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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好把人往外赶,追上来笑嘻嘻道:“刘婶就在这等吧,我去叫。” 刘婶也没往里走,站在院子里等,宝月敲了门进屋去,她隐约从半开的门里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想来那就是云意的丈夫了。 云意很快出来,只是又将门掩上了,刘婶不免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屋里,他们搬来这几天,她一次也没见他出来过。 正想着,云意已经走了过来,她脸上挂着笑,“不知刘婶找我什么事。” 刘婶把心里的疑问抛到了一边,热络的拉着云意道:“每月初三村口那里都会有货郎来摆摊卖货,可热闹了,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那不就是明天?” 刘婶点头。 云意也想着要给家里置办点东西,于是点头应下。 刘婶道:“那我明天一早来叫你,对了,你家那口子可陪你一起去?” 云意摇摇头,还是一贯的说辞,“我夫君身体不好,大夫说了要静养。” 刘婶也是热心,出主意道:“总在屋内对身体恢复也不好,多闷得慌,还是要出来走动走动。” 云意笑笑没有说话,将刘婶送到了门口,刘婶看着云意色若芙蓉的脸,她早前就认定了云意是跟着情郎私奔,这回更觉得可惜,放着好好千金小姐不做,跟了个病秧子。 云意送走刘婶回到屋内,跟季砚说了明天一早要去村口采买的事。 “大人要陪我一起去吗?”云意故意问他。 明明大人已经每天和她在一起,纵容她为所欲为,可她心里却仍然感觉不到安全感。 季砚看出她眼里的试探,摇头道:“你带着宝月一起去,让她帮你提东西,给我买两本书来就行。” 云意笑起来,“我记住了。” 翌日。 云意才与季砚用过早膳,便听见刘婶来叫门,她吻了吻季砚的唇角柔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了,大人在家里等我。” 季砚笑着应允,叮嘱她路上小心。 云意确定他因为软筋散身体无力,又给屋子落了锁,才跟着刘婶离开。 而这边云意刚出门,何安就从墙头一跃而下,跳进了院子里,动作麻利的开了锁。 云意与刘婶一路说着话往村口去,云意说起自己想在村里开间小茶铺的事,“有个几张桌子,好让做农活累了的村民有个地方坐下歇歇脚。” 刘婶听着摆手笑道:“不是我打击你,只怕是不行的。” 云意不解地反问:“为何?” 刘婶告诉她,“镇子上的达官贵人好喝茶,可咱们在地里做一日才几个子儿,哪舍得花这些钱,渴了都自个儿带着水壶,累了找个树荫下一座就是了。” 云意一听也确实是如此,她有些泄气的点点头,“是我想简单了。” 刘婶看她也不容易,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要照顾体弱的夫君,于是道:”你要是想补贴家用,可以做些手工活,让卖货郎带去镇上帮你卖了,也能赚两个钱。” 云意想了想,“我倒是会一些绣活,也绣过一些帕子。” 刘婶道:“那正好,拿去给卖货郎看看。” “不过都放在家中。”两人走出的不算远,云意道:“不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 刘婶手一摆,“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云意赧然笑笑,“我们快些。” …… 两人很快回来,云意推开院门,看到屋子开着,锁头晃晃悠悠的挂在上面,嘴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顿时一白,只觉得耳边嗡鸣不止。 宝月跟着心头大慌,刘婶却是不明所以,只道:“你去拿,我在这等你。” 屋内,季砚静静站在窗边听何安禀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佛珠,目光则睇着窗台上的兰花。 “白清徐骨头硬,但是张青那些人就识趣很多,消息已经传到了徐蔼那里,想来这两日他就会有动作。”何安说完,硬着头皮道:“大人,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大人总不能一直陪姑娘这么耗下去,他觉得大人有些忧心过度了,姑娘素来最是善解人意,不会不知轻重 季砚指腹捻动着佛珠,心中无不自责,他说着疼爱云意,为她做最好的打算,却没去想他以为的好,对云意来说却是伤害,以至于她敏感偏激至此。 “我自有打算。” 忽然,季砚似察觉到什么,侧头朝门口看去。 恰与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看着他的云意四目相对,那双莹澈的双眸里有不可置信,还有被欺骗的震惊,以及碎裂的光亮。 季砚僵住,一贯波澜不兴的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慌乱。 作者有话说: 注一出自《小窗幽记》, 第047章 刘婶见云意愣在屋外不进去, 走过去奇怪地问,“怎么傻站着?”