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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原来纪氏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谢尘吾闻言冷笑一声:“陌成死了一个墨氏,剩下的纪谢柳三姓都是闭门造车的蠢货。纪氏否了十五族联合的提议,怕是记挂佛祖仁慈,恐天降灾厄,方允了族人来这西北不祥之地。” “你骂起自家当真毫不留情……” 江念与的手被寒风冻得有些发僵,他将灯拎得低了些:“纪氏排外,纪清衡纪二爷坐上家主位后更是三天两头操办佛事,成日指着其余十四族骂孽根祸首,也没见得那处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把灯给我吧……你提得太低,看不清路了。” “那我拎高些……” “你?别想了,待会把手冻裂了,连剑都拿不稳。” 谢尘吾没等江念与再说,已抢似的将灯拿在了手里,口中还在嘀嘀咕咕:“你是渭于人,怎会不耐冻,果然是身子天生就弱吧?” 江念与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似的新鲜,他轻轻笑了笑,怕被那犟脾气听见,又赶忙接道:“纪公子和长停有些不对付吧?我听於眠说,俩人近来关系更差了。” “纪千弦那类清高君子过去见得也不少,多数恨极魏长停。魏长停本该识相些避开,也不知为何碰上纪千弦时心底却没半点数,硬要招惹,找嫌讨骂。” “嘘——”江念与拦住谢尘吾,左手一挥,那灯中摇晃的火烛便灭了。 刺耳的鬼哭声乍起,俩人背靠一粗干树立定,面上皆波澜不惊,只不过现下情况尚不明晰,也不容他二人轻举妄动。 单方才闲扯的功夫,他们已往林深处走了几里路。换作常人,这西北密林是万万不能来的,暂不提这林中阴气重,怨鬼频出,仅其中藏着的野物便足以将人活活咬死。 二人僵站了将近半柱香的功夫,中途悄无声息杀了几只没头脑跑来招惹阎王的阴尸鬼,此外的时间里,皆百无聊赖地守在原地,没再碰上什么新鲜玩意。 俩人见林中一切如常,又开始往前走,江念与走着走着便有些倦了。他一向是个早睡早起的,这会蔫了似的闷声不语。虽说平日里他话也不算多,却偏偏叫那谢家公子看出来了。 “你别是想在这林中睡一宿……” “我想在这闹鬼的林子里住一辈子。” 江念与冲谢尘吾偏了偏自个那张森森银面,虽是在扯着嘴角笑,但隔着面具,到底没能让眼前人看见,因而没了下一步动作。 反而是那谢尘吾见他歪着脑袋瞧自己,于是将手抬了抬,弯指轻轻叩在他前额。 他的举动突如其来,江念与一怔,一时间竟愣愣站在原地:“你……” “别同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换作是严卿序或魏长停,我已经动手了。” “你没动手吗?” 江念与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跟上前去,谁知道那谢尘吾却突然回过身来。 “那你打回来?” 浓雾中漏下的几许微光打在谢尘吾凌厉的面上,那谢氏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瞳子微微动了动,却不过是从上往下扫他。 “别废话了,赶紧走……” 江念与将头垂了,没再盯着他瞧。这密林人迹罕至,脚底下没有路,因而他们踩在雪泥中的脚印显得尤为清晰。谢尘吾的脚印比他的大些,倘他踩着谢尘吾的脚印向前,便看不见自个的脚印了。 他觉得心底有些莫名的堵,途径一株生在枯木边上的怪草时,兴致缺缺地用脚踢了踢,故作轻松道:“听说有不少世族在同林外的蛮人做生意,其中也有毒草往来。” “嗯,很多。” 江念与以为是他不愿将族中情报诉诸外人,也没多问,自顾自俯身打量起那株赤红的花——那花的瓣很薄,层层堆叠向上,将泛黑的花蕊包裹其中,根上还生着无数细密的小刺。 “看这玩意做什么?” “一路上就看到这一株,新鲜。” 谢尘吾沉默半晌,将手中灯提起来,往江念与身旁一照:“睁大眼看清楚了。” 江念与仰首,微弱的光映亮了眼前一片红艳艳的草地。满地皆是血色,蜷着瓣的花皆若雪地里爬着的虫,过分艳丽以至于异常扎眼。 空气中冒着腥,风一动,却有阵阵浓香往他们身侧飘。江念与眨了眨眼,面前谢尘吾已经模糊开。 “快屏息!” 江念与一喊,谢尘吾的罹难剑便出了鞘。谢尘吾手中剑往俩人身遭一劈,散开的紫烟便将香气也一并带去了。 “此地万不能久留,先原路退回去,静观其变吧。” 他二人方退出十余步远,便听得林深处响起了几声痛苦的叫唤。