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旋地转,双眼前一片迷茫,徐子青感觉到一种森森刺痛,使得他头痛欲裂,心中惊骇难言。 恍惚间,他隐约似乎瞧见在无边魔气之中,有一尊巨大无比的擎天魔影,仰天长啸,张狂无比。这分明只是一丝不知何人遗留下来的音影,无形无踪,但哪怕仅仅只是如此,依旧使人无法抵挡,道心都要崩溃了去。 远方,云冽盘膝入定,正在全心全意炼化魔罗花瓣。 这魔影似乎只针对徐子青一人,却让那入定中的云冽丝毫不曾觉察。 徐子青心里震惊之极,他想着:难道我今日要葬身于此? 随后他却又再度坚定心志,极力对抗起来。 他绝不能死在此处。 且不说他一心问道长生,不可因一时险阻而放弃自身,便说他那师兄而今入魔、记忆全失,他也不能放心留他一人在此。 于是徐子青很快压制了道心浮动,将自己化作巨浪中的一叶小舟,任凭那魔枭留下的音影摧打,他却牢牢稳固自身,不使道心失守。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也忍耐到了极限。 忽然间,一股暖流自头顶灌入,外界纯净灵气疯狂涌来,让他的丹田也立时急速运转起来。 原本蕴藏在血脉里还不曾炼化的乙木之精,也纷纷化作绿色光点,在经脉里肆意游走,最终极快地没入丹田,不断地扩充、增长。 丹田里的真元一层层不断加厚、压缩,再如此往复,越积越多,待充满丹田,就更加向外扩展,而后极快断裂,又由乙木之精立时修补。 这般过了许多时候,徐子青胸口一滞,便觉整个人身子一轻,修为更上一重,步入了化元后期。及至到了此时,那魔音的影响才略略少了一些,胸口的窒闷、脑中的刺痛,也渐渐消弭了些许。 他睁开眼,双目中青光闪过,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寒玉池里。 徐子青记得,在他难以支撑之时,乃是有外物相助,才让他顺利熬过此劫。 而这外物带给他的感受,就如同之前他进入此地时的那股力量一样。 便也是说,乃是那一朵白莲之功。 徐子青再打坐半个时辰,才将所有后续影响尽皆消除,而后站起身,就来到了寒玉池边。 在池中,那一对并蒂莲剔透美丽,钟天地之灵秀,集万物之清辉,只一眼看去,便觉得处处精致,难以用言语描述。 到这时,虽说是这一对并蒂莲将他们师兄弟带到此处,以至于云冽入魔、徐子青也险遭重创,可不知为何,徐子青却对它们并无恶感,反而觉得很是亲切。 他也终是能够确定,真正呼唤于他的,并非是上方白玉池里的莲花虚影,而是这一对真实存在的并蒂莲花。 说来也不算奇怪,徐子青身具乙木之精,血肉之中俱有此物,而乙木之精乃木之精华,越是有灵性的草木之物,理应越是被其吸引。 这一对并蒂莲乃是罗浮真人留下,它们的早早察觉徐子青的存在,自也愿意亲近于他,便将徐子青引来。而如若徐子青得到传承,于它们而言,也总比同它们有相克属性之人得到要好。 徐子青在这一片光亮之地中,并不受任何影响,就将神识放出,缓缓送入寒玉池中,同那一对并蒂莲接触。 果然,才触碰到它们,就感觉到一种亲近之意传来。 红莲炽烈如火,白莲清冷如冰,这二者本不应兼容,不过阴极而阳生,冷极自也有热意而出,白莲借助寒玉池之寒气,生得亭亭玉立,而红莲借助白莲,亦是生得艳丽无比。 这一对莲花的性子也有些许不同,一个仿若天之骄子,性情激烈,另一个则好似月中仙人,淡漠冷静。 徐子青才同它们接触这一刻,已是心生欢喜,不由得便试图与它们交流起来。 不多时,那处便传来回应。 “吾名炎华。” “吾名月华。” “我两个成精已久,却脱不得莲花之身。” “祈望仙长相助,点化我等。” “若仙长垂怜,使我等得获人身,我等愿为仙长效力。” “即便作为奴仆,也心甘情愿。” 