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如衍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裴宝莺身上,见她头戴珠翠,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无一不精,“三妹。” 裴宝莺听得这一声“三妹”,鼻子一酸,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自己与二哥裴彻年岁相仿,只比其小了几个月,她四岁的时候父亲还没被调去颍川,父亲另娶许氏那天,她窝在公府的角落里,喜气沾不到她,留给她的只有丧气,是大哥和二哥找到了她。 大哥经常跟着祖父学习,没有空,都是她和二哥裴彻一起玩耍。 在京城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她一直记得。 如今面对着大哥,她百感交集许久未言,忽听身侧一声咳嗽声,裴宝莺回过神来,压下了情绪,抿着唇喊道:“大哥,好久不见,怎么不见嫂嫂来?” 裴如衍没有回答裴宝莺的话,冷漠地朝郑俊投去一眼,言语是问裴宝莺,“他对你如何?” 后者忙道:“夫君待我是极好的,吃穿用度从不会委屈了我,大哥放心。” 裴如衍点了点下巴,心中却对此不屑,裴家的姑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少了吃穿用度。 如此就算是极好吗? 第535章 驸马是谢家的驸马 他敛了神色,坐上了主位。 裴宝莺与郑俊还站着。 郑俊打心里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大舅哥冷漠,遂转眼给妻子投递了一个眼神,夫妇俩慢慢坐下,裴宝莺再开口,“大哥,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给你和公主贺新婚,其实去年我与夫君就想回来,只是路途遥远,当时又逢家中添子,走不开,说来也是缘分,大哥与公主又成婚一次,反倒给了我和夫君见证的机会。” “是啊是啊,”郑俊附和,“我与莺莺还从康定带来了特产,给兄嫂送来。” 说着,便要唤人将特产拿出来展示。 裴如衍抬手,便有仆从上前阻止,他对特产没什么兴趣,反而问起,“添子?二叔倒不曾说三妹生子。” 裴宝莺嘴角的笑压了下去,仿佛是被提及了伤心事,长长地感慨一声,“我与夫君成婚后一直未有所出,承蒙夫家不弃,我便给夫君纳了良家妾,去年妾室生下一子,记在了我的名下,我待他如同亲生,也弥补了我不能生子的遗憾。” 裴如衍闻之蹙眉,面上的淡然也被严肃所替,最终也没说什么,举起茶盏喝了几口茶。 郑俊见他不悦,急忙找补,“大哥放心,我对莺莺之心天地共鉴,妾室不过是为了繁衍子嗣,我拎得清。” 裴如衍仍是没发表意见,只道一句,“喝茶。” 侍女又为客人斟满了茶,郑俊实在不想喝,就怕待会尿憋急了,奈何主人家盛情难却,他只能端起杯来做做样子,同时再开口,“其实此番入京还有一个目的,我——” 话未落下,忽听“刺啦”一声,茶盏落地,瓷片碎了一地。 茶盏原先是稳稳当当地拿在裴如衍的手上,突然落地,郑俊十分怀疑他是故意的。 水渍差点溅到了裴如衍的鞋上,他及时收脚,面色不改,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皮下暗藏锋芒,“往后茶盏的杯壁用厚些的,烫了我不要紧,烫了公主可怎么好?” 侍女低着头,哪敢说这杯壁已经不薄了,只能应是。 “三妹与妹夫稍坐,我去换身衣裳。” 裴如衍说完,就顾自离开。 留下客人与侍女在厅堂内,侍女们去清扫碎片。 什么换身衣裳,裴如衍身上的衣裳分明没有弄脏分毫,要换什么?无非是要晾着客人罢了! 郑俊脸上的笑容半僵,握着杯盏的五指收紧,压着不悦朝裴宝莺瞥去冷冷的一眼。 什么都没说,就令裴宝莺坐立不安。 裴如衍走到厅堂后的廊下时,看见了恰巧走来的谢桑宁,他道:“这么早就来了?” 谢桑宁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腕,凑近他道:“是呀,想着到底是你妹妹,总不能太过了,摆架子这件事,你往后还得多教教我。” 她凑近说话的模样,消散了裴如衍方才在厅中生出的不满,他牢牢搂紧被她挽住的手,幽幽道—— “待会儿你见着人,兴许无师自通了。” 这话说的,仿佛三妹与三妹夫是十恶不赦之徒,笃定了她会不喜。 