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丹,却是不成。 其实也并非只有莽兽内丹,妖兽、灵兽之类的兽丹也是不能吞噬的,这大概便是这几种兽类结丹时能量等级太低的缘故,不同于人间修士,要经历重重关卡才能结丹,那能量无比精纯,自然就可以轻易吸收了。 容瑾把那些个内丹全数卷起,送到徐子青的身畔,此时恰好徐子青也化去了所有血煞之气,睁开眼来。 他见到容瑾这般乖顺,微微一笑,就抬手把内丹都收了走了。 前方云冽原本以剑将那五头莽兽缠住,现下也是立刻剑意爆发出来。 只见一道无形之物自眉心飞出,顿时生出了一直极为磅礴的锋锐之感,这股锋锐之感中又蕴含着绝强的杀念,似乎要把所过之处的生灵尽数杀死,将这一方世界都化作死域。 这就是剑意带来的强悍碾压力,以剑势影响神魂,以剑压威逼万物! 剑意飞出后,忽然生出了变化。 它原本是一道绝强之力,可瞬间一化为五,形成了剑意分流。 随后一道剑意就变作了五道剑意,尽管看似分开,但强度并无不同,而是更精巧、更细致地分割,而力量没有丝毫减弱。 那五头四角莽兽十分厉害,口中吐出的毒液能将方圆百里都化为死地、寸草不生,与云冽催生剑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那毒虽然厉害,却不能侵入云冽剑意,总是在不曾接近之时,已然被其绞杀干净,一丝不留。 其踩踏与冲撞之力也极其强大,奔跑起来如同流光,犄角挑动时可以穿透法器,就连下品灵器也能轻易损伤。 可即便它的力量浩瀚,在云冽的剑意之下,也只能犹如困兽,被猛然压制。 无情杀戮剑道不愧是最为霸道的剑意,只要杀念所及之处,就无物不可杀,无人不能夺命。这样的杀道意志极为强悍,且将七情冻结,心志不移。 云冽习得如此剑道,只要他心中的原则不动,剑意劈出时,就势如高山,一往无前,绝不偏移。 这种剑道,并无花哨,而是以力压人。 它甚至不同其他剑道那般有许多技巧,而是不容违抗的,极尽强势的。 云冽只有一道剑意,也只凝聚了一种剑道神通,可仅仅只是如此,却也让他于年轻一辈修士中所向披靡,少有人能与他匹敌,更被誉为南域“元婴以下第一人”,其声名之盛,皆因此而起。 且说那剑意化为五道,分击五头莽兽,就犹如五柄利剑,呼啸而去,又如同五座小峰头,其势之强,可碎山填海。 那些莽兽虽是堪比金丹的力量,可比起云冽这能连杀八个金丹巅峰的剑修来,也是差了不少,当即被穿透了皮毛,鲜血披身。 莽兽的腿脚皆给割开了许多血口,经脉也被切断,已是难以行动,更莫说冲撞对战,容瑾嗅得血气,早已蠢蠢欲动。 云冽此时却不再出手,只说道:“去罢。” 徐子青顿时明白,那容瑾也就雀跃而起,直窜过去。 若是以往,这四角莽兽只要将力量遍布于身,容瑾即使将它们缠上,也不能穿透那些力量,根本不能吸食。若是对方用了更多力量,甚至可以挣脱捆缚。 可现在却是不同。 就着云冽斩出的创口,容瑾轻易将叶苞刺进,此时那些莽兽也不能运用力量护身,给它透体而入,再被其吸食血肉,力量流失更快,也就更加无法抵抗了。 很快那五头四角莽兽也被容瑾贪婪食尽,就如同吸食了五个金丹真人般,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也分支得越发多了。 此后师兄弟二人在平原上极力苦修,有云冽陷入莽兽群尽情厮杀、使徐子青在一旁观看的;亦有徐子青亲身与三角金角莽兽对战,而云冽掠阵的;亦有如今日一般师兄弟彼此配合,互分对手的…… 但不论哪种,总是让容瑾来最后一击,再将那些莽兽吸食,进补自身。 如此又过了有十余日,容瑾的饕餮欲望更甚,因着连番进补血食,它的藤蔓已是有了三十二根,一旦放出,张扬一片,更加凶威赫赫。 