这两朵莲花心思纯净,你一言我一语,已将心中渴盼说明。 徐子青听得,却是微微一怔。 若是兽类妖物,点化起来倒是容易,只消化形丹一粒,再佐以一套简单的点化之术,就可为之,只不过要求修士修为比兽类高出两个境界罢了。 可是并蒂莲乃是草木之物,这、这当如何点化? 徐子青不解,便将疑惑说出。 两朵莲花便道:“仙长身具乙木之精,只消予我两个一滴,便足矣。若是仙长不信我等,我等可将精魂奉上,还望仙长恩允。” 徐子青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便点点头:“也好。” 他其实并不喜好以神魂控制他人,只是此处怪异,而他那师兄情形也不甚佳,就算他对师兄信心十足,也不可疏忽大意。 大不了到事后再将精魂送还就是,如今这时,还是要小心为上。 那一对并蒂莲见他允了,竟是极为欢喜,当下微微抖动身躯,将莲苞一张,就吐出一红一白两个光团来。 徐子青见状,也是一张口,就将那两团精魂吞入腹中,暂且收存。 并蒂莲这般诚挚,徐子青自也以诚心还之,他闭目运功半刻,就将血肉里的乙木之精聚集起来,逼至右手食指指尖。越是修行得久,他也越是明白,乙木之精这等天地奇物,以他而今的灵躯根本不可能完全炼化,只得随着修行增长,慢慢容纳。这时匀出两滴来,并不算多,也对他无损。 随后他抬手清点,就有两点绿芒极快没入两朵莲花花苞之内,被它们极其欢欣地快速吞下。 这一刻,那两朵莲花的花苞忽然合拢,之前四散的灵光,也立刻收拢回去。 徐子青微微一惊,随即查探自己收拢的两团精魂,才发觉原来这便是已进入了蜕化妖身的过程,若有什么意外,也能通过精魂同并蒂莲连接意识。这般确定以后,他倒也安下心来。 于是此时云冽正在打坐,这莲花也入定了,徐子青刚刚晋入化元后期,自也该好好巩固一番,也要细细查探丹田的变化。 好在之前两年徐子青都不曾提升境界,化元中期的底子打得还算稳固,而今再来突破,虽是突然了些,也不至于留下什么隐患。因着再度炼化了部分乙木之精,使得徐子青的丹田扩充一倍,经脉也拓宽不少,使得真元在其中滚滚流过时,就如同百流争涌,浩浩荡荡,能发出欢鸣之声。 待徐子青这回运转功法、将丹田充满后,便发觉不仅真元积存更多,也厚实数倍,之后再来使用各种法诀时,也能支撑更久。 识海中那《万木种心大法》的法诀,此刻正快速流淌而过。他闭目端坐,更为用心地参悟起其中的诸多奥妙起来。 一日一夜后,徐子青缓缓醒来。才睁眼,他就又是一怔。 就同昨日一般,他眼前一张放大的冷峻面容,正同他四目相对,鼻尖相触。 徐子青直觉抬眼,果然见到云冽发间仍有一片暗红花瓣,且十分完整,乃是刚刚黏着上去……看来,是他这师兄又一轮入定结束了。 随后云冽忽然偏头倾身,两人双唇再度相接。 果然……徐子青心里不由苦笑。 师兄每回都是如此,他就算明知是师兄入魔所致,也难免有些心驰动摇,长此下去,恐怕心都要跳将出来——修仙之人的心自不会这般容易跳出,不过是徐子青十分无奈,且对云冽拒绝不得,才有此说罢了。 这次云冽依旧不言不语,不过因徐子青原先乃是端坐入定,故而动作亦有变化。想是觉得如此姿势着实不太好受,云冽便伸出手臂,揽在徐子青的腰侧,而后稍一用力,就将人直接抱在怀中。 徐子青大窘,以往疲累时被师兄当做小儿抱起已足够羞煞,而今二人原本便肌肤相亲,又这般被抱了住……一时之间,就让他面皮发烧起来。 云冽自入魔后,一举一动便越发霸道起来,若以往不过是气势惊人,使人自然而然听从于他,现下便是举止遂意,不由人推拒。 因此徐子青才刚刚轻推了推,云冽却反而抱得更紧,让两人胸口相贴,几乎能听到彼此心跳之声。 