楚馆。他目不斜视, 满身正气直令一众男女抬袖掩住自己裸|露的躯身。 只是那侠客手中长剑杀气腾腾, 纵未出鞘, 却仍旧吓得堂中人掩面惊呼。 “大家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若讱用手背擦去面上尘, 露出那双清澈的眼,“你们可知恶鬼在何处?” “若公子在这幻境中的鬼楼问何处有鬼?”声从楼上来,一人温吞下阶,并不着急, “你又是人是鬼?” “长停?”若讱见了来人似乎很是惊诧,然而他还是朗声大笑,展开怀便要去搂他。 谁知魏长停勾唇笑着,虚翳剑却霎时出鞘,银光乍起, 利刃直往若讱臂膀刺去。 南从剑应声而出,只听得“哐”地一声,两剑猛然相交。若讱并未手下留情,他突地蹲下一扫腿,轻敌的魏长停旋即跌倒在地,若讱腰间又滑出两柄短刃, “唰唰”挂上魏长停的脖颈。 “行了,阿讱……莫要自相残杀了……” 若讱闻言一挑眉,自顾自探了魏长停的经脉,这才笑了。 “长停,许久未见!”若讱拍拍他的肩,单凭一只手便将他从地上拉起,“谁曾想三年之别,再逢竟是在此阴邪地!倒还真像你的鬼魂会在的地儿呢!只是寒暄之言咱还是得等除完鬼再慢慢叙。” 若讱是个急性子,放不下眼前事,他领着魏长停便往楼上钻。 布衣素裳的侠客领着身后风流浪子在万花丛里过,无有半分流连意,魏长停禁不住长叹一声:“阿讱,你将姑娘们都吓走了……” “莫忧虑!她们是鬼,怕咱们自然更好!然而她们倘还是人,我自会帮她们赎身,不会委屈她们的!”若讱笑得大方灿烂,遇上这么个寡欲的少年郎,魏长停只能忍笑颔首。 “你怎突然来了严家地盘?” “严地?我在沈地呢。” “沈……地?这醉茗楼可是严地的……” 若讱闻言皱起眉,思忖片刻,却只摇头:“罢了罢了,鬼怪幻境,谁算得准呢,近来可真太乱了。” “不过,这下月不是临焉的及冠礼么?你怎还在沈地?倘不及时赶回去,伯父得骂了吧?” “嗐!临焉都不想办的,我凑什么热闹?救死扶伤比天高呐!何况,这小小及冠宴而已,也不是非去不可,待他大婚之日,我定去!” 魏长停摇摇头:“十五族的姻亲,无情无爱的占上座,有情有义的列下头。有些人大喜之日,我都倦于赴宴呢。” “我不清楚。” ------------------------------------- 戚寒桢突地没了影,顾於眠也并不慌乱,他兀自在楼中晃悠,可惜耳目中装入的尽是淫靡声色。 他于是不再望向楼中,单倚着长廊红栏外望,如水夜空,明月皎皎,湖中画舫轻舟,星火点点。 “还真……热闹……” 上一次瞧见如此繁华的夜景已是谢地兰灯节,也恰是那夜,他入了情海,不可自拔。 顾於眠犹豫着抚了抚发间月白簪,手一使劲却将半束的长发给解开来,继而手一抓,从怀中取出个淡蓝的长绸便扎了个利落的马尾。 足音紧促,他隐约瞧见寻客的小倌正端着杯盏朝他走来,他回过头一翻身却自几层楼高的红栏处跃下。 “啊!客官这!!!” 小倌尖细的惊呼被他抛在身后,月白袍凌空翻转,颀长身姿于是在晚夜里画了道银白的弧。 倒映着星河的湖面近在咫尺,他一踮脚恰在水面上稳稳停下,继而他以轻功于水面疾走,腿一蹬便跃至一画舫中。顾於眠推开门前拦人的小厮,踹开画舫门便大步直入,也不等主人请,拉开凳便落了座。 他一只手撑着面,笑看那红帐罗纱:“戚姑娘,莫要同我玩了。” 戚寒桢闻言拨帘而出:“哦?公子如何知道我在这?” “凭心。”顾於眠的眉目弯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 戚寒桢冷笑:“好!那便陪我看出戏。” 她轻轻拉起顾於眠的手,将他带至房外,继而她松开顾於眠的手,又似嫌恶般取出个帕子轻轻擦拭自个的手。 顾於眠四望,惟见星河满船,横亘湖面的长廊将东西两楼紧密相连。千万明灯高挂,空中绚烂的烟火同其相互映衬,引得桥上驻足观望的美人摇扇浅笑。 再向不远处望,便可见周遭亦荡着些画舫,此时里头皆点起烛火来,但隔着薄帘,并不能看清房中举杯欢饮之人是如何的雀跃欢欣。 “姑娘这是何意?”顾於眠将手轻轻搭在朝云剑柄上,眉微蹙,面露疑色。 戚寒桢不言,只是木然盯着醉茗楼瞧。 不过刹那间,欢歌笑语急停,笙歌琴声突止,屠宰牲畜般凄厉刺耳的尖叫自楼中外溢,从窗子里溅出的血将近岸的画舫都染成了绛色。 空中皎月皆被浮云掩去,那醉茗楼桥上不断有赤身客坠入湖中,漂浮的头颅聚在楼侧,瞧上去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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