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故作平淡,“你怎么又受伤了,是怎么弄的?” 裴如衍将平安扣重新放到枕头下,看也不看她,生硬地回道:“猎物太生猛,看走了眼,被反咬了一口。” 沈桑宁听闻,还是觉得怪怪的。 目光狐疑地落在他手上,他最好说的是猎物! “处理过了吗?不影响写字吧?”她问。 “死不了,”他平淡地回答,顿了顿,仿佛是忍不住了,看向她时语气加重,“你关心的,只是我能不能写字,能不能——” “罢了,你出去。” 他皱着眉,第三次下达“逐客令”。 又是这样。 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就为了莫须有的误会,曲解她的意思。 “出去就出去。” 再哄他一句,她就是狗! 沈桑宁起身下榻,穿鞋的时候,感觉背后都要被望出个洞来了。 白天要管家还要管一堆琐事,到了晚上还要受男人的气,她拧着眉,故意重重地“哼”一声。 将鞋穿好,踏踏踏走到门边。 看着门上的锁,忍不住踹了一脚门,“开啊。” 这一脚,没把锁踹开,门倒是晃了下。 沈桑宁回头,对上男人没有情绪的目光,命令道:“看我干嘛,你自己锁的门,你要让我滚,又不给开门?” 语罢,就见裴如衍神色松动。 他下榻,从书案上拿了钥匙,一步步朝她走来,一语不发地将钥匙插进锁孔中。 转动钥匙时,面无表情地纠正,“我没说让你滚,是让你出去。” 呵,有什么不一样? 沈桑宁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角,看着他将门打开,又听他平淡道—— “你可以,走出去了。” 还特意强调“走”字。 这是迫不及待要她走呢,在沈桑宁听来,就是第四次逐客令了。 她冷着脸,“这锁不必再用了,你放心,我不来了。” 语毕,就快步走出去,很快消失在光影中。 沈桑宁心里气愤,那劳什子话本里的东西根本就没用。 裴如衍就不是普通男人。 他是个油盐不进的男人! 她走出书房的庭院时,守着入口的护卫面面相觑,仿佛在无声地说“少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不让进,但出去还是没人阻拦的。 待沈桑宁回到青云院,在树下小酌的虞绵绵眼睛一亮,“嫂嫂,你回来啦?不对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如果计划成功,那应该是两个人回来,或者在书房过夜才对啊. 看见沈桑宁板着的脸,虞绵绵反应过来,“表哥不吃这套吗?那我们换一套,我还有别的法子,嫂嫂且听我说——” “不必了,”沈桑宁在她面前坐下,一把夺过她的酒,“哄他,简直是找罪受,让他自己在书房过一辈子吧。” 虞绵绵默默不说话,不再触霉头。 沈桑宁心中酸涩,只有自己安慰自己,没谁离了谁不能过日子的。 当下抬起酒杯就想一口闷,可是闻到酒味,只觉得刺鼻得很。 酒杯还没沾到唇瓣,她就一阵恶心,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虞绵绵吓了一跳,“呀,嫂嫂你可别被表哥气出毛病来了呀,不去哄他就不去哄了,身体重要。” 沈桑宁用手帕擦了擦嘴,真想吐也吐不出什么。 躲在硬榻下那么久,她连晚膳都还没用上呢! 只是,最近犯恶心的频率,好像有点高啊。 之前,她都当是饿的或油腻的原因。 这一次,却是谨慎起来。 她属于是容易害喜的体质,莫不是…… 有了吧? 算算成婚以来,同房次数也不算少了。 自打金陵归来,还没找大夫再号脉。 沈桑宁心中有了猜疑,但望着虞绵绵担忧的神色,只说,“无妨,只是晚膳没吃,饿着了。” 还不能确定的事,就先不说,省的被虞绵绵广而告之。 虞绵绵闻言,松口气,“那就用膳吧。” 说着,转头一声吼,“来啊,上菜啊。” 还真是让她反客为主了。 这一声落下,另一头又响起:“阿姐!” 沈桑宁闻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一个小身影跑进光照下,朝她奔了过来,那势头,像是要扑进她怀里。 偏偏到了她面前,齐行舟急急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她,“阿姐。” 他欲言又止,“姐夫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少年眼中的担忧,被廊灯照得真切。 这一刻,沈桑宁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此生除了裴如衍,她还有弟弟。 年少时渴望的亲情,前世遥不可及的亲情,这一生,她也得到了。 她爱裴如衍,但她,不是只有裴如衍。 