徐子青心里隐隐有些觉得,师兄的魔性,似乎是增加了…… 他闭上眼,心思很快转过。 昨日之时,云冽将他送入这一片光亮之地,自己却不进入,但今日他却径直进来,与昨日完全不同。 这般下去,也不知是好是坏……他虽说仍是坚信师兄定能清醒,可对那七情魔罗,却也更加警惕起来。 279 279、 ... 许是觉出徐子青走神,云冽手臂用力,使得徐子青腰间被箍得一疼,就立刻回过神来。 徐子青一愣,便见到云冽眉头微皱,心里略略讶异,师兄这是生气了么?随后他反应过来,就渐渐专心。只是再如何专心,这也不过是你贴着我、我贴着你,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彼此亲昵……他便隐约有些明白,师兄或许不止是失去了记忆,更是心智直如稚童,行事仅凭喜好。 这回只过了一炷香时间,云冽便停下来,然后身形一晃,已是退入了那无边黑暗之内,就在同光芒相距一尺处打坐起来。 徐子青猜测,这或者是到了极限,凭师兄现下入魔情形,只能在这全是灵气的洁净之地呆上这片刻罢了。 因着方才刚入定过,徐子青便不再继续,转而关怀起他的师兄来。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师兄打坐越久,这浓郁的魔气……就稍稍淡了一分。 这魔气是因七情魔罗所汇聚而来,是否魔罗花瓣越少,这魔气也会散去?又或是魔气不再汇聚,而如今正有的魔气,则被他师兄全部吸收? 徐子青并非魔修,对于这些魔道修行之事也极不了解,他叹了口气后,就不再多想,只关注师兄,叫他不要生出什么变故就好。 或许是因着云冽之前踏入这片光亮中耗力甚巨,这一日里接下来的时候,他都持续入定、炼化花瓣。 徐子青看过一会,发觉并无异常,就开始淬炼自身的神通起来。 除了青云针之上所包含的道之意志还需要多多打磨、融会贯通之外,他更是从《万木种心大法》中的“锻木篇”里,获取了提高自身底蕴的方法。 也就是“锻木”了。 说来徐子青也算收取了不少从木,能利用那些从木御敌制胜,可是若是只在炼气期的时候倒也还算有些用处,到了筑基期以后,修士往往使用的都是灵器了——再怎么坚韧的植株,能比得过灵器的毕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修为更高后还要使用宝器,就越发是草木之物所不能抵御的了。 就比如徐子青而今手里能跟灵器比一比的,只有千年钢木和嗜血妖藤,可以自身成长最终宝器难敌的,也只有嗜血妖藤。 可是且不说嗜血妖藤尚未成熟,便是等它成熟了,总也不能但凡是遇上个什么为难的,就将妖藤放出来罢? 《万木种心大法》既然是传奇功法,自然不会留下如此大的漏洞。 故而待修炼此法之人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领悟“锻木篇”,将身体内已然收取的万木进行锻炼,将其培育成同灵器、宝器一般能够对敌之物。 想到便做,徐子青头一件事,就是淬炼几种常用的从木。 于是他很快盘膝阖目,掌心里就出现了一团濛濛青光,再一转身,青光化作一株嫩芽,很快窜出皮肉,变作了生着簇簇叶片的成株。 而后他张口一喷,就有一道浓郁青光落在了这成株之上,将它团团包裹,忽伸忽缩地吞吐起来。 此后,徐子青再度入定,双目不再睁开。 期间他手中的植株不断变换,也不断吐出青光进行锻炼、打磨,如此不断消耗真元,但丹田里功法却运转得越发快了。 这一入定,就是十日十夜。 当徐子青终于醒来,则发觉自己坐在一人的怀中。 腰间、肩头都有一根结实的手臂牢牢锁住,半个身子亦是被禁锢在一人的环抱之中,肩膀另侧有一个重物压住,那一侧的耳畔,则灌入了平静的呼吸声。 