前世她倒没有对他们生出多的情绪,实在是交道打得少,与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待谢桑宁夫妇携手步入厅堂时,摔碎的茶盏已经被扫干净了,郑俊与裴宝莺见到来人,忙站起身拜见。 两人同时开口,只是自称不同。 “草民参见安阳公主。” “宝莺见过公主殿下。” 裴宝莺的目光落在兄嫂两人相携的手腕上,面上笑意变浓,眼中是真心诚挚的祝福。 这点,谢桑宁看得出来,遂也忘了裴如衍所说的摆架子,随和地道:“免礼,都是自家人。” 裴宝莺松了一口气,“兄嫂感情和睦,果真如京城传言一般。” 郑俊看见谢桑宁脸色温和,看似很好讲话,心中不免腹诽,到底是民间长出来的公主,与真正皇室养成的尊贵公主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他目光平移,瞧见裴如衍一身衣裳未换,仍是刚才那套! 刚才换衣裳的说辞好歹还是应付了一下,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 郑俊一大早就来拜访,却这么不受待见,难免感觉到了难堪,唇角微微颤动,冲动之下直接问道:“大哥不是被茶弄脏了衣裳要换吗,怎么还未换?” 闻言,裴如衍无情绪的眸子望向郑俊,抿直的唇线忽地勾起,正欲开口,被谢桑宁抢了先。 谢桑宁听不惯郑俊的口气,凉凉道: “驸马是我谢家的驸马,不是你郑家的,妹婿说话前要思量清楚,君臣之别。” 第536章 裴尚书是个小气人 谢桑宁说话时,下颌抬起,口吻严厉,充满对郑俊言语不敬的不满。 即便称呼对方为妹婿,可言语间的疏离并未掩饰。 郑俊被她的转变所震慑,刚才的冲动与情绪眨眼间收敛,想起此行的目的,与脚下这片地的主人,他换上一副笑脸赔笑道:“是我唐突了,公主千万别与我一般见识啊。” 还不忘抽空朝裴宝莺投去明示的目光。 裴宝莺见状,软乎乎地打圆场,“公主嫂嫂,我夫君也是关心大哥,并没有不敬之意。” 郑俊闻言也急改口,“我嘴笨,不过也由此可见,大哥与嫂嫂感情美满,真是羡煞旁人。” 谢桑宁眼神往边上瞥了瞥,“都坐吧。” 语毕,自己拉着裴如衍一起于主位坐下,再命人上新茶与新的糕点。 裴如衍这会儿安静得很,一句话不说,在她身边坐下以后,端起新的茶盏。 杯盖轻轻碰了碰杯壁,腾腾升起的热气,挡住了他隐隐勾起的唇角。 郑俊与裴宝莺相视一眼,对视的眸光中似藏有尴尬与苦恼,恼的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接下来的事。 裴宝莺抿抿了唇,几欲张口却在瞧见兄嫂冷淡的表情而将话头咽了回去。 郑俊多次想再给裴宝莺暗示,转头望去,只能看见妻子的侧颜,导致根本无法用眼神催促和传递信息。 气得狠狠剜她一眼后,还是由自己开口—— “大哥大嫂,我与宝莺进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参加兄嫂的婚宴,其次呢,也确实还有一桩事,想求一求公主嫂嫂。” 曾被裴如衍打断的话,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裴如衍面上没有喜怒,谢桑宁接了话,目光落在裴宝莺的身上,“哦?三妹有何事需要拜托家里?” 前头的话分明是郑俊说的,郑俊却又被忽略了彻底,焉能不气?不过是看在公主面子上忍着罢了! 郑俊隐忍不发,再次朝边上妻子投去阴冷警告的一眼。 裴宝莺被两人看着,自然不能不说话了,迟疑犹豫地张嘴,“嫂嫂,我夫君的长兄在边境一偏僻下县做县令,那里土地贫瘠,他也是吃喝不惯……” 水土不服、吃喝不惯这种话,裴宝莺自己讲出来也觉得羞愧,咬咬牙找补道:“作为朝廷选拔的官员,吃些苦也是应当的,只是朝廷对于在贫瘠边陲的官员是有明令的,说是每三年便能一换,而我家这位大伯兄已经在任四年了,想着是否是朝廷忽略遗漏了他,这才想拜访时顺便麻烦嫂嫂帮忙问一问。” 若如裴宝莺所言,确实是朝廷遗漏了郑县令,忘了调回来,那么这件事真就是件小事。 可是……若是件小事,又何必大费周章前来寻她? 谢桑宁自认与郑氏不熟,更没有交情可言,如今郑俊能上门拜访仰仗的不过是裴家这门姻亲,头一次上门拜访便有所求,岂不败光头回见面的所有好感吗? 单凭这点,她就不觉得裴宝莺所言为实,或者说,郑县令调职一事根本没有说的这样简单。 谢桑宁没有就事论事,而是抛出一个疑惑,“三妹与妹婿还不知道你们大哥升任了吏部尚书吗?” 考核、调任、官员任命,这些都归吏部管。 何不直接找裴如衍? 她问完,就见裴宝莺面露茫然之色,怔愣后恍然,而郑俊在诧异之后,面上一闪而过懊悔。 