她抬了抬头,看到季砚文雅俊朗的脸, 眉眼平和,眸光却幽邃深沉, 只是站在那里,浑然天成的高洁气度就让人不敢靠近, 这就是云意的夫君?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她口中的病秧子…… 季砚目光看过来,刘婶有些局促的朝他笑笑, 压着声问云意,“这就是你家那口子?” 云意仍看着季砚, 扯了扯嘴角,笑容干涩难看,“刘婶问问他就不知道了。” 云意反复回眼在他和何安之间, 忽然自嘲般闭了眼轻笑,身子几不可见的摇晃踉跄了一下, 眼帘在抬起时, 里面的光彻底暗去,季砚皱紧眉头,心里的不安愈盛。 刘婶听出这话里夹着刺,二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僵硬,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还是季砚先说了话, “家里还有些事,刘婶请回吧。” 刘婶犹豫不定, 看这架势就是要出事, 她心想万一吵起来, 自己还能帮着劝两句。 季砚朝何安睇去一眼,“送刘婶出去。” 何安走上前朝刘婶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婶看他腰上挎着刀,心里跳了跳,不敢再多留,可走了两步又放心不下的回头,朝云意轻声道:“妹子,真的没事吗?” 云意犹如被巨石压沉了肩头,摇摇欲坠,她凄楚摇头,极细微的说:“……没事,婶子先回去吧。” 刘婶跟何安走了出去,季砚对宝月道:“你也退下。” 宝月张了张嘴,倒底一个字不敢说,走出院子将门掩上。 一道门槛将云意和季砚分隔在两端,两人无声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季砚抿了下唇角,提步朝她走去。 云意神色不定地看着季砚行动自如的腿脚,意味不明的问:“大人是何时能走的。” 季砚顿住步子,默了默才道:“第二日,夜里。” 所以何安第二天就找到了这里,云意摇头,“我给何安他们下了药,一天一夜之后才会醒来,又让张青放火混淆了视听,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即便他们怀疑也不可能这么快追来……” 云意脑中闪过什么,却不愿意相信,她遥望着季砚,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季砚看着她眼里仅剩的微薄希冀,第一次像这样难以开口,他原是想等云意状态好一点再与她说明,接她回京,可眼前突发的状况让事情超脱了他的掌控。 季砚的沉默让云意绝望,她缓缓开口,“大人早就知道。” 她看向这院子,所以只有她以为他们会开始新的生活,季砚不过是在陪她演戏罢了 。 只是她想不明白,季砚是如何知道的,她忽然想到何安说的话,白清徐和张青,还有徐蔼……为什么张青会和他们牵扯上,他不是为了要赚钱给母亲治病,所以才来茶铺当伙计……可现在事情分明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云意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她痛苦的用力摇了摇头,质问季砚,“何安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砚的迟疑让云意心里的猜忌更浓,明明是她设的局,可她现在觉得自己才在陷阱之中,“大人不说吗?我自己去问他。” 云意转过身不管不顾的朝门口走去,季砚跨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云意用力挣扎,双目通红,“你放开。” 季砚眉头沉压,怕弄伤她,只得松开手,解释道:“张青的身份是假的,他和白清徐都是徐蔼的人,他接近你,也是为了用你来威胁我。” 云意站立不稳,趔趄着往后跌了跌,险些摔倒,季砚伸手去扶,却被云意避开,她难以置信地紧蹙着眉,“所以,这一切你一早都知道。” 季砚看着落空的手,心口一阵钝痛,“我是对白清徐有怀疑,也担心他会对你动手,所以在你身边安插有暗卫,他不会伤害到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有此动作……” 云意脑中的杂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她一字一句道:“所以大人明知道他是故意接近我,仍拿我当诱饵,就是为了引白清徐上钩。” 季砚无法辩驳,这是最好的方法,不会打草惊蛇,也能一举扳倒徐蔼,所以即便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如此。 “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的笃定让云意忽然笑出了声,泪珠打湿了眼睫,“大人会陪着我住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方便行事吧……” 她从没想过,大人有朝一日连她都会利用,她那么喜欢他,所有的真心全都给了他,他怎么舍得拿来利用。 