熟悉的气息,仍然冰冷的温度。 无疑,仍旧是他的师兄。 徐子青身体微微僵了一瞬,随即很快放松下来。 云冽立刻有所察觉,他并不抬头,直接开口:“醒了。” 徐子青笑了笑:“是的,我醒了,师兄来很久了么?” 云冽动了动,似乎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很久。” 徐子青哑然。 他虽知师兄素来直白,可这时却难免让他噎了一噎。 旋即他便侧过头,看着师兄漆黑的长发,轻声道:“……劳烦师兄久候,是我的不是。” 云冽不语。 徐子青却笑了:“师兄不肯原谅我么?” 云冽仍不开口。 徐子青摇摇头,有些好笑,师兄这可是闹了别扭?越发让人觉得可爱了。他又想着:也不知待师兄从这境地里醒转之后,得知此时所为,该是如何想法? 过了一会,他忽而又叹了口气,若是到了那时,师兄必然又是七情不动的模样罢。想到此处,他心里极深之处,竟隐约生出些不甚明晰的惋惜。 云冽不回话归不回话,却还是搂着徐子青不动,很是亲密。 徐子青抬起眼,这时他再看那一片魔地,果然如他所想,正是魔气淡了一些,十日前看不出来,而今则看得清晰许多。 那一朵七情魔罗仍是遗世独立般立在那处,而整个花盘则小了一圈,不过那种邪异之感,却是丝毫不曾减少。 ……只怕是待到云冽将花瓣尽皆炼化,但只要花株仍在,便仍会如此罢。 正想时,徐子青忽觉颈边一点湿意,刹那间,几乎整个人都立刻僵了住。 师兄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很快,那一处湿意扩大,渐渐下移,不多时落在锁骨边上,缓慢来去…… 云冽的手握在徐子青的腰上,竟也不自觉地揉捏起来。 徐子青这回当真是呆若木鸡,他身形一晃,已是出现在三丈开外。 此地虽无流风,但颈间凉意仍在,让他终是确信,方才他果真是被师兄以舌……触碰,面上立时就有些发红。 入了魔的师兄,可当真知道此举是为何意么? 云冽见他离去,眉头微微锁起。 而后几乎只在下一瞬,一具极有压迫力的身形就立在了徐子青的对面。 徐子青一惊,两肩已被按住。 云冽凑过头来,将唇与他附上,双目中黑色魔念极其浓郁,仿若一处深渊,能将人拉入极恶地狱之中。 分明是如此亲密之时,然而云冽周身气息却极为危险。 若说从前的云冽如同剑仙,高不可攀,而今的云冽便仿若魔神,不容违逆。 徐子青呼吸一窒,便忘了躲闪,仿佛也被那浓浓魔念引出了心中极欲,竟已是想不到其他顾忌,而只看到了师兄一人。 云冽见他神色,眉头渐渐松开。 只是不论云冽是魔是仙,于徐子青而言都毫无影响,因而他虽也被引得七情动荡,但他原本就爱慕云冽,就算七情动荡,也只是让他恋得更深,其实不能让他神智昏沉。故而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反而担忧起云冽来。 此时他终于发现,自己之前即便早已对七情魔罗生出警惕,可到底还是低估了此花之能。师兄他现下入魔之深,已让他有些不安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徐子青微微张口,含住云冽双唇。 他现下也想不出什么法子相助师兄,但师兄对他这般亲近,他却明白多半是因他曾经相助师兄结丹的缘故。而他至始至终心中只有师兄一人,就算师兄终生不能同他两情相悦,他的心意也绝然不会改变。 魔者遂欲,且不论云冽放出魔念后为何要对他如此——甚至这或许不过是感知到徐子青气息亲近,因功法之故而如此相待。 可徐子青却决心依从师兄所愿,要让他事事顺心,以免他魔念失控、减少了事后神智回返的机会。 ……这也算是他徐子青的一点私心。 