220 220、 ... 前方有十余头三角莽兽蠢蠢欲动,云冽站在一旁,并不出手。 徐子青静立后方,看着莽兽奔腾,心中平静无比。 随后,他伸出一只手来。 只见那白皙的五指一抓,真元骤响,掌心里就出现一枚血红色的种子。 种子落地,很快渗入土壤,倏忽间爆发出一声锐鸣,轰然窜出了数十条血红色的藤蔓! 那些藤蔓每一根都有数十丈长,又有碗口粗细,极其坚硬,偶然不慎拍打到地面上,就使土石裂开,力量亦是惊人之极。 它们就如同一道浪潮,又紧密相接,犹如一条厚厚长毯,直铺开去,径直闯入莽兽群中。刹那间,众多三角莽兽都至少被两条藤蔓刺中,皮革碎裂,血肉于呼吸间即被抽空! 徐子青右臂前伸,那些藤蔓就尽皆卷了莽兽内丹飞回,之后内丹被他收走,而藤蔓也突然缩短变细,直至终于没入土壤之内,重新回复成一颗红色种子,被徐子青重新捏入掌心,消失不见。 这将妖藤显化的本领,是融进分化出三十二根分支后,徐子青忽然领悟出来的。那似乎是《万木种心大法》中的奥妙,在他修行到达一定的阶段,就自然而然地生成在他的脑海内部,任他修习。 容瑾作为徐子青的本命之木,根本就是他修习此门大法的根基,当这本命之木拥有了种子显化的神通时,那么所有的次木、从木也都同样能够使用同类神通。可想而知,当这门大法修炼到最高深处时,将会有何等的威势! ——而这就是徐子青的依仗所在了。 收回了容瑾之后,徐子青转头看向云冽:“师兄?” 云冽略点了点头,说道:“容瑾之威,可堪大用了。”而后,他目光一扫徐子青,“血煞之气如何?” 徐子青只觉得这一道视线几乎要把他从里到外都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赧然,立时就颇有些不自在了。 虽是有些惭愧,但他确实生出了几分旖旎之感……又立即将其压了下去。 定了定神后,徐子青笑道:“如今这三角莽兽的戾气,已然不能将我奈何了。” 他的修为越高,容瑾的分支越多,那些血食的血煞之气就越分散,同时对他的影响也就越小了,很快就能完全解决。 如今除非是容瑾吸食金丹真人,得到的那些凶戾之气,才会需要他特特将苦竹笛取下,吹奏一曲化去这些。 云冽知他从不夸大言辞,便颔首道:“你且自己留心。” 徐子青心中微动,面上笑意也越发温柔起来:“是,师兄。” 这时候,高空里一声鹰嗥响起,随即便是羽翅破空之声。 徐子青一笑抬头,就见到一头身披金羽雄鹰疾飞而下,光芒耀耀,璀璨生辉,而它身上却有一个白团儿,与它庞然身躯相比,当真就如一颗弹丸,趴在它的头顶,显得既可笑,又可爱。 原来因着重华是妖兽,故而即便是做了他的兽宠,也不应磨灭兽性,于是这几日都被徐子青放出来,在空中盘旋俯瞰,也增长一番阅历。 那胡雪儿小小年纪已然很是狡猾,因着重华被放出了御兽牌,自然也不甘心独自如此,就不知如何撒娇耍赖,让重华把它背起,载它一同在高空徘徊。 这时候不知它们为何忽然下来,但徐子青倒是伸出了右臂,遥遥向它们摆手。 下一刻,重华就俯冲到地面上了。 一阵极强的流风卷起,将周遭野草尽皆吹开,很是狂乱。 重华两翼张开,正如垂天之云,遮蔽了好大一片阴影。此时它将鹰爪紧紧扣住地面,钢骨铁爪一下抓碎了大块土石,威力极盛。 而那胡雪儿则是后腿一弹,径直从重华背上窜了出来。 徐子青有些无奈,抬起两手,轻易把它接住。 之后也不知重华与胡雪儿之前沟通了什么,现下重新飞回天空,却是把胡雪儿留下来了。 徐子青弯弯嘴角,轻声道:“雪儿飞得腻了么。” 胡雪儿小小的身子一阵扭动,乌溜溜的眼珠子灵动得很,它一个纵身竟又跳到地面,张口咬住了它主子的裤脚。 