这一声叫唤并非林中常见的虎啸狼嗥、猿啼鸦叫,而是活人尤为真切的哭声。 “别……别杀我……救救我啊啊啊!!!” 谢尘吾没什么动静,他抱臂立在一棵枯树边上,只在看见江念与握紧手中剑时偏身拦在了江念与面前。 “别想着什么人都要救,那叫唤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让开,我没打算去救人。”江念与将手摁上他肩,一把将人给推开了。 “先前我在顾府同於眠一齐帮常先生打下手,由于於眠喜欢毒草一类的阴邪玩意,那先生便常讲毒草。他曾说过,生烟致幻的毒草,食之、嗅之皆会受其影响,但以那类东西炼毒,供养尸兵,或可得脱胎换骨的鬼药,养蛊似的炼出供人驱使且体能超脱凡俗的兵卒。” 谢尘吾闻言,越过江念与往昏暝处瞧。 果不其然,林中有异响。什么东西在逐渐逼近,那东西的步子时轻时重,踩着雪过时只留下啪嗒啪嗒的响声。 在看见一道昏影从雪地里爬出来时,刺鼻的血腥味已卷着浓香靠近了。 有粘稠的血水漫至他们脚边,谢尘吾“啧”了一声,絮絮叨叨不知在骂什么,那把闪着寒光的罹难剑已浸入血水中。 “救救我——” 恰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恰掉在江念与脚边。江念与俯首,发现那是一块白骨。 “别抬头。” 他听见耳畔传来谢尘吾低沉的语声,手向旁侧一伸,却只抓来满袖冷风。 第148章 后撤 “安晏乃沸鼎,兵卒作釜底游鱼。…… “病炁散尽。” 江念与作剑指, 食中二指间捏着张写满咒的黄符。他本待邪祟群出之时将它们一网打尽,不曾想一阵风起后,周遭却顿陷阒然。 他环顾四周, 已全不见谢尘吾的踪影。但他并不惊怪,谢尘吾通身是本事,即便撒手不管, 那公子不知何时又会从某处冒出来, 他索性爽快将谢氏抛在了脑后。 夜色愈发沉, 垂悬枝梢的皎月本就被碎絮一般的阴云遮了大半, 这会更是连施舍的几抹残辉都收了回去。 尖细的哭声乍起, 那嗓音喑哑, 游丝一般有气无力, 可偏偏盖过了山林叶动的哗啦声响,时扬时抑,反复无常,挠得人心中发痒。 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在这时贴上了他的后脖颈, 江念与一怔松,生生愣在原地。可那东西似乎没了下一步动作,他的肩遽然一轻,发皱的衣裳也逐渐舒展开。 他咽了口唾沫,然而方小心翼翼将手置于剑柄之上, 一声鬼笑便入了耳。声音听来清晰,那东西估摸着还在他身后绕圈。 “嘻嘻嘻嘻——” 江念与屏息凝神,遽然回身。 一双黑黢黢的大眼正瞪着他呢! 他差些被眼前那活物吓得松开符纸,只是稳下呼吸仔细看去,却发觉那玩意不过是只落在雪地里的灰林鸮。 那只大脑袋鸟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瞅他,歪歪脑袋, 尖嘴一张,又发出一声瘆人的“鬼笑”。 “当真是草木皆兵……何时胆子这般小了……” 江念与攥了攥生虚汗的手,心底有些郁闷,只得又回过身,冲逐渐弥漫开的黑烟摆开了阵势。 不曾想,恰是他回过身时,余光竟瞥见一双淌血的眼睛! 江念与往后趔趄几步,忙同那虚影中的东西拉开距离。那东西从影子里匍匐出来,它俯首趴在地面上,像条无骨的大虫,褪下的皮肉仅是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那东西还在不断靠近,江念与不知它的意图,却在看清那玩意外露的瞳仁与长舌后,将手中符纸往那怪物身上重重一扔。 只听他又念——“驱鬼炁,灭罗刹”。 平地倏地窜出条接天火舌,将那奇形怪貌的尸鬼给吞没了。他动了动指头,那火舌便敛去气势,只聚作一圈蓝焰将人围在了里头。 “别抬头……” 江念与不知怎地又想起谢尘吾说的话,只是他一哂,却是从容仰首,随后便瞧见了那近乎贴在头顶的一大团乌发。 他并未犹豫,自顾自用掬苓剑砍下枝梢上黑黢黢的一团头发,便将那东西拎在了手里。 被锋刃绞断的青丝很快露出其中包裹之物,江念与将长指探入其中,拽住一摊黏糊糊的东西便往外扯。扯到半途,他觉得那玩意化开了,哗哗啦啦淌得到处都是。 恰在这时,天边轰雷掣电一声爆响,自半空劈来道白光,恰打在江念与身旁那棵沾满人血的枯树上。江念与借光俯首,被映亮之处,是他的一双被血糊满的手,而捧于他掌心间的则为一颗近乎被掏空的头颅。 江念与眉心一紧,那头颅遽然被他抛落在地,他手中于是只剩下一摊烂泥。 不曾想,空洞洞的头颅落地后还生生在雪地里打了几圈滚,一时间竟叫他错以为那玩意还是活的。所幸还没滚远,那东西便赫然被一双长靿靴踩在了底下。 