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之前又是有多亲密? 还有,周姐姐在跟谁说话? 还不等阿知想明白,就听到了一道低哑的男声: “周修仪娘娘,若无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低沉的男声一出来,阿知又是一愣, 这个男人的声音阿知听着十分陌生,在她的印象中从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是这样。 阿知紧紧闭着嘴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周姐姐竟然敢私自见外男。 男人的话说完后,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就是靴子踩在地上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应该是离开的声音。 但只有一道声音, 阿知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另一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她腿都快蹲麻了。 实在等不下去了,阿知小心起身,猫着身子往回走。 刚走两步,天黑,她没看清,脚踩到树枝。 “咔擦” 发出脆响。 “谁在那儿?!” 听到周修仪声音,阿知双手捂脸,紧紧闭着眼睛,恨不得原地消失。 “阿知?” 周修仪身形出现在阿知身后,她一眼就认出前面的人是阿知。 这身打扮,这个身形,她印象中也找不出旁人了。 见自己已经被认出来,阿知认命地放下手转身,尴尬的回头打招呼:“周姐姐。” 周修仪不发一语地走过来,借着阿知袋子里的萤火虫,隐约可见周修仪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始终不说话,阿知也十分尴尬不自在, 周修仪定定看了会儿局促尴尬的阿知,轻声问:“你都听到了?” “没有!绝对没有!” 阿知下意识地摇头否定,“你跟那个人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有听到!” 阿知否定得很快,她嘴比脑子快,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想要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对面周修仪的脸上神情复杂。 “呵呵~~” 阿知笑得十分尴尬的紧跟着解释: “周姐姐,我虽然是听到了一些,但我没来多久,我保证,我就听到了一两句。” 生怕周修仪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阿知还举起了手要发誓, 她三根手指刚举起来,周修仪就握住了她手,“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相信你。” 周修仪紧接着就低声道:“何况,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从前就是有缘无分,今后也绝无可能。” 周修仪声音低落,眼里的情绪复杂到阿知根本看不清楚,又或许是这里太暗了。 阿知在后宫也就周修仪这么一个能说说话的人, 周修仪待她很好,她也是打心眼里将周修仪当做了自己的姐姐。 看见她这样,阿知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周姐姐,都过去了,往后的路还长着。” 其实,阿知理解不了她这种情绪, 她只是不想再看到周修仪难过。 情爱这种东西阿知自己都还尚且处于懵懂之中。 她不懂那些,只是打心底里觉得,没有什么能比自己重要。 人生还有几十年,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要紧的事。 周修仪捏着帕子擦掉眼泪,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你说得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咱们自己过好了才最重要。” 阿知见周修仪笑了,她也跟着笑,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这才对嘛,何况,周姐姐还有我啊。” “阿知会永远陪着周姐姐的。” 阿知嘴甜,两人回去的一路上,周修仪被她哄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再往前走了两步,两人都看见急急朝她们跑过来的芜香, 周修仪面色犹豫,看着阿知欲言又止的。 阿知立马心领神会,笑着道:“周姐姐,今晚多谢你陪我抓萤火虫,只是你的都给了我,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等改天有空,我一定挑几件好东西送到姐姐那儿。” 