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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披上金银铜臭奸人袍,他可快活?他可得意? 孟落戟的手莫名停在了半空,忍不住蹙起眉来,他没饮茶,只空空咽了口唾沫。 今儿个他是怎么了,心间一阵慌乱,像是平静水面下翻涌出无数异物,惹人厌的旧忆分明早已残破不堪却偏偏挤入心头来。 不归,不归。 离人青绿衣襟,柳絮满身。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知,知也不知……”,孟落戟嘟嘟囔囔,听不清在念叨什么,只像是陷在深潭泥沼中,如何也出不来。 ------------------------------------- 重檐飞峻,丽采横空。软红十丈,人声鼎沸。 八街九陌的渂璘城本已似地上天宫,那夜夜不绝笙歌的醉风楼却要更惹人艳羡。平日奢靡热闹已非比寻常,今日更是早早挂起了巧夺天工的珠灯,那灯笼上绘了花鸟虫鱼,一经小厮点亮,都在欢声笑语中摇曳生姿。 除却招摇的灯笼,那檐下还挂了好些风铎,倒有几分清雅,只是要如何能融进那灯红酒绿中?好在晚风拂过,那瞧着闷的铜铃便发出清脆的音调来,逗得来客怀中娇怯美人掩面藏笑。 那许是顾於眠心中盼的所谓“热闹”吧,城中大族人家、外来名门贵客张袂成阴,只是怀中皆搂着美人,也不知是妻妾还是哪寻来的烟花女子。 宴已开场,围簇在醉风楼旁侧还不时踮起脚向内张望的闲杂之人都被排除在外边。铁铸的长剑被狠狠扎入楼外土中,两队重兵于门前齐整排列开,看热闹的人于是识趣地散作沙,这安康太平世可没蠢人敢往铜墙铁壁上撞! 腰金衣紫的主人孟落戟刚一落座,无数宾客便蜂拥上前,举杯豪饮,无不大谈山川美景与孟落戟之雄伟英姿。 只是堂中人眉来眼去,嘴角已然藏不住笑意,眸底的淫|靡色意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周遭缓歌缦舞的歌女舞女身上。 孟落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在点头应付滔滔不绝的坐客,眼神却不住飘向门外去。 “大人可在等谁?”,娇媚的女子轻轻替他揉着肩,那软语在他耳边送去阵轻风,连旁人都觉心中痒。 “贵客。” 孟落戟眼见地高兴,他没怨那女子自作主张的轻佻举动,只笑着将那女子的手从肩上拿起,又极自然地放下,让她随旁座人去了。 一杯酒又入肚,热得他喉口发烫,却又倍觉舒爽。见主人家快活,客人们的笑声更是愈发放肆。 “敬孟大人!” “喝!” 觥筹交错,他却无心酒池肉林,他只待那瓮中之鳖! ------------------------------------- 璧月当空,曲绕路上马蹄扬沙,被踏碎的清晖乱散一地,树梢惊雀急啼,寒鸦倒倦怠般不鸣了。 渂璘城的夜向来热闹,穿过通往渡口的深林,便又回到了喧闹的长街,一路上小贩叫卖声不断。只是,顾於眠垂下帷幔,没再去理会那虚伪的盛世华景。 去醉风楼的途中马车摇摇晃晃,顾於眠却坐得端直,单垂着眸子思忖对策。虽是只身赴宴,但他却并无一丝半点慌张与惧色,只觉得无人闲谈,有些烦闷。 其实坐上马车前他遇到冯徜了,那冯大人苦口婆心地劝他别去掺和孟落戟之事,但他一笑拒绝了。 冯徜是这城中难得的廉官,被困在这渂璘城里同奸人相争,是柳家对不起他。 然而孟落戟明知冯徜一身清正,宁死不与其同伍,却非要留下这么个碍眼的人物,顾於眠左思右想却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了什么。 孟落戟身上有太多事令他一头雾水,浑然若个黑漆漆的无底洞,顾於眠他愈是迫切地想要弄清那拧成结的谜团,愈是感到迷惘。 孟落戟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能在这买卖中抽身自然少不得满心城府,顾於眠不敢断言自己能赌赢,却是非赌不可。 依照原计划,邵韫与严卿序他们要趁天黑去渡口寻人,此举无权亦无礼,他们不可能踩着柳家的面办事,但哪怕偷偷摸摸也还是只能这么做。 否则,明早,那几十艘出航的船就会载着两百个无辜者远去百权,生死难料。 顾於眠正兀自想着,只听得马夫“吁”地一声回转马头,将车停了下来。 “公子,醉风楼到嘞!” 顾於眠往常一般轻盈跃下车,没曾想和那门前迎客的费钦打了个照面,那费钦自然是没想到他会来赴宴,见状是大惊失色。 费钦吓得手脚发颤,额边也淌出虚汗来,他面色惨白,眼神乱晃。 顾於眠见他那惊慌模样一丝半点不藏,觉着好笑,只是他忍住笑意,入门前单带些威胁意味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对他勾起唇点了点头。 