掉落的泪珠灼烫在季砚心上,他沉声道:“不是,若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我有的是方法,我说过,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也不会再抛下你不管 。”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云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是她给季砚下药的那晚,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大人看破了我们的局,想必也知道我在酒里下药……你为什么还要喝。” 季砚不愿意骗她,“那酒中没有药,我会那般……也不是因为酒。” “那我们那夜……” 季砚如实道:“我没有动你。” 云意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原来即便到那一刻,大人仍是不肯碰她,那这半月来的亲昵和同窗共枕,到底算什么呢…… 云意仿佛站立不住一般佝偻下腰,以自我保护的姿势抱着自己。 季砚想要去抱住她,云意猛的退了一步,她激动的低喊:“你不要过来。” 激烈的抗拒让季砚眸光一顿。 云意喃喃自语,“大人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的所有举动在大人眼里,恐怕就像是任性胡闹的孩子,因为实在禁不住她折腾,就安抚的给一些甜头。 云意心口苦涩的一抽一抽,她知道大人只是把她当孩子孩子疼爱,从没将她当作是一个女人,可她以为他们有过肌肤之亲,那就是一种证明,可原来这也没有。 “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季砚眉宇间满是不舍。 “我知道,我也算是大人万步筹谋里的一点真心了吧……”云意自嘲的弯起唇角,大人对她已经够好了,也的确如他所说,她要什么都给……以前她觉得只要和大人在一起就足够了,可此刻她才明白,她想要的不是这样。 季砚喉咙发苦,他握紧拳头,尽量放柔声音安抚云意不安的情绪,“我们今日便启程回京,我再也不会把你送走。” 云意步履缓慢地朝着屋子走去,眸光涣散迷惘,“大人让我想一想。” 季砚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反复握紧双手,沉声招来宝月,“你去陪着姑娘。” 宝月走到屋子里,云意坐在床边,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泪水干在脸上,那股心灰意冷的颓丧让她都觉得心里抽痛。 “姑娘。” 云意朝她看来,“你也知道大人的计划吗?” 宝月连连摇头,又在云意的逼视下点了点头,“奴婢只知道那夜何护卫他们明明喝了甜汤昏过去,紧接着又醒来,抓了白清徐和张青,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云意闭眼眨落悬在眼眶里的泪水,“连你也瞒着我。” 宝月情急地解释,“不是这样的。” 可任凭她说什么,云意都不再开口。 何安很快安排好车马,护卫和马车候在院外,不小的阵仗引得四周的邻居都凑在一起碎语。 季砚一直站在院子里,何安从外面进来,悄觎了眼他冷然的眉眼,心里不住的发怵,懊恼自己今日怎么就来的那么不得巧,让姑娘给发现了,若是大人哄两句过去了也就罢了,不然他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何安悻悻走上前,“大人,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季砚收回远睇的目光,朝屋子走去。 冬天太阳落山的早,屋内已经昏黄了下来,微弱的光线拢在云意身上,朦朦胧胧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走上前,坐在云意身边,温声道:“我们走了可好?” 云意侧过脸,目光微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而是道:“大人吻我。” 季砚愣住,望着云意红肿的眼眸,细微的叹了声,掌心捧住她的脸颊,低下头轻柔吻住她的唇,小心翼翼,似羽毛扫拂。 云意哽咽了一下,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淌了下来,不是这样的……话本子里写,对心爱的人,永远都是贪求无度的,可季砚吻她的时候,却从不带情.欲,更多的是安抚。 季砚尝到她咸涩的泪水,他退开几分,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湿濡,他的云意不该是这样,她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笑,只要在他掌心之上,哪怕肆意妄为也无妨。 可她会如此,却全是因为他,季砚无不心疼地说: “这次瞒着你是我的不是,怎么才能开心起来。” 云意逐字逐句的说:“大人要了我吧。” 