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在燃烧,这种感觉驮乌雷也常常能够体会到,那是对于命运不公的憎恨和愤怒! 这小子,是与他一样的!第303章 对于驮乌雷来说,人生的转机便在那一日。 那次会面之后,陆家似乎与西莫支海的关系更近了一层。为了确保双方的合作不出纰漏,陆家主与老罕王约定,每年的今日双方都要遣人在此碰头,交换查验本年合作的账目,顺便商定接下来的计划。 而作为抵押品,驮乌雷和那少年也会被带到通汇,成为被查验的一部分。 他们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认识了,几年之后,他们还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个同病相怜的少年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 驮乌雷很喜欢这个叫做阿青的少年,他虽然消瘦孱弱,但眼中却总是灼烧着熊熊的火光,格外漂亮。 陆涛其实也有一样的眼,但陆涛眼如死水,静寂无波,看久了让人周身冰冷,如坠寒潭。 阿青对驮乌雷也十分体贴。他总能注意到驮乌雷的心情变化,有几次驮乌雷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阿青发现,在他面前似乎根本没办法保有秘密。 但驮乌雷知道,阿青和他其实并不一样的。 阿青不喜欢男人,之所以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命运需要驮乌雷去改变。 “这是最后一剂了,只要给陆涛喝了,他就会发病。” 阿青翻身下床,将一个麻布袋小心递给驮乌雷。 二十岁的阿青五官已经长开,但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身体一直偏瘦削。这些年陆家和西莫支海的合作顺风顺水,他这个质子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不少,已经不至于饿肚子了。 “阿驮,这是最后一次了!” 阿青的眼眸炯炯,亮得惊人。 “草巫说过,只要三年必然发病,到时候无药可医治,也没人能发现是被做了手脚。” “等陆涛倒了,我就可以回到南郡,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阿青的话,驮乌雷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草巫是游荡在草原各处的野巫师,没有固定的部族供奉,许多都是靠着骗人才混口饭吃。 阿青是中原人,不了解草原的风俗,别骗了也很正常。 只是陆涛是欺侮他的源头,能让对方吃些苦头,驮乌雷就算是挨打挨揍都觉得值得。反正他是个质子,陆家再怎么折磨也不可能让他死掉,不过就是些皮肉痛,没什么的。 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眷顾着他们的。 阿青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野草巫,给的药粉银针竟然探查不出问题。 事情便如阿青之前期待的那样,陆涛病倒了,而且病况十分险恶,很快便形销骨立,孱弱不堪。 陆家主便只有陆涛一个嫡子,余下的孩子虽然康健,但却都是庶出,登不得台面上来。阿青也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怂恿驮乌雷对陆涛下手,打得便是取而代之的主意。 于是这一年的通汇之约,有人成功易位,得偿所愿,有人黯然跌入谷地,再难翻身。 但之后的事情,也不像阿青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十几年的差距不可能轻易弥补,他能做的不过是尽全力模仿“陆涛”,不让嫡支以外的人看出端倪。好在他从小活得艰难,对于权力和地位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这种执着成为阿青成长的源动力,他的大脑像是一台永不停歇的磨盘,时刻都在消化从外界获得的讯息,渐渐也稳住了阵脚。 两年后,陆家的老家主意外病亡。之后便是草原内乱,东胡反抗西胡的入侵,老罕王在这场战争中受了重伤,熬了几个月便见了天神。 自此之后,西胡部族陷入了长久的动荡之中,通汇之约自然也没了下文。 而在南郡岐江城,“陆涛”成为了陆家新的家主。 只是家主这位置并不好坐。 陆涛年少德薄,心高气傲,之前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众人还会忍让一二,现在他爹没了,一个小毛孩子想挑大梁,不服气的分支长辈比比皆是,都想出来指点江山。 