迟来的礼节却将费钦吓得腿软,他突地瘫坐在地,还是被一旁的侍卫给搀扶起来的。 “费大人,可要当心些。”,顾於眠落下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铎随风响,还在“叮铃”逗人。 顾於眠抬头瞧了那铜铃一眼,便掀开挡道的帘入门去,然而只刹那间,醉风楼的笑语欢歌便都沉寂下来。 那一袭月白色长袍在那些胭脂色与藕荷色的人群中也太过瞩目,只若吸风饮露的神仙不染烟火浮尘。顾於眠只一踏入醉风楼,众人之目便都锁在了他的身上。 楼上抱着美人的公子老爷们都默默放下了酒杯,探头观望来人,自惭形愧的舞女们见状纷纷扬袖遮面。 如是画中来的公子,月白色长袍翩翩而动,乌发半盘半散,衣襟带风,身侧如有白光萦绕,不似凡人。加之其肤白胜雪,眉目俊朗,鼻梁高挺如石刻,薄唇若染胭脂,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偏又格外勾人,似盛水露,眼睫蹁跹,说不出的倾城。 顾於眠本便生的高挑,整个人瞧上去修长笔直,腰细肩宽,站在一众浓妆艳抹的女子间如鹤立鸡群,雕琢不出的俊逸令那在场美人都艳羡得咋舌。 顾於眠径直往前去,又在那早已挪不开眼的孟落戟面前恭敬停下,继而推手作揖,笑得灿烂,“孟大人,这宴果真热闹非凡。” 这么一笑,更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了,那些驻足的宾客们都议论纷纷,楼中于是又窸窸窣窣地响起语声。 顾於眠举目而望,便见四面八方尽是轻佻的目光,色胆包天之人如若盯着盘中餐,已是垂涎欲滴。然而顾於眠那盈盈笑面霎时冷下,无限的寒意登时便令无数人为之蹙眉。 然而,这宴上吃这一套的人多了去了,谁不喜欢把块白玉染黑的快|感?起了色心的宾客依旧颇为得意地上下打量来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欸!这小美人是谁啊?!我们怎没见过?孟大人也不介绍介绍?” 那人双手交缠着搭在朱红隔栏上,在二楼扯着嗓子交唤,盯着顾於眠的眼中尽是些高高在上的轻蔑,分明就没把顾於眠当客,反作了陪笑的女支子。 “是呐!这谁啊?生得也忒好看了!真想试试是个什么滋味!” “孟大人可要让我们也玩玩!!!” “小美人,哥几个定让你过个难忘的一夜!” “要不跟了我吧?我活好着呢!” 各式各样的污言秽语涌入耳中,顾於眠冷笑一声,又回身笑看孟落戟,那双清澈眸中已然带上了怒意。 见孟落戟只挑挑眉,没多说,于是顾於眠兀自开口,声音清脆响亮,字字清晰,“蒙各位大人垂爱,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十五族禮间顾家,顾、於、眠!” 那语声一落地,登时那宴静得像死了人似的,方才一时嘴快的老爷和公子无一不是脸色铁青。挑衅十五宗族的嫡长子,这不摆明了寻死吗? 孟落戟见状哈哈大笑,那爽朗之声生生将死寂戳了个大洞,露出里边华宴底色,“来,於眠来我身边坐,大家都吃好玩好,可不要拘谨了!” 顾於眠闻言只不动声色地在心底暗骂几句,便乖乖到他左侧的案桌坐了下来。他见上边已经摆好了珍馐美馔,连杯中都盛好了热茶,孟落戟是知道顾於眠喝不得酒,此举倒也贴心。 但顾於眠一向小心,自然不愿多吃,只挑了盘不好下药的素菜随意扒拉了几口,大部分时间都在同孟落戟有的没的聊。 但他心情不悦,也倦于多言,只不时瞥看那些醉生梦死的楼中客,刺耳的欢歌令他浑身不适。愈是见宴中雕蚶镂蛤,他愈难以遏制地想起城东那块凄寒地的困苦贫难。 “其他公子怎没来?” “昭安贪食,昨夜吃坏了肚子;纪公子不喜喧闹,婉拒同行;卿序磨蹭,许会晚些来。” 继而他又偏头笑问,“怎么?有我在,大人还不满意么?” 孟落戟闻言也笑了,“顾小公子这话可带了刀子,你愿意来捧我的场,我可是欢喜得很!只是今日这胃口怎如此差,饭菜都不合你心么?” 顾於眠于是抬眸同他四目相对,两双不相似的眼中映着的都是手到擒来的猎物,无边欲|火与威压同捉摸不透的深邃相互碰撞,分不清孰强孰弱。 见顾於眠不躲,孟落戟便先笑着移开了目光。 “许是方才听多了污言秽语,这会已经气饱了,和那群粗鄙之人待一块自然是吃不下的。” “要不我带你去我提前备好的房中吃?就咱俩,你意下如何?” 顾於眠挑了挑眉,“这怎么行?您可是这场宴的主人,没了您,这宴如何办得下去?” “嗐!他们早自个寻欢作乐去了,哪有闲心管我呀?” 也的确,顾於眠坐下后,来给孟落戟敬酒的人都少了许多,但并非是什么都寻欢作乐去了,纯粹是在看孟落戟的脸色与忌惮顾於眠的身份罢了。 “也行吧,这儿的人当真恶心。”,顾於眠倒没多加犹豫,爽快得令孟落戟都觉着不解。 