徐子青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 胡雪儿卯足了劲儿,四只小短腿儿都极用力,却是丝毫没能把人拉动,顿时急得“呜呜呜”连叫起来。 徐子青懂了:“……你让我随你走?” 胡雪儿眼一亮,立刻点头。 徐子青便蹲下来,再将它抱起,对云冽说道:“师兄意下如何?” 云冽看一眼胡雪儿,神色不动:“天狐灵敏,想必有所发现。” 徐子青笑了笑:“那便跟它一同去罢。” 云冽应一声。 徐子青才揉了揉胡雪儿毛绒绒的脑袋,说道:“你可拉不动我,若要指路,不如用你这条尾巴,反而更为清明一些。” 胡雪儿眼珠子再转了转,就立刻翘起了那条雪白的长尾。 此时徐子青亦有些好奇,只不知这幼小的天狐,究竟要把他们带往何处去? 云冽与徐子青并肩而行,随着那狐尾所指方向,逐步前行。 在这附近的莽兽平原里,早被两人绞杀过数次,也少有成群莽兽出现,而胡雪儿将他们带去的方向,却并非有莽兽被大量诛杀痕迹,而是渐渐减少,甚至痕迹变得全无了。 如此情形,就好像是它们被驱逐了一般。 徐子青心里有些计较,不由得看向云冽。 云冽略点头。 徐子青了然,他的推测,恐怕没有错。 再往前走了数步,平原上的浓郁也似乎更加浓郁起来。 渐渐地好似牛乳,却同莽兽聚集处的淡淡猩红之色有所不同。 越往深走,浓雾愈浓,几乎将两人的身影都吞没了。 徐子青的脑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 师兄! 才刚要出口时,他便觉得,自己手腕被人抓住,五指如钢,箍得很紧。 ……是师兄。 徐子青略为放心,也不顾及自己一些心思,反手抓住云冽的手掌,开口道:“师兄,这雾里有古怪。” 云冽分明就在一旁,但身影却被遮盖,完全让他看不分明。但他说出话来,云冽亦有回应:“莫分神。” 徐子青应道:“我明白,师兄。” 此处雾这样大,必定有所不妥,他同师兄一齐进来,若要安安稳稳,定然也不能被其分开才是。 一时间,徐子青有了许多猜测,只觉得这雾或者是天险,或者是阵法,或者是什么神通,总归既然能屏蔽他们的神识,就必定并不简单。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到人的五感都甚不清明,心境也要逐渐烦躁起来。 徐子青默默压抑,却是把旁的感官都抛了去,只一心体会手中触感,只觉得师兄仍是不动如山,之前手掌是什么力道,如今还是什么力道,半点也未有变化。 也正是云冽这般镇定,就让他很快也平静下来。 徐子青想道:如师兄这般处变不惊的境界,他果真还要差上几分。 之后再往里头走时,不论有多么枯燥无味,竟都不能再把他动摇了。 又走了许久,徐子青的意识里早不能辨别时光流逝。 但渐渐地,他的五感却又慢慢清晰起来。 这也许是浓雾淡了?他心里略一思索,就站住不动。 旁边的云冽也同时停了步,低声开口:“匿住身形。” 徐子青一惊,师兄是发现什么了? 云冽说道:“你有一门功法,匿息甚好,我有不如。” 徐子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更为惊异。 师兄之意,是让他使出《遁木敛息诀》将气息全然融入草木……且带上师兄一起么? 两人现下神识已是可以外放,云冽却未放开手来。 徐子青喜爱与师兄亲近,也不主动如此,反而放出神识,慢慢往前方探去。 半里、一里、二里……不多远处,浓雾变淡,视野更为清明。 徐子青神识所及之处,就见到有无数碧草矮木,更有许多半高的小峰头,虽不及仙门里的高大,但在这平原之地内,却是极少见的。 而那每一座小峰头里,都给人一些不祥之感。 此处妖气弥漫,同莽兽聚集之地,也大为不同。 