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甜言蜜语骗了去,他纪千弦才是真的蠢。 “你先活下来……” 魏长停望着纪千弦满面血污,蹙了蹙眉,只觉那一点儿也不像他。 三年前年虚妄山试炼是他俩第一次相见,自那时起纪千弦衣襟带香,满身蕙芷之风的模样便刻在了脑中。 他觉得有意思,第一次有美人不是先在他心中留下俊逸模样,而只留下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与虚影。 但他知其面容清冷疏离,性子也并不柔软,每每瞧见便是散发披肩,手中执把折扇,瞧上去文气清高。 他其实很喜欢那些故作矜持的小倌,折|辱高洁之辈的欢欣总能激起心中无穷欲望。 但,真高洁的不要他,他便当个善人,替他们缴了契,赎出去,放他们自由;若要的,便是故作清高,都是假的罢了,如何疯狂,如何痴癫便不是他们择得了的。 他不会对忠贞之人下手,自认是块乌墨,也不愿染上干净的白纸,把他们弄脏了,纵他再没心没肺,心里也过不去。 因而,纪千弦一向是他心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徒,魏长停从来是避而远之的,只偶然想起都怕脏了他,此次相遇也不过遂了顾於眠的愿。 但,人就是如此,生在欲,死在欲。一旦妄念入了骨,便不止不休。 他突然想紧紧抓住纪千弦,如饿狼垂涎。好似混沌里照入一束光,他拼了命都想将他拢在掌间,连心底仅存的理智都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莫名地想拥他入怀,行不轨之事,玷|污那冰清玉洁之人…… 为何?! 可是疯了?! 魏长停撑着爬起身来,靠着墙喘气,却还是忍不住打诨,“将死之人可不兴躺着,一睡就醒不了了。” 纪千弦没有回他。 于是他问:“千弦你读兵书么?” “读过些。” 闻言,魏长停竟扑哧一笑,笑得他胸口疼得厉害,“诗是用来取悦人的,兵书却是用来杀人的,你当真两不误。” 纪千弦什么也没说,只蹙眉盯着他的伤看。 “你可知方才那是谁?”,魏长停装作没看见,指了指方才书生扔在地上的兵符,“先去把那玩意儿收好了。” “不知。”,纪千弦摇了摇头,却乖乖去把那落满尘灰的兵符给拾起来,又拿衣袖仔细擦干净,这才问,“何人?” “墨家军师——墨虚全。只是,单羽扇布衣,可做不了孔明,”,魏长停笑了,“墨家喊冤,我呸……” “算上这块,这次苍巡已经拿到了五块兵符中的四块了吧?”,纪千弦手中摩挲那兵符,冷不丁问了句。 魏长停闻言一愣,“五块?墨家兵符……有那么多块么?苍巡竟已找到了四块了?你从何处得知的?” 纪千弦摇了摇头,“道听途说罢了,可是假的?” 魏长停耸了耸肩,笑得有些无奈,“我又如何知道?墨家的东西,我不想打听……” 纪千弦默默听着,愣了会才继续,“他方才之言有几分真?” 魏长停望入他的眼,“亡魂无虚言。” 纪千弦闻声垂下头,似是有些难掩的失落,“等你好些了,陪我去烧香吧,到底是沾了无辜人的血。” 魏长停笑着耸了耸肩,“好。” “再等等吧,门快开了。” 晚月拨云而出,清晖满地。两人倚墙而坐,身旁倒了一地的怪物,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千弦,我们斗不过苍天啊……” 第33章 坦白 “哦?与我便是相见恨早了?”…… 约是半个时辰后, 嘈杂的声音逐渐在耳畔散开。 那些叫喊声是自远处传来的,纪千弦听来尚有些许微弱,于魏长停而言却如战马踏蹄。 他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只是依旧咬牙强撑,直至那些晃动的影子奔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才彻底昏了过去。 再睁眼时, 他已经躺在床上了。 额前, 腰间, 腿上, 臂膀上, 皆缠满白布, 少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浓郁的药草味却止不往他鼻腔里窜。 魏长停蹙了蹙眉,吃力地将目光移到一旁坐着的人身上。 “醒了?”,谢尘吾那张冷面靠了过来,“醒了就喝药。” 魏长停摇了摇头, “我的手疼……恐怕要麻烦尘吾喂我了。” 谢尘吾将端来的瓷碗“哐当”一声重重搁在桌上,“你装什么?你伤的又不是手,爱喝不喝!” 言罢,他便翘着腿坐到一边去了。 “……”,魏长停委屈地瞧了他一眼, “重色轻友,你上回分明都喂念与,怎么喂我就不行?” 谢尘吾两道寒光一下扫过魏长停全身,魏长停瞥都不敢再瞥他一眼,利落地端起瓷碗便将药一饮而尽。 “千弦如何了?” “办案去了。” “他的伤势也不轻吧……怎就去办案了?”,魏长停嘀嘀咕咕, 又问,“佛敲门那案?” 