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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上寒甲映得发青,透出一股沉沉死色。 “你要同我走吗?” “什……么?”步凄晚瞪了他一眼,“又说什么疯话!” “并非疯语。”林矜煙盯住步凄晚,眸子里闪着狡黠的笑意,“我是在问你,是否愿意同我一块逃?我只要你一句话,倘你想离开,我便带你走。” “事已至此,你欲做逃兵便自己做去,别扯上我。”步凄晚搁下酒盏,不欲再看他。 “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的。”林矜煙大喇喇在步凄晚身旁的木凳上坐下,朝他摊开了手掌,“凄晚,我要你的玉佩。” “别在我屋里发疯……”步凄晚同林矜煙相识近二十年,早已习惯了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这会却还是有些愠恼。 “就给我嘛!我给你我的玉玦。你仔细想想,上了战场,暂不提生死难料,单论受伤与否,如若你受了伤,觉着太痛了,便瞧瞧我贴身的东西,叫自个安心些!” “看到你那破玩意,我不可能安心。”步凄晚语声寒凉,一心想着如何把林矜煙轰出去。 “凄晚,伸手。”林矜煙莞尔,“你不给我,但我得给你。” 步凄晚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可林矜煙一直冲他伸手,摆明了是他不接,林矜煙便决然不会收回手去。 没办法,那步氏公子还是接了过去,他垂首一瞧——是块墨玉玦的碎片。 还不等步凄晚问,便听得林矜煙开口说:“凄晚,这玉玦已然四分五裂,这只不过我手中最大的一块碎片。说来惭愧,这玩意碎成这般,也值不了几个钱,日后你想卖恐怕也卖不出去。但……它本是我亲生父母在我满月那日赠予我的礼物,我一直贴身收着,只可惜在墨门乱奔逃之时磕碎了……此物于我而言千金不换,倘战后你我皆还活着,你卖给我,我会给你开个好价钱的。” 步凄晚合拢掌心,默默无言,良久才将自个腰间戴了十余年的玉佩扯下,递给林矜煙,冷漠道:“别弄碎了。” “我不会的。” 林矜煙冁然一笑,许是太过高兴,他几步向前,捧住步凄晚的脸,吻在了他眉心间。 步凄晚没有躲开。 只叹,人世情无果,尘寰灾又起。 寻無十七年三月中旬,步氏济河焚舟,战书遥寄十五族。青坟谷一声惊天巨响大开阴曹鬼门,一夜间突现的百丈深坑中爬出成千上万的尸鬼卫与无头兵。 因果报应两轮回,血水填欲壑,白骨终盈野。 第158章 玄阴 “擅窥天机,是要遭报应的。”…… 寻無十七年三月中旬某夜, 魆风骤雨动撼玄黄天地,万钧雷霆倏地劈倒林中草木,令木石生烟, 可那墨似的烟还没来得及升空,先被瓢泼雨给生生浇散了。 暮春鲜逢如此暴雨,最先察觉诡谲异象之人乃一赤衣郎君, 他孤立山巅, 只还俯首瞧着青坟谷中一道陋疤似的裂痕。 横贯南北的裂痕愈来愈长, 忽然当空炸响一声惊雷, 那人再俯首, 谷中裂痕已成了个将近半里宽的深坑。 深坑中很快窸窸窣窣闹了起来, 成千上万的黑黢黢的怪物于刹那间如爬虫般从晦暗无光处涌了出来。 “公子!!!”身后几个玄衣侍卫怕他听不见, 喊得近乎撕心裂肺。 “急什么?” 那骄矜公子一哂,不紧不慢抬手朝空中鸣响了自携术法的锋镝,拢共三发,其一给安晏五大营, 其二给十五族,其三给白氏的十五風卫。 白氏嫡长子白裴趋屹立山巅,目生蔑意,他只稍稍覆掌,一团巨焰便被他朝谷中抛去。 不为瓢泼大雨所浇灭的熊熊烈焰猝然下陷, 直烧得底下一堆东西哇哇乱叫。然而巨焰映着那群怪物僵青的躯身,却叫白裴趋将它们看得清楚——多数无脸无头,仅靠四条腿攀附于石壁之上漫无目的地爬动。 巨焰还在不断下落,直至连白裴趋都无法瞧见一丝半点光,手中焰还没能落地。 白裴趋冷笑一声,遽然散了那团火:“欲同归于尽么, 小爷我可不掺和。” 他背过身,赤红的袍袖迎风大展,浑似一只浴血而来的凤凰。晦暝风雨间,他无声念了句——“普天灭焰。” 不过刹那,明焰焮天铄地,那万鬼坑如烧得正旺的炉鼎,浓烟四起。 白裴趋没有搭理,只慢悠悠踱下山去。不曾料,他行近半山腰时,本接天之焰已明显弱了声势,几乎同他比高。而待他行至山脚时,那火光已藏烟隐息,没了踪迹。 “好厉害的诡术……”他言罢又笑了笑,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与谁听,四处皆阒然,因而那话像是往自个心底去的,“都死了算了,真他娘的晦气。” ------------------------------------- 以援兵白裴趋为始,惊涛骇浪于六日内掀翻了安晏五大营乃至四地十五族的船,一时间举座皆惊,方寸大乱。 三营大将军沈吟离代表安晏五将于后三营召开集议,匆忙赴宴者皆为四地英才。 恶战一触即发,冒雨御马赶赴之客源源不断涌入后三营,叫那营中兵卒更觉大难临头。 顾於眠坐在帐中,恹恹地将脑袋枕于平置桌案的右臂上,长睫遮去一双明亮的眸子,偶尔才抬眼扫几下来人——如他所料,多是熟面孔。 他这几日忙着照料从“心魔潭”中勉强脱身的严卿序,尽管他受的伤同魏、纪二人相比算不上什么,可顾於眠仍旧愁得睡不上一夜好觉。 步氏兵不知藏身何处,安晏兵几乎翻遍西北却还是寻不着他们的身影,就好若人间蒸发了般,叫一众兵卒提心吊胆数月。 人还在不断往里进,沈吟离却已铺开舆图谈起了军事。顾於眠该懂的也都懂了,沈吟离讲话之时,他只是没精打采地倚着一旁面容肃穆的若讱。 若讱没怎么搭理他,反倒是坐在另一边的“太子”白裴趋有了动静。白裴趋斜睨着他那副病骨样,无端讽了句:“这才分别多久,你的身子就坏成这般模样了?” 顾於眠对他扯出个颇为客气的淡笑,没有答话。真不是他有意招惹白裴趋,只是他这会实在有些疲乏,并无说闲话的气力。 白裴趋果然生气了。 他一对浓眉狠狠往下一压,奈何骂人的粗言还没来得及送到顾於眠耳边,那头沈吟离已经喊了声——“白公子”。 顾於眠闻言也竖起耳朵听,没成想,白裴趋什么话也没说,只朝身后站着待命的風卫动了动手指头,身后那人便忽然将两个黑布裹着的东西摆在了案桌上。 一柄弯刀倏地勾住黑布一角,使劲往下一剜,继而划动两下,两个包袱霎时展开,显露出其中血淋淋的恶心玩意。 在此起彼伏的惊愕声中,顾於眠直起了腰板。 “那尸坑里头有两类怪物,昨儿我顺手逮回来俩只,不当心全给杀了,诸位便将就看看吧。” 腐烂的尸臭扑面而来,在一众来客蹙眉掩鼻之时,顾於眠反而凑近前去打量那俩个肉块。 “其一,无头的,通过喂毒草养出的半死不活的无头尸兵;其二,头颅完好的,凭禁术借尸还魂的阴兵。” “啊……”顾於眠忽然一怔,他的手忽然在距那阴兵不过一寸之地轻轻一扫,“借的尸还是十六年前墨门乱事中惨死的百姓之尸,安晏附近埋骨坑确实不少。只不过这般多的尸,没个十几年干不来,步氏大抵刨了不少尸坑呢。” “都到此地步了,仍浑然不觉的安晏就是笑话!”白裴趋鄙夷地扫过帐中无数着铁甲的安晏兵,颇有些玩味地瞧着他们面上怒色。 “白公子这话说的!”回话的是二大营的刺头殷盛,他一开口便是不堪入耳的脏话,“他娘的最早出现无头尸的不是你们白地么?你们他娘的没查出来,这烂摊子才轮到咱们头上的,当真是老鸹落到了黑猪身上——看得到别人黑看不到自个那乌漆麻黑的傻样!” 由于这几月来往安晏的十五族人皆是温良和善之人,以至于真正来了个纨绔太子,圣贤十五族与西北安晏那道不可磨灭的鸿沟便被遽然拉大。 一群披盔戴甲的兵怒目视白裴趋,白裴趋身后跟着的風卫亦如鬣狗嗔目,一副誓死要护着自家主子的模样。 相互推诿,扯七扯八,大家伙不都是癞蛤蟆、瓮中鳖,谁给的胆子挡车? 争争争,争得出个屁! 顾於眠一哂,只将手中把玩的一把弓弩“哐当”落在了案桌上。一时间满座皆惊,目光都齐刷刷朝他那处来。 没成想,顾於眠又扮出个无辜模样,他讪讪一笑:“实在对不住,我这手掌心生汗,不当心手滑了,好在箭都卸了去!” 余光见身侧白裴趋又欲开口,顾於眠于是嘴快接着自个的话往下说。 “就是不知诸位吵够没,若是吵够了咱们就谈正事,不够的话便继续吵个尽兴!甭管前头那些探路的兄弟们是死是活,吵就完了,反正也不是咱们在战场上呢!能碰上咱们这群仗义的好兄弟,他们的命,贱呐!” 闻言,满座噤声,顾於眠笑眯了眼:“倘挑唇料嘴能杀敌,咱们恐怕胜得轻易。” 他也没再等旁人发话,自顾自将三张纸在桌上铺开,第一张乃西北安晏的舆图,他指着青坟谷方向,开了口。 “青坟谷位于后一营、后二营、后三营围堵圈的中心,如若三方夹击,定能叫步氏如瓮中鳖,逃无可逃。但步氏不傻,根本不可能将大营设在那处,因而这青坟谷中的东西大抵只是用于制衡三个营的。但值得一提的是,那些东西不容小觑。单论那无头尸兵,欲要解决并不算轻松,至少我们当初碰上的那几只就很难缠。” “此外,那坑乃禁术所设,名为‘玄阴坑’。