沈桑宁低着头,望着齐行舟,忽然笑了。 笑得温柔,如春日花朵,透着盎然生机。 看得齐行舟不知所措,“阿姐,你怎么了?若是他欺负你,我们就离开,我不是一定要在这里的,我们有钱,到哪里都行。” 沈桑宁抬手摸摸他的头,“小孩子不用操心这些,你吃过晚膳了吗?” 他摇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俗话说七岁看老,所以我已经是大人了。” 这歪理,总是一套套的。 沈桑宁失笑,“那你跟我一起吃晚饭吧。” 齐行舟点点头,被她牵着进了屋,虞绵绵跟在后头。 三人坐在桌边,小厨房很快端来了饭菜。 姐弟俩动起筷子,倒是虞绵绵提起筷子没什么兴趣,“嫂嫂,我原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所以刚才我吃过了。” 虞绵绵随意吃了几口,又问,“嫂嫂,你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比如向姑母告状,这个我手到擒来。”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先不要插手这件事了。”沈桑宁嘴角带笑,已经想通了。 虞绵绵没了用武之地,叹着气,“那,那你们可千万别一时冲动,想着和离啊。” 和离? 沈桑宁还真没想过。 反倒是齐行舟听到这两个字,郑重地点头,“阿姐如果受了委屈,就是要和离才行。” “呀,你这小孩不要乱说话!”虞绵绵一拍桌子,“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听过没?” 齐行舟放下筷子,小脸认真,“听过,但我只见过和离的夫妻,从没看到谁去拆庙,可见这话是假。” 第197章 夫人这是喜脉啊! “你!”虞绵绵还说不过他,气得瞪着眼。 一大一小,就跟同龄人似的。 沈桑宁听得无奈,“绵绵,你先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 虞绵绵点点头,离开前嘱咐齐行舟,“别乱讲话啊,小子。” 虞绵绵一走,安静半晌的齐行舟又看向沈桑宁,“阿姐,我认真的。” 沈桑宁将帕子递给他擦嘴,“阿舟,这世上有许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做事也不能冲动,倘若真到了我想和离的那天,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所以你不用替我担心。” 她说完,齐行舟沉默了。 沈桑宁却细究起另一桩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齐行舟老实道:“端午跟我说的,他是听府里下人说的。” 看来,也是传遍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传进虞氏耳里。 沈桑宁喊来端午,让其将碎嘴的人全记下来,又吩咐玉翡带着护卫,将这些人抓起来。 一更天,护卫们悄无声息地抓来十多个丫鬟婆子,但没惊扰到荣和堂那边。 十几个闲的发慌的丫鬟婆子,在庭院里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为了未来能让端午在府中混得开,端午也跪在其中,佯装发抖。 沈桑宁站在廊下,“白日说了些什么,再说与我听听,我再给你们补充补充。” 为首的婆子磕头道:“少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啊。” 端午附和,“是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沈桑宁居高临下地睨着庭院里的人,“八卦是人的天性,但若将谣言越传越开,性质就变了,既身为公府奴仆,就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玉翡。” 玉翡闻声站出,代为训话,“嚼主子的舌根,按照以往惯例,是要发卖出去的。” 她顿了顿,眼看众人倒吸凉气,再继续道:“但少夫人慈悲,念你们平日辛劳,故只罚三个月工钱,但若有下次,就不是罚工钱了!” 语罢,丫鬟婆子纷纷言谢。 就在此时,端午抬头,和沈桑宁对上眼神,“少夫人,就知道您心善,所以我们都是站在您这头的啊!” 沈桑宁面色淡淡,“哦?” 眼神扫过一众人,丫鬟婆子纷纷附和。 见状,她嘴角轻轻勾起,仿佛真被取悦到了,“你们日日辛劳也不容易,这次就扣半个月工钱吧,但不要再有下次,若再有下次,就只能按照惯例发卖了,可记得了?” 众人闻言,赶紧谢恩—— “记得了,记得了!” “少夫人真乃活菩萨,多谢少夫人!” 