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裴凌和离后,她才生出了强烈的念想,想为自己争一争、拼一拼。 她羡慕言清漓,羡慕她得了她所暗慕之人的心,于是,她做出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乔装成男子,几经波折才追上了裴凌的大军,那时他刚从蛮族得胜归来,停驻在定州,她便找过去,谁知竟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叫人送走了。 后来她便耍了些小聪明,雇人去军中送信儿,说裴少将军的夫人找来了,人在定州。 柳锦瑶笑得苦涩:“想必他以为真的是你,竟亲自来了,发现是我时,眼中失落之色,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其实那时我就该明白的,我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你。” 之后,柳锦瑶便自嘲为狗皮膏药,她将女儿家的脸面全都抛下了,一直跟在大军的后头,最后实在跟不住,晕在了路上,王副将等人见她可怜,便擅自做主将她捡了回去。 那时裴凌东奔西跑忙于打仗,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便厚着脸皮留下,为战士们补补衣裳,给胡大夫帮帮忙,一晃就到了现在。 直到前些日子裴凌打进了凉州卫,才严令王甲等人将她留在凉州,等从陇西回来后,就送她回盛京去,却没想到她这般难缠,又悄悄追了出来。 言清漓安静听着,倒是渐渐心疼起柳锦瑶了。 柳锦瑶不似从前的楚清,楚家没有太多规矩,以至于养出她那种离经叛道的性子。柳家是大户人家,柳锦瑶是规规矩矩长大的大家闺秀,却有这般强大的勇气与内心,她实在打心底里钦佩。 柳锦瑶说完后,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她轻声道:“不论怎样,我努力过了,即便最终没有达成所愿,至少不留遗憾。” 她红着眼站起身,向言清漓福了福:“言姑娘,其实少将军心中的人一直都是你,锦瑶就再厚颜恳求你一次,就算他不是你心之所向的人,也请不要再伤他了。” 说完,柳锦瑶就转身离开,言清漓喊住她:“柳姑娘!” 柳锦瑶停下。 言清漓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她相信柳锦瑶绝对不会再回盛京了,果然,柳锦瑶看出她的担心,笑道:“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锦瑶绣工了得,实在不成,就去做个绣娘,想必也能过得不错。” …… 从言清漓房中出来后,柳锦瑶又遇上了迎面过来的裴凌。 她急忙低头侧过身,裴凌乍一见她,如临大敌:“你来这里做什麽?” 这客院只有言清漓一人,柳锦瑶出现在此,必是来找她的,想到她那会儿提出此女,裴凌立即满眼警惕,冷冷问:“可是你同她说什麽了?” 平日从不与她说话的男子,此刻却为了另一个女子愿意与她开口了。 柳锦瑶嘴角漾出苦笑,朝裴凌福了福身:“将军不知锦瑶为人,我非是那种四处挑拨的小人,只是怕言姑娘误会,这才过来与她解释一二。” 裴凌半信半疑,不想理她,疾步向言清漓那去。 “少将军!” “你还有何事?” 月色廊下,那男子的声音微有不耐,一袭黑衣与庭院融为一体,看不清楚轮廓,就像记忆中那个将她的马车从泥泞中抬出来的少年,时隔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柳锦瑶笑了笑:“没什麽,就是锦瑶觉得,言姑娘对将军你,也不是完全无意。” 裴凌原是微侧着头的,听到这话,竟是直接转过了身:“此话怎讲?” 柳锦瑶忽然想到了有一日刘副将与王副将背地里悄悄闲话他。 王副将说:那小子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刘副将沉吟后道:嘴是第二硬。 从前觉得污秽的闲言,此刻她却觉得颇为好笑。 “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你出征,我去城门口送衣裳给你?” 出于私心,这件事她始终没有诉知任何人,此刻却是心头轻松,坦诚到:“我回去的时候,看到言姑娘的马车也在附近。” 0358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怎会知道? 岁暮天寒,某人的心底却因着柳锦瑶这么一句话而逐渐生暖。 裴凌到了言清漓的房门外,挥手命两名侍卫下去歇了,未了,还心情极佳地叫住那两人,让他们去领壶酒暖和暖和,两名侍卫受宠若惊地领命离开后,他又赶紧换上肃容,推门进屋。 房中人想是已经听到了动静,正站在桌旁巴巴地看过来,裴凌扫了眼桌上没动过的饭,蹙眉问:“不合口” 言清漓赶紧摇摇头:“等你呢,你还没用过饭吧” 说着,就去给裴凌盛汤。 做他妻子时也没见她贤惠过,这会儿倒是殷勤,裴凌明知她在故意讨好,却也受用,紧绷的唇角稍稍松动,按住她拿起的一只小碗说道:“都冷了还如何吃我让人换些新的来。” 这些清汤寡水的东西放在军中已是美味,但若给她补身子还差得远。 以为裴凌要命人拿去丢了,言清漓下意识就护住食盒:“这……这没事的,热热即可,又不是不能吃。” 亲身经历过饥荒,又见过百姓为口吃的烹人贩人的惨像,她如今是一口食物都不愿再浪费了。 她这一番举动,令裴凌想起了陆眉说过的话。 她真的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吗?是,又好像不是。 说她是,她确如陆眉所说,从不金镶玉裹,离开武英侯府时,除了医书,他送她那一屋子奢靡华贵的炼药器具,一件也没带走。 说她不是,她一嫁进裴家,就仗裴家之势教训了李度之妻,又时常在他面前显露出攀比之意,艳羡苏氏,嫌他官阶低微。 裴凌扯了椅子坐下,意有所指:“你倒是与过去十分不同了。” 