大概是悔方才一时冲动与裴如衍呛声吧。 现在好了,提到了裴如衍,裴如衍都不讲话了,只平心静气地搁边上喝茶,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大哥升任了吏部尚书?”裴宝莺还当真不知,“那真是要恭喜大哥了!” 郑俊脸上难看,强颜欢笑跟着恭喜,后问,“看来我们在康定消息闭塞,竟没有听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桑宁仿若未闻,半侧身去端茶盏,真应了裴如衍那句,见着了人,架子自然而然就有了。 站在一旁的百事通玉翡,在厅堂一阵沉默后,默数了三个数,然后温声道:“是不久前的事,想来是消息还未传到康定,三姑奶奶与三姑爷就已经上京,昨日到了京中又不曾去国公府拜访,喜宴上也没个机灵的主动告知,这才将消息错漏了。” “是了是了,确实如此。”郑俊点头。 谢桑宁也用茶盏掩了嘴角嘲讽,好一个相貌俊俏如名的郑氏子,也光有一张脸了,性格冲动不说,连玉翡话语中的意思都不曾听出来。 郑俊又道:“大哥年轻有为,真是吾辈楷模,昨日不曾排上队,今日我必要敬大哥一杯,以茶代酒。” 随即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不等裴如衍回应,就顾自一饮而尽。 这分明是在为刚才的冲动再次致歉。 裴如衍见状放下了茶盏,淡淡道:“一家人何需如此。”眼神瞥向侍女。 侍女收到示意,在郑俊将茶盏放下时立马添满,以确保客人的茶杯不空。 见状,郑俊连喝三杯,裴如衍才道:“妹婿说的,我记下了。” 郑俊大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谢桑宁垂着眼眸不置可否,别人不知,她还不知道她家阿衍是什么人吗? 哪那么容易化干戈为玉帛的? 呵。 不说了。 裴如衍刚应下,郑俊双手摆在大腿上摩挲着,也不知是单纯地坐不住,还是尿憋急了。 谢桑宁再抬眸时,看向裴宝莺,“三妹,先前二叔二婶一直记挂着你,还有你大伯父大伯母,你若不急着回康定,还是多多走动,别叫长辈伤了心。” 裴宝莺愣了愣神,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待会就去国公府拜访大伯大伯母。” 第537章 微臣想要公主 “既如此,那我们就去吧,”郑俊很自然地起身,“大哥大嫂,我们就不多留了!” “嗯。”裴如衍巴不得看不见郑俊这人。 裴宝莺跟着起身,咬了咬唇瓣,“麻烦大哥大嫂了,头回登门就有事相求,我自知不对,我……” “好了,”谢桑宁看出她的无奈,打断道,“不需要说这些。” 裴宝莺朝她点了点头,无法言说的话化为一抹感激的笑。 再次告辞后,裴宝莺与郑俊两人离去。 待两人走远,谢桑宁看着两人远去的方向,长叹一声,“你这位妹妹是个面善的,只是你这个妹婿啊,面若潘安,但是个不厚道的,这两人是如何能走到一起的?”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 谢桑宁回过头去,看向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的裴如衍,“你头疼?” 裴如衍看着她,“在想你的疑问,二叔虽在为官上显露不出才干,但他确实不该为三妹寻这样一门亲事。” “那,查一查?”谢桑宁道。 二房从未说起过,那婚事具体是怎么定下的。 “嗯。”裴如衍点头,心中有了盘算。 谢桑宁走过去,“裴尚书。” “嗯?”裴如衍仰头。 谢桑宁站在他身前,低头看他,伸手将他蹙起的眉毛抚平,“三妹刚才说边关县令三年一换是否为真?我心存疑,还望尚书大人为我解惑。” 裴如衍被她一口一个尚书唤得,耐不住笑了笑。 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嗯,确有其事,”他顿了顿,“不过……” 往后便是与她讲解那条政令。 如今她是公主了,需要知道的需要了解的范围广了些,裴如衍干脆借此机会与她细细道来。 对于边境或是民风彪悍、特别穷苦之地,大晋的确有相对应的政令,当地任职官员平均三年一调换。 一,是治安不好、民风不开化的下县县城,相对繁华之地而言,未脱贫之地治安较差,这类县城被分类为下县,同样是县城,下县的县令要比上县低两级官职,任职官员也存在人身危险,且难出政绩,并非人人愿意去的,于是下县县令的官职就容易落到没有靠山背景的新进士身上,为保公平,下县县令每三年得调任。 说直白些,就是防止寒门官员朝中无人脉、或因得罪上级官员而被针对的情况。 