果不其然,徐子青才主动如此试探,云冽已越发贴近过来。他似乎略有不解,而后却能无师自通,反而将徐子青的双唇含住,轻轻摩挲。 徐子青叹了口气,稍稍后退后,再探出舌尖,往云冽唇上一舔而过。与此同时,云冽张口,恰恰将徐子青的舌尖纳入。 一时间两人舌尖相触,徐子青顿了顿,心里忽然有些酸楚。 若是师兄醒来,再想起今日之事,可会觉得他忤逆兄长? 他转念一想,他做到如此地步,哪怕师兄醒转后七情再度冻结,总也是能明白了他的心意了。于他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云冽魔念之下,所行之事皆因本能,却没有徐子青这许多的复杂心思。 他虽不识此人,却想要贴近于他,于是他便贴近。 若是能贴近五分,他便绝不会只贴近三分,而今似乎能越发亲昵,他神色不动,已是伸出手来,将人搂紧。 下一刻,便是唇舌交缠。 云冽动作生疏,徐子青也并不纯熟,原本这一次真正的亲吻应当要磕磕绊绊。但不知为何二人却好似十分默契,亲吻之时竟生出一种缠绵之感,温柔缱绻。 徐子青用心感受师兄,只觉得胸中安稳,什么魔气、剑气尽皆被抛诸脑后,只觉得此人不论变作了何种模样,都是一般让他心生眷恋。 自初次见面,到一路相伴;从他百般想要主动结识,到后来互为知己;从“云兄”到师兄,从敬重到爱慕……期间诸事如同画卷,一一自识海中闪过,越发让他生出了十分温暖。 此时徐子青也越发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更深知,师兄那一抹带着冰冷杀意的气息,将镌刻于他神魂之上,伴他同行仙途,直至终得大道,逍遥长生。 280 280、... 自打那日亲吻过后,徐子青对云冽之情再不掩饰,若说他从前不过是露出一分,而今便尽皆显出,清晰明白。 云冽虽不懂徐子青未曾言明的真意,倒也很是喜欢他眼中恋慕,平日里对徐子青也越发亲密。 一日一日如此过去,云冽炼化的魔罗花瓣越多,周身的危险之感也越发强烈起来。徐子青不必仔细查探,也知他师兄而今修为大进,比起刚刚入得这魔地之时,只怕要强出数筹。 同时,云冽魔念愈盛,在那明净之地待得也越发久长,同徐子青亲近的时候,也愈是多了起来。 此处虽未有日月星辰,但既分日夜,就让人有幕天席地之感。 徐子青仰面躺在寒玉池前的一片玉石板上,被云冽欺身压来,双臂上举,乌发散开,衣衫凌乱。 云冽一手探入徐子青腰间,口唇牢牢同他相接,两舌交缠,唇齿相伴,而气息绵长,久久不肯停歇。 徐子青的气息却乱了。 他与云冽不同,经由这些时日同云冽亲昵,他原本就有许多深情,而今越发不能平静,自也不能拒绝云冽,反而一日比一日更见腻缠。 少年人情欲上来,总是无法自控,徐子青虽两世为人,但于情思上仍是十分单纯,一经挑起,尤其难忍。 直至如今,几乎云冽才刚刚侵犯于他,他便不由自己,生出了不少燥热之感。 而身下那处也是微微抬头,使得他面上泛红,喉间也忍不住低吟出声。 云冽像是颇为喜好见他如此,一只手在他腰间来回摩挲,稍一用力,就让徐子青更加难耐,身形更是有些颤动起来。 那手却不肯停,一面抽去徐子青腰间细带,一面以手探入,随那热意向下而去,便拂过腰畔、腿侧,直至握住那一处热源。 徐子青一惊,口中“啊”一声,竟已是泄了出来。 随即他只觉万分狼狈,面色更红,几乎要滴出血来。而后他便闭上眼,扭过头去,亦将双唇与云冽分开。 此时他满心尴尬,正是无法言说。 云冽皱眉,将手自下方拿出,手中微有粘意。 随后他竟以指蘸取,又分出另一手来,将徐子青之头轻轻扳来,那手指便自唇他上拂过。 徐子青一窒,猛然睁目,便见到云冽指上之物,更是瞪大了眼。 