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王爷年少 > 第248章

第248章

渐蓄起一滴晶莹。 ------------------------------------- 兵营中原闹闹哄哄,午后跨进去个通身戾气的白太子,日暮时分又回来个满身血的一营将,那营中人便彻底收敛了性子,再不敢造次。 要想取胜,摸清城内布局是重中之重,然魏氏成算在心,鏖战开始未及一月,魏氏地十余座城的城主已被刺杀过半,难得活下来的人中,有“宣兰城”城主“樊山”。 樊山已是耳顺年纪,其人自六年前发妻去世起便萎糜不振,也大抵因此,那魏氏将他的老命留到最后。哪曾想那老头惜命,魏氏谋反初见端倪便毅然投靠了十四族,顺利得来百权四族的庇佑。 他任宣兰城城主已有三十余载,宣兰城距清显城不远,现如今大概无人比他更了解清显城的地势与城楼布局。 也正因此,欲破城,樊山不可或缺。 眼下,前来向樊山请教城内布局之人乃擅长文画的——许昭安与柳浔鸢,顾於眠还特意指派了好些制图能人,其中就包括了当初他苍巡时在纪氏地有过几面之缘的“元橪”。 屋外落了秋雨,樊山耳背,听什么都不大清楚,柳浔鸢以指尖点了点城东的魏氏府邸,极力扬声问:“魏氏府邸附近可有井?世家中擅纵水者众,恐怕要耗费不少水,若逢大火,也需及时浇灭。” 樊山斜睨着元橪恭恭敬敬递上来的一张舆图,三指夹了根沾满红墨的笔便落在图上,画出一条扭曲的长线:“城中有两千余口井,但距魏氏府邸最近的一口井也要横穿两条巷子。” “如今尸毒已在清显城中蔓延开了,井水恐怕有毒,不能冒险……只是念与的封灵阵一旦开启,定不能引雨……”许昭安琢磨着,指尖沿着东门往外滑出去,“这儿倒是有几个水池,但还不够啊……若能扩大法阵范围,将郊外那条河给罩进去就好了。” “负担太重了……”柳浔鸢摇摇头,“河流水域本就难为法阵所控,外部若来了敌,极易被突破。即便逼不得已必须封河,也必须有人在阵外守着……” 正思忖人选,忽闻帐外侍卫高呼几声。许昭安遽然起身,手扶上腰间剑,大喝一声:“怎么了?!” 不过须臾,许昭安甚至没来得及拔剑,一柄未出鞘的弯刀已挂上了许昭安的颈子。 原懒懒地瘫在座上的樊山见状震悚,瞅见那身披银甲之人将许昭安牢牢禁锢在怀,更是将眼瞪若铜铃,正欲高喊守卫,旁儿那看清来人模样的柳浔鸢却冲他摇了头。 “我不过穿戴一身银甲,便无人来验我身份了,军营守卫实在松懈,倘我是蓄谋已久、前来放火烧粮的敌军又该如何是好?许公子,您怎么想?”那人笑起来,冲着许昭安的耳吹了缕风。 许昭安听出来人,猛一挣,遂反握住那人的手臂,将人压在了一高案上。 “顾、於、眠!!! ”许昭安轻飘飘一拳打在他背上,“这都什么时候,竟还敢和我开这等玩笑!” “哎呦,昭安!别打啦别打啦——疼!”顾於眠故作可怜地喊,面上依旧笑盈盈的,甫一察觉许昭安心软松了手,便猝然起身,一溜烟停在了樊山面前。 “禮间顾氏顾於眠见过樊老城主,久仰大名!”顾於眠淡笑着俯首冲城主樊山拱手作揖。 樊山闻言赶忙将眸底震悚神色藏回去,扶他起来,又装模作样捋了捋胡须,毫不客气地将顾於眠上下一扫。 这两载,要问四地内谁人名号最响,当然要数这禮间郎“顾於眠”,可惜褒贬不一,美名往天上捧,不是活神仙就是真菩萨,恶名反往阴曹踩,修罗恶鬼百般花样。 