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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了墙又入了他耳。 原来即便夜里无有梦魇,也能如此漫长。 屋外几声鸡鸣于这时窜入耳中,顾於眠忽地又勾唇笑了起来:“去找念与商量商量好了。” 散进屋中的晨光在顾於眠的指缝间穿梭,在他推门而出时,终于落入他敞开的怀抱里。 ------------------------------------- 江念与是怕热的,渭于常年天寒,连盛夏都有凉风过,甚是清爽,而陌成则恰恰相反,这儿的盛夏热得河都冒烟。 也正因此,暂居谢府时,他几乎整日整日地待在屋里,靠着凛阴里取的冰块消暑。昨夜他也不愿去掺和谢地那“兰灯节”,只觉得到底是人挤人,闷得慌。 昨夜“绪壹”入梦来,口中问的尽是哥哥何日回来陪她,这一梦给他本就不顺意的旅途平添了些歉疚之意。 “江绪壹”乃他的胞妹,也是他手中捧着的珠玉,心中的明月光。 他四岁那年,江氏庭添了朵可人的花,在那之后,他便成了替她遮风挡雨的草木,宁可倾其一切也要护她安康周全。 世人皆知许大公子宠许昭安,却不清楚江念与如何爱护妹妹江绪壹。江念与本是个貌观孤高之徒,可为了妹妹,他并不介意自己在世人眼中成了个什么模样,哪怕是个护短的怪物,他也在所不惜。 许氏长公子许辞闲替许昭安将血腥路都踏了一遍,泼了水,却不忘骗他说这世上干干净净,清风明月十五族。但江念与不骗江绪壹,他要她知世间险恶,再小心翼翼地护她不受风雨。 他希望江绪壹依赖他,却也不愿江绪壹依赖他一辈子。 他希望江绪壹比谁都强,不做一人附庸。 他的爱不若许辞闲那般热烈以至于癫狂,只若涓流润物,悄然无声。 江绪壹自小便有早起的习惯,只要醒了,便定要在江念与房门前大唤“哥哥”,硬拽他起床陪自己玩。因他不让仆从拦着江绪壹,故而,时常是他尚在睡梦中,江绪壹软软的小手便重重拍在了他的脸上,直吓得他惊坐起。 没办法,他一向宠着妹妹,妹妹都来唤自己了,他如何能安睡塌上?长此以往,江念与便也养成早醒的习惯。 顾於眠自然也知道这事,大摇大摆来到江念与房前,果然见江念与的房门大开,他那好兄弟已经坐在桌前用早膳了。 他本是干什么都有股机灵劲,算天算地,却没算到自己会输给情|爱。若不是他对这红尘情|事一窍不通,他绝不会去劳烦江念与。 “念与——”顾於眠一入门便送过去个烂漫非凡的笑。 “怎么了?怎这副样子?”江念与轻轻摇着扇,他好歹也是自小和顾於眠一起长大的,见他那副古怪的笑脸便知道有事,“可用过早膳了?” 见顾於眠摆手,江念与于是给他盛了碗冰镇的绿豆汤,让他自己搬个木凳坐下。 “这谢地暑气实在逼人,怎么连你也受不住么?面上都泛了红。” 顾於眠摇了摇头,讪笑道:“嗐,或许吧……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 他故作镇定地舀了勺绿豆汤,那汤又凉又甜,叫他浑身都舒爽几分:“近来我看了些戏本,百思不得其解。” “哦?”江念与轻轻笑了笑,“什么戏本让你记挂到现在?可别又是关于我和昭安的江湖传言。” 顾於眠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他一开口便是侃天侃地,滔滔不绝,先是乱七八糟扯了好些有的没的,听得江念与一脸茫然后方进入正题。 “念与,你说,世人多道,爱一人则欲与其白头终老,欲与其携手共进,欲互为心间唯一。”顾於眠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只是所谓‘欲’又该如何理解?一刹心动?亦或一时心安么?” 江念与闻言蹙起眉头,看他的眼神中有好些诧异:“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何须管‘欲’与‘不欲’?千人千面,万人万言,你若有了心爱之人,自己便会知道,我又如何知道?你又不是我,我的想法到底与你有别……” “可是爱与不爱,每个人多少会有相似之处吧?如何才算爱呢?” “大抵是总想着念着,总不自觉在意吧……” 江念与叹了口气,又笑问:“怎么?哪家姑娘缠上你了?还是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也不算吧……”顾於眠讪讪笑笑,端起那白瓷碗,将其中绿豆汤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念与,多谢,回见!” “什么叫也不算?” 因为是个男子。 江念与望着他很快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真真是夏至暑气盛,人心也燥! ------------------------------------- 江念与所言其实并非叫他得来多少启发,只是聊着聊着,他便发觉,自己分明什么都清楚,却仍在逃避,逃避那份稍显沉重的、不知是否该属于自己的感情。 他躲躲藏藏,不愿一个未加深思熟虑的答复成了埋葬友情的坟,但仅仅是友情么? 