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郑俊被提到,茫然道:“我?” 谢桑宁理所当然地反问,“三妹婿不想去?若是不想,那——” “没!我没说不去,我去。”郑俊也没有别的选择,这毕竟是在宁国公府,哪怕是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不过……郑俊小声问,“多少坛啊?” 裴如衍想了想,“我也不记得了,二叔记得吗?” 裴通“嗯”了一声,“我记得,六十六坛。” 郑俊傻眼了,难道都要亲自搬上来?? 没人在乎他的想法,裴如衍又道:“既然二叔记得,不如二叔领着妹婿去?” 裴通没有多想,起了身,“好。” 第545章 怨怼与真情 随即便领着认命的郑俊出了门。 谢桑宁嘴角泛着浅浅的笑,再朝淡然的裴如衍望去一眼,他倒是省事了。 又见裴宝莺起身疑似想跟上,谢桑宁拉住了她的袖子,后者这才意识到什么,遂留了下来。 吃着糕点的裴宝珠看着外头,以为有热闹看,“我也去看看女儿红。” 说着,也不等许氏阻拦,奔着裴通就跑去了。 许氏瞧着裴宝珠越跑越远的身影,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看着郑俊离开,眼下在场的,除了年年和阿鱼不懂,谁还能不懂裴如衍是别有用心?不对,应该说是夫妇两人别有用意。 不然,用得着让郑俊去挖女儿红吗? 宁国公抱着孩子都不发出“喔喔”的哄声了,光用手颠一颠,和虞氏一起重新坐回位子上。 年年和阿鱼也配合得很,不哭不闹,在静谧的氛围中,抬起小手指塞进嘴里,虞氏将小手指拉出来,轻声道:“手手不能吃。” 而后,厅堂又陷入寂静中。 裴宝莺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背部与椅背隔着好一段距离,双手交叠身前,她以为大哥要问自己什么,却见大哥大嫂已于对面落坐。 也不知郑俊什么时候会回来,裴宝莺干脆主动问道:“大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吗?” 她抿了抿唇,旁人不难看出她的神色有些紧张,像是忌讳被问到什么。 裴如衍没有开口。 许氏满面愁容,上身不由自主地朝裴宝莺的方向微微前倾,率先道:“现在姓郑的不在,屋里都是自家人,你难得回来一趟,有什么话想说的就都说了,不必挑来拣去。” 许氏一语毕,厅堂中的几人,视线皆朝着裴宝莺望去。 裴宝莺顾自握紧交叠的手,半晌不言语,仿佛在做什么心里挣扎,最后如气馁般低语,“我过得很好,家中不必为我担忧。” 谢桑宁转头,正巧与站在门边的邹嬷嬷和玉翡对上眼神,她眸光向窗子瞧了眼,邹嬷嬷和玉翡心领神会,玉翡走到窗前去关窗,邹嬷嬷则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虞氏,虞氏不露痕迹地轻点下巴后用将全部关注放在怀中襁褓里。 邹嬷嬷踩着轻巧的步子,右手抬起拂袖一挥,下一瞬,站在厅堂中的侍女排着队鱼贯而出,门窗紧闭。 “这儿是彻底没有外人了,”许氏再问,“你头上、脖子上戴的,哪一样不是你的陪嫁之物,你说自己过得好?家里人哪个是看不出的?” 裴宝莺将头低着,看着地面。 裴如衍在此时开口,“三妹无子,郑家过继了妾室子女到三妹名下,这事,二叔二婶可知道?” “什么!”许氏诧异,显然是不知情的。 不仅许氏,连虞氏也不知晓。 她们只知裴宝莺没有生育,却不知郑俊已有庶子,还过继到了宝莺的名下,不过细细想来,正妻无所出,让妾室繁衍后代也是无可厚非,只是郑家从头到尾没有知会裴家一声,将裴家置于何地? “当真?”虞氏看向裴宝莺。 后者知道这不是能瞒住的事,本也没打算瞒,遂点点头。 “欺人太甚!”虞氏冷声道,“以裴家门第,配他一个郑家绰绰有余,宝莺算是下嫁,他郑家岂敢这样对待宝莺?嫁过去四年,如今孩子都过继好了,莫不是早两年就纳好妾了?” 见裴宝莺不答,虞氏便知郑俊这人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无耻,不可托付! 可婚已经成了,宝莺婚后过得不顺遂,怨谁?虞氏想到的自然是宝莺的爹娘,此时裴通不在,虞氏对许氏的态度难免带上不满,“若非你们当初识人不清,宝莺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好好的一个姑娘,低嫁就罢了,婚后才多久就要给丈夫纳妾,认妾室生的孩子当嫡子?过得这样艰辛……” 许氏偏开头,被虞氏这样指责,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没有发泄,只是听着受着。 “大伯母,这件事不怨母亲,”裴宝莺忽然张口,眼中带着懊悔,“成婚前郑俊温柔绅士,是我识人不清,当初看上了他,便想嫁给他,央着父母成全了的。” 许氏听闻,眼中都是惊吓,多次想打断裴宝莺。 “我——”裴宝莺还想张嘴。 “好了!”许氏抢话,“先前谁也没看出来郑俊的为人,不是你的错,的确是我与你爹没有好好考察人品,你大伯母批评的对。” 裴宝莺望向许氏,眼底深处的懊悔之色更甚,还多添了几分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像是久未尝到蜜糖的人,经历了人间苦楚,最终回过头,发现蜜糖竟离自己这样接近。 谢桑宁很清楚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刚知道自己有一个爹,一直在自己身边时,几近一致。 第546章 裴宝莺不和离 裴宝莺忽而垂下了头,一滴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而出,从谢桑宁的视角,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她的脑袋瓜,依稀能猜到她是流泪了。 许氏见状伸手,想替她顺一顺背脊,扬起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裴宝莺的背部时,停顿住。 摊开的手掌慢慢握紧,许氏纠结地又收了回去。 虞氏看着她们这样真情流露,也听明白当初宝莺的婚事,并非全是裴通和许氏的缘故,这桩婚事,是裴宝莺也满意的。 虽不确定具体的细节缘由,但从两人争着认错的态度来看,许氏与宝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此时的虞氏终于明白,这些年是自己错怪了许氏。 虞氏想起身替宝莺擦一擦眼泪,只是在快要起身的一刻,虞氏想到了自己怀中还抱着孙儿。 她是无法替宝莺拭泪了。 想着,她叹息一声,“这几年,你受苦了,莺莺啊,识人不清不是错,但路已经走出去,想要掉头还是继续往前走,都是需要代价的,无论你选哪条路,国公府都是你的家,你若想和离,我们一定支持你。” 裴宝莺用手背擦掉眼泪,抬起头看向虞氏,“郑俊这人虽看着不老实了些,但也绝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过继给我的孩子也还算乖,将来好好教养,就是我的孩子。” 一出声,就是带着哭腔的哽咽,裴宝莺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变正常,于是用着尽量粗的声线。 她努力地想诉说自己过得还可以,一席话说完,自己也沉默半晌,再冷静地开口,“我知道大伯母和母亲一心为我考虑,只是我已经远嫁,没办法经常回来看望你们,我知道外人会说我不孝,来日若亲眷对我失望,姐妹因我蒙羞……” 好不容易平稳了的声线再度哽咽,提到最后一句话时,终还是忍不住崩溃—— “来日大伯父大伯母只当没我这个侄女了,父亲母亲也当做没养育过我吧!” 这话说得,何其严重。 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裴宝莺说出这句伤人伤己的话? 谢桑宁默默听着,安静地坐得笔直,她不曾将视线投向裴如衍,对方看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两人保持着相同的坐姿,同样一本正经的表情,望向同一个人,思考着同一件事。 宁国公听不了这样严重的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道:“啊呀,不想和离就不和离,干嘛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难不成郑家犯了什么要诛九族的罪,你怕连累了我们急着撇清干系?” …… 别说,就冲着裴宝莺的这个态度,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只不过前世郑家也没有犯下诛九族的罪,往后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在诸多世族中不上不下地沉浮着。 在听完宁国公的话后,厅堂中陷入了压抑的死寂,显然,真有人听进去了。 谢桑宁打破安静,“即便真是诛九族的罪,以裴家的功勋与陛下的圣明,三妹也不必担心诛到裴家头上。” 