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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她茫然地回顾一番,发现一路上都没说拿错的药,具体是什么药。 于是迷惑摇头。 虞氏心中无奈,怎么都觉得侄女只是孩子心性,并非真的有多喜欢儿子。 “哎,早知道我就问一下了,”虞绵绵仍旧陷在怀疑中,“我怎么没想到呢!” …… “罢了,”虞氏唯独对儿子身体状况很上心,转而喊来人,“你去问问陈书,衍儿今早要吃的是什么药。” “最近这几个节气,最容易受凉的,去买些常用药,给各院的主子下人都发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吩咐完这些,心腹邹嬷嬷从外头进来,“夫人,今早送到青云院的请帖,少夫人已经选好了。” “选了哪家?”虞氏眉眼未抬。 虞绵绵不知情况,竖起耳朵听着。 “选了朝雪郡主的赏鱼会。”邹嬷嬷也觉得有些难办了。 以少夫人的出身,大概是从未参加过这种宴会的。 又偏偏选了几张请柬中,身份最高贵的朝雪郡主。 万一出了差错…… 思忖一二,邹嬷嬷询问道:“夫人可要陪着去?” “她们年轻人的聚会,我去像什么样子,”虞氏倒没那么担心,扭头看向突然噤声的少女,“绵绵,你要去吗?” 虞氏此问,是希望虞绵绵陪着去。 毕竟虞绵绵也曾参加过朝雪郡主的宴会,对京中千金贵妇也更加熟悉。 虞绵绵却脸色一白,当即拒绝—— “我不去!” 似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嗓音都尖了。 虞氏一愣,笑道,“不去就不去,激动什么。” “姑姑,我……”虞绵绵耷拉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又咽了回去,“反正不去。” 正常人,谁参加朝雪郡主的宴会呀! * 窗外,鸟儿散去,片刻功夫阴云压顶。 细雨缥缈如丝,沾衣欲湿。 紫灵穿梭在街巷中,她效率很高,跑进人牙行。 彼时,青云院的开锁匠还在研究锁芯。 屋檐下,沈桑宁躺在椅子上,看着说变就变的天,听着淅淅沥沥的雨。 清清凉凉的雨偶尔飘在脸上,舒服极了。 紫苏从玉翡那里拿来一本册子,给沈桑宁念叨着,“朝雪郡主是辅国公主与兵部尚书长女,也是将来承袭公主爵位的世女。” “郡主年芳二十,温婉贤淑,前年招赘一举子,与其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从前办过赏花宴,赛西施宴,摘果会……赏鱼宴是头一回,内容应该是在桥上看鱼喂食。” 沈桑宁听着半晌,除了第一句是真的,后头都是假消息。 什么温婉贤淑,这究竟是谁给的评价。 说起来,沈桑宁也知晓些。 前世,她年近三十时,交了一密友,年轻时深受朝雪郡主“迫害”,谈笑间与她吐槽。 那个赏花宴,事先准备了马蜂窝,每位闺秀玩游戏走动,随机惊动马蜂窝,跑得慢就被蜇。 赛西施宴,西施是一只兔子,一众闺秀同兔子赛跑,最后一名要拔兔子毛,由倒数第二做麻辣兔头给大家吃。 摘果会,那棵树七八米高,爬上去的摘果,爬不上去的随机被果子砸。 若不是为了巴结郡主,谁家千金会想去。 时间久了,千金闺秀体质都变好了。 朝雪郡主成婚后,宴会群体由闺秀扩大到年轻夫人群体。 至于这个赏鱼宴…… “少夫人,这宴会在十日后,是月底,您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沈桑宁决定道:“接下来几日,我要晨练。” 争取十天后,身体强健些。 辅国公主乃开国女将,皇帝义女,即便前世二皇子登基后,公主府依旧屹立不倒,甚至让小女儿成了新皇后。 和公主府走得近些,总是好处多于弊处的。 何况,她那位密友……通过这个机会重新结识,是最顺理成章的。 “什么?”紫苏怀疑自己听错了。 还想问什么,却听另一边,开锁匠已经打开了乌鸦锁芯。 箱子里满满当当的物件映入眼帘,角落中最不起眼的挂坠引起沈桑宁的注意。 她伸手将那形似山猫的翡翠挂坠拿起,略有点重。 这是母亲遗物。 想着,她将吊坠挂在了腰间。 紫灵从人牙行回来,径直进了屋,“奴婢打听到了!” 第28章 想知道他的白月光是谁 沈桑宁偏头看去,发现紫灵裙摆都湿了。 紫灵非但不在意,反而一脸亢奋—— “那个小厮名叫阿康,当年被入京行商的茶商买走了,陇西茶商洛家。” 闻言,沈桑宁亮着的眸瞬间黯淡几分。 人已经不在京都,若要查,恐怕会有些麻烦。 紫苏显然也想到了,谨慎道:“少夫人,我们没有能用的人。” 陇西隔山越水,肯定不能派丫鬟去。 