平日里,孟落戟总觉得这顾於眠瞧着单纯,却满腹算计,谁曾想这会只身赴宴行事来得如此莽撞愚拙,倒像他这冲动年纪该干的事。 他忍不住又盯着顾於眠细细瞧,像是想从那天真少年面中窥见些许污浊城府影,只是看不出什么,倒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 房中熏香缭绕,点着些红烛,只是那光微弱,连周遭都映不亮。 红帐飘纱,青烟缭绕,说要共同用膳,那屋中却连个桌子都没摆。 顾於眠入房前微微一愣,又瞥了瞥那厚重的木门,却只勾唇一笑便踏了进去。 可那屋中摆设实在太过惹眼,分明毫不遮掩主人家的欲望,顾於眠瞧了也不免蹙眉,他停在门口并不想深入,谁知腰背却被孟落戟猛地往屋里一推。 顾於眠一趔趄,却还是稳稳站定了,继而他回过身,“孟大人这是何意?说好的用膳呢?” “秀色可餐。”,孟落戟笑道,一把上前抓住顾於眠的手腕,“你总有意无意地撩拨我,自然知道这是何意吧?” “孟大人……”顾於眠猛地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有色心还得有色胆啊!” 然而,孟落戟闻言未动,单看着他笑,顾於眠紧盯着他,片刻不敢放松,只是眼前那张俊逸的脸先是若荡起涟漪的湖面般朦胧不清,继而愈发模糊。 顾於眠发觉不好,却已无还手之力,惟觉头晕目眩,他忙扶住墙,又狠狠扯住孟落戟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小人……” “如何?”,孟落戟笑着把他的手掰开,又整了整衣领,“究竟谁给你的胆单刀赴宴?” 顾於眠耐住晕眩,几步闪开,“若……论术法,当今无几人能赢我,你一个不会术法的凡辈,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哈哈哈哈哈……顾於眠,你真把自己当盖世英雄了?还是把我们都当傻子了?!你以为天下人都得匍匐十五族脚下?我告诉你,傲者必败,墨门之变至今,你们都是瓮中之鳖,狗咬狗,日后必有血战!” “什……么?” 孟落戟一笑,没再说下去,只是伸长手将那已无缚鸡之力的顾於眠拉入怀中,贴在他耳边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对付十五族的法子?有闲心顾十五族,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破此失空阵!” 失空阵! 天降福祉于十五族,族人皆得丹心术法,异于常人。然,万物皆有其反,失空之阵可化术法作粉尘,此乃天意。 顾於眠闻言咬咬牙,又一使劲将他给推开来,猛地抽出朝云剑便向他砍去。 谁知孟落戟冷笑一声,几十个精兵便冲入屋内,一对一的比试刹那成了朝云长剑独对十几把闪着银光的利刃。迷蒙晕眩中,终是朝云“咣”地一声落了地。 顾於眠被一群侍卫所包围,只若待宰羔羊,毫无抵抗之力。 “你真以为我会把所有兵都放到渡口去?我告诉你,顾於眠,那渡口只有几个散兵!” “他们发现不对劲自会赶来……” “我早便料到你会这么说!你可知我为了给那渡口添船废了多大功夫?”,孟落戟说着蹲下身,轻轻将手抚在顾於眠面上,“你猜他们会选你还是选那些无辜百姓?” 顾於眠咬牙瞪着他,眼中尽是怒意。 “你愈是这般,我愈是喜欢得不行!”,孟落戟哈哈大笑,“哦,对了!和你说声,那渡船里可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 他算错了!千算万算还是输了! 一败涂地! 顾於眠这会已是浑身颤抖,只咬牙怒视孟落戟,“过了今夜,你根本没法在柳家眼皮底下藏住那两百人!” “哈哈哈——黄毛小儿!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料事如神了吧?!”,孟落戟一把扯住顾於眠的头发将他拽到窗边,又重重将他的脸摁在窗上,“顾公子睁大眼好好看看,这屋外有多少侍卫!不光屋外,这楼里也都是我的人!” 顾於眠透过窗,瞧见醉风楼外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那已朦胧含了水雾的眼又转向周遭,惟见十几个侍卫重甲待命,更莫要提楼中各处了。 “今夜你插翅难逃!” 顾於眠启唇,什么也没说,又闭紧了。 插翅难逃! 第48章 血刃 月白的长袍如今染成了黑红的污浊…… “你……究竟……为了什么?”, 顾於眠瑟缩着想将身子从孟落戟身前移开,却根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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