沉稳的语调给人带去安全感,谢桑宁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三妹妹,亲眷是不怕被牵连的,何况郑家无力惹出诛九族的祸患,顶了天了也只能将他们自己作死,你可莫要因害怕牵连而委屈了自己。” 一番话,更是叫裴宝莺心中积蓄了暖意,眼神也充斥着感激,“大嫂……多谢大嫂,倘若有一日我真觉得无法在郑家过下去,一定会告诉家里的,大家不用为我担心。” 言尽于此,还是不改裴宝莺的想法,谢桑宁暂时闭上了嘴。 办法不止一种,总是有途径能知晓事实原委的。 “哎。”许氏和虞氏难得默契地同时叹一声。 许氏顾虑道:“你不和离,回了康定……那我们这几日还得对郑女婿好些。” 这句话,看似说给裴宝莺听的,不如说是给大家听的。 裴宝莺不和离,将来还是要在郑家度日,可不能叫郑俊在这里受了气去。 宁国公闻言,“呀”了一声,“来人,找些人去帮忙一起搬女儿红。” 虞氏摇着襁褓的同时,也摇了摇头。 此时又听许氏低声问道:“宝莺啊,你知不知道郑俊给你妹妹介绍的那门亲事……”声音越来越轻,都让人听不真切了。 “什么亲事?”宁国公皱眉,“他郑家还好意思上门求娶?” 许氏起初是不想在大房说的,奈何当下郑俊不在,是询问宝莺最合适的时机,于是不再隐瞒,将郑俊想将秦敛介绍给宝珠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完后,裴宝莺看了眼门外,确认还没有郑俊回来的动静,谨慎道:“母亲,据我所知,秦家这位表弟品行样貌的确不错,郑俊描述秦敛之言,字字句句没有撒谎。” “品貌不错?”许氏反问一声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不信,哪怕裴宝莺说秦敛不错,但许氏照样不信。 许氏一想到宝莺识人不清才导致如今困境,更是不能相信她看人的眼光,遂不再问,只当自己没问过这个问题。 然而裴宝莺还在继续,“郑俊的母亲是秦家女,秦敛是他的亲表弟,我在郑家见过两次,样貌没得挑,不过脾气挺古怪的,也很少与亲戚来往,听婆母说他日日混在死人堆里查案,不近女色。” 许氏听完后面那句,讽刺道:“呵,我就说,郑俊怎么可能给你妹妹介绍好的人。” 第547章 郑家的退路 裴宝莺倒没再说秦敛了,毕竟也不相熟,确实没办法担保,何况……她也不想妹妹再远嫁,离了家,父母身边就真的没人了。 裴如衍和宁国公的想法倒没有许氏这样简单,郑俊与宝莺婚后不顺,多年也不登门,显然抱着断了姻亲的打算了。 但裴家再如何,也轮不到郑家来嫌弃,郑家何故在娶了宝莺后,又不巩固人脉关系?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否与郑大郎的妻子有关联。 郑大郎的妻子胡氏,是礼部胡大人之女,而胡大人向来是唯李家马首是瞻的。 郑裴两家不来往的缘故,多半是因为郑家的政治立场,他们站在了李家那头,便不与裴家来往,至于为何不直接与裴宝莺和离……恐怕郑家还是有所图谋,或将裴家当做了退路。 万一李氏倒了,还能用裴宝莺当筹码,踏上裴家的船,扶持他郑家。 这不,如今李氏倒了,裴家的世子升任尚书,裴家的儿媳摇身一变成了公主,郑俊便屁颠屁颠上京交际来了。 眼下又要给裴宝珠介绍,无非是图谋着,与裴家再多一层姻亲关系加深感情,毕竟,郑俊娶了裴宝莺后多年不上妻子娘家拜访,不是一次喝喜酒能弥补的了的。 所以抛出了一个秦敛。 为何姓秦而非姓郑,一则郑家是真没有优秀的青年了,二则,郑家恐怕也知道裴家不想嫁第二个女儿进郑家了。 郑家为了挽回关系而非加深“仇怨”,这次抛出秦敛,一定是郑家几房亲戚中,最优秀的人。 于郑家而言,让最优秀的后辈娶一个无德无才的裴宝珠,那都是裴宝珠赚了,或许根本没想到裴家会拒绝。 许氏的偏见与过往的种种,导致了许氏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而宁国公和裴如衍呢,也不会将重点放在秦敛优不优秀上,哪怕他再优秀,只因和郑家有了关系,也不会考虑。 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谁知秦敛心甘情愿否? “秦家就罢了,待开春再找官媒给宝珠相看一二,从京中选合适的人家吧。”宁国公道。 许氏点头,“嗯,听大哥的。” 差不多时候,郑俊亲自捧着女儿红,和裴通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装着女儿红的酒罐染了些许尘土,沾染在了郑俊的胳膊上,他眉眼掩饰着嫌弃,强颜欢笑。 裴如衍故作满意地点了点下巴,“妹婿的体力不错,颇有武将风范。” “是吗?”郑俊一听,霎时喜了,咧着嘴角将酒坛子还往上搂了搂,“放哪儿?” 