可现在的沈桑宁还没有能重用的随从小厮,伯府的小厮,卖身契都在柳氏手中。 公府的小厮…… 若她让公府小厮去查,必定是瞒不住裴如衍的。 那和直接问裴如衍,有什么区别? 即便如此,沈桑宁还是没死心,她仍是想打听这位月光姑娘。 “我名下有家铺子好像是租给了陇西商人吧?”沈桑宁忽然道—— “紫苏,你拿着一百两银票,去与那老板商量,让他儿子帮忙跑一趟。” “这一百两是买小厮的钱,若他愿意帮忙,可以免半年店租,如果顺利买回小厮,再免半年。” 一年店租,即便那铺子地段偏僻些,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年租金也起码五百两银子。 紫苏忍不住道:“少夫人,一年也太多了吧?” “如今我手上没有可用的人,”沈桑宁面色淡然,“想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什么。” 若是直接给银钱,又怕对方见财起意,中途拿钱跑路。 唯有许诺未来的东西,她才能放心让人办事。 沈桑宁能选择的,只有手下店铺的承租人。 陇西山高路远的,没有这个数,还真未必能驱动这些个生意人。 待紫苏拿着一百两离开后,紫灵才弱弱吐槽道:“这买卖有些亏本,买个小厮几十两就够了,您找人帮忙花五百两……” “那小厮说不准都忘记了画像,您这般费钱费力,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 沈桑宁云淡风轻地道,她嘴角弯起,“我想知道,就值得。” “别将目光放在银子上,重点在你想得到什么。” 紫灵似懂非懂,“少夫人,奴婢觉得直接从陈书嘴里套话,更方便些。” 可惜陈书是世子的人。 沈桑宁叹息,这府中人,她暂时都用不了。 这件事,也叫她认清,自己重生以来还没有培养可信的人。 想培养一个随从,一日两日是不够的。 不是所有事都能靠钱办到,比如京圈的人脉,比如忠心的下属,这些都得徐徐图之。 前世,沈桑宁身侧的人,也都是机缘巧合下,经历一些磨难,才最终跟到她身边。 比如……云昭。 那是个倔强到一身反骨的姑娘,却对她深信不疑。 云昭蹲过很多次大牢,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因劫富济贫又被抓进大牢了,沈桑宁是在她出狱后认识她的。 忽地,沈桑宁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云昭的脸。 好像就是这一年,云昭的额头被狱卒印上了个“盗”字。 从此,再也褪不去,只能用头发盖住。 于是刮风下雨的日子,云昭不爱出门。 思及此,沈桑宁赶紧去找妆奁盒里藏着的银票和私库银票。 她突然奔波起来,凑到了三万两银票。 紫灵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少夫人,您是要逛街去吗?” 逛街也不用三万两啊!多吓人呐! 沈桑宁将三万两塞进荷包里,凝重道—— “赎人。” “赎人?”紫灵惊愕道。 赎什么人? 不等紫灵问出口,沈桑宁已经撑起一把油纸伞朝院外去了。 烟雨朦胧,油纸伞上的水墨画如晕染开了一般。 少女踩在青石板上,“吧唧”一声,石板翘起,水珠溅起两尺高。 似在空中与雨水相撞,再清脆地低落到水坑里,泛起不可见的涟漪。 裴如衍站在正门下,瞧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世子,还走吗?”陈书询问。 按以往惯例,这个时辰,世子该在六部了。 裴如衍静静伫立一会儿,袖中手指微动,眼看少女走近,才移开目光。 细雨悄悄飘进屋檐下,衬得他越发清冷,而沈桑宁则一脸郑重。 她万分焦急,路过裴如衍时,她脚步都没停下。 径直就朝外走去,马车驶到眼前,她正欲上车,却听身后道—— “要去何处?可与我同行。” 好巧不巧,紫灵这时追赶了上来,“少夫人,您要赎——”话音一顿,在看见裴如衍时,将话紧急收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赎人”这事能不能让世子知道,干脆闭了嘴,恭敬地行了个礼后才走出去,手上还拿着两个黑面罩。 偏偏紫灵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裴如衍眼中就如同做贼心虚。 沈桑宁现在哪管得了他,“我有些急事,不与你同行了。” 说完就要带着紫灵上马车。 裴如衍莫名急了,匆匆唤一声—— “夫人。” 随后,他也不拿陈书手中的伞,顾自走下了台阶。 第29章 培养夫妻感情 陈书反应过来,“世子,伞!” 