樊山虽为求自保,一直扮着孤苦鳏夫,实际却是个好听人乱嚼口舌的,今日是叫他误打误撞瞧着了那顾於眠的真面目,也算不虚此行。 只不过,他原以为那世人口中相传的“断袖病美人”应是个极娇弱的狐媚子,就好若世家豢养的多情小倌,最擅凭眉目勾魂摄魄。 樊山本对那类矫揉造作之人毫无兴致,没成想今日一见,那通身气度竟叫他挪不开眼来。 第一眼,先知其身量颀长,腰窄肩宽,躯体劲瘦而有力;第二眼,便叫他木雕似的怔怔于其姿容。 顾於眠那粲然一笑是极爽朗的,要樊山这最喜装点宅邸之人而言,大抵便似他家池中一株濯水清莲,美而不妖,俊秀清朗,双目盈盈,明澈含笑,全然一副不晓红尘情|欲模样。 虽病痛缠身,然少年意气半分不减,眉间眼底,岂熠熠灼灼可言。 寻常要给人添光的银甲愣生生成其附庸,樊山一瞧着顾於眠的脸,便忘了他是坊间上天下地的“杀神”。 也到底是顾氏二十余载精心雕琢的白玉郎,虽有几分矜贵,却并不显得飞扬跋扈,也怨不得那百权的严氏子被迷得七荤八素。 樊山心念,那般俊俏儿郎,若在眉心落一红点,应真正神仙一般。 只是他也到底不是个只顾着瞅人美丑的登徒子,眼骨碌一转,便知眼前小子而今大抵已是强弩之末。虽说银甲覆盖了他大部分惨白肌肤,可单凭遮掩不住的那么点肌肤,他也瞧得出其间血色浅淡,病态已遮不住了。 “顾公子,老夫听闻你贵体欠佳,如今这是?” 顾於眠摆摆手,笑道:“不必在意,后生已无碍。听闻您在此,方急着来同您见一面。” 他抬手掀开帷幔,叫帐外血红云映入三人眼帘:“天有异象,启城门在即,还望诸位多加保重,今夜我便会将具体排兵列明,恐怕最早明日便要出战……” 樊山犹豫着走近,却只见顾於眠面上一抹冷意,然那寒光转瞬消弭,顾於眠收手垂帘,又冲着三人弯目笑起来—— “愿所向克捷,也愿诸位皆长命百岁。” 第245章 博徒 “就赌咱俩的生死吧?”…… “打开清显城门后, 满城尸鬼将群出并攻击法阵以便外逃,故必需三队兵马,拢共二万人留于城外灭鬼, 保护法阵不为尸鬼所破,这三队兵马分别由苏将军、许三爷、阿讱率领。” 闻言,帐内喧声倏然消弭, 顾於眠单笑着将三块青玉令牌交至头领手中。 下一刹, 一块乌玉兵符被顾於眠抛向谢尘吾。 “尘吾率一队锐卒作前锋杀出血道, 以便人马直抵魏氏府邸。” 谢尘吾攒眉用一干净帕子包了兵符, 这才拿近了瞧。他先见螭龙, 而后窥得虎蛟——那是十五族的共纹。 他嗤笑一声, 将那贵重兵符往桌上信手一扔, 道:“那些东西有不死身,纵我开了路,后边的人马一旦动作迟了些,便过不去了。” “所以, 在前锋开路后,其余兵马必须在一炷香内抵达魏氏府。” 帐外人语喧豗,顾於眠斜觑一眼,蓦地绕至桌尾将布幔仔细拢紧。 奈何那布幔薄,到底拦不住声, 他还没走开,便听闻外头拔声高喊数声——“仙君保佑”。 谢尘吾本仅仅蹙眉,可耳闻帐外声愈发大起来,尖牙蓦地扎进舌中。 他赫然将兵符往桌上猛一砸。 “一群该死的畜牲!” 江念与抬手拦了欲起身的谢尘吾,附耳低言寥寥几句,谢尘吾却是窝火憋气地坐稳了。 “那呆子这是在发什么威?又不是没来过军营, 怎么连那点动静都忍不了?一副恨不能剔人骨肉模样……” 白裴趋一哂,借着未掩紧的布幔瞥向外头,便见排成一队的兵卒,领头的手里还不知捧着个什么玩意。 “……你没听见外头在拜‘仙君’么?”他身侧许昭安忙抬手擦了额前冷汗,压低身子,要他住嘴。 “仙君?哪来的?我怎不知这世上竟还有那等人物?”白裴趋乜斜眼刺了许昭安,冷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要我闭嘴?” 偏巧这时,那领头的小卒绕了个圈回来,恰叫白裴趋看清他手里捧着的玩意。 那是一个木雕人像,底座单刻着四字——“渊清玉絜”。 白裴趋猝然怔住了。 百权无人不晓,那“渊清玉絜”乃严卿序的美名…… “仙君保佑、仙君保佑哇!您乃神仙下凡,再世菩萨!您高世骇俗,是死而有憾哇!吾等愿能接了您的通天神力,求一个百战百胜、长命百岁!” 那抱着木雕之人忽而仰颈高呼。 “严卿序死了?”白裴趋皱起眉梢,目光却好似咬了饵的鱼似的凝于顾於眠身上。 “自然是他们胡说八道啊……只不过说到底他们也是没打过仗之人,心底闹了慌,总得寻点安慰……” 许昭安一面叹,一面伸手挡了白裴趋的眼。 “那纪氏地的佛不是被烧了大半么?眼下拜佛的人都少了大半,这‘仙君’就是用来替代佛祖的其中一个……你也清楚,咱们当下一旦说错话没准就要叫军心大乱……总之别插手,权当他们是群疯子吧。” 白裴趋似笑非笑,点头说是啊是啊,我脾气大,就该敛着呗。 下一瞬,一个金钱镖便自略微掀起的布幔缝隙中飞了出去。 “啊啊啊——吓死老子了,哪儿来的镖哇?!差些割了老子的手!” 许昭安白了那傲慢太子一眼,也没敢吱声骂他。白裴趋却靠过去安慰他,说放心,他单随身带着那一个金钱镖,眼下已无物可扔了。 闻言,谢尘吾却将一小镖盒往案上一放,便朝白裴趋推去。 白、谢二人分坐在木案斜对角,那银盒滑至半途便给一只修长手摁住了,继而被那人拿起,收入袖袋中。 “尘吾,谢了。”顾於眠盈盈一笑,便听江念与冲谢尘吾骂了声“胡闹”。 顾於眠没往谢尘吾那头去,单一只手压上白裴趋的肩,俯身自他背后探过身子,指尖落在铺于案上的清显城布局图中。 指尖自城门始,缓缓滑至魏氏府邸。 “待尘吾开路后,许大哥、柳姐姐、暮然与我,四人各率兵百余人包围魏氏府邸。但那府邸定有法阵所护,因此,我们仅能再领精锐七人深入中心,找出魏氏。其余人则原地待命,守好外……” 他一语未罢,屋外嚷叫便盖去了他的声。帐外兵卒发喊连天,句句不离“仙君”。 “仙君溘然长往,死无葬身之所,是为了救苍生!!!” 顾於眠没甚反应,单将排兵图分至每个人手中,肃然道:“此战绝不能败,也望诸位坚守气节,宁与魏氏同归于尽,也绝不可弃甲投戈,拱手而降!” 一语罢,帐中人应声如雷,然屋外兵卒又无端狂喊数声“仙君”,喉底卡了痰,话里含了血似的,凄凄叫着,好若那野地的豺狼嘶嚎。 这回连那一向心如止水的柳浔鸢都愁了眉。 “哎呦,好吵。” 顾於眠歪头冲盯着他的众人浅浅一笑,袖中滑出根银针,银针捅进镖盒锁孔,遂撬了开,一燕尾镖转眼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道了声谢,便将谢尘吾的镖盒还回去。 不等旁人言语,顾於眠已大步出帐。 凉风顷刻涌入帐中,人语被寒风冲淡了,虽嘈嘈却极模糊,顾於眠仅能隐约听清江念与喊他停下。 可他只背身摆手,口里说着去去就回。 帐外一篝火边围了数十人,乌压压的汉子挤在一块,神情皆很肃穆。 