谢尘吾点点头,“他说得尽快办完案,才能有时间去柳地替你寻药。” “他倒执着,”,魏长停明知那是纪千弦觉得亏欠自己之举,却还是自欺欺人般觉着心头一暖,他勾起唇,“卿序和於眠如何了?” “顾於眠和纪千弦查案去了,严卿序他在同纪家主周旋。” “哦?纪家主?”,魏长停挑了挑眉,笑了,“说了什么?可别是要把咱们给赶出去!” “躺在纪府骂他家家主……”,谢尘吾冷冷地瞥着他,“自然是感谢为先,纪家主并非那般不识礼数之人,再排外都不会抛下待客之道,何必管他是不是表面功夫。” 魏长停又笑问:“念与哪去了?” “守村。”,谢尘吾依旧坐得笔直,波澜不惊,“沪昇城前还有一荒村,所谓笑佛曾对村中百姓出过手,本来因为沪昇城之事那些百姓都已怕了,笑佛又整那么一出,也怨不得村中人都往外跑。” “你怎不去守村,让念与来照顾我?”,魏长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手揉着眉心,“留着美人陪我不好吗?” ??? “你说什么?!我在这守你,你还不乐意了?!”,谢尘吾冷笑一声,“正好,守着你我也心烦。” 还不等魏长停说出挽留的话,谢尘吾便摔门而去,留下魏长停和那些侍候着的侍女面面相觑,魏长停苦笑一下,又躺下了。 “还真疼啊……” ------------------------------------- 屋中又抬出个斧头乱砍死的人,身上的刀痕刺眼醒目,有几刀是砍在腹上的,若不是侍卫扶着,里边血淋淋的东西便要流出来。 纪千弦的眉拧在一块,“怎么都没个头。” “你的身子真没问题么?”,顾於眠瞧着他额上缠的白布,有些担忧,“还是小心为妙。” 纪千弦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要麻烦顾公子陪我一同查案了。” 纪千弦用帕子掩了掩鼻,又蹲下查看那可怜人的伤势。 “所谓笑佛持斧杀人,恐怕是人为罢?”,顾於眠只稍稍附身瞧了瞧,“鬼魂多是剥皮抽筋,极少有扮人持刀的,何况他也不吸□□气什么的。” “我也这么想。”,纪千弦深叹口气,站起身,挥手让侍卫把尸身抬走了。 俩人于是并肩往纪府走,纪千弦有些犹豫着启了唇,“顾公子可有听过‘解千秋’?” 顾於眠摇了摇头,“那是什么?” “那城中人说要想救魏公子,只能去柳家寻‘解千秋’,那可是药草么?” 顾於眠闻言却是一愣,“他说的不会是柳家的秘宝吧?” 十六族都有各自的秘宝与秘术,但几乎无人知晓它们究竟是什么,这亦是十五族共生共存的一个保障。 而已被世人知晓的,除墨家以外,还有许家的望尘之术,以及严家的覆尘雪。 望尘是预知梦,并无杀伤力。 而覆尘雪则为同归于尽的术法,无须隐瞒,昭告天下反给严氏添威严,至少没几族再愿意去招惹严家。 但也因大部分宗族都不会开诚布公地告诉世人自家秘宝秘术,所以顾於眠如今也判断不了“解三秋”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是,倘若“解三秋”能解无解之毒,他们家长子柳慎逾又为何会病入膏肓、羸弱不堪? “我们下一程也要去柳家,一起去也算有个照应。”,顾於眠轻轻拍拍纪千弦的肩,“幸好长停现在性命无忧,那毒虽烈,但好在慢,让他撑个一年不成问题。待长停养好外伤,寻到解药便成了,纪公子莫要担心。” 纪千弦犹豫地点了点头,面上忧虑却挥之不去,“他替我受过,实在是良心难安。” 顾於眠耸了耸肩,却突地唤他,“纪公子,那夜答应我的事可办好了?” 四日前之事一刹涌入脑海。 夜半酒家,几人都出去后,二人对坐。 先是片刻的静默,继而顾於眠先出了声。 “纪公子,方才是我无礼,抱歉。”,顾於眠讪讪一笑,帮纪千弦将面前的茶杯斟满了。 “顾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纪公子应该也清楚,苍巡到现在已经快两月了,”,顾於眠将手中杯盏放下,“但这几月来,有的事我却如何都想不通。我敬纪公子是个沅芷澧兰之人,也希望纪公子能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顾公子不妨先说,我自个琢磨琢磨。” “恐怕逆耳,纪公子若无意,只当玩笑话听了便是。”,顾於眠勾唇笑问,“鼠群相安,倘群中突有狸奴入,是为何?” “自是巢穴被发现了。” “再无其他可能?” 纪千弦抬眸对上顾於眠的眼神,心领神会,“顾公子此话可有谋逆之嫌……” “我若要反,怎会同你说此番肺腑之言?” “我要如何做?” “帮我试试方才这儿的人” “我如何信你?”,纪千弦闻言垂下眸子,“你可连身边人都不信。” “将此事告诉他们便可。”,顾於眠耸了耸肩,笑着,“此番孤立无援的是我。” 一语落地,温温砸出水花。 