季砚不防她会这么说,抿了下嘴角,“等我们成亲。” 云意最后一点怀着希冀的火苗被熄灭,嘲讽的看着他 ,“大人愿意娶我吗?” “自然。”季砚没有犹豫的点头,若非下定了决心,他那夜就不会喝下云意的酒。 云意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可我不愿意了。” 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大人永远不会像她喜欢他那样的喜欢自己,她只会永远陷在痛苦里。 云意强忍着如同剜心的不舍,逼自己说,“我放过大人,也放过自己。” 照理季砚不会为云意一时的气言动怒,而此刻他白璧似的脸上罕见的泛了冷意,声音清而厉,“那日夜里我问过你,是不是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季砚提起那日,就像是再次告诉云意她有多蠢,看看,觊觎了自己不该觊觎的人,这就是下场。 她心里有万般情绪激荡着,像只浑身毛发炸开的猫,不管不顾地顶撞季砚,“我后悔了不行么。” 季砚眸光骤沉,他给她这么多次机会,现在跟他说后悔,再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云意抽噎着,哭得浑身发抖,“反正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大人陪了我这些日子,也利用了我一次,谁也算不得亏。” 看着她泪水斑驳的脸颊,季砚眼里山雨欲来的火气便这么偃旗息鼓。 他缓和了声音,但依旧不容反驳的说,“待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现在跟我回去。” 云意紧咬着唇,牙齿不断用力直至划破皮肉,尖锐的痛楚让她终于明白,不冷静、胡闹的永远都只有她。 那是不是只要她能做到像大人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云意沉寂如死灰的眼眸亮出一点几不可见的星子,她恍惚的想,既然还舍不得,为什么要强逼自己放手,她大可以继续和大人在一起,以不会让自己伤心难过的方式。 云意迎着季砚的目光,轻轻点头,“好,我跟你回去。” 第048章 北上的船只已经行了有小十日, 再要不了几天就能抵达京城。 云意靠在贵妃榻上,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手里拿了本书百无聊赖的翻着, 娇慵惬意。 敲门声响起,她抬了抬眼帘, “进来。” 宝月推开门,手里端着厨子刚炖好的冰糖马蹄羹, 笑着说:“姑娘马蹄羹好了。” 见云意不理会自己,宝月失落的低下了头, 她宁愿姑娘骂她对她发脾气,也不想她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 就好像对她完全不在意一样……对就是不在意。 而且不仅是对她,仿佛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连对大人的态度也和从前大不一样, 再不是时时刻刻想要得到相对应的回馈,也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 而是只为了自己开心。 若早些时候姑娘能这样她肯定觉得是再好不过了, 可放在这个时候她总觉得担忧。 宝月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也不敢管,毕竟连大人都没说什么,她走上前道:“姑娘趁热喝吧。” 云意漫不经心的翻过一页书,终于有了反应,她手指点向一旁的桌子, “烫,先放那吧。” 宝月道:“奴婢是特意放到温度合适才端来的, 再放就该凉了, 现在吃正合适。” “嗯。”云意不紧不慢的颔首, “可是我不想吃。” 就在这时,门又被推开,是季砚走了进来,他看了眼宝月示意她先出去。 季砚慢步走过去,撩了衣袍在她身旁坐下,“不是说想吃,现在又不想了?” 云意放下书,将恃宠而骄展现到了淋漓尽致,“那大人喂我。” 季砚宠溺的摇头笑了笑,端起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云意偏过头,“烫。” 季砚没说什么,将勺子放在嘴前轻吹,云意屈指支在鬓边,眼尾轻勾,悠然的看着他。 之前是自己钻了牛角尖,为什么非要贪求大人像自己一般,又何必非要在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大人对自己好,不离开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了。 何必自己不放过自己。 季砚抬起眼眸,“可以喝了。” 云意收回思绪抿住勺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季砚不厌其烦的耐心喂她喝完一碗。 云意轻舔沾有糖水的唇瓣,看着已经空了的碗,故意说:“怎么都被我吃完了,大人想吃吗?” 季砚如何看不出她眼里暗藏的恶劣,表面努力装的云淡风轻,却暗自跟他较劲,是还在怪他。 季砚摇头微笑,“我不吃。” 