他们大概是真的佩服严卿序。 顾於眠平心定气过去,随心拽了一人的手臂,笑请他稍往后让一步。 那人原是要骂,看清来人后却是瞪眼咋舌,匆忙逃了去,一时他身侧人也散去好些。 随即映入顾於眠眼帘的是一个石块垒成的小祭坛,坛上摆着个“严仙君”木雕,那玩意儿还算精巧,有鼻有眼的,可惜模样终归是丑的,脑袋被削得太尖,身子却是又短又粗。 祭坛前跪着十来个大嗓门的兵,他们的模样瞧着委实是心虔志诚,一个个愁眉锁眼,对那木雕顶礼膜拜,恨不能磕破脑袋。 顾於眠默默瞧了半晌,单嘟囔一句:“一点儿也不像他。” 察觉身后有人将手搭上他肩,顾於眠拱肩回首,冲江念与讪笑。旋即趁他一个不注意,将他的手甩了去,站至那些拜仙君的汉子身后。 “谁人说严公子去了?诸位怎听信如此荒唐的风言?夜深了,还是快散了吧,严公子确乎是慈悲为怀的圣人君子,但把活人说成死的可不好!他现如今尚在渭于雪山历试炼,还请诸位莫要……” 顾於眠话没说完,一拳头便冲他腹部击来。 他一掌挡了去,垂首,见是一跪地的莽汉恼羞成怒,回过身要打他。 “蠢材!你知道个屁,老子懂的比你多得多!” 那莽汉见那一拳没将顾於眠揍翻,还给他拦了下来,一时只觉颜面尽失。于是收回拳头,自腰间掏出把沾血的刀,风刮过去,四面都泛起血腥味。 “黄毛小子,你怎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指指点点?!若非为了砍几刀魏氏,老子岂会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城?!” “就是就是!”旁儿有人附和。 “原来如此。”顾於眠点头称是,又问他一句,“杀过人么?” 那莽汉嗤一声笑起来,倏然狞髯张目:“你当人人都是你哇?!老子不及十五就刀尖舔血啦!上到十岁幼童,下到七旬老儿!老子都……都……杀……” 呲—— 那莽汉颈间喷出道血柱子。 莽汉啊啊叫唤,蓦地伸手捂颈,却是如何也压不住喷溅的鲜红。 顾於眠将沾血的燕尾镖拿在手中,好似不经意落出手去,那镖便深扎进那莽汉的腰腹。 莽汉应声倒地,撞翻了祭坛,连木雕都落入火堆之中。 顾於眠摩挲指尖血腥,稳稳踩上那人的胸膛,将身子垫得更高。 他扫视着一众龇牙咧嘴的恶霸,敛去了笑貌:“而今是乱世,诸位皆为了杀魏氏而来,今儿个能相聚于此,咱们便算患难之交。小弟尚且感激涕零,本不该轻易对诸位出手。” 他一面说,一面踩着那人的胳膊走下去。 “但小弟心底清楚,咱们这营中有无数兄弟背着人命债,小弟也清楚诸位从非仰人眉睫之徒……” 顾於眠笑了起来。 “小弟本不欲为难诸位,可——”顾於眠话音一转,“诸位都盼着能打胜仗,又岂能容许害群之马坏了好事?今儿这哥哥开了个不服命令的坏头,明儿岂不是得有十人,百人,甚至千人大闹兵营?” 顾於眠的靴子压上那莽汉的脸

相关推荐: 绅士的仆人   匪凝所思   [综漫]今天吃蛤蜊吗?   却下水晶帘(1v1 古言)   和隐形豪门继承人恋爱翻车后   白月光堕魔后   她当了傅爷五年的药引   斗罗:转生龙蛋,银龙王亲自孵化   红楼大当家   淫途亦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