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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了!!!” 没成想那人高马大的府兵却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他忽地扯着嗓子喊出杀猪的气势,叫江念与大吃一惊。 可那动静一出,几顶营帐皆如沸汤般闹起来,语声嘈杂,谢尘吾却是漠然不动。喧阗间,有一女子先绕过挡路的鹿砦奔了过来。 她在瞧见谢尘吾与其怀中的江念与的刹那叫眼尾落了片红,欲语却让泪先流,一时话音哽咽:“哥哥!” 可闻声,二人却皆一怔。疑问尚没说出口,却见人群逐渐围聚过来,在她身侧,站着秦逝舟与一众穿盔戴甲的五营兵。 这会,那大喜若狂的方濋已迎至谢尘吾身侧,可他一瞧见谢尘吾满身血污,差些给他家公子跪下,他赶忙伸出手要接过江念与,然而谢尘吾只是一动不动地俯视他。 “您的洁疾……” “少废话……”谢尘吾斜觑那聒噪的方濋,“后五营那群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受困于幻境么?” “此事说来话长了。” ------------------------------------- 二人很快从秦逝舟口中得知,江念与同谢尘吾领着一行人出营探察的当夜,便有巫蛊五人找上门来。那些个巫蛊借叛贼之力往后五营的水源中下了毒,并在接近凌晨时摆开蛊阵。 据说那阵法同当初四大营兵败时碰见的“献灵阵”相似,即便秦逝舟将巫蛊尽数斩首也无济于事,那一举本足令后五营溃不成军,多亏了江绪壹力挽狂澜,将后五营众人拉入了江氏的法阵。 那一举避免了蛊毒的扩散,却没办法救下身种蛊毒者。短短三日,死的人却并不少,可若不逢懂得解蛊毒者,他们便也只能一直待在法阵里。他们从阵中出来是前日的事了,那日,一云游四海的好心侠士恰经过此处,于是入阵帮他们解了蛊毒。 他们不知那人名姓,只说那人掌心有一道长疤。因是其医术实在了得,秦逝舟来了这营寨便追问沈氏。 秦逝舟说,那时沈氏沉默良久,最后只叹着气说——那大概是早已同沈氏断了关系,兀自远走天涯的二爷沈怀汶。 ------------------------------------- 次日夜,经由沈氏医师解毒与疗伤,江念与已能如常起身,只不过下床走路还有些吃力。 他孤坐榻上,旁儿便是窗,透过那扇窄窗他能看见屋外围在篝火边的一众兵士以及被救下的十余个平民百姓。 烈火烧得枯木毕剥响,谢尘吾一侧坐着秦逝舟,一侧坐着那哭得眼睛发肿的池逸,身后则恭恭敬敬站着他的两个贴身侍卫方濋与方青袡。 “四地内形势如何了?” 谢尘吾往喉中倒了一口驱寒的烈酒,虽是冲方濋说话,眼神却瞥向了那还在抽抽嗒嗒的池逸:“你还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哭你爹就能痊愈了?” 这话一出,登时叫他身遭的人都捏了把汗,可池逸却像是没听见,只还一边啜泣一边捏着自己那只稻草狐狸,哭得累了便将脑袋靠在谢尘吾身上,眨巴那双发红的眼。 谢尘吾瞧见他手里那只“谢尘吾”,后知后觉从怀里取出另一只狐狸“江念与”扔给他:“快拿回去……你究竟何时把那玩意塞到我身上去了。” 谁知池逸瞧着手中两狐狸,却是忽地喜笑颜开,两只小手胡乱擦去面上泪,身子却依旧紧贴着谢尘吾。谢尘吾看得出来那池逸想要握住他的手,但几番退缩,还是没握住。 谢尘吾心想,幸好他还算有些分寸。 “尘吾,你可别对他太坏了。”秦逝舟哭笑不得,“那小家伙不知是以为你们死了还是不要他了,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来着。他一直欲哭不哭,我都怕他憋坏了,没想到一瞅见你俩便落了泪。” 谢尘吾无言以对,只默默饮酒。 夜雨至,被淅淅沥沥的落雨浇熄的火堆中升出细长的黑烟。然而,大抵是各怀心事的缘故,无人退回屋中,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失去火星的木堆瞧。 恰是这时,谢尘吾抬手,叫那火堆中生起一团灵火,灵火不惧水,并不因雨而灭。众人道几声谢后,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鏖战七月,安晏兵卒死的死,伤的伤,即便他们早已过惯了动荡日子,也依旧会因一场战争的始与末感慨良多。纵使他们手中刀舔血无数,他们自己也并非刀枪不入,也并非浑然不觉心痛。 他们无暇愁善感,可刀疤实打实地留在了身上。 