如今徐子青心里的猜测,已然是证实了大半。 莽兽平原上不止莽兽成群,也有无数妖兽聚居,此处,恐怕就是它们停留之地了,那浓雾,也理应是妖兽放出的天然屏障,不让莽兽、修士武者能轻易闯入它们的领域。 这里头的许多气息都极为强大,比起徐子青与云冽更胜,这就难怪云冽那般慎重,甚至要让徐子青使出最强匿身之法。 只因云冽气势太强,一身杀戮剑意霸道无比。 他虽也有匿身之法,可在这遍地野草的荒原里,金气却显得格外明显,匿息时能隐瞒同境界之人,却难以隐瞒等级更高者。 但徐子青的《遁木敛息诀》就大为不同,此术让人与草木几近相融,不论是什么人,若不能修得更高等级的匿身之术,就无法察觉于他。这也是传奇功法衍生功法的特异之处。 而妖兽之类,本命神通虽多,可比起人间修士诸多功法的诡谲来,却是要多有不及的。 徐子青转瞬间已明白师兄的想法,他便往师兄那边略走近一步,随后缓缓释放出自己体内的真元来。 这真元蕴含着淡淡的木气,释放之初已染上周围野草的气息,一刹与其毫无分别。而这木气很快上升,不足一个呼吸间,已是把徐子青与云冽二人包裹起来。 至此二人给人观感就同这遍地的野草一般无二,只要徐子青真元尚可持续,除非是修炼了很高等级功法的木属修士,否则任是谁来,都不能将他们发觉。 221 221、 ... 再过一段路,薄雾也终于散去,就是一片豁然开朗。 两人足不沾地,联袂而行,却是连发丝也未有凌乱,身形步伐都极为轻灵。 云冽那般强烈的气势都被木气包裹,整个人虽然仍是冰冷无比,但在徐子青的眼中看来,则要柔和许多了。 徐子青想了想,就说道:“此处为平原深处,又是妖兽聚集之地,想必雪儿母亲曾侍奉的盘山大王,居所就在这里?” 胡雪儿一条尾巴缠住它主子的肩膀,小小的身子已是在他作法时就窜在了他的肩窝里,早早地趴下了。现下听得“盘山大王”四字,竟像是有些惧怕般,正在瑟瑟发抖。天狐生而有灵,故而对其出生后诸事也仍旧记得。 云冽略沉吟:“我来平原数回,不曾来到此处。” 那浓雾倒是并非没有遇上过,只是当年修为不足,既觉危险,自然远离了。而今修为大涨,又有师弟隐匿术相助,才来一探。 徐子青也很明白,随后探手摸了摸颈边白毛,笑问:“雪儿引我们来此,究竟有什么事?此处皆为妖兽,你想要给母亲报仇,还是想要询问父亲的下落?” 他左右思忖,也不过就这两个猜测罢了。 胡雪儿以面颊对他蹭蹭,尾巴又向前方指去。 徐子青虽收它做了兽宠,但也只能觉察出其心情如何,而无法得知它具体想法。因而叹了口气:“就依你这次。但你可莫要出声,不然非得让你独自在御兽牌里待上个十年八载的,直到你磨平了小性子,再放你出来。” 胡雪儿对他很是依恋,虽不敢叫出声来,倒是连蹭了数下撒娇,也乖乖地听起话来。 徐子青安抚住了它,就低声道:“师兄,我们走罢?” 云冽微微颔首:“走。” 二人与草木气息相同,不会被妖兽轻易嗅到味道,但身形仍在,只是被化入了草木,虚晃在草木间让人难以觉察。 云冽拿出两张符箓,上面灵气极为旺盛,远远胜过徐子青曾经所见过的任一种。而且其上面显现的符纹也十分特别,乃是他前所未见的纹路。 这时候,徐子青心里有个猜想。 此物恐怕不是灵符,而是宝符! 如若真是宝符,其上所有的便是宝纹,而宝纹又是无数上品灵纹压缩而成,即便显得古怪了些,也应为平常。 云冽并不多言,只怕那其中一张符箓直往徐子青身上一拍。 刹那间,就见到一道金色暗光字他胸口没入徐子青体内,那张宝符,也是随之消失不见了。 当宝符入体,徐子青霎时生出一种遍体空灵之感,就好似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再想要感知一下,则发觉自个的身形竟骤然消失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却见云冽正将另一张符箓拍入他自己体内,而下一刻,云冽也消失了。 