阿知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到了近前的芜香听得清清楚楚。 周修仪赶紧对着阿知笑了笑,轻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等妹妹得空了过来坐坐。” 话落,芜香也到了两人面前,站定行礼, 周修仪笑着让她起来就先行离开了。 周修仪走了,芜香才一脸紧张的忍不住道:“娘娘,您刚刚可是吓坏奴婢了。” 芜香当时捉了满满一袋子的萤火虫刚想回头跟自家娘娘邀宠,一回头没看到娘娘人,在炎炎夏日,她后背都吓出了冷汗。 幸好娘娘是和周修仪在一起,否则要是有个万一,她死不足惜。 阿知见她一脸急色,轻笑安慰,“我没事,刚刚不过是看到了也跟我们一样来抓萤火虫的周姐姐,所以才多聊了两句。” 芜香还是不放心,回去的一路上都紧紧跟着阿知, 生怕再把人跟丢了。 阿知见芜香没有多怀疑,庆幸自己带的是她出来, 芜香是苒玉她们四个人中性子最简单的,今天要是换成绿莜,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糊弄了。 两人提着袋子回到玉瑶轩,阿知还未进去,就远远看见门口站了好些人。 走近些,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面来回踱步的赵福。 阿知看见了赵福,赵福也是一眼就看见了她们。 见淳贵嫔终于回来了,他赶紧小碎步跑过去,“淳贵嫔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赵福面色着急,恨不得立刻拉着阿知往里头奔, 皇上可是两刻钟前就到了玉瑶轩, 却不曾想淳贵嫔娘娘竟然不在。 皇上就在里面坐着,也没说离开的话, 皇上等一个妃嫔,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可不得了。 第一百零一章成了小可怜 阿知看着神情焦急又夸张的赵福,心也稍微紧了些。 皇上以往在披香殿等她的时候不是没有,阿知也不觉有什么。 但是今天不一样,阿知刚刚才撞见了周姐姐的事情。 因为心里怀揣着秘密,所以生怕自己等会在皇上面前露出蛛丝马迹。 皇上可不是芜香那么好糊弄,得打起十二分心神对待。 “赵公公,皇上来多久了?” “回淳贵嫔娘娘的话,皇上来玉瑶轩两刻钟了,您快进去吧,免得皇上久等。” 在里头的韩衍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薄唇微勾, 下一刻阿知就笑着出现在他眼前,“皇上。” 韩衍一抬眼就看见阿知捧着一袋发光的萤火虫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 他冷硬的眉眼跟着柔和,“来朕这儿。” 阿知走过去在韩衍面前站定,举着手里装萤火虫的袋子,笑着问:“皇上,好看吗?” 韩衍目光跟着看过去,刚刚阿知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的袋子。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这么晚出去?” 阿知凑近他,歪头指着手里的萤火虫笑道:“皇上这是在吃它的醋?” 韩衍听到她这不着调的话轻咳两声,“胡言乱语。” 他神色不自然极了,阿知定定看了会儿,站直身子,一副拿他没辙的古灵精怪模样道: “您是皇上,您说没有就没有吧。” 韩衍见她这作怪模样气得一下子就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朕还没追究你这么晚才回来,你倒是胆子大敢打趣朕了?” 韩衍想着阿知刚刚说他吃醋的话,实在气恼, 一手抱紧阿知,一手不客气地挠她腰间痒痒肉。 阿知在他怀里笑了好一会儿才连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韩衍见此才停手。 他看向阿知手里装着萤火虫的袋子,“你就算喜欢这些东西也犯不着自己去,让宫人去就是了。” 在韩衍看来这种小tຊ事实在犯不着她自己这大晚上的跑出去。 “臣妾就是觉得好玩。” 阿知声音低低道:“臣妾小时候抓过一次萤火虫,只是后来都死了,我哭了好久,也惦记了很久。” “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以后再也不去抓就是了。” 阿知低着头,捧着手里的袋子,因为之前那一次的经验不敢用力,生怕再将它们捏死了。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皇上没有提起其他事情。 可韩衍却是误会了。 他见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想起她从前只是个宫女, 虽然有杨正德看着,但日子到底艰难。 宫里规矩多,她从前的日子想必也是万般不由己。 