云意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睛一转,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身前拉,“我有办法让大人尝尝。” 话音消失在两人交织的呼吸里。 云意将带着甜意的软舌送入季砚口中,直到津涎交融才气喘吁吁的退开。 季砚撑在榻沿的手微握,还觉不够的抿了下唇,手掌托住她的后颈,正欲用力,垂眸到小姑娘泛着潮气的眼眸,调息了几下,改为抚着她的发,轻声道:“等回到京中我便着手安排婚事。” 云意没有说话,现在嫁不嫁季砚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觉得这样就很好,而且为什么永远都是他说了算,要她嫁人,还是要娶她,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云意升起逆反,“我不要。” 季砚温和的眉眼微沉,云意当做没看见,“我答应跟你回京,却没说要嫁你。” 季砚只当她还是在使小性子,笑问道:“那你回京住在我府上,若旁人问起来,算是怎么回事。” 云意不以为意的端看着自己刚修剪过的指甲,理所当然道:“从前如何,现在依然如何就是了,我不是大人的故交,所托付给大人照顾的小丫头么。” 而这个小丫头现在他怀里,他刚尝了她嘴里的滋味,近乎背伦的身份差距刺激着季砚喉咙发紧。 云意没有看到他眼里莫测的意味,自顾自说道:“何况,又有谁敢对大人置喙什么呢?” 她眼里狡黠的笑意让季砚愈发觉得自己养大的是个妖精。 “总之我不嫁。”云意又补充了一句。 季砚也纵着她闹,“你要怎样都行。” 人在他怀里,又能怎么闹呢。 现在的季砚怎么也想不到,云意岂止是胡闹,而是无法无天。 * 船在三天后靠了岸,之前季砚故意放出遇刺的消息,季老夫人担心的日夜难眠,得知人平安回来,早早就让人等在了渡口边。 云意跟着季砚下船,两年多的光景,再次回到京城,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宝月将她披在肩上的斗篷紧了紧,“姑娘仔细着凉。” 云意轻轻点头,鼻头忽然有些发酸,她眨去眼里的湿意往船下走。 季嘉泽按照季老夫人吩咐来码头等,务必要第一时间将六叔请回府上。 远远看到季砚从船上下来,他跳下马大步走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六叔可算回来了。” 季砚颔首:“是老祖宗让你来的。” 季嘉泽抬起头,正要回答,却在看到婷婷袅袅站在季砚身后的云意时蓦然愣住。 云意看到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禁笑出了声,甜软的笑声让季嘉泽回了神,两年多不见,他险些认不出云意,一张灼灼的芙蓉面,美得让人难以挪开眼。 再见到季嘉泽,云意也很高兴,便唤道:“四哥哥。” 那些年少时的悸动,以及埋藏在心底的遗憾全部被唤醒,他跨了一步上前,张了张嘴,半天才道:“云妹妹……真的是你。” 季砚听着两人哥哥妹妹的称呼,眸光沉了下去,他没记错的话,自己这个侄儿,当初是对云意动过心思的。 云意掩着唇,双眸弯成了月牙,“不然你以为见到的是谁?” 对上她嫣然的笑颜,季嘉泽有几分局促的摸了摸鼻子,“六叔说你不会再回来,我就以为……” 云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许,原来她那时,当真是被抛弃的彻彻底底。 她仰头问季砚,“大人是这么跟四哥哥说的吗?” 季砚并不在意她问题,而是在意她张张合合的檀口中对别人的亲昵称呼。 他暗嘲自己何时也开始计较起这些来了,从前小姑娘也是这么叫季嘉泽的,他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季砚道:“有什么回去再说,不要干站着了 。” 季嘉泽紧跟着说:“对,老祖宗一直在等六叔,我们快赶路吧。” 一直到云意上马车,季嘉泽的目光都粘在她身上,云意自然注意到了,不仅是这样,还有他看自己时的惊艳和恍神,云意觉得有趣,从大人那难以得到的东西,似乎在别的地方轻易就能拥有呢…… 所以并非她不具吸引力,既然如此她何不寻个简便的法子。 …… 几人很快回到祖家,季砚走在前面,云意则和季嘉泽跟在后头。 云意看着偌大的宅子踌躇了一下,问季嘉泽,“五姐姐她近来可好。” 当初两人闹得那么不愉快,她不确定季舒宁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季嘉泽掀了衣袍跨过门槛,如今他早已经和季砚一般高,身姿挺拔颀长,他迁就着云意微低下头道:“五妹不在府上,她去年年前就成亲了。” 云意微微吃惊仰起视线,“五姐姐嫁人了?是永安候世子?” 季嘉泽正看着她,忽然对她的一双水眸,心头凭空一晃,片刻才点头。 云意怅然若失的垂眸,季舒宁还是嫁给了她不愿意嫁的人,只有她还在苦苦硬撑,不过好在她现在也想开了。 季嘉泽道:“你走了之后五妹很是舍不得,总是提起你。”他抿了抿唇,其实那段日子他也失意颓丧了许久。 云意瞧见他的预言又止,心思微转,乌黑的眼仁里水波轻盈流转,好奇地问:“那四哥哥呢?” 