来人眼下泛着一圈青黑,他伸手扯下已散乱开的束髻冠,一根金簪也被他顺势拿在了手中。他只瞥了那满手腥的江念与一眼,手中金簪便在下一刹捅入了一只爬尸的脖颈。 有黑血沿着金簪淌到了谢尘吾手上,他只猛然将簪子拔出,任一道血弧喷溅开,默默偏身躲去。 “谢尘吾……” 他像是没听见,只从怀中取出个帕子擦手,仔细擦罢后方冷冷瞥向江念与:“愣着做什么?快些从阵里出来。” “嗯……你可还有干净的帕子?适才我从那玩意里掏出些东西,瞧来像是药渣,我想留着给医师验一下是什么东西。” 谢尘吾凝视着他手中脏污,见他连指缝间都沾了好些黏糊糊的血,将眉蹙得更紧。他欲伸手过去接,江念与却护着宝似的把那玩意捧着移开了。 “你别碰……这玩意又脏又难闻,别害你犯了病。” 谢尘吾将手收了回去,又问:“方才你吸了些毒烟吧?我见你无头苍蝇似的寻人,像是没看见我。” “是么……那你又是怎么回事,眼底下怎这般模样?” “没及时屏气,误吸了些毒烟,但不碍事。” “你对这东西了解多少?” “略知一二。”谢尘吾朝黑黢黢的来路扬了扬下颏,“毒烟在往东扩散。先前隔岸看见的大约是些不打紧的余灰,但单凭你方才失神看来,那烟如此短的时间已飘至此处,大抵用不了多久便会越过河岸至对面的五大营了。” 江念与拧了拧眉:“那岂非其余四大营也有危险?” “掌风之术艰碍且耗时费力,现下安晏多行西北风,单纵此烟一路向东往五大营飘已属不易。为保效力,大约只能瞄准一个营,一旦盯上了,便不会再让步了。” “你想让五大营后撤?” “硬抗得不偿失。” 谢尘吾指尖浮起一小团蓝焰,那火光将他二人之影投于随风微摇的枯木之上。人影幢幢,谢尘吾没再多言,似乎不留商量的余地。他将脏了的白帕抛入火中,火舌舔上那绸缎,很快落下了几许尘灰。 “你清楚后撤之弊吧?暂且不提破了淮平防线,接近后五营处还散布着些村子,一不小心……” “毒烟乃人为炼毒造出的,凭术法单压得了一时,只要一日寻不到根源,便绝不可能除干净。即便是寻到了根,不知如何解亦无用。适才,连你都受这毒烟影响生了幻觉,你是觉得其余兵卒比你这会术法的还能忍?” “遑论致幻仅是开端,谁知道后边会不会惹人发疯,毕竟这西北的巫蛊与蛮人最爱动些外脑筋折磨人。到时候来场自相残杀的闹剧,更动摇军心。” 江念与没再多问,他将那黏糊东西用白帕裹紧后便揣入怀中。只是不知怎地,他总疑心那东西在轻微跳动,如是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收缩与舒张。 可他是从一颗死人头颅里将那玩意挖出来的,那一念实在荒唐。 江念与跟上谢尘吾的脚步,又问:“还有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 ------------------------------------- 月色下,有百余个披盔戴甲的士卒正瞪眼望天。战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此起彼伏,那些个有些颓丧的兵轻抚马背,面上却是凝滞不散的郁色,终是任忧虑愁弯了嘴角。 秦逝舟冲攒眉苦脸的年轻士兵们吹了声口哨,旋即绕过军马,在俩位公子身旁坐了下来。 “安晏乃沸鼎,兵卒作釜底游鱼。敌暗我明,却万不能行一步算一步。”秦逝舟往四溅的火堆中抛了几个石子,“可惜这步氏出招,招招诡谲,不讲道理,也全无规矩,叫人摸不着头绪。” “一群苟延残喘的蠢货罢了……这世道反十五族形同逆天,没人能赢。” 谢尘吾仔细擦着手中剑,听见秦逝舟说话连头也不抬。 江念与瞧了那强笑的秦逝舟一眼,问道:“突然叫你后撤,心底不好受么?” “啊……不不,当然不会。战场无玩笑话,我有自个的考量,也并非情急之下昏了头,你不必多虑。遑论,我信你二人所言非虚嘛!” “那为何将眉头拧成这般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如此明显么……”秦逝舟怔了怔,不自禁抓了一把后脑勺的发,“你二人去密林将近一日,期间,二大营来了密函。” 闻言,谢尘吾停下了手中动作,绸缎拭剑的声响戛然而止。惟有火星依旧跳跃着,将通红的木柴烤得滋滋作响。 “二营前日夜里收了封步氏寄来的信,信中指名道姓要许三公子与苏将军的弟弟去换百余人的性命,说是不答应,便要苏将军同那百余人给步氏陪葬。” “昭安……他答应了?” 秦逝舟点点头:“今晨就出发了,现下被俘的无辜百姓已安置在后二营,应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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