所以就连微不足道的萤火虫都值得她挂念这么久。 阿知全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在皇上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在宫里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的小可怜。 她就只听皇上说: “朕没有那个意思,你既然喜欢,下次朕亲自陪着你去。” 阿知微微惊讶,抬头看他,“皇上不怪臣妾大晚上乱跑吗?” 韩衍将人抱紧,“朕不怪你,你既然想玩就玩个尽兴,明日起朕会让卫乾拨几个禁卫军给你,整个清元行宫你想去哪就去哪。” 阿知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皇上待臣妾可真好,我最喜欢皇上了。” 对于阿知口中的喜欢韩衍如今已经不去追究真假了, 反正就算他问了,这个小没良心的嘴甜,能再说出一百句好话来。 就会跟他演戏。 与其这样,不如他自己索点实际的。 韩衍抱着怀里人起身往床边走, 接下来发生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阿知窝在他怀里乖巧得很,只是趴在韩衍肩头的脸像煮熟的虾子。 冲撞声伴着玉瑶轩的涓涓流水声响了半夜, 赵福跟绿莜和芜香等人在外面站得远远的守着。 “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赵福没话找话的说完,三人互相看一眼顿时更尴尬,下一刻彼此就移开了视线。 在行宫的日子舒服,不用早起去坤宁宫请安,这地方又凉快。 阿知一来胃口都好了很多,一连好几日菜品都没重样过。 小脸也是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些,把之前在宫里因为来月事折腾的那几天瘦下去的肉全长回来了。 昨夜皇上来了玉瑶轩,又是折腾到很晚, 阿知这一觉睡到了午时才醒, 醒来身子重得很,仿佛重物碾过。 满身的红痕,尤其是腰间,还留有几道清晰指印。 伺候阿知穿衣的绿莜和芜香两人都不敢抬头,无意中瞧到一眼自家娘娘身上的印子羞得满脸通红。 她们脸红,阿知也是一样。 她始终不敢看绿莜和芜香,自己的耳朵也通红。 “娘娘,好了。” 绿莜轻声道。 阿知闻言起身,走到铜镜前。 今天穿的是一身粉色夏裙,粉色娇嫩,不合适的人穿了总会有两分老气, 但阿知年纪小、皮肤白、长得又美,这个颜色在她身上再适合不过。 来了行宫这么多天,阿知都没好好出去玩过, 前两日周修仪约了今天游湖,阿知想也没想便就答应了。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芜香轻声提醒:“娘娘,咱们得过去了。” 阿知最后看一眼铜镜里的自己,轻声道:“走吧,别让周姐姐久等了。” 阿知一路过去,人还没走近,远远就看见了湖边亭子中有好几个人。 她看不真切,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可亭中的人却是将阿知瞧得清清楚楚, 也是巧了,此次行宫避暑皇上总共就带了六个人妃嫔,此时亭中除了周修仪和阿知,另外四人竟是都在了。 杨婕妤坐在中间,她看见远远过来的人, 不用细看,只看来人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禁卫军, 她就知道,来的人是淳贵嫔, 毕竟,在整个宫里,能有禁卫军跟着的,除了皇上,也就是淳贵嫔能有这份殊荣了。 四人互相看一眼,心里想的差不多, “皇上可真疼爱淳贵嫔。” 吴婉仪低声道,声音里不乏羡慕。 不仅是她,如今满宫里又有几个人不羡慕淳贵嫔的。 她们对淳贵嫔,都是既羡慕又恨, 羡慕她出身低微却能得皇上宠爱, 恨只恨,那个人不是自己。 吴婉仪这个话说完没人接话,柳贵人和沈贵人都只品着自己手里的茶。 杨婕妤将她们的模样不动声色的一一看在眼里。 第一百零二章学腔 阿知到了近前,几人早早起身行礼。 阿知也没有为难人的心思,轻声让她们起了。 只是她看了眼,没看到周姐姐,脸色淡了些。 她跟这些人平常在宫里都没说过两句话,眼下就更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了。 阿知不说话,杨婕妤四人坐着也是浑身不自在尴尬得紧。 想走又不好走, 淳贵嫔一来,她们就走的话,平白落人口实。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 还是杨婕妤先打破这种微妙气氛,轻声道:“多日不见,贵嫔姐姐皮肤瞧着好像又白嫩了许多。” 杨婕妤这个话说出来,吴婉仪三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这话实在太俗。 几人看向中间的淳贵嫔, 可阿知却是浅浅笑了下,毫不谦虚道:“最近是养得好些。” 吴婉仪等人脸色更是复杂,没想到淳贵嫔竟真会一本正经的回答。 