两年的光景,云意身上的稚气已然退去,多了几分还未完全长熟的娇妩,一朵花欲绽未绽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艳浓之色。 听着她的问话,季嘉泽不由得语窒,他过去就喜欢云意,现在若是让他开口,只怕什么胡话都要说了。 他眼里那些汹涌的,道不明说不清的意味,让云意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但必然是快意至极的,甚至让她欲罢不能。 她感慨的叹了声,“难怪四哥哥方才认不得我,原来是早早将我忘了。” 季嘉泽看着她愁颦起眉,一时百口莫辩,“不是的。” 云意不说话也抬头看着他,片刻,俏皮的弯唇而笑,“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两人的交谈声不时传入季砚耳中,仿若是一对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季砚垂眸回想,云意已经有多久没有在他面前表露这样天真鲜活的一面了。 答案让他心生烦闷。 两人还在说着话,云意无疑是将季嘉泽当兄长好友对待,可季嘉泽却未必是这样。 季砚拧了拧眉,“老祖宗还在等。” 云意恍然朝季嘉泽道:“我们走快点。”旋即追上季砚的脚步,”大人等等我。” 季砚侧目看向身旁亦步亦趋的小姑娘,眼里的郁色淡了去。 却没注意到,云意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回眸朝季嘉泽投去了一个笑。。 作者有话说: 重申一下下,意意的性格偏执不完美,甚至还有点恶劣。 第049章 季老夫人一见着孙儿就湿了眼, 几步之遥她走的踉跄,云意记得她离开京城那年,老夫人身子还健朗, 如今满头华发,背脊略弯, 苍老了许多。 季砚搀扶住季老夫人,“孙儿让祖母担心了。” 季老夫人又喜又忧, 千言万语都是多余,只接连道:“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季大爷在旁附和,“六弟平安无事就是万幸。” 季砚遇刺的消息一传来, 朝堂之上就乱了套,徐蔼那边已经开始联同党拥参折子针对季家,皇上也是乐见其成, 若非还有季砚一派的言官在硬撑,只怕现在情况难讲, 他愁在心上, “我有要事与六弟商议。” 季砚从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朝季老夫人笑道:“祖母看还有谁来了。” 季老夫人这才把目光从孙子身上挪开,她看到云意双眸里的困惑渐渐变成惊讶。 当初的那些风言风语她现在还记得,心里不由得起了猜忌,只是脸上没有显露,“这不是云意吗, 出落的老祖宗都快不认得了。” 云意朝老夫人行了礼,“云意见过老祖宗, 这些年云意很是挂念您老人家呢。” 季老夫人见她比从前少了的拘束, 言谈落落大方, 自然而然的亲切让人如沐春风,也慈爱的点头,“老祖宗也记着你呢,从前总跟着六爷来府中过年的小丫头忽然就不来了,可让我想。” 老夫人与她说着话,目光暗含询问的看向季砚,季砚正要开口说明,云意抢先一步道:“云意知道再过两月就是老祖宗的大寿,便记挂着想要来替老夫人祝寿,父亲也觉得我应该来,恰逢季大人来了徐州,便让我跟随一同进京。” 云意三两句话就解释此行的原因,还用了陆文荐的名头,把自己和季砚的关系撇了干净。 季砚审视的目光落在云意言笑晏晏的侧脸上,见她顽劣的勾抬着眼尾轻乜了他一眼,胡闹得逞后正得意的模样让季砚不由得轻笑,也由得她高兴,朝季老夫人道:“没错。” 这理由合情合理,季老夫人当即就信了,也松了口气,拍着云意的手笑说:“你有心了。” 季大爷又叫了季砚一声,他这才对云意道:“你先在这里陪着老夫人,我去去就来。” 云意乖巧的点头,仿佛刚才那些狡黠的小动作都是季砚的错觉,他跨出花厅,余光瞥见季嘉泽又站到了云意身前,不由得皱了眉。 季大人看着他:“六弟?” 季砚收回目光,继续往院外走。 季嘉泽笑意融融的朝云意道:“你这次来可要多住些时日。”季嘉泽说完又觉得自己唐突,找补道:“五妹知道你来了一定也高兴。” 云意莹透的眸子含笑,顺着接他的话,“我知道。”莫名勾起的尾调好似含着只有对方才懂得暗喻。 季嘉泽怔了怔,忽觉心猿意马,仿佛心上被牵了根线,另外一头捏在云意手里。 云意这次来,季老夫人自然不能再让她和季砚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你这一路过来,一定也累了,快先去休息休息。” “好。”云意点头。 若放在从前,云意必然会说她要等季砚,但现在她觉得累了,不想等也不想废这个心。 季老夫人让人收拾出见秋院给云意住。 季嘉泽道:“我正好要去书房,顺道送你过去。” * 季砚和季大爷谈完话准备带云意回府,去到花厅却没有看见云意,他拧眉问季老夫人,“祖母,云意在哪里?” 季老夫人不急不缓的说:“她先下去休息了,让她住你那也不合适,往后就住府上吧……这天寒地冻的,你要是不着急回东水巷,就在这住一晚,明日再走。” 季砚脸上没什么表情,眸中划过细微的不虞,“那就听祖母的。” 季砚去到见秋院的时候云意刚躺下。 垫在身下的褥子微微下陷,云意自然而然的将头枕到季砚腿上,又被他透凉的衣袍给冰的眯了眯眼,含糊不清的呢哝,“大人身上好凉。” 