坑深百丈,其中跑出来的东西皆需提前喂进去,先前我还在想那袭击一营的‘阴灏’人|皮袋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这般看来,大抵是用来喂养这玄阴坑中怪物的。” “可不能为了杀那些怪物乱了五大营的排兵布阵吧?”殷盛将粗眉拧作川字,一双眼盯着顾於眠,像是要他身上抓住什么东西。 “自然御敌为重,万不能自乱阵脚。但为了解决那玄阴坑,我们至少得凑一队人马,专程负责关上那黄泉门。” 顾於眠的一双眼扫着乌压压一群人,五大营的精锐中散布了好些气势汹汹的十五族人,当真是煞气逼人。 他心有大致人选,却没急着定,只又说:“入青坟谷者,后边同步氏之战便难在场了,所以五位将军需得排除在外。此外,每个营中至少要留下一名术法高强的十五族人,万不可顾此失彼。这阵法我比诸位了解,因而由我来牵头,倘有异议,大可提。” 那差事非同小可,千万鬼尸来势汹汹,一不当心可要丢了命的。不曾想顾於眠一问,却唤出了好些意想不到的人物。 待确定人选后,顾於眠简单整理了队伍。总共二十五人的队,其中六人为前锋,前锋分别为顾於眠、若讱、四营副将何赢、五营副将邵十禹、白氏十五風卫之首盛昶,以及沈吟离的表弟沈佺七。 其他人尚属自愿,那盛昶却纯粹是被他家那桀骜不驯、从心所欲的公子坑了。毕竟十五風卫乃白氏足下忠心仆,而其中,以盛昶最为极端,无论是叫他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白裴趋是最恨那人跟着他的,偏偏护子心切的白家主最喜派武功高强的盛昶来保护白裴趋。顾於眠这一问,可叫白裴趋寻到了摆脱盛昶的法子。 公子之令,盛昶当然不能不听,他便只能乖乖入了队。 而沈氏三爷之子沈佺七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寻無十五年的苍巡轮到百权沈氏。奈何自家兄长乃三营大将,分身乏术,那性子软的沈佺七便替了沈吟离。不曾想,他那一遭苍巡碰了无数次壁,撞得他那颗心都要碎了。 商讨完这事,各大营来人又一齐讨论了排兵布阵之事,这回倒是没太大争执,都觉得按兵不动好好防备方为上策。 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期间,那听得厌了的白裴趋离了席,于是殷盛挪到了顾於眠身边,他俩在后一营相处了一阵,现下也还算熟络。 那殷盛是个打蛮仗的,对鬼神之术一类并不很上心,听见前头沈吟离大谈魑魅魍魉,不时还要向顾於眠问几嘴。 顾於眠很长时间里只是一边听着帐中人交谈,一边发愣走神,殷盛注意到了他的疲态,猜到一二,却没开口说些什么。 半晌,他听得那貌观温雅的顾家公子喟然长叹:“若是许大哥在此,事情恐怕会好办不少。” “何出此言?既然那许氏长公子厉害,又为何不请?” “因为不能。其一,许氏子命丧西北,家逢白事,已然同安晏生了嫌怨;其二,‘阴瞳许氏’不能擅请,尤其是开了天眼的许大公子,更是万万不能碰。” “为何?” “擅窥天机,是要遭报应的。” 顾於眠笑着,那双隐隐发亮的瞳子被长睫遮掩完全,好若是一片垂叶盖住了落入水中的星子,叫人窥不见半分光。 这头顶的天,实在太暗了。 第135章 狐狸 “像义父,也像师父。”…… 幕上星寥, 何赢木然仰首,唇角却勾了抹蔑意。昨夜有青坟谷巨响,今昼有太白经天, 这西北当真热闹。 现下这后三营集结各地英豪,虽皆是能人,却也免不得龙蛇混珠, 毕竟这世上人千千万万, “礼数”二字如何写, 也不是谁都懂。 语声喧阗, 何赢默默绕至帐后暝晦处, 自一条曲折小径拐至了沈吟离专给顾於眠修整用的营帐。 还未走近, 他先听得身侧传来几声嗤笑。 “我真真没想过, 适才那瞧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是大名鼎鼎的顾於眠!生得那般秀气,女娃娃似的,由他领头, 岂能靠谱?”一莽汉抬手擦了面上汗,嘴都快撅上天了。 “嗐!人不可貌相,他苍巡一路追着鬼跑,多不容易呐?换你来,能成事么?”旁有人应声。 “欸——不过听说他有那癖好呢!” 那莽汉闻言啐了一口, 神色鄙夷:“断袖癖乃富家病,我瞧他装得那般娇弱相,狐狸似的,恐怕能勾去不少男人的魂儿呢!不过嘛……我倒想照着他的腰捏一把,压身底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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