在一个熟悉的力道拍了一下肩膀时,徐子青猛然懂了。 这道宝符,必然是一道“匿身符”,亦有能够隐匿身形功用。然而它的确比不上《遁木敛息诀》,却又是能把人的形影寄托在虚空裂缝的,若是徐子青不慎打破这法诀境界,就可以通过这符箓稍作弥补,重新回到那境界之中。 总也是为谨慎故。 只是如此一来,徐子青就难以察觉师兄所在,好在他们之前携手并行,若是要用出那敛息诀,也是不能放开的,这才让他较为安心。 各般都准备停当,二人就继续向前行走。 此处妖气极为浓烈,步步都能见到妖兽,不论是碧草间、林木里,都隐含着不少奇异的气息。 徐子青稍稍一看,就见到有一种额头生出独角的五阶类虎妖兽伏趴于一块草地里,它后方更率领着一群四阶的同族,懒洋洋地把守外围。 再左侧处,有数头蛮牛兽,其形态与二角莽兽略有相似,实则都是一群四阶妖兽,比二角莽兽可强得多了。 蛮牛兽后方是一个白足狼群,头狼为五阶妖兽,其子民也都在四阶,它们神情里颇有戾气,一双兽瞳猩红无比,显然是善于吃人之物。 同时树杈上盘桓着多头飞禽类妖兽,有些生着肉翅,有些头有肉瘤,有些尾上生着肉鞭,看起来都极为丑陋,等级亦是四五阶之间。 徐子青暗暗将它们与重华做一个对比,就发觉重华虽然也很有潜力,但比起这些野生的妖兽来,到底是少了几分凶气——幸而在入得浓雾之前已再度把重华收入御兽牌中,否则它若跟随来到这妖兽的群落,只怕是轻易就要被抓到痕迹。 更远方还有许多妖兽的族群各自占了一块地盘,似小憩似看护,彼此之间互不牵扯,而且各个兽形巨大,力量更是不弱,堪称一股极强大的势力。 同时那些妖兽群之间又似乎隐隐有什么默契,之间各有规则,互不侵犯,似乎在这妖兽的群落里,也并非铁板一块。 徐子青察觉到,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样多的妖兽,若是当真一统,于人间并非福气。再一想又觉得是他太过紧张,如若果真那般,哪里还能让他有这胡思乱想的工夫? 这时候,云冽给他传音:“此处有八阶妖兽,需更为小心。” 徐子青心中一凛! 八阶妖兽?那岂不是等同化神修士么! 难怪妖兽群落能生生占据莽兽平原里一方天地,原来是因着有更胜过元婴修士的存在,故而即便是五角莽兽,也不能将他们奈何。 至于为何妖兽不能占据整片平原,自然同修士们一般,是扛不住那莽兽奇异的繁衍与毫无劫数的修行能力,只能同它们相安无事,各自用手段防护。 但此刻徐子青知道八阶妖兽存在,立时对功法的运转更为严谨。 虽说《遁木敛息诀》极为神妙,也绝不能有任何倏忽才是……他这时担负的,可不单单只是他自己的性命! 胡雪儿长尾所指方向,是西面的一片小峰头。 那些小峰头都不很高,但看着很是险峻,连绵成一片小山脉,并不像普通平原上应有的景致。 略打量,就能看出里面有许多沟壑,沟壑中又有许多猛兽,好似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时时刻刻都喷吐着某种嗜人之气。 徐子青与云冽转步而去,许是因着二人双手相牵的缘故,竟是每一步走去都一般无二,行动时默契非常,未有丝毫滞碍。而两人周身气息也很交融,云冽便是有剑气溢出,也极快给木气中和,立时就变得无害起来。 如此走了不久,渐渐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和谐,甚至似有若无地生出一种极致的协调感。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心情愉悦。 