杨婕妤神色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在宫里的时候,每日请安她都坐在淳贵嫔下首,两人虽然交集不多,但她大致也清楚这个深得皇上宠爱的淳贵嫔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方才这样的话对旁人说或许不合适,但在淳贵嫔这里却不会出错。 淳贵嫔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跟她说话直接的好。 阿知说完还摸了摸自己脸,她自己也是真的觉得最近白嫩了些。 当然,阿知看自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的。 有了杨婕妤这个话开头,吴婉仪和沈贵人接下来那些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连串一连串往外蹦。 人就没有不喜欢听好听话的,阿知尤其是,不过一会儿就被她们哄得轻笑了起来。 周修仪到的时候就见阿知脸上挂着笑,手里拿着才咬了半口的芙蓉酥。 “这是说了些什么有趣的事?” 看见周修仪阿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几分,“周姐姐。” 阿知起身给周修仪让位,周修仪轻轻握住她手,“我们之间不必讲究那些,让来让去的太麻烦,我坐这儿就好。” 她轻笑着说完在阿知旁边落座。 “我临出门有点事,让妹妹久等了。” 阿知笑笑毫不在意,“我也才到没多久。” 周修仪看一眼周围的人,倒也难得,她们六个人竟然齐了。 她今日原本只邀请阿知游湖采莲,眼下都在也不好让人走,索性就一起。 两人一小船,阿知自然是和周修仪一起。 小船载重有限,两人都只带了一个身边伺候的宫女。 阿知在宫里的时候吃过莲子,但这摘莲蓬却是第一次, 她新鲜得很,芜香刚一站稳,她就赶紧扶着芜香手下来了。 小船晃了两下,她重心不稳险些栽倒,芜香赶紧扶紧,“娘娘小心。” 阿知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怕,笑着道:“不碍事。” 后面的周修仪也是看得吓了一跳,“妹妹得小心些,这湖虽然不深,但要是掉下去了也是遭罪得很。” 阿知笑着回:“我知道的,姐姐自己也得注意。” 现在正是采莲的好时节,阿知摘了几株莲蓬,尝到鲜甜的莲子后得了趣味,喊着芜香,两人不一会就把小舟堆了小半。 还是周修仪实在看不过去阻止了她,她才停下。 满船的新鲜莲蓬,阿知剥得起劲,光自己吃还不算,时不时就给周修仪递一两颗。 小船慢慢悠悠的在半人高的莲叶间晃荡,午后的阳光炙热又刺眼,但这些宽大的莲叶就像一柄柄撑开的小伞。 阿知剥得累了,半躺在船头格外惬意。 周修仪虽性子直爽干脆,但从小到大学的那些规矩让她不敢在外头像阿知这样自在。 她只懒懒坐在小船另一边看着阿知。 阿知这样想吃便吃,想躺便躺的随性是她们这些人身上都不敢有的东西。 进了宫,她们不仅是她们, 她们更是代表了父母亲族。 阿知这样自在的人,也难怪皇上喜欢。 她自己也喜欢得很。 阿知躺着舒服,不一会儿眼皮就重了起来。 将将要入睡,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也不知淳贵嫔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竟入了皇上的眼,在宫里就百般得宠,到了行宫更甚,竟直接住进了孝懿太后以前住的玉瑶轩。” 听到这句话,阿知脑子咯噔一下就清醒了。 她如今的住处竟是孝懿太后以前住的? 已故的孝懿太后是皇上的亲母,也是先帝在时最为得宠的柳贵妃。 关于这位孝懿太后,阿知知之甚少。 仅能知道的一些还都是从旁人口中听到的。 她只知道这位已故的孝懿太后极美,一进宫就得了先帝的宠爱,盛宠多年,更是诞下七皇子,也就是如今他们的皇上。 只是最后却突然就没了。 至于tຊ这其中有什么内情,阿知也只是从宫人口中偶尔听到一两句,旁的却是一概不知。 阿知和周修仪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就听刚刚那道声音紧接着道: “要姐姐说,如今淳贵嫔这一切该是柳妹妹的才是。” “谁人不知,当初在西山,是柳妹妹不顾自己生死挡在皇上面前。” “到头来,柳妹妹这个皇上的亲表妹,冒着生死一线竟只得了个贵人,披香殿那位却是连升几级,成了一宫主位的淳贵嫔。” 听了这么多,阿知终于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谁, 也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对她说着好听话的吴婉仪。 至于她口中提到的柳妹妹,除了柳茵茵也没有旁人了。 阿知脸色未变,她也想知道这个柳茵茵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边安静了不过一瞬,阿知就听见了柳茵茵的声音: “吴姐姐这个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当时情况紧急,淳贵嫔能先走,我却不能,皇上是我表哥,生死关头我只想保护表哥。” 