就这样,丫鬟婆子虽被扣了半个月工钱,但没人有一句怨言。 威也立了,钱也扣了。 长记性的也不敢乱嚼舌根了。 还无人说她一句不好。 但没人知道,原本,她就没打算扣三个月工钱。 齐行舟若有所思,和一旁欢喜的端午离开。 青云院再次安静下来。 夜还未深,沈桑宁低头瞥了眼肚子,吩咐紫灵去请个大夫来。 夜间出府,护卫长按例询问—— “紫灵姑娘,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紫灵点头,“少夫人身子不适,要去请大夫。” 护卫长好声好气地放行,“太晚了,我让人送你。” 于是给紫灵派了个护卫跟随。 这头紫灵刚走,护卫长就去了书房。 隔着门,在外头禀报:“世子,紫灵姑娘出门了,说是给少夫人请大夫,属下已经派人跟着紫灵姑娘了。” 书房内还亮着,裴如衍的声音清晰地传出—— “她怎么了?” 护卫长沉默,“要不,待会属下去问问少夫人?” “不必,”裴如衍毫不犹豫,“晚些时候,你去问玉翡。” “是。”护卫长应道,隔着门,表情一言难尽。 实在不知道,世子夫妇在闹什么别扭。 想知道少夫人得了什么病,直接问不就好了。 护卫长离开时,与陈书对上一眼,两人都沉默着摇摇头。 感觉少夫人是被世子气病的。 那厢。 沈桑宁将下人全部屏退,才只让紫灵和大夫两人进屋。 玉翡想进,却被关在了外头,心中委屈。 虽然她是世子派来照顾少夫人的,但她也跟着少夫人几个月了,眼下两人一吵架,她里外不是人。 房中。 大夫号脉不久,就开口,却被沈桑宁嘘了声,“大夫,轻声些。” 大夫不明所以,放低声音,“夫人这是喜脉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果然。 沈桑宁一喜,真的是怀孕了。 心中阴郁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喜悦。 一旁的紫灵听闻差点就要欢呼,却被沈桑宁制止。 只听大夫又道:“不过夫人近来心里郁结,这对胎儿并不好,前三个月尤为重要,夫人务必保重身子,切莫伤怀。” “若是有什么伤心事,暂且不要去想,有什么伤心人,也暂且先不要管。” 大夫一语中的,真是说到沈桑宁心坎里了。 她郑重点头,“都说前三月不能告人,还请大夫替我保密,倘若有人问起,只说我是心中郁结。” 主要,还是对裴如衍保密。 谁让他气她,只怕再被他气上一气,这得来不易的孩子都要气跑了! 紫灵虽不解,但还是多准备了银子给大夫。 大夫收下银子,走出门去。 玉翡在外头候着,送大夫出门,直到院外,才问,“大夫,少夫人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默了默,心想深宅大院里门道果然是多,“咳咳,郁结于心,得好好养啊,平常少受气才行,不然……” 想不出来了,突然就闭了嘴,“哎!” 落在玉翡耳里,却变了味道。 第198章 想给大宝取个名 “大夫,你叹什么气啊,”玉翡没由来地心焦,从荷包里取出碎银子,“有话就直说嘛。” 大夫推拒银子,“刚才已经结过了。” 不能再收了,拿的够多了。 “我只一句,夫人切忌忧思,对她现在的身体没有好处,更不能受气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恐会殃及性命。” 大夫摸着胡子,慎重地叮嘱。 如此,既替患者保了密,也没有撒谎,毕竟胎儿的命也是命。 玉翡听之骇然,不敢想象少夫人竟忧思至此,赶忙将大夫请了出去,随后趁着夜色,与在院外等候的护卫长低语几句。 “大夫说少夫人忧思过度,如若再受气,恐会殃及性命,这个节骨眼上,世子和少夫人还在闹矛盾,你一定要将这话原原本本传达给世子,世子可不能再惹少夫人生气了!” * 主屋,门窗紧闭。 紫灵站在一旁,很不解,“少夫人,怀孕是大喜事,为什么不告诉世子,说不准世子一高兴,就不同您置气了。” “他对我误会颇深,纵使因怀孕一时让步,也无法真正解除误会。”沈桑宁平静地诉说。 其实她更不愿听见的,是万一,他对她的孩子也有了猜疑。 与其如此,不如不说。 紫灵见她如此,亦愁苦起来。 自打在听风茶馆外,与少夫人走散回来后,世子和少夫人就变了。 “您和世子到底闹了什么误会,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紫灵的哀叹就在耳旁,沈桑宁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才一个多月,还没有显怀。 这是重生以来,她一直想要的孩子。 “紫灵,胎儿要三个月才算坐稳,胎没坐稳前,怀孕之事不许传扬出去。” 沈桑宁抿抿唇,眉目期盼,“我要给孩子取个名字。” 前世,她的长子单名一个文字。 