他们身侧坐着的百姓原是被扣押于步氏牢房的战俘,他们成为阶下囚已有数月,那些骄纵的步氏子弟最喜折磨俘虏,因而即便经过沈氏医师的治疗,他们身上仍旧留有大大小小的伤,更莫要提不得安宁的心绪。 百姓中有个言行粗犷的西北汉子,他见在场之人的神情皆有些沮丧,不自禁和着夜风唱起了带着乡音的歌谣。 曲调悲凄,无数人将泪藏在雨中,泣不成声。有许多善舞的西北女子在这时迎歌起舞,在她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再不能继续跳下去时,江绪壹站起身来。 那汉子还在唱。 他唱——“西北草木稀,孤雁徘徊,不见归乡路。” 江绪壹每向前迈一步,脚下被雨水泡软的污泥便染浊她的长袍几寸。袖摆扬起的瞬间露出腕处雪肤,以及——手心缠着的白布。 “他乡不遇故知,寂寞难当,大漠风沙埋白骨。” 所有人都在凝眸看着江绪壹,见她双瞳剪水,仙姿玉色犹画中人;又见她起舞翩跹,笑靥如花。她惯常不施粉黛,雨点垂悬发间更犹濯清涟之芙蓉,一颦一笑皆动众人心绪。 最先注意到她掌间猩红的,是五营大将军秦逝舟。他微微瞪大眼,按捺不住要上前,却又不愿惊扰他人。 大抵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安,江绪壹经过秦逝舟身侧时,冲他莞尔,比了“无妨”的口型。 伤口裂得更开了,鲜血浸红白布,又被细雨晕染化淡。她掌间桃绽,同面上笑两相映和,疗愈的术法亦随其动作散开,无声淡却众人伤痛。 无人将她拦下,独倚窗的江念与没开口,爱慕她已久的秦逝舟也没再说什么。 当汉子唱到——“负长剑守四疆,不惧阴阳两隔,白首不见”时,江绪壹腰间长剑顿然出鞘。 雨势渐大,枝梢落花簌簌翻飞,那江氏女剑舞飒沓生风,不失清雅。秦逝舟眩惑于那心上人,良久心醉神迷,目中痴痴,不可自拔。 ------------------------------------- 响箭的尖声化开祝梧添近几月郁结的愁丝,他长舒出口气,眼底清明。 大捷在望,祝梧添了无遽容。眼下,他身遭只剩下几只怯怯的尸鬼,即便再来七八头怪物,于他而言也绰绰有余。 未尝料,恰是他视野内仅剩下最后一只尸鬼的刹那,身侧响起“哐啷”一声,他手中长剑应声落地。 在这鬼怪横行的西北,凡者的灵剑一旦脱手,便如临不测之渊。他万不敢行险侥幸,只毫不犹豫从腰侧抽出把短刃,又辅之以轻功,稳稳踩上那尸鬼宽厚的臂膀,随即以短刃劈开它的头颅,任黑血撒了一地。 谁知,四周又忽地涌现出许多只青面獠牙的怪物。他只得一面奋力抵挡,一面寻机冲去拾起被踹得愈来愈远的灵剑。 在他猛然突破重围,欲伸长手拾起近在咫尺的长剑之时,一柄长剑蓦地自后背没入他的皮肉,又从前胸穿出。鲜血染红了他的上身,骨头碎裂的声响同愈渐清晰的心跳声相互交杂。 他没能回首,在体内翻搅的长剑也还未被抽出,一把锋利的弯刀却挂上了他的脖颈,来人语声闷如春雷:“祝将军,我送你一程。” 熟悉的嗓音叫他犹轰雷掣电劈身,震悚间,弯刀遽然割破喉头,长剑猛地向后抽出,祝梧添轰然倒地。 最后一瞬,祝梧添听见那人的哽咽。 那人说——“对不住,我也是没办法。” 血泊在逐渐扩大,那万人敬仰的“冷将军”祝梧添死不旋踵,于天光将明之时,溘焉长往。 二营捷音终究没能传至将军耳中。 空庭积素,俶尔远逝。 第858章 青廖 “爱别离苦,真真是苦得我心肝疼…… “西北深秋霜寒, 甭提丹枫,连亭菊都难见。烽火烧得郊野寸草不生,凛风刮得大漠碎骨飞扬, 可偏偏每载皆有成千上万人甘心以血沃此凄楚地。说到底,值与不值我们说了不算。” 魏长停任赤红袍被乱风扬起,一柄乌木雕花折扇摇出了清冽冷香。他斜倚高崖边上的红阑干, 一双眼中笑意流转, 却被身前人摘出了几许凄寒色。 “自古情种多感慨, 是你太过多愁善感了。”顾於眠莞尔, 随手敛了略微敞开的月白外袍, “我倒不觉西北有何不好, 家父总揣着他那不得而终的将军梦, 絮絮叨叨念——‘即便是十五族人也难抛却西北梦,有志男儿入安晏杀敌护疆可是天大的幸事’。只可惜他家逆子不大奢求那份荣光。” “但你还是变了。”魏长停并未回身,没容顾於眠瞧见他面上神情,可那语气却像是尤其遗憾, “不及往日半分逍遥。” “你也变了。”顾於眠笑目盈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怎么连香料都换了?终于要收心了么?” “嗐……说来恐怕要我止不住泪,红尘尽是一片伤心事啊!可千万莫要追问了。” 闻言,顾於眠笑着抿了一口薄茶, 这才不疾不徐将手中一束白花自“观宁台”前抛下:“那便说些眼前事。