师兄他、他居然将此物如此、如此…… 一时之间,他胸中翻江倒海,一腔羞愤不知如何发泄,干脆扯过他师兄手掌,以袖口生生将他手中之物尽皆拭去。 云冽见他面色愈红,神情间同往日别有不同,眉头竟然松开。 只是他不解此人因何这般模样,却隐约知晓,此人约莫是生了恼……不过他自己并不知为何如此行事,只是想要如此去做,他便做了。 然而他却不愿见此人生恼,既然觉察,便抬起手来,将身下之人面容抚过,随后低下头去,以舌往其唇瓣舔去。 徐子青又是一怔。 自打他这师兄入魔,一举一动皆是难以预料,他自是百依百顺,可猜测不到师兄心思,到底也让他有些不安。 不过方才师兄之举,却是让他似乎觉察到其中所含安抚之意……果然师兄仍是师兄,虽举止不同,依旧能使他心中安稳。 想到此处,徐子青心里叹息一声,张开口来,纳入云冽舌尖。 而后他双臂抬起,正是揽住云冽肩背,将其拉来,于他心口相贴。 又是一场纠缠。 过了三十日后,云冽的气息从外露到收敛,而魔气也更加淡了下来。 这些时日里,两人每日都要缠绵一番,虽不至于真正合欢,但两人之间诸多亲密之事,也远远出乎了徐子青的意料。 同时,云冽炼化七情魔罗也更快了。 最初他每每需要耗上大半日去,渐渐只需数个时辰,到后来,每日只消一个时辰炼化,其余的工夫,便都消磨在徐子青处。 这般水乳交融,让徐子青心中既是欢喜,却又有些无奈。 如若师兄不曾入魔,他便能问一问师兄究竟是何心思……可师兄已然入魔,此举之中究竟有无情爱之故,他却不能得知了。 不过徐子青到底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他如今已把入魔后师兄对他的亲昵当做一种幸运,只当是圆满了自己的夙愿。他只想着,就算日后不能两情相悦,有这一段时日的亲密无间,也能让他一生回味了。 于是除却顺从云冽之外,余下的工夫里,徐子青便用心稳固境界、巩固修为,他更是借助此处极精纯的灵气,将《养木诀》运转起来,滋养之前从拍卖会上得到的上古种子。 也许是上古留下的灵气十分合那些种子的口味,经过徐子青一番努力,居然有十余粒种子借助着工夫温养出足够生机,可以任他融入丹田。 徐子青心中欢喜,自是立刻着手行事,果然很是容易便能融合,其中多半仍是用作从木,唯有一株唤作“真阳神木”的种子被他收作次木。只因这真阳神木乃是一种炼器良材,年份越久,阳力越足,若是上万年份的更加难得,甚至可以用作宝器炼制,足见不凡。 且徐子青收取此木为次木更有一种平衡之道,毕竟作为本命之木的容瑾乃是至凶阴木,又十分嗜血,更加戾气深重,需得有阳木克制方可。而如若仅仅只是收取为从木,便是再多也难以成事,故而必须从次木中挪出几个空位来。 这真阳神木亦是早已绝迹的上古灵木,论起根脚,也的确是够了次木的条件,只要日后再多寻几株珍奇阳木收作次木,容瑾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无需落下什么有损他肉身的毛病了。 另外一些种子也很是珍稀,不过多是药材种子,而且性情较为娇嫩,要真正能供他驱使,也还要再多耗费一些苦功。 唯独那金血草十分难缠,至今只恢复六分生机,尚有四分不足,仍旧需要不少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全部生机,从而化入丹田、促生妖藤。其余另有一些种子极为顽固,又或是更为难得,生机也有欠缺。 但饶是如此,也需得庆幸徐子青再度突破、已有了化元后期的修为,不然种子滋养出足够生机,而丹田却不足以容纳这许多珍贵种子,也未免太过可惜。 此外徐子青将收取过的所有从木尽皆淬炼一遍,尤其以其中千年钢木淬炼最多,便是因着从前时常用其对敌的缘故。 