言清漓没吭声。 “看来,陆眉说你们一路上缺衣少食、九死一生,倒是不假。”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是怜是嘲。 言清漓顿时变了脸色:“你抓了他!?” 她没有与陆眉事先通过气儿,不知他都与裴凌说了什麽,但从裴凌的话中不难听出,她胡扯去探亲什麽的,应是不攻自破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笃信陆眉绝不会将她的底细透出去,充其量就是道出大部分的实情。 现下她更担心陆眉是被裴凌找到的,还是主动现身的,有没有吃皮肉之苦。 见她紧张陆眉,裴凌很是不悦,可她难得柔顺,又不想因为个陆眉与她吵来吵去,便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她在我出征时默默相送,她对我也不是那么绝情”,这才没有黑下脸,只是开口就抹黑陆眉:“那厮乔作百姓想混出城逃走,被我的人直接按在了城门口。” 听裴凌这么说,言清漓反倒放心了。 陆眉是绝不可能丢下她独自出逃的。 她觑着裴凌的脸色,见他没有因她说谎而火冒三丈,便猜陆眉帮她搞定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约莫着这两人见面后应当发生了些不愉快,否则陆眉怎么没随裴凌一块过来? 从柳姑娘那里得知裴凌依然心悦她后,她倒是不担心裴凌会将她押返回京,但是轮到陆眉就不好说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问:“那……那他人现在在哪?” 裴凌冷哼:“叛贼同党,罪大恶极,自然是在牢里。” 牢里? 她倏地涌上一股火,又审时度势地压了回去,心知她越是表现得在意陆眉,便越会令裴凌火大。 她乖巧地“噢”了一声,赶紧给裴凌倒了碗茶:“那你先――” 裴凌略有不耐道:“我与他同窗故旧,不会真要了她的命,关几日就放人,倒是你……” 话音顿住,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忽然攥住了她的手,碗中茶水洒出几滴,在桌上洇出一小圈水迹。 他盯着她的手道:“你们被追捕的事,陆眉都同我说了。”他腮颊咬紧,�W疑片刻后,抬眼与她直视道:“若我能让你脱罪,你可愿随我回盛京?” 言清漓一愣,没想到裴凌单刀直入,竟是上来就说起这个。 宁天弘不是什麽好人,麟王就是吗?在裴凌看来,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陆家败了,陆眉与宁天弘有不共戴天的家仇,他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了,只能去投靠麟王,可她呢? 他想不通她为了什么。 裴凌定了定心,与她分析局势利弊:“你在越州已无亲无故,同麟王更是素昧生平,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去投奔他做什麽?莫天真了,我不妨与你透句实话,宁天弘与乌蓬国往来密切,我有消息探听到军器监已开始打造那种机括利弩了,届时,你们真以为麟王的胜算会更大?” 言清漓握着瓷碗的指尖微微一白。 “再说你的家人都在盛京,比起跟随麟王造反,将脑袋别在裤腰上度日,难道不是安安稳稳做你的国公府小姐更好?” 裴凌蹙起眉:“据我所知,麟王绝非善类,你就不怕他利用你去挟制你兄长和你爹?不然你一个女子对他又有何用处?左右那诏书现已到了麟王手中,宁天弘再去为难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无济于事。” 心脏跳得极快,裴凌握着她手腕将她向自己拉近了些,动了动唇:“与我回去吧,只要你愿意,我便重新迎娶你。” 语气僵硬又别扭,却不难听出紧张:“我虽晚生几载,不敢说今日功勋能与裴澈相比,但我全凭自己站稳了脚跟,再不是当初你眼中那般一无是处,如今我护你绰绰有余。”似是怕她会拒绝,他接连不停地说道:“若你还不敢信我,那退一万步讲,你是我的妻,宁天弘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有裴家在一日,他也不敢动你分毫,你同我在一起绝对是安全的。” 顿了顿,他似是觉得这头衔来得不光彩,有些不愿,又有些无奈道:“我已是武英侯世子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世子夫人吗?” 言清漓神情怔怔,对上裴凌那双隐含期盼的眼,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想告诉他自己实为楚清,她其实也与宁天弘和苏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话到嘴边几次,又都咽下肚去。 裴凌满心牵系于她,时至今日,她亦承认对他有情。 倘若裴凌真的看重她大过于看重裴家,那么她道明苦衷后,他有九成可能会为了她向朝廷倒戈,可还有一成不确定不是?毕竟裴伯晟与裴澈再不堪,那也是他在世上仅存的亲人了。 且也如他方才所言,他身后永�h都有个裴家,他们裴家与苏家与宁天弘,始终都有割舍不开的联系。 她不能为了虚无缥缈的情之一字,就去冒险。 感觉到她在慢慢向后抽手,裴凌眼睫颤抖,将手攥得更紧了,可她那只手就如同打了胰子,到头来还是滑了出去。 她知道以裴凌骄慢的性子,受过她翻脸绝情的打击后,还能对她说出方才那番话,已是极为不易,可她真的不能再做他的妻子。 “我……我不能同你回去。”她避开裴凌黯淡的眼睛,看向那盛着冰冷陈茶的碗。 裴凌慢慢收回空落的手,将手搁在腿上,手背青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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