离开屋檐的遮蔽,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裴如衍身上,所幸他步子大。 沈桑宁眼看着他冒着雨,两步就走到自己面前。 干嘛?她不明所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淋雨了,明明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又不是没伞,却不愿意等待下人拿伞。 淋雨淋多了,难怪体质容易变差。 沈桑宁觉得自己真劳心,又自觉将伞举高些,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拿伞?” 举伞的同时,男人微微弯腰,进入伞下。 裴如衍直接从她手中拿过伞,动作自然得就仿佛他本身就是要接伞的,即便她不为他举伞。 “你……抢我伞?”沈桑宁仰着头,看他。 他一本正经道:“夫人昨日说的话可还记得?” 沈桑宁愈发不解,“哪句?” 裴如衍思忖着开口,“你说,要培养感情。” 说话时,他将少女脸上诧异尽收眼底,神色突然变得复杂,“莫不是又忘了?” 后面这句,有点像阴阳怪气。 “我没忘。”她快声道。 昨日为了让他喝那碗甜汤说的话,他竟是当真了。 真的要培养感情? 这对她而言,倒也没有弊处,于是点头,“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等晚上再培养吧。” 说着,她一脚踩上踏脚凳,欲上马车。 手腕却被他抓住,再一再二被他阻止,她不免生气,“你放开我。” 她真的很着急。 语罢,裴如衍抓得更紧了,“夫人要去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问道。 沈桑宁不愿配合,被他不由分说地拽进了另一辆马车。 可拉扯间,油纸伞却一直罩在她头顶,没叫她淋到一点雨。 那厢,陈书和紫灵默契地站在马车外。 一人一伞,一左一右地眼睁睁看着马车关上了门,默默等待两位主子商讨出结果。 相比于陈书的生无可恋,紫灵却是红光满面,期盼着世子和少夫人多培养一下感情。 正巧一卖糖葫芦的老翁路过。 紫灵走过去,掏出两块碎银子,买下所有的糖葫芦,又将伞强硬地塞给老翁。 随后抱着糖葫芦转身就跑进了陈书的伞下。 陈书那把黑伞很大,原来要撑裴如衍的,这下被紫灵跑进来了。 他低头,看见小姑娘双手抱着怀里的糖葫芦,他不禁问道:“紫灵姑娘,你这是为何?” 紫灵抬头道:“吃食不能久放,不卖完,老伯大概不会回家。” “商贩就是如此,”陈书并无动容,“你既是少夫人的丫鬟,不能对谁都心善,有时候,会招惹祸端。” “才不是呢!少夫人说要广结善缘,达则兼济天下,还要多积攒人脉!”紫灵忿忿反驳。 陈书静默须臾,达则兼济天下…… 他自认毫无恶意地开口—— “你月钱多少?” “你!”紫灵瞪大眼睛,不告诉他,“少夫人说了,不要把目光放在银子上,要看自己得到了什么。” 陈书觉得她有点好笑,每句话的前缀词都是“少夫人说”。 他原本透着愁色的脸庞突然有了笑容,“你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啊,”紫灵没了笑,从布袋里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他,“给你一串。” …… 袅袅清香弥漫于车厢四壁。 今天裴如衍的态度格外强硬,沈桑宁瞪他一眼,手腕上一松。 她抽回了手,不满地揉了揉手腕,听他沉吟着道—— “夫妻一体,你若遇麻烦事,尽可与我说,不必藏着。” 他眸色认真,声音亦是。 沈桑宁刚才还觉得气愤,闻言,脸色突然柔和不少,双眸间闪过忧虑。 她要去刑部大牢赎人,若有裴如衍的帮助,会更顺利。 只是…… 她细细考量着利弊。 而此时,裴如衍也在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有纠结,他便以为真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不由更加慎重地问—— “你是有何顾虑?” 沈桑宁的手不自觉地去捏荷包,试探道:“我若说了,你不许觉得奇怪。” 裴如衍现在就觉得很奇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甫一答应,就听她语速极快地道: “我要去刑部大牢赎一个人,你与刑部官员相识,由你出面,或许能更顺利些。” “但也有可能在京机司诏狱。” 反正以云昭的经历来说,这两个牢都呆过,沈桑宁只是不知这次在哪个牢里。 