另有一种《万木化灵诀》亦是他新领悟出的衍生残篇,可以将万木化为有灵之物,改变万木形态,使其如同走兽、飞禽一般行动,亦有不少妙用。传闻待此诀修行到最后时,又有一种《万木化龙诀》,可以把一切草木之物化为龙形,且兼具部分龙之力量,更加奥妙无穷。 越是修为增长,徐子青也越是能体会出《万木种心大法》能被称之为传奇功法的缘由。这功法中所包含的诸多衍生篇、残篇、化用篇等等,就算一一拿出,也都神奇无比,由他慢慢学来,怕是及至能得道成仙之日,也受用不尽。 于是师兄弟二人在这奇异的传承之地里,各自都有不小的进境。 徐子青自己突破后又多出许多手段,而云冽的变化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不过至少在气势上,倒能让徐子青窥见几分。 到第四十五日时,魔气几乎已经全数被云冽吸取,那七情魔罗上,仅仅只剩下了三片花瓣,下方一株光秃秃的草茎,真真是显得十分可怜。 同时魔气消褪一分,光亮之地就扩展一分,到后来除却七情魔罗扎根的方圆尺许之地外,其余之处俱是一片明亮了。 而云冽的气息内敛,给人的感觉几乎同进入此地之前一般无二。 但徐子青却知道,师兄的魔念不仅不曾消失,反而更加深重了。 那一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也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个时候,寒玉池里的并蒂莲,也终于生出了一些变化。 这一日,云冽将徐子青圈在双腿之间,正埋首徐子青颈侧,缓慢舔吮。徐子青并不推拒,反而微微侧头,让他那师兄行事更为方便。多日以来,此类相处二人早是习以为常,已是惊不起什么波澜。 忽然间,徐子青神色一凝,便往那寒玉池看去。 只见寒玉池上空,无数灵气形成两个小小漩涡,分别悬挂于两朵并蒂莲之上,那漩涡里隐约有细细雷鸣,但才刚刚探出头来,已被周遭灵气挤压,变成了淡淡微光,四散开去。 那一对并蒂莲花苞里,也突兀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意识。 这种意识十分清晰,亦十分欢欣,好似重获新生一般,无比雀跃躁动。 不多时,两道光芒直直自花苞里窜出,极快落在寒玉池边。 与此同时,寒玉池上空的两个漩涡也立刻消失,那许多灵气呼啸一声,就也同样散入了空气之中。 这红白光芒落地之后,似乎其中各现出一道模糊人影,看不清形貌,但隐约也能见到,似乎一人着红衣,一身穿白袍,气质迥异,却理应容颜不俗。 而后徐子青便听到有两道极其相似的嗓音响起: “炎华。” “月华。” “见过万木之主。” 281 281、 ... ……万木之主? 徐子青闻言一怔,这称呼似是在唤他的,却未免也太过夸大了些。 炎华与月华乃是草木精灵,对于各类气息,均很敏锐。他们小心瞧了云冽一眼,微微躲避,在面向徐子青时,却很恭敬。 因此两人才见到他神色现出疑惑,便认真解释:“主子为纯木体质,且身具万木精华,更习得能号令万木的功法,待到得道之日,可称为‘万木之主’,非是小奴二人胡诌而来。” 徐子青立时恍然。 纯木体质定说他是单木灵根,身具万木精华……那必然是因着吸收了乙木之精的缘故,而号令万木的功法,无疑便是《万木种心大法》。 这样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但徐子青亦很明白,他而今功法尚未大成,这“万木之主”的称号当真名不副实,若要真正能承当此名,只怕需得待他万木聚会时,才能做到。 不过……却也不急。 