季砚看她眼睛都要闭上了,嘴里说着凉,却又不住的往他腰腹上蹭,一路过来的不悦被她三两下的蹭动就磨了去,他抬手捏上云意的下巴让她转过脸,“不是让你等我?” 云意在他掌中挣了挣,季砚松开了力道。 云意再次把脸埋进他腰腹处,像是困极了,有些发恼的说:“老祖宗要我住下……我又说了是来替她贺寿的。” 季砚被她委委屈屈的耍赖弄得彻底没了脾气,又想到小姑娘一贯离不得他,也不会是故意要如此。 他抚着云意的长发半是哄半是说教,“自己信口开河,就没有考虑说出去的话是要负责的?” 云意困得厉害,“大人一定要现在训我吗。” 季砚无奈摇了摇头,“睡吧,明天跟我回去。” 云意哝哝的哼唧了一声,枕着季砚的腿入睡。 季砚等到她睡着才离开,他只身躺在床榻上,长久以来的同床共枕如今骤然分开,怀里少了那团柔软,竟让他觉得不习惯。 季砚虚握了握手,将手臂横于眼上,驱散思绪。 * 翌日。 宝月正替云意梳妆,远远往站在月门外等候的四公子看了一眼,踌躇不定的说:“姑娘昨夜不是答应了今日要与大人回去,怎么……”怎么又应了四公子的约。 云意不甚在意的摆弄了一下发间的簪子,“这有什么打紧,大人不会介意的。” 她牵了牵嘴角,之前大人不是还撮合过她和那么多人。 宝月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大人不会介意……姑娘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云意梳妆完走到院外,朝等在那里的季嘉泽唤,“四哥哥。” 季嘉泽转过身,一袭墨色锦袍,身长玉立,看到她微微一笑,“走吧。” 云意点头跟上,瞧见他眼下挂着青,嘴里关切地问:“你昨夜没睡好吗?” 季嘉泽眸光灼灼,面对心悦的人也不再遮掩,“是睡的不大好。” 他整整一夜翻来覆去想得都是云意。 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情意深浓的眉眼,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的感觉还真是好呢,她抬起手想去碰一碰他眼下的痕迹。 季嘉泽看着她的动作,呼吸变得微促,脸上浮出些赧然,云意却在离他仅剩不到半寸的时候将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我们快走吧,还要去看五姐姐呢。” 季嘉泽心口跳乱,握着拳抵在唇前,清了清嗓子跟上去。 两人走出没多远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季砚,别人看不出,可跟在他身侧的何安清楚看到,大人在看到姑娘和四公子并肩而行的那刻,压下了嘴角。 季砚站定在石径上。 云意和季嘉泽走上前,分别道:“大人”,“六叔。” 季砚目光逡巡过二人,“去哪里?” 云意上前一步,眸色澄澈无暇,乖巧解释道:“四哥哥要与我去侯府看望五姐姐,我才知道五姐姐有身孕了。” 提起季舒宁的时候,云意眼里亮了一些,季砚知道两人关系亲近,这么久没见,想念也是正常,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看向季嘉泽,“翰林院就这么空闲么?”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威压十足,季嘉泽抿了下唇,“六叔才回来,还不知道我已经向吏部呈了请调指挥使司的折子。” 看到季砚皱起眉,他低下头道:“还请六叔成全。” 季砚端看着他,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自小就不喜念书,好舞剑骑射,虽然被季五爷按着头参加了科举,来看是到现在都没死心,还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干这事,是想趁着朝堂乱着,户部的人能给他批了。 “你父亲不知道这事。” 季砚并非问话,而是陈述,如若不然季五爷必然会找到自己。 季嘉泽没有吭声,只顿顿点了点头。 季砚淡声道:“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任文官。”还没等季嘉泽高兴,他又道:“你父亲只有你一个独子,这件事他答应了我才会准。” 季嘉泽神色颓丧的应是。 云意不耐烦听他们说这些,又看季嘉泽这样怪可怜的,悄声对他说:“四哥哥我们快走吧。” 没有季砚的颔首,季嘉泽怎么敢走。 云意眸光轻转,在季嘉泽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了季砚的手,细软的手指绕上他的骨节分明的长指,“大人就让我们去吧,五姐姐在等我们,都说好了。” 季砚注视着她,小姑娘接二连三的驳了他的意思,真是越来越大胆,掌心被云意的指甲轻刮,酥酥痒痒,季砚默然,她还真是知道怎么让自己消气。 清楚云意只是把季嘉泽当玩伴好友,他也没有必要太过苛责,只惩罚似的捏了捏那根调皮乱动的手指,淡道:“下不为例。” 云意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有没有下次,她自己说了才算。 