徐子青虽对这遍地的妖兽无限警惕,可此刻与师兄堪称意志相偕,也将紧绷之感放松不少。 不多时,两人已走入其中一个小峰头脚下了。 这一座小峰头上,有极其强盛的威压,仿佛这里并非只是一座小峰头,而是一头上古恶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吞噬恶念。 如此涌动的意志,将整座峰头都化为一体,仿佛上头的每一寸土地都为这意念所操纵,每一分草木都被那意志掌控。 不消多想,在这小峰头上,必然有绝强的妖兽! 两人霎时更警觉了些。 徐子青取出青云针,拂去神通,而将其轻轻刺入胡雪儿眉心之内,借助其中精纯木气封住它的妖气,一丝儿也不肯泄露。胡雪儿似乎也有所感,并不抵抗,而是乖巧任其施为,而后就也同草木一般了。 准备停当后,徐子青深吸一口气,同云冽沿山路一步步走上。 此处不知是什么妖兽占据的地盘,一路两边都有猛兽伏卧,不过则多是一二三阶的,少有四五阶,便与峰头下不同了。 然而这些妖兽面上神情灵动,更是炼化了横骨,彼此之间也有交谈,说话间与人无异。 徐子青走在它们中间,即便心知并未被其察觉,亦是如芒刺在身,很不自在。 如此不知煎熬了多久,已上了半山腰了,这时候,情形忽然一变。 若说之前所见俱是妖兽兽型,到这时,上下来往、左右把守的妖兽,便都幻化了人形,然而因着力量不足,不比十二阶妖兽那般纯然同人一般,而是还有兽类特征的。 譬如虎头人身、狮头人身等,又或是妖狐生就狐耳,蜥蜴、蛇类拖着长尾,更有些女妖,为求美貌,用术法化出纯人拟态,就如同胡雪儿之母那般,使得其实是障眼法儿了。 徐子青见到,只觉十分怪异,不过转念想到这些妖兽在自己的领域上,自然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摆弄,也不必感觉如何奇怪。 胡雪儿的狐尾再指,竟一直往顶峰上去,徐子青也不迟疑,就同云冽一起,如同一缕轻风般,径直贴着地面掠行而上。 峰顶处,有一个数丈高的洞穴,宽阔得能让百人同时进入,内中深幽漆黑,外头有无数妖兵,形态奇诡, 这些妖兵身上,血气都极为浓重,每一个都仿佛吃过不少血食,聚集一处时,煞气几近冲天。它们的力量更加不凡,居然全都是五阶妖兽,有类似头领模样的,力量更在六阶! 徐子青屏息凝神,正是大气也不敢出。 他与云冽穿过这两边妖兵,无声地进入了巨大洞穴之中。 222 222、 ... 洞穴里有无数狭窄的过道,横七纵八,有许多美人蛇穿着华丽的裙衫,长尾扫动,在洞里婀娜来去,她们手中各持托盘,正如凡尘俗世中那许多婢女一般,去留匆匆,于多处侍奉。 这些甬道通往不同方向,山壁上有夜明之珠,映照道路,越是往深处走,那光越发明亮,几如白昼。 这洞穴里,有许多强大气息握在各条过道的尽头,那些气息的主人,修为都在六阶以上,最为厉害的一头,就是七阶妖兽! 徐子青不知妖兽群落里如何划分地盘,却也想着:此处只有一头七阶妖兽,已是这般骇人,也不知八阶妖兽又是何等模样,能够占山为王? 一面想,他一面看中了一条石道。 这一条石道,正是胡雪儿所指之处了。 徐子青就拉着云冽,一起走了上去。 石道很窄,但原本也能容几人通过,可越是往前走,越是更加狭小,到后来竟只能使单人走过了。而且这只让单人能走的过道,乃是悬在半空的石桥,只要踩上去,就能看到下方不见底的深渊,也不知是豢养了什么东西的,凶气赫赫,兽吼连连。 到此时,徐子青就有些犹豫起来。 他若是只一人,使出遁木敛息诀后,倒是可以运用术法掠行过去,只因他身上木气浓郁,本就是天衣无缝。