严卿序十人九慕是明摆着的事实,四地里有几人不爱慕那温润如玉、儒雅入骨的严家公子? 但偏偏是他,偏偏严卿序就是对他心动。 食髓知味,贪心落了根,只会愈扎愈深。 他其实很清楚,那君子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善人。苍巡以来,他受严卿序的照拂并不少,裕山之上,若非严卿序相救,他也不知自个现下还能不能站在此地。 许昭安喜欢听书看戏,也常拽着他一块。叫人眼花缭乱的戏中人唱的多是婉转的爱意,是新妇同夫郎别离的凄怨与愁苦,是青梅竹马爱而不得的遗憾与懊悔……那些情意缠绵纠结,浓得好似一碗烈酒,一口饮下去能辣得人喉口疼。 所以他有充分的缘由诓骗自己,说自个不懂情意,因为那戏本中鲜有碰上这类君子清茶一般的情,不紧不慢,无有波折,无有忧愁。 他并非断袖,但他并不嫌恶断袖之人。 说实话,他倒也很喜欢严卿序总那般小兽似闪躲得模样,像是很怕他,却又总能温温柔柔地站回他身侧,莞尔一笑。 他好似也很喜欢严卿序触碰他时,自瑟缩的指尖传出的滚烫体温,那般和暖足以叫他想要…… 想要什么? 不……他并非断袖,断不能叫那君子的容貌迷了眼,世间最不缺美人。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拒绝严卿序,再同那君子称兄道弟拜把子。 “我不是断袖啊……犹豫什么……”顾於眠蹙眉,暗暗在心底思忖着,总寻思自个好似生了些尤其怪异的情感。 可要是拒绝了,他又去爱别人该如何是好? 他垂首在长廊上漫无目的地游走,心事重重。莫名涌来的不安犹昏影笼罩四野,他不知自己是怕失去友人,还是怕错失有缘人。 他没发觉身后一人已默默跟着他走了好长的路。穿庭过廊,不紧不慢,行步悠然。 其实严卿序大老远便瞧见那月白袍的公子了,但见他一脸沮丧,也没敢开口唤他。这会见他实在失落得很,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於眠,我让你困扰了吧?” 一语落地,顾於眠是吓得一动不敢动。 “是我昨夜鲁莽,若能让你好受些,便忘了吧。”连顾於眠都听得出来,那话里有严卿序拼命藏都藏不住的惆怅与失落。 顾於眠觉得心中莫名难受得发紧,他咬咬牙回过身去,严卿序那张泛着苦的脸于是映入眼帘。 “卿序,我们换个地谈吧?”顾於眠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也不敢再用正眼瞧他。 见严卿序立如松,一动不动,顾於眠于是拽住他的手腕,在长廊上疾行。直到将他拉进自己房里,又往外探头看看,见四下没人,这才放心地将门关了个严实。 “於眠……我们正大光明,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严卿序笑得有些无奈。 “……” “我昨日就想说你了……”顾於眠回过身,“你就不觉得害臊吗?当着那么多人面……” “以后还要当着更多人的面,”严卿序笑得温柔,“无论是禀告父母还是婚姻嫁娶。” “不是这个理……”顾於眠哭笑不得,觉得腿软,便背靠门蹲了下来。 “於眠,这绝非笑语。”严卿序俯下身盯住不知所措的顾於眠,“於眠,我对你……” 顾於眠将发烫的脑袋都埋在了臂弯间,只伸长右臂,连连摆手,急急忙忙道:“别别别——” “一见钟情。” 那话一落地便开出花来,自个那怦怦的心跳声更让顾於眠愈发无所适从。 他的手僵在半空,怎料到严卿序却以小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擘指,又字字清晰道:“三年前,我就爱慕你了。” 顾於眠闻言一惊,忙要把手抽回去,怎料严卿序也顺着他的扯动蹲下身来。他试探性地微微仰首,却见那张温润的面离自己实在太近,深邃的眉目含情脉脉,眸中映着的尽是自己。 严卿序转而稍稍牵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好似不敢再进一步触碰般,顾於眠只稍一用力便可挣脱开来。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自己的手,顾於眠觉得心中一颤,不敢抬头再看,又垂下头去。 “我知道一句应答会有多难,但……我保证,往后种种,我不会让你为难。” 严卿序顿了顿,才继续说:“我也知道,十五族的嫡长子肩上都背负着什么,我也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接受得了分桃断袖之情……於眠,我不奢望什么,点头还是摇头都没关系,你只需给我个答复便可以。” “所以你是想委屈自己么?”顾於眠蹙起眉,却没抬头,只咄咄逼人道,“口口声声说不让我为难,不要委屈自己,那你呢?你口中的爱是你单方面的成全么?你从来不争不抢吗?” “我并无此意。”严卿序笑得有些苦涩,“没有尽头的等待于我而言才更难耐,无论是眷侣之名还是友人之位,于我而言,都不委屈。毕竟是我先起妄念,抉择之权该交由你本心。” “哪不委屈了啊?”