柳茵茵这个话说完,阿知忍不住从船上站了起来,学着柳茵茵刚刚的腔调道: “淳贵嫔能先走,我却不能,皇上是我表哥,我只想保护表哥。” 阿知这个声音一出,那边的吴婉仪和柳贵人顿时慌了一瞬,两人齐齐抬头,看见了站在船上笑脸盈盈望着她们的淳贵嫔。 第一百零三章柳茵茵不能留 吴婉仪和柳贵人两人的面色又青又红,尴尬得很。 阿知这边的周修仪也是因为阿知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嫔妾见过淳贵嫔娘娘。” 吴婉仪脸色尴尬的见了个礼。 阿知看向坐在她对面没有动作的柳茵茵,双手抱胸,下巴轻抬望着柳茵茵。 阿知身边的芜香顿时明白自家娘娘的意思,站在阿知身边的她颇有几分伶牙俐齿道:“柳贵人见了我们淳贵嫔娘娘还不行礼?” 柳茵茵手紧紧捏着帕子,望着阿知的目光中藏着怨恨, 她的目光让阿知脸上的笑渐渐收了起来,冷声道:“怎么,柳贵人是觉得给本宫行礼委屈你了?” 柳茵茵是皇上表妹这层身份,旁人或许会忌惮两分,阿知却是不怕。 她巴不得柳茵茵今天能硬气些,这样她才好有借口发作。 柳茵茵进宫这么久,除了一开始搬宫的小摩擦,这么久以来都过分安静了, 听小寿子说,她在宫里整日去的最多的地儿就是太后的慈宁宫。 这让阿知就算想做些什么都找不到借口。 当初在西山柳茵茵推自己入虎口的仇,阿知可是没有忘记。 柳茵茵想杀自己,她活着一日,阿知就一日不能安心。 柳茵茵始终没动作,阿知也没了耐心。 “芜香,既然柳贵人不懂规矩,你去教教她。” 芜香眼睛立刻一亮,她会武,利落地就到了柳茵茵她们那只船上。 柳贵人身边的宫女妙清见此立马挡在柳贵人面前,“淳贵嫔,我们娘娘可是皇上的亲表妹,你这样蛮横不讲理就不怕惹怒皇上吗?!” “呵呵。” 阿知被她这话蠢得轻笑出声,“原来柳贵人是皇上的亲表妹啊?” 阿知双手抱紧身子,笑得十分明媚,语气夸张道:“表哥表妹的,本宫可真害怕。” 口中说着害怕的人,脸上哪有一点儿怕的意思。 妙清看着阿知这样气得直哆嗦,“淳贵嫔,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阿知歪头轻笑:“就欺你们了怎么着?” 她话说完紧接着道:“芜香,教教柳贵人见了上位该怎么行礼。” 阿知话音一落,芜香就毫不客气地压着柳茵茵身子“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船板上。 光是听这个声音就知道这一下很扎实。 吴婉仪拧紧了眉,身子微微抖了两下,没想到淳贵嫔竟然真的敢对妃嫔动用私刑。 淳贵嫔在宫里对自己宫人动私刑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到底没放在心上。 可今天不一样, 一个宫女、一个却是皇上的妃嫔, 这其中差别可大了去了。 她没想到淳贵嫔竟然也敢这么做。 这回她是真的怕了。 现在吴婉仪是一声都不敢吭,就盼着淳贵嫔不要想起她这个人,不要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跟她一般计较才好。 膝盖吃痛,柳茵茵疼得闷哼出声, 但她咬着牙,始终一言不发。 柳茵茵缓缓抬头,目光看向阿知, 眼神里是浓郁的恨意。 阿知小脸彻底冷了下来,她毫不怀疑,如果现在给柳茵茵机会,她会再次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就像当初在西山,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自己推向虎口, 那时甚至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柳茵茵就对自己有了这么大的恨意。 柳茵茵不能留了。 阿知第一次动了杀心。 突然,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柳茵茵一个劲儿地朝着阿知磕头,边磕头还边哭着求饶: “淳贵嫔娘娘,都是嫔妾嘴笨惹了您不快,求您饶嫔妾一命。” “嫔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嫔妾一命。” 柳茵茵这个举动来得突然,阿知心感不妙,拧紧了眉。 周修仪到底是比阿知经历过的事情多,立马就有了某种猜测,她蹙眉低声道:“阿知,皇......” 周修仪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重重的一声“噗通!” 柳茵茵竟然坠湖了。 抓着她的芜香愣了会儿,抬头看向阿知, “娘娘,这,我没有推她!” 芜香急急解释。 阿知冷着脸不语。 “救命啊!”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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