可如今与师兄一齐就不同了,为遮掩他师兄身上剑气,他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真元,现下不过是能够自如行走,要想不着痕迹地使出法术来,却是万万不能。 这、这可如何是好? 好容易一路无虞,走来了这里,就此放弃了回去,又让人心有不甘了。 何况徐子青心里也隐有所觉,前方之事,对他说不得大有用处。 他自个正在思忖,云冽却说道:“上来。” 徐子青一怔,就看到他那师兄微微俯身,已是将脊背露给了他。顿时就使他想起曾经于天魔窟时,师兄也是这般动作,要把他背起。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心里略有所感,徐子青也不再那般无措,而是坦坦荡荡,先将师兄的手放开来,而后轻轻一跃,按住师兄的肩膀。 他动作极轻快,因而匿息的境界仍在,并未引起洞中妖兽注意。而云冽也立时托住了他的双腿,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之后云冽就运起步伐,快步踏上了第一步,一路身形如风,倏忽间已然走过这一条长长的石桥了。 徐子青再落下地来,再度与其携手,回复了之前的模样。 石桥对面,石道也更加宽广,才走几步,已是扩大了十余倍之多。 随着胡雪儿指路,两人穿过几个洞中之洞,一路小心避开婢女耳目,也躲闪了一些似乎是前往洞底禀报事务的小头目,侧身进入了旁边的一个石窟里。 那里把守更加严密,前后有三重妖兽,最厉害的也有六阶修为了,乃是一头巨熊。它手中抱着一坛子蜜酿,靠着石门打着嗝儿,一派憨厚形状。 只是徐子青也未被它这形貌蒙蔽,这巨熊身上的血气之浓郁,几乎要喷涌而出,食人之数,只怕难以计量! 他屏住呼吸,与云冽一同躲在了旁边的石柱后。 而后徐子青便传音:“师兄,现下怎么做?” 云冽说道:“等。” 徐子青心神一定:“是,师兄。” 已经到了此处,趴在他肩头的胡雪儿便有些激动起来,它虽不敢出声,四只短腿却不由连连蹬了数下,似是迫不及待。 徐子青有所感知,胡雪儿心心念念之地,正是那石门之后的所在。 不过此时可不能打草惊蛇,他神识晃过,就让胡雪儿安分下来。 随后,便是等待了。 在这妖兽群居之地,等待时机当真是考验心志,徐子青心中苦笑,渐渐将思绪防空,极力忍耐。 许是因着身边有师兄陪伴之故,他原以为要咬牙挺过,不料却并未有如何难熬,不知不觉间,就有半个时辰过去。 这时候,不远处的石道上,正有一个妖艳的美人摆动着腰肢款款走来。 她生得玉面桃腮,肌骨莹润,眼波流转间柔情似水,自有一种天然媚态。 那巨熊见到,一个翻身站起来,已是化作一个熊头大汉,肌肉虬结,骨骼雄壮,犹如铁塔一般。 他此时一拍头,就舔脸凑过去笑道:“姬绡夫人,今日来这样早?” 那美人掩唇一笑,将手头的篮子递过去:“忘不了熊将军的蜜酒,喏,给你。” 熊将军“哈哈”大笑,把篮子一把捧过来,看着姬绡夫人时,眼里已带上淫欲之色,只是因有顾忌,不敢造次。 姬绡夫人青葱似的玉指在他额头一点,嗔道:“还不快让我进去?若是大王来了我还未将事办好,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熊将军闻言,愤愤不平:“那不过是个背叛了大王的姘夫下作玩意儿,大王居然还将他养着,我老熊真不服气!” 姬绡夫人吓得俏脸发白:“这话可说不得,若是给大王听到——” 熊将军还不甘心,但眼里也有一丝恐慌划过,立刻就住了嘴。 然后他身子一让,就把那石门打开,放出个口子来。 徐子青目光微亮:“师兄!” 话音一落,云冽同他都一齐动身,飘然晃到石门之前,趁着那熊头怪给姬绡夫人推门时,已是无声无息地随着姬绡夫人掠了进去。 