裴通将人领去隔壁的膳厅,“来,跟我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下人,每人都捧着一坛女儿红,这么多酒,哪里是一顿能喝得完的? 厅堂中几人相视一眼,裴宝莺也擦去了所有的伤怀之色,大伙起身移步膳厅用午膳。 用膳时,郑俊多次想给裴宝莺使眼色,裴宝莺假装看不见,没有裴宝莺的牵线搭桥,郑俊的敬酒显得突兀。 但没办法,带着家中任务来的,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昔年没带宝莺回来,是我的错,康定山高路远,几次想来却总被一些琐事缠身不得空,我又不放心宝莺孤身跋山涉水,还望长辈们和舅兄莫要生我的气,我先干为敬。” 郑俊挨个敬酒,裴宝莺也没有阻拦,任他喝多也不想管,最后还是怕他喝醉乱讲话,惹得娘家人担心,于是才相劝阻拦。 奈何郑俊是个劝不住的,喝酒上瘾似的,一杯杯下肚也不嫌酒烈。 裴宝莺去扶他,被他挥手推开。 “我在和长辈们请罪,你莫要多管。”郑俊板着脸道。 裴宝莺看他双颊熏红,知道他已经喝多,很怕待会儿他乱说话,遂直接起身,“伯父伯母见谅,他这样子也是吃不了什么了,我先带他回郑家安顿。” 宁国公瞥了“醉鬼”一眼,再看向侄女的目光,都多带了几分疼惜,“去吧。” 裴宝莺给小厮使了眼神,两名小厮上前,强硬地左右搀扶住郑俊,将人从椅子上带起来。 这下,郑俊摆脱不掉了。 虞氏绷着面容,看着郑俊醉昏头的样子,有些不放心,“宝莺,他酒后不会有不好的习惯吧?” 裴宝莺摇摇头,挤出一抹笑,“大伯母放心,他喝醉了就是任我拿捏。” 众人笑笑,但都知道,这是句玩笑话。 郑俊也并非完全不清醒,听了这句话,就朝她瞪一眼,还没瞪多久,整个人一个激灵,全身颤抖了两下。 鼻子发痒,郑俊很想挠一挠。 但是双手被小厮缠住,挣脱不开,他忍不住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与此同时,被小厮搀扶着带了出去。 裴宝莺给长辈们行完礼后,才快步跟上。 没了郑俊,厅堂中的氛围都不同了。 裴宝珠从碗前抬头,小声道:“怎么感觉姐夫怪怪的。” 许氏拧着眉看着裴宝莺离去的方向,闻言眉心蹙得更紧,对上女儿疑惑的表情,她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女儿碗里,言简意赅地道:“吃饭。” 裴宝珠:…… 众人不语,都是默默吃饭,但一想到裴宝莺这些年来的待遇和处境,就觉得食难下咽。 门外,郑俊被放进了马车里,他的双手解放,第一件事就是摸鼻子,又是咳嗽,意识半清醒地睁开眼,看见坐在一边的裴宝莺,“我刚才给你暗示,你又装看不见,你是不是觉得你嫂嫂是公主,就能挺直腰杆了?” 第548章 投靠我爹没有门 裴宝莺淡淡的语气透着嫌恶,“你想多了,我是真没看见。” “没看见?”郑俊冷嗤一声,支起身用手扼住裴宝莺的下巴,酒气吹在她的鼻子上,“我怎么觉得你的家人都很维护你?” 裴宝莺犯恶心想偏开头,可是被他桎梏住动弹不得,“什么维护我,不过是做戏罢了,若真对我好,我爹娘怎么都不曾亲自来看望我一次?人嘛,没涉及利益都能装好人。” 语罢,她略有些不确定地对上郑俊的眼睛,“你不会被逢场作戏所迷惑吧?又觉得我骗了你?” 郑俊想想,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此时此刻,他眼眶难受到发红,情绪也变得不稳定,“我告诉你,你休想摆脱我,你最好自己老实听话,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身败名裂,你也不想你那个傻妹妹被你连累得嫁不出去吧?” 裴宝莺艰难地点点头,郑俊才不屑地放开手,又睨她一眼,“回郑家。” 马车缓缓行驶,郑俊难受得发晕,靠在车壁上,捏紧了双拳隐忍着。 谢桑宁和裴如衍在国公府多待了几个时辰,又见宁国公和虞氏实在舍不得年年和阿鱼,于是留了年年和阿鱼在国公府过夜,等明日再来接。 专门照看孩子的乳娘也被一同留在了国公府。 一家四口去的国公府,回公主府时只剩下两个大人了。 在经过府内湖泊看见河乌时,谢桑宁只觉得腰酸,下意识地与裴如衍拉开些行走的距离,回了房没往床榻上去,只坐上了贵妃榻。 裴如衍后一步进卧房,就见她侧卧在贵妃榻上撑着头,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夫人累着了?” “哪能不累啊,”谢桑宁理所当然地望向他,“住在宫里那阵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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