纪千弦只觉心间一突地颤,他抬眸对上顾於眠那两道决绝的目光,额间竟生了层冷汗。 “……如何试?” “无论何人,你只问他——‘苍巡已有了五块兵符中的四块了吧’,告诉我答案便行。” 纪千弦不知他话中何意,只能点头应允。 就连现在,他都不知顾於眠这一问究竟有何用,他只是如实把魏长停的反应给描述了一遍。 顾於眠听了也只点了点头,也不知到底试出了什么没有。 只是顾於眠又拍拍他的肩,“多谢。” “这几日纪府的人手有些紧张吧?”,顾於眠笑笑,“今夜我和卿序帮你守城,看看情况。” ------------------------------------- 不觉已至日落时分,江念与、谢尘吾、严卿序、顾於眠四人在魏长停屋中用膳。 魏长停坐在床上,依旧闲不住地同他们侃天侃地,然而瞧着满桌佳肴,他只能撇撇嘴,这会他只能吃流食,滴酒不能沾,也是委屈至极。 严卿序贴着顾於眠坐,江念与知道了两人那“佳话”后是怎么都不自在。他带着些怨气瞥了瞥顾於眠,顾於眠却厚着脸皮给他回了个灿烂的笑脸。 江念与于是叹了口气,谁知那谢尘吾偏又侧目道:“你又怎么了?” 江念与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回,于是道:“你不懂。” “又来?”,谢尘吾蹙起眉,“你这几日说话为何都如此阴阳怪气?” 顾於眠朝严卿序无奈笑笑,严卿序于是开了口,“尘吾,别为难念与了。” “你不有事也瞒我么?”,谢尘吾记恩也记仇,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策马,严卿序怎么也不肯开口的事。 严卿序被问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口,分明话已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谢尘吾于是冷笑一声,“有话便说,遮着掩着做什么?敢做不敢当么?” “若……你接受不了呢?”,顾於眠帮他斟满酒,“我们也不想瞒你……” “哦?竟是我让你们说不出话了么?” “尘吾真不会说话呢。”,魏长停笑得猖狂。 谢尘吾瞪了魏长停一眼,魏长停便识相地乖乖闭了嘴。 “嗐……也不能这么说……”,顾於眠讪讪笑笑,又稍稍把木凳朝江念与那边移了移,和严卿序拉开点距离,这才道,“呃……这事呐,是这样……” 顾於眠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一旁满脸堆笑着看戏的严卿序和江念与一眼。 “这几月相处下来,只觉与卿序相见恨晚。” “哦?与我便是相见恨早了?” “哎呦,尘吾你别打岔呀!你先听我说嘛……” “因是相见恨晚,同甘共苦后便觉情投意合,再看已是一往情深、不可自拔。想来也是天作之合了,还愿此后比翼双飞,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地老天荒。” 顾於眠的话似惊鸟出林,连个喘息都没有,一连串词从嘴里冒出来如万箭齐发,接连不断。 他怕谢尘吾骂还尽可能委婉了些,又担心他听不懂,乱七八糟掺了好些词。 谢尘吾还没反应过来时,魏长停倒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鼓起掌。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的伤疼……哈哈哈……” “你说什么!?”,谢尘吾咬牙切齿,费劲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来。 顾於眠一下拉着江念与站起,躲在了江念与身后,“尘吾方才所闻,是我肺腑之言,绝无一丝半点虚言。” “严、卿、序!!!顾、於、眠!!!”,谢尘吾“砰”地一声拍在桌上,那桌上的碗筷都随之颤了几颤。 “你们……你……”,谢尘吾一时也不知骂什么好,只是怒意上脸,涨得通红。 他几步走到严卿序面前,扯住他的领子,“严卿序!!!为何瞒我?!你们俩疯了?!不知道这是……大……” “这不是大逆不道的事,尘吾。”,严卿序任他扯着自己的圆领,只无奈笑笑,“我考虑了很久,只不过从头至尾都觉得之死靡它。” “断袖之癖,何能……”,谢尘吾眼见有些着急。 “分桃之情,也能至死不渝。” 严卿序同谢尘吾四目相对,显得格外决绝。 “哎呀,尘吾,怎如此死板?”,魏长停展开他那把折扇在面前扇了扇,瞧着甚是满意,“卿序、於眠,我祝你们长相厮守,情比金坚!大喜之日可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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