略想了想,徐子青抛了此事,转而问起其余的事情来:“炎华,月华,你二人在此地成灵多久,可知罗浮真人乃是何人?还有这魔地如何形成……若你等知晓,且说与我听。” 他之前积下了不少疑问,如今收服了这两个精灵,自是问他们最为便利。 红衣炎华性情外放,听得此问,便立刻答道:“自打并蒂莲开,我二人已有灵智,不过初时懵懂,只藏于花间,对许多事情,却很模糊。” 白袍月华也道:“不过我二人乃是罗浮真亲手栽下,倒是知晓此处确为他传承之地。而七情魔罗乃是真人逝后一尊魔头闯入此地,而后便将此处变为魔地。” 徐子青听完这些,越发觉得疑惑。 那魔头与罗浮真人有何纠葛,得了七情魔罗竟不自行服用、增进修为,反而拿来陷害这不知多少年后才或许会有的传承之人?而魔头留下此物后,自己又去了什么地方?魔头言语中口口声声是罗浮真人欺他,其事又是如何? 他这许多疑问,也都问了出来。 那一对并蒂莲精灵便沉思片刻,彼此增补后,将所知都说了出来。 原来上古之时,天地间灵气极其旺盛,而古修修行起来,也十分方便。那时因灵气浓郁之故,孕育出了不少天资卓越的修士,他们修炼比起寻常人更为迅速,而罗浮真人便是其中佼佼。 他手中那一本《罗浮真经》,乃是他亲手所创,威力无比,至高处能得修仙之密,而罗浮真人本身急公好义,性情爽朗宽厚,于众多古修中,也结下了不少生死之交。那些生死之交同他一般,都是极出色的修士,更也有不少同罗浮真人同样自创功法者,众人修行起来自在逍遥,十分快活。 但物极必反,这许多修士都有通天彻地之能,自然不能久存。 不知何时开始,修界便出现了一种大灾难。 至于是何等灾难,徐子青问过并蒂莲兄弟,他二人当时羸弱,却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之后,无数古修尽皆都要陨落,修界剧变,反而是凡人力量不足,更能存活下来。 后来眼见那些大能都要归于天地,许多大宗大门和极为杰出的修士都很是不忿,便合力炼制了一座巨大坟墓,延缓众人衰落,且使这大墓成为自己埋身之所。 而罗浮真人同他的生死之交们也同样参与其中,因大墓缘故能稍晚些时日就死,才能在此地留下传承,以图来日大墓出世时,能有后来者接受考验,成为他们的传人。 那时不少修士进来时,就将他们的家当尽皆带入,也都分布在大墓各种机关陷阱之内,墓中如今出现的许多兽窟,便是当年那些修士捉来的猛兽或者他们兽宠的后裔血脉。到如今,终是发展为如此规模。 以至于现下进入这天澜秘藏之人,就遭遇了更多的艰难险阻。 再说那尊破坏罗浮真人传承的魔头,炎华二人只知此人号为“六欲上人”,早先似乎同罗浮真人关系不错,而后似乎罗浮真人有什么事哄骗了他,故而才引起了六欲上人勃然大怒。 这传承之地里,六欲上人留下来一团魔念,日日怒骂不休,不知持续了多少万年。并蒂莲时时沉睡,但每逢清醒之时却也都能听到。 前些时日徐子青与云冽来到此地,魔念似是也耗尽力气,最后怒吼一次,之后便再也不曾出现。 但那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何事,便不是这一对并蒂莲所能得知的了。 徐子青听并蒂莲将所知之事尽皆道出,的确是解决了一些疑惑,却也有了更多不解。譬如上古灾难是什么,为何让那许多古修都无法抵御?又譬如罗浮真人因何事欺骗六欲上人,让他愤怒到如此地步?再譬如既然这天澜秘藏乃是不知多少万年前遗留的上古之物,为甚它此回大开、却喷出了那许多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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