阐述时,她注意到裴如衍微微隆起的眉心,她当即拍了拍腰间的荷包,声音清脆地证明—— “我带了三万两,足够赎她了,走正规流程,不叫你徇私。” 只是希望由裴如衍出面,让这流程快一些,做事效率些。 赎人这种事,对裴如衍来说,不算大事。 只是他没料到,妻子会和刑部囚犯有牵扯。 裴如衍见她着急,于是对外唤道:“去刑部。” 语毕,陈书就驾起车来。 紫灵探了个头,塞了两串糖葫芦进来,又笑着出去了,安安静静地在外头和陈书驾车。 “你想救的人,犯了何罪?”裴如衍疑惑,故发问。 沈桑宁知道他问得合情合理,毕竟是要他出面赎人的,她抿抿唇,轻轻道:“应该是劫了什么富人,不止一次。” 裴如衍眼皮一跳,心下微沉,“江洋大盗?” 他更是不解,夫人为何会同江洋大盗有交情。 沈桑宁摆手辩解,“她不是坏人,她是侠盗,抢劫也是劫富济贫!” “侠盗?”裴如衍唇齿间重复一遍,态度不置可否,转而道:“不用强行解释,我说了会帮你。” 从让陈书驾车开始,他就决定了要帮她,不论那人是何罪名。 沈桑宁悻悻闭嘴。 一路上裴如衍都闭着眼,好似又在闭目养神。 她盯着他侧颜观察了许久,发现他那长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在沈桑宁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出声—— “那人是男是女。” 第30章 世子不跟夫人算账 语气平静的就像是例行公事。 紧接着,沈桑宁见他睁开眼,灼灼目光朝她望来。 裴如衍淡漠的眸子好似暗藏锋芒,却又隐于眼底,“你总该告诉我,他的名字年龄,我才好赎人。” “云昭,同我一般大的姑娘。”沈桑宁道。 听闻,裴如衍敛了敛眸,似有些意外。 “世子,刑部到了。”陈书在外喊道。 裴如衍应了声,眼见沈桑宁就要起身,他不容置喙道:“你在马车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桑宁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掏出荷包里明晃晃的银票,“你拿着这个。” “不必。”他转头就进了刑部。 沈桑宁低头看着手里三万两银票,一时无措。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裴如衍就从刑部衙门出来了。 出来时,还有一绿色官服的刑部官员笑脸相送。 “怎么样?”沈桑宁从车窗探出头。 裴如衍没急着回答,步步平稳地先上马车,入了内,才与她道:“明日放人,你来接便可。” 只需一日,也是看在裴如衍的面子上。 “这钱……”沈桑宁并没将银票放回荷包里,一脸正色道,“我知道国公府与许多官宦都有交情,但是这不该省的银子千万不能省,钱好赚,人情难还。” 在晋国,只要不是死囚,其他刑罚都可以用高额赎金减免,也为国库减轻负担。 但总有些权贵,是可以靠面子赎人的。——这就是徇私枉法。 例如这些不被权贵放在眼里的“小事”,当家族鼎盛时自然不会被追究,可等到落难时,就会是政敌手中的把柄。 “若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成了徇私?” 她声音清脆,神色认真,眼眸明亮地盯着他。 谨慎的小模样甚至有点像在规劝,令裴如衍忍不住轻笑相问—— “夫人是在教我……人情世故吗?” 沈桑宁一顿,愣了半瞬,这才惊觉自己又习惯性教导人了。 她这个毛病,是前世当家做主后,教夫教子养成的。 一时难改。 而裴如衍是何等人才,哪需要她来教。 沈桑宁有些尴尬,脸颊都染上粉红,她摇头含笑,“不敢不敢,你自然都懂,只是因为我太有钱了,所以怕你省钱嘛。” 太有钱了…… 这话听着,裴如衍更觉得好笑,但并不是认为她可笑,而是—— 因为她手中三万两银票,除了有两张是大额一万两银票,另一万两是小额拼凑起来的。 因此,卷起来才会有一沓那么厚。 “没有徇私,”裴如衍移开目光,又补充道,“我有钱。” 他还不至于落魄到花妻子的钱,说出去叫人耻笑。 沈桑宁得知他是花了钱的,这才放心。 但她要赎人,怎么也不该让他出钱吧? 思及此,她将银票递过去,“我的事,该我自己出钱。” 若叫他出钱,以后旁的事,她都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裴如衍抬手挡住她递钱的手,沉声道—— “你我之间,不必分的这般清楚。”不论是钱,还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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