陆涛需要姻亲,需要强有力的支援。 于是,他盯上了崔家。 陆崔两家代代联姻,但却不一定都是嫡系本宗。崔氏是陆家的附庸,若是家主本身够强悍,其实也未必一定要娶崔氏女做嫡妻。 但陆涛需要。 他选中了崔家这一代的嫡女崔映雪。 崔映雪的父亲是崔家主,亲兄长是崔家下一代继承人,娶了她就等于娶到了崔家的支持,可以堵住分宗叔伯的嘴巴。 “我若是娶妻,定然不会让鸡子都下在一个篮子里。”没有旁人的时候,陆涛也会说些草原上学到的俚语。 “多生几个才不会鸡飞蛋打,一个没了,还有其他的可以顶上。” 说到这里,已经开始蓄须的青年转过头,盯着驮乌雷看了半响,忽地问道。 “阿驮也到年纪了,应当说一门亲事,等我将人娶进门,便命她给你张罗。” 时隔多年,驮乌雷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答的了。 他唯一的有印象的,便是当天晚上,阿青送了几个少年倒他院中,用意简直不要更明显。 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驮乌雷还记得那些个在通汇的雨夜。 通汇那时候是雨季,雨经常要下好几天,天气又湿又冷。 他和阿青住的地方并不好,他们经常在夜晚挤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也感受着一年才有一次的温存。 驮乌雷再也等不到那个与他共度雨夜的青年了,不过他的境遇也因此改变。 陆涛接管陆家,陆家上下都知道郎君十分看重陆备,将家族的船队交了一些与他经营。驮乌雷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他抓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南江口没日没夜的操练,一点点鲸吞蚕食,终于在陆时己出生的那一年,彻底掌握了陆氏船队的权力。 只是命运玩笑般地回到了起点,依旧是双子,由双子之争的胜利者做出选择。 “你说我们让那小子回陆家,他会不会愿意?” 陆涛的问题将驮乌雷从回忆中拉出,他怔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不可能。” “也对。” 陆涛竟然不生气,他点了点头,一脸赞同地道。 “换成是我,现在这个局面我也是不一定回来的。” “除非陆家真的拿到天下,这样我作为皇家的继承人,自然比在封家那边做个大德圣人要来的自在。” 说到这里,陆时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惯文雅淡定的脸上一阵扭曲。 “可恨那姓崔的娼妇,临死之前竟然害我……世家这些女人都是心如蛇蝎,不择手段的牙娼!” 他一时气急,又骂出了很久没用过的草原俚语。 驮乌雷眉头都没皱一下。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是另外一回事。崔映雪为保儿子的地位而给阿青下药,不然阿青也不用强求新伤的阿佐延绵子息,不用再谋划一次易位的可能。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阿青。” 驮乌雷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让也罕达他们拿下青羊坪,需要出白龙山过钦北,沿路有边军把手,不是一条安全的路。” 他伸手在水路图上点了一个位置。 “往东出了白龙山是南郡的朔信,不如让大军从朔信上船,直接开去南江口,沿海岸线往北走,或者去青牛江,未必不能成事。” 听他这样说,陆涛的额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在陆备看不到的地方,陆家主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之前说青羊坪,就是可疑避开南郡的朔信。驮乌雷是西胡人,他自然心心念念自己的部族,但他陆涛可是对也罕达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若不是为了争夺天下,他必第一个带兵踏平西莫支海。 “就算能入海,又怎么回西胡呢?” 陆涛冷冷地问道。 “靠海这一路,从仙匀城以北就不在我们的控制中了。之前让耶萨哈把守白鹭口,那群废物也没能守住。现在整条乌知河都是封家的了,且不说你沿海北山会不会遇到岸防炮的袭击,就算你能冲过白鹭口,再往北都是东胡的地盘,难不成你还能飞过克腾山去?” 他这样说,驮乌雷沉默了半响,良久才开口道。 “那只能冒险去冲通汇了。” 他沉声道。 “通汇在南江上,航路和风向我都熟悉,便让我带船去通汇一战,那黑甲军就是本领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在通汇造出岸防炮。” “何况通汇的地形崎岖,也不适合做炮台,只要占了通汇,咱们的南北线就能打通了。” 陆涛没吭声。 说来说去,驮乌雷还是为了也罕达和那些西胡人着想,甚至为了他们不惜在此刻行船,丝毫没有考虑过南郡是不是也需要船队保护! “你要去,便去罢!” 陆涛冷冷地道。 “我与定安城必有一战,不过早晚问题,你早些去也能打探些根底,也不枉这一场耗时费力的折腾!” 他这样说,陆备便知道他应允了。 他对自己的船队很有信心,墨宗的岸防炮能打沉贺岳家的大船,却未必能对他驮乌雷造成什么损害。 他的船上有火油,有雷弩,有强弓投石机,对付这些固定不动的靶子最适合不过。 他探查过,岸防炮的发射是有一定时间间隔的,不可能连发,这就给了他机会。 只要不能一发击沉所有的船,总会有办法一个个敲掉这些“楔子”,到时候黑甲军就是没有牙的老虎,只能在岸滩上任由他蹂躏。 除非像那日青牛江上,阿佐翻船的那种火炮……但,放眼天下也就那么一门,封家现在连自己的船队还没有,不然也不会死抓着岸防炮不松手了。 想到这里,驮乌雷隐约有些焦躁的心情忽然又安定了不少。 岸防炮?等着瞧吧。第304章 虽然定好了计划,但驮乌雷(陆备)不是个鲁莽的人。 他先遣了几首船做先锋,去查看一下通汇附近的情况,顺便探一探边军的底细。 通汇是南江水系最西边的末梢,到达通汇再穿过令苌关,一路西北可以到达漠南草原。 陆备的先锋船队从南江口出发,一路沿江西进。大船连续行驶了几个日夜,在即将进入边军势力范围的前夕,整个船队刻意提高了船速,全员戒备,严阵以待。 果不其然,他们遭到了岸防炮的攻击。 只刚刚过了一个江段,先锋船队就折损了一条战船,一名经验丰富的把头和几十名水手葬身南江。 好在,这个牺牲也不是没有收获,借着沉船的掩护,先锋船上的弓1弩齐开,火油瓶和天火雷配合在一起,不要钱地朝着炮1弹发射的方向投掷,很快就清理掉了许多隐藏在山林中的炮台。 岸防炮是不能移动的固定炮,一般都会被小心地掩藏在遮蔽物中,避免被人提前发现后准确拔除。但炮口一开,炮台的位置就藏不住了。先锋船队通过的时候,不但把所有发出响动的位置都清理了一遍,还放火烧山,江岸两侧黑烟滚滚,树木焦枯,夷为一片荒野之地。 这是陆备定下的计划,以焦土之计应对边军的江岸防备。 这样一来,边军就是想要在修补攻击点,在短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遮蔽物,为后面的船队进入江段扫清了障碍。 就这样边走边斗,先锋船队很快到达了通汇附近。 一路行来,船队走得极其艰难,沿岸的岸防炮给行船造成了很大的损失,等到达通汇港的时候,船只和人员的损耗已经超过半数。 可即便是这样,带队的司船还是感觉心满意足。 他们这一路,至少走了三个江段,这才仅仅损耗了一半已经是个奇迹了。要知道贺岳景升与边军在白鹭口的那场遭遇战,依旧是两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仙匀船队一半的大船就沉了东海。 司船对此十分满意,喝令麾下船手和把头也就越发起劲。 前方就是通汇城,只要能探明通汇的虚实,他这次先锋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回去南江口便可等着领功受赏。“都给老子醒醒神,前面才是硬骨头!” 司船一声令下,船队中剩余的几只战船立刻拉开架势,气势汹汹地朝着通汇逼近。 他们理所当然地遭受到边军的反抗,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船手们对于火油瓶和火雷粉的运用越发纯熟,许多岸防炮只打了一发就哑火,被泼洒上来的火油烧毁。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火1炮越来越少了呢?” 一旁的参军小声与司船嘀咕。 “咱们这一路行来,边军的火1炮打得稀稀拉拉,与仙匀那边传来的消息可不大一样啊……” 听他这样说,司船皱眉看了看他 “那依你之见……” “我也是害怕其中有诈。” 参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司的表情。 “贺岳景升可是在白鹭口……”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脸色阴沉的司船打断了。 走海的人有许多禁忌,同为领船的他很忌讳有人念叨贺岳景升的名字。 毕竟那是一个在白鹭口落水,七窍流血瘫倒在病榻的倒霉蛋,也就吊着一口气多活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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