云意笑盈盈的答应,抽了手就走,季砚握紧忽然落空的掌心,残留的软腻触感让他喉骨滚了滚。 云意朝季嘉泽使了眼色,两人对看一眼,心领神会的快速走开。 季砚看着一同离去的二人,缓慢摩挲的手里的佛珠,对何安道:“你在这里等云意回来,接她回东水巷。” * 去侯府的路上,季嘉泽都显得很低落,云意托着腮沉下腰倾靠在案几上看他,“四哥哥还在想方才的事吗?” 季嘉泽侧过头,疏朗的眉目郁沉着,“你可会觉得我无志气。” “怎么会。”云意惊诧于他的想法,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嘉泽,语气认真:“追逐自己的理想怎么会是无志气,何况无论文官武将都是为了造福江山社稷,若没有武将驰骋疆场,哪有百姓安宁,仅凭言官口中笔吗?” 云意的一番话季嘉泽心潮涌动,对自己的决定也更为坚定,他握住云意搁在案上的手,郑重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意微愣,季嘉泽手掌与大人一样布有薄茧,骨节分明有力,却更烫。 季嘉泽猛的意识到自己举动过了界,仓促松开手,却被云意反握住。 “我相信你。” 第050章 永安侯府。 季舒宁知道云意回了京后又惊又喜, 后又有季府下人来传说她要来看自己,更是坐立难安。 裴濂看着顶着五个月的孕肚,还来回踱步走个不停的小妻子, 提着心,拧着眉道:“宁儿, 陆姑娘他们很快就到,你别走来走去, 坐着等就是了。” 季舒宁一个转身,裴濂赶紧上去护着她。 季舒宁拨开他的手, 心神不定,“怎么那么快。” 云意怎么每次都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裴濂对季舒宁那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见她这样干脆道:“我让他们改日再来。” 说着他就招来下人吩咐赶人。 季舒宁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裴濂搂着她的腰好声好气的哄, “你乖乖坐着不要乱动,我保证不赶人。” 季舒宁这才消停了一点, 顺从着坐下, 不忘指着裴濂的鼻子道:“那你快叫住下人。” 裴濂轻啄了啄她的指尖,满口答应,“好。” 屋里的丫鬟掩着嘴直笑,世子原就宠着夫人,现在夫人又了身孕,更是宝贝的没了边。 没一会儿下人来通传说:“世子, 夫人,季四公子和陆姑娘到了。” 季舒宁忙道:“快请。” 季舒宁孕中本就多愁善感, 一见到云意眼睛就红了一圈, 云意鼻子也发酸, 声音哑哑的叫了声,“五姐姐。” 季舒宁喉咙一哽,“你还知道叫我呢。” 季嘉泽知道两人必然有许多话要说,便对裴濂道:“世子不如陪我去别处走走。” 裴濂点头,与季嘉泽一起离开。 云意注意到他离开时目不转睛看着季舒宁,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笑着打趣季舒宁,“世子对你可真好,眼睛都粘你身上了。” 季舒宁脸微红,轻啐道:“我看你是嘴贫了不少。” 云意抿嘴笑笑,见她脸色红润,神色也比从前温柔恬软,眉眼浸润在笑意,就知道世子是真的待她很好。 两人坐在一处有说不完的话,不是一起红了眼就是一同笑了出来。 季舒宁拉着云意的手,仔细看着她的眉眼,发现她眼中没了从前的那份灿若星辰的明亮,迟疑道:“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云意嘴角的笑意顿了顿,这两年的每一天她都不愿意回想,她打起精神道:“挺好的。” 季舒宁看出她不想说,她抿了抿唇,为自己当初说的话道歉,“那时是我太冲动了。” 其实就算六叔和云意在一起也没有违背任何伦理道德,是她自己接受不了而已,现在她早已想明白,也不止一次的后悔,会不会因为她的冲动拆散了六叔和云意。 云意摇摇头,“我也说了过分的话。” 季舒宁斟酌再三,才问道:“那你和六叔……” 她和大人? 云意目光微涣,片刻才道:“我和大人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 离开侯府的时候,云意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仿佛坠出一个无尽的缺口,她让季嘉泽看着她,卑劣的用他眉眼的灼热来填补。终于缺口的表面被缝补上,至于里面看不到的地方是怎样的空虚,她都一概无视。 何安一直等在祖家,终于等到云意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说:“姑娘,大人让属下接你回府。” 云意正侧着头和季嘉泽说话,眉眼间挂着被逗出的笑,同样笑看着何安,弯着嘴角看了看天色,正正经经地说:“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也想多陪陪老祖宗,就不去烦扰大人了。” 这属实是何安没有料想到的情况,更没想到云意会违背大人意思,“……姑娘。” 云意已经没再看他,而是对季嘉泽道:“我先回院子了,四哥哥也早些休息。” 季嘉泽笑说了声“好”,将在路上给她买的提了一路的糕点递给她。 何安眸色凝重的盯着他手里的糕点,险些盯出个窟窿来。 云意自顾接过糕点,就丢下脸色僵