二,是边境的县令,万一打仗最先遭殃的便是边境,三年一换也是为了公平,减少官员死在任上的可能,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羊薅。 三,贫穷僻壤之地不受重视,越是容易囤兵打铁,这点谢氏很清楚,所以三年一换也是让有异心之人不容易在当地生根发芽。 四,有能力让下县脱贫脱困的,三年内定积攒了不少政绩,没有政绩的留在当地任职也是无用,不如趁早换了。 五,没有五了。 讲着讲着,谢桑宁不知何时坐在了他怀里,在他语毕后,道:“哦,所以那位郑县令四年不曾调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积攒了不少政绩,上头觉得他有用,便让他留在那继续当县令?” “表面是如此,暗地倒未必。”裴如衍低头,脸颊贴在谢桑宁的耳朵上。 两人视侍女如无物,玉翡挥挥手,侍女们鱼贯而出,脚步声轻得能让人直接忽略。 再将厅堂的门关上,随他们在屋里坐姿如何。 谢桑宁后知后觉地想站起来,却被身后搂住了腰,他好笑道:“如今人走了,你才知害羞?” 说得也对。 谢桑宁便不起身了,反正这里是公主府,也不会有什么人冲进来。 她偏头,“既然三妹所言未必为实,你为何直接应下?” 裴如衍沉默片刻,“若不应下,他还要挤破脑袋再来拜访,或去烦扰家里人,三妹也不得安宁,不如应下,做不做在我。” “阿衍真聪明啊。”谢桑宁夸赞道,伸手挑起他的下巴。 听他轻笑,她手忽地一僵。 不为其他,只是感觉到了别处的异样。 谢桑宁下意识地又想起身,奈何被他牢牢锁着腰。 她轻咳一声,“我们去看看……你昨夜说的河乌吧!” 裴如衍沉着嗓子嗯了一声,“我以前在江河边远远一瞥,起初以为是鸭子,后来才知是一种鸟,让陈书弄了几只圈养家中,你何时想看都行,但现在……” 谢桑宁心一抖,听他话锋一转—— “有比看河乌更重要的事,央央帮帮我,好不好?” 裴如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知她不会拒绝,沙哑的嗓音变得更轻,刻意在她耳边道:“微臣想要公主。” 第538章 还要我教你怎么讨好人吗 谢桑宁的耳朵痒痒,下意识小幅度地躲了躲,“避子药还未煎呢。” “还在时效内……”他意有所指道,“央央。” 动情的声音,请示的言语,让她无法拒绝。 一碗避子汤可以连用两日,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点头,“好,那我们回房去。” 得了她的准话,裴如衍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抱起她屈起的腿,起身从厅堂的后门穿出去。 一路朝寝殿的方向去,稍微绕了绕路,途经养着河乌的小湖。 原来河乌长这样啊。 谢桑宁搂着裴如衍的脖子,目光朝他身后看去,恰好瞧见游在水面的河乌飞起来了。 此时树梢上有几片绿叶落下,叶边锋利叶面柔和,若是叶尖尖扎进水里,则落叶沉入水中,倘若是平和的一面,则能贴浮于水面。 似霸道凌厉又不失温柔,温柔与霸道能随时切换。 温柔是他,霸道也是他。 寡了十一个月的男人,仿佛是要将缺失的十一个月补回来似的。 另一边,陈武被派出去调查当年裴宝莺婚嫁一事。 直接问二房必然不会有结果,故,陈武往颍川走了一趟。 裴二爷在颍川任职通判多年,当年在颍川住着官家的宅子,家仆除了从国公府带去的,还有在当地聘请的。 后者签的不是卖身契,而是帮工契约,裴二爷携着家眷调任回京后,帮工就自动解除了雇佣关系,仍旧是留在当地。 所以二房的情况,陈武需要找到当时在裴宅帮工的丫鬟小厮们,一一问询。 那厢,郑俊与裴宝莺出了公主府后,郑俊脚步迈得更快,夫妻两人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裴宝莺刚进车内,还未坐下,就被郑俊随意伸出的脚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啊。”幸亏单手扶住了车壁,才不至于跌倒。 她隐忍着,与郑俊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又听郑俊不快道:“方才你兄长那是什么态度,看不上我郑家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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