并无人将他们发现。 然而才刚进入,身后石门已然重重关上。 徐子青轻舒一口气,好险。 他在看向四周,四处皆有枷锁,看着竟像是个石牢。 内中莫非关押着犯人的? 可若是如此,这里这般大的地方,却没人在内把守,就颇不寻常了。 云冽也是目光一扫,传音道:“跟上。” 徐子青点了点头,不再多想。 在前头有一条黑巷,姬绡夫人直走过去,面上的媚笑也都淡了下去。 两人紧跟而上,发觉黑巷两侧皆是紧闭的门户,略一看,就发觉里头有一些锁链发出细碎的“哐当”声,只是听里头的动静,又好像并非是人,而是某种野兽之类,低声吼叫,虚弱无力。 姬绡夫人目不斜视,走得很快,到了尽头又把一扇木门推开,才闪身而入。 徐子青两人也不曾落下。 而直到这木门里,才叫人眼前一花。 这房间原本也只是个石室,地方足有两三个普通石室大,却布置得极为精致华丽,各种美丽器具,应有尽有,软床软被,羽衣霓裳,而地面上也铺着精美的皮毛,比起一些凡俗界的豪门大富都更加华贵,偏生艳丽则艳丽,又没有那些庸俗之气,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只是徐子青的目光,并没有落在这些美妙之物上。 此处不管再如何美丽,归根到底,也依然是个牢房。 就在最前方立着一个石架,左右交错,缠着黝黑的锁链,而那锁链缠着一人的四肢,要他丝毫也动弹不得。 那人穿了件空荡荡的黑袍,肌肤如雪,一头鸦羽似的长发披垂而下,越发映衬出他的姿容来。 徐子青前世今生活了这许多年,见到了无数美貌之人,但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男子,并非是五官绝美,而是媚骨天生,即便面上的神情再如何冷淡,依旧显露出旁人所未有的风情。 让人血脉贲张,恨不能一见到他,就立刻扑上去,将他揉捏到骨头里。 略一晃神,徐子青立刻收敛心绪,将师兄的手也握得更紧。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了师兄,不知师兄对这男子……可有什么想法? 云冽七情不动,看那男子如同看一件死物。 徐子青还来不及欢喜师兄坚定,已是先怔了怔:“师兄怎么?” 云冽传音回来:“九玄媚狐,祸乱天下。” 徐子青双目微微张大:“九玄媚狐,也能是男子么?” 云冽略点头:“若是雄体,危害比雌体更甚。” 因为若是雌体的九玄媚狐,修为不济而天生就有人形,时常于凡间皇室魅惑君王,颠覆朝堂,夺取龙气。 但如若是雄体……不仅气韵更胜雌体,而且生来灵慧,资质比之天狐也不遑多让,再若时常采补,甚至可成就为惊天动地的大魔头来。 那时候,就不止是在凡间翻云覆雨,而是能让修士也因之而神魂颠倒。 徐子青听闻,更为惊异,不由看向了姬绡夫人。 那九玄媚狐既然那般厉害,为何会被囚于此?而这位姬绡夫人,又是来这里做些什么? 此时他肩头的胡雪儿,已是难耐地开始以足刨刮,像是要忍耐不住。这就让他越发觉得,这个九玄媚狐,似乎同胡雪儿有什么关联了。 正在徐子青多方揣测时,那只九玄媚狐开口了:“原来又是你这一只鸡来。” 那声音极为好听,分明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可真的入了耳中,就仿佛也同时入了心里,在心头上轻轻地搔动,让人从内到外,都有些发痒。 痒过了之后,就浑身上下开始发起热来。 徐子青见过那许多修习媚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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