顾於眠仰首,盯住他那双画似的眼,“分明是委屈惯了,便什么都觉得轻……” 顾於眠咽了口唾沫,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颤:“卿……序,你可知道我手上有血债?” 无人知道他说这话时下了多大的决心,抑制不住的颤抖被他咬牙咽了回去。 那声音实在太低,严卿序听得艰难:“什么?” 顾於眠摇了摇头,他不愿再重复一遍了,好若下了一回刀山火海,便失了再来一次的勇气般。 “我说,我答应你了。” 严卿序忽然将眼瞪得很大,欣喜难言,刹那间恍如冬去春来,清风过,万木发。他有些恍惚,以至于身前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起来。 他本非冲动之人,这会却难抑地将顾於眠拥入怀中,字字清晰道:“於眠,你可想好了……” 顾於眠听了那话却笑了:“你将我抱得这般紧,可有给我反悔的机会么?” 话是那般说了,他却也没将严卿序推开,只犹豫地将手也环上了他的背:“但……我如今对你的感情尚有些不够明晰,也定不及你深,你再等等我好吗?” 严卿序闻言,拥他更紧:“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但你要发誓无论我变成何样,无论我做过什么,你都信我,都……陪我走下去……好吗?” “此生,我绝不负你。” 严卿序说得深情,谁知顾於眠闻言竟扑哧笑出了声:“怎么就‘此生’了?说得倒似生离死别。” “於眠,我好欣喜……”严卿序将顾於眠拥得更紧,“我……” 那失了分寸的君子话没说完,顾於眠便挣脱他的怀抱,抬手便要去捂他的嘴:“行啦行啦——你怎不知羞呢?” 他觉得自个再于这地方呆下去,自个便藏不住慌乱神色了,于是又装出一副洒脱潇洒模样:“成吧,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呃……卿序,我们有缘再会,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一语罢,他伸长手便要推门离开,谁知却被严卿序扯了回去。那君子蛮不讲理地从身后抱住他,于其耳畔轻声道:“这是你的屋,你要去哪呢,於眠?” “於眠”二字说得极温柔,含情般,温热的气息吐在顾於眠耳边,叫顾於眠不由一颤。 严卿序又松开他,轻扶着他的肩将他转了过来:“於眠,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这段关系成为你的负担。无论是公之于众还是不与他人言,皆随你。” “嗯……”顾於眠微微抬头,眼神中多少有些埋怨,他的耳垂红透了,烫得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你当真连片刻缓缓的时间都不给我啊……” 严卿序闻言竟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他赶忙把手撒开:“抱歉……我……” 见状,顾於眠倒是哈哈笑了起来:“你慌什么呀?我瞧你方才不是挺大胆的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着笑着,泪却不知怎么淌了满脸,他倏忽间泪流满面,不能自控。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落泪。 他不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他亲手杀了陆倾行,他没理由哭。但严卿序的话莫名就是扯住了心弦,只轻轻拨了一下,泪便止不住了。 他不知道那泪到底是因为他极自私地欺瞒严卿序来的歉意,还是将陆倾行的梦搁置而寻一己私情来的愧疚,亦或者是得以片刻喘息的安心。 “於眠……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严卿序以为是自己太过强硬,有些不知所措,“是我心急,我不该逼你,我……” 严卿序往后退,顾於眠却向前一步,只若突然于半空收翼的飞鸟,无所挂念地落入那君子的怀抱中。 他揽住严卿序的脖颈:“多谢……” 严卿序不懂他言指何方,却也将他紧紧拥住了。 “我不会放手了。” 顾於眠点了点头,但他并非极感性之人,那泪很快止住了,只是多少带了点哽咽:“别人我不管,你……你先……先别和尘吾说,尘吾……恐怕得骂……” 严卿序闻言竟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知道不妥,又忙咳几声,清了清嗓子,温柔道:“好。” “……” 顾於眠毫不留情将他推开了,知道他正笑话自己,却也没蹙眉露怒,只留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那这事既已有个着落,卿序你便自己玩去吧!” 他说着便扯着严卿序绕了个圈,伸直一条长腿将门踹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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