也不知咱们十五族先祖何等雅兴,竟能想出将悼念亡人同赏春合在一处。” “此言差矣,若不这般做,一年到头十五族人恐怕也不会来祭奠一回西北亡魂吧?”魏长停孤立崖畔,合拢的折扇随手垂落,一袭红袍因风大展, 身处群山云海间却犹刀尖一滴血,“於眠啊,世事无常,曲终了,人便要散了。” 他这一言来得没头没尾,顾於眠困惑地望向他,虽仍旧瞧不见他的脸,但听他语声,好似很悲。 可当顾於眠起身走近魏长停时,那多情子面上只剩下空洞的惘然,魏长停强笑几声,末了摇头离开。 “赏会要开始了,若误了时辰免不得吃那群老古板一顿牢骚。” ------------------------------------- 顾於眠甫一瞧见满堂公子皆朝门边张望,遂忍了笑,道声“对不住”,而后飞似的往禮间那位子窜,匆遽在李氏衣着颇讲究华贵的公子身侧落了座。 旁儿端坐的李临焉扶额,见他一副狂放不拘的散漫样,更禁不住嗔怪他几嘴。可偏偏瞧了顾於眠面上那不诚的讪笑,更觉无可奈何,只得闭了嘴转回去同若讱继续谈天。 顾於眠伸手理了被风吹得翘起的碎发,这才侧耳去听他俩在谈什么,可其实不必听,他也知道那俩人一定在谈那惨绝人寰的步氏案。 寻無十七年七月末,举世皆惊的步氏案彻底结束,西北终于止戈散马。步氏上下百余人皆被缉拿归案,经由督刑司、十五族、安晏五大营联合审讯,半数步氏族人于八月初当众斩首。 而其中重犯皆被收入了百权的私牢,那“杏林刽子”沈氏更在十五族默许下,以剧毒强行吊着步凄晚的命。据说那沈氏给步凄晚上了数十种酷刑,每当那罪人命数将尽时,又凭自家那绝伦医术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但恰如步凄晚战败当日所言,主谋是那不知行踪的林矜煙,步凄晚早便没什么可交代了,因而即便动用酷刑审了他近十天,最终也没审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沈氏只得让步,容他去死。 但即便是死,也定不可能舒坦—— 他的死是用来平息众怒的。 二营大将军祝梧添身死沙场一事在四地掀起轩然大波,怒火中烧的百姓日日到沈家门前喊“处死步凄晚”,沈氏本还在发愁要如何处置那人,见状便干脆将步凄晚往府门前一扔,叫那群七窍生烟的百姓随心处置了。 早已油尽灯枯的步凄晚就那么被碎尸万段了。 听说他不光血肉被踩烂了,连骨头都碎尽了。大抵余下的残肢也都被街上野狗叼去,连骨头都啃干净了,总之后来沈氏连步凄晚的一根头发都没瞧见。 “欸,昭安今儿不来么?” 若讱忽而隔着李临焉冲顾於眠探来个脑袋,也是这时,顾於眠才发觉他摘下了额前红束带,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鎏金的抹额。 “哦……许氏祖上有规矩,倘逢嫡系子孙辞世,白事需办整年,不可赴宴,所以昭安同三爷前日就打道回府了。” “可梿厌他不算嫡系吧,不是养子么?”李临焉挑起半边眉,随手帮顾於眠理了后领,“我见先前许长公子待他不怎么样,像是恨极,昭安太过迟钝,大抵至今未发觉呢……” 顾於眠摇头不语,他游离的目光飘着飘着便落在了对面的陌成三族身上——最靠内的柳氏位目前仅坐了族中嫡长女柳浔鸢,虽说那处备了两个位子,可柳慎逾却是迟迟未至。 他忽而想起柳慎逾身上的怪病,于是问了一嘴:“慎逾他身子如何了?我原以为他身上病同步氏毒有点瓜葛。” “可别提了,柳氏这几日都快急死了。”若讱忾然叹息,却是倏地被李临焉拿肘子撞了手臂,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将嗓门压低,“听闻他沉疴难愈,病入膏肓,而今已是足尖不可点地,饭食不能入口,稀粥、汤药什么的都灌不进去。” 顾於眠微敛上睑,发潮的穿堂凉风拂过发梢时候,他抬袖掩口,仰首将一小盏清酒一饮而尽。 那二人惊诧的话音窸窣嘈杂,屋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更苦不知愁,十五族到底都是凡俗,各家皆耐不住苍天无情蹉跎手。 正郁闷时候,他听见若讱又喟叹一声—— “嗬……陆氏也没人来呢。” ------------------------------------- 而今已至八月下旬,原定于早春召开的青廖峰赏会因战事一推再推,待烽火最终平息时便至晚秋了。 青廖峰乃太祁山脉的至高峰,同虚妄山相近,立于山顶的观宁台上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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