她在长子身上倾注了诸多心血。 裴彻常年不在家,随时有可能埋骨沙场,故而沈桑宁一日不敢松懈,严格要求长子,期盼他将来能撑起门楣。 到了冬日里,都恨不得代他读书。 他苦,她也一直陪着。 家无严父,她又怎么能当慈母? 苦读十余载,最后纵然是获得了不错的结果,可长子却对她埋怨颇深。 再后来,他看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沈桑宁当然不肯。 虽然后来,长子还是顺着她的意,娶了知书达理的大儿媳。 可母子间的感情,却不复往昔。 重生以来都不愿回首的事,再次念起,沈桑宁胸腔中都似升起一股浊气,呛了又呛。 母子间矛盾很深,可纵使再让她失望,那也是她抚养长大的儿子。 但此生,她的孩子不可能再取文字。 她和裴如衍生不出裴文。 两个孩子,都是两个独立的人,她的情感不会转移,只会重新投入。 夜里,躺在榻上,沈桑宁都还在琢磨孩子的名字。 这是欢喜的。 她的手指在肚脐眼上打圈,这个孩子也是上天的选择,上天的赐予。 物竞天择,裴京择?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裴景行?裴行止? 也有可能是女孩,毕竟今生轨迹也不同了。 如果是女孩的话,叫灼华也很不错,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沈桑宁想着想着,突然傻笑一声,拉过身侧的薄被,难得主动地,将肚子盖住。 欢喜的,失了眠。 今夜难眠的,却不止一人。 夜半,一抹人影赫然出现在房门外。 漆黑的庭院里,没有护卫和丫鬟,都被裴如衍屏退了。 他站在门外,拢在袖子里的手抬起数次,最后一次也没碰到门板。 忽听房中一声傻笑,他收回了手。 心里思忖着护卫长的话,忧思过度殃及性命?可里面明明在笑,笑得傻乎乎的。 分明一点都没有因为他,而忧思,何至于殃及性命? 思及此,裴如衍的担忧,消散大半。 他转身,静悄悄地离去,就如同没有来过一样。 接下来的几日,沈桑宁十分信守承诺地,没去找过裴如衍。 裴如衍自然也没来找过她。 几天不见,她倒是慢慢习惯了这样悠闲的日子,不去哄他,自己也轻松很多。 每天揣着崽,看看账本,再吃点好吃的。 无聊时就出去看个戏,再去铺子里转一圈。 快活得不得了。 但这快活,没维持多久。 七月半,中元节的这天,裴彻回来了。 沈桑宁在公府小池塘钓鱼的时候,身侧响起了她不愿听见的声音—— “你这样钓不到鱼,鱼线要甩远些。” 反正只要事关玩乐,裴彻就都懂些,“我教你。” 他声音平淡,光明正大毫无暧昧。 沈桑宁一听,就直起身,默默将鱼竿收起来,准备走了。 “喂,”她被裴彻喊住,“你走什么。” 沈桑宁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上次就是因为他的小纸条被裴如衍误会至今。 裴彻“坏事做尽”,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退后两步,“你就站那,别靠近我。” 裴彻还真就站着不动,隔着两丈距离,面上落寞一闪而过,正色道:“我不会害你。” 何况在府中人多眼杂。 他很自觉地保证着合适的距离,“上次是我冲动了,兄长可有误会你?” 提到这个,沈桑宁马上冷脸,“你还好意思说。” “他跟你生气了?”裴彻问。 语调下意识上扬,听在沈桑宁耳中就像是幸灾乐祸。 她拳头都捏紧了,“你很高兴?” 裴彻抬手在鼻下轻咳,“没有,我说了,我从没想害你,如果他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去解释,是我将你带去的,跟你无关。” 他满脸认真,仿佛即刻就要去找裴如衍讲清楚。 沈桑宁想都不想,就制止,“你最好别再轻举妄动。” 对裴彻,她没别的要求,不搞事就行。 “管好你自己,离我远点,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留下话,她转身离开。 走到花园尽头,却看见站在廊道下的裴如衍。 此处是他去书房的必经之路,出现在这儿,也不稀奇。 他静静地站着,什么都没说。 沈桑宁扭头朝后看看,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裴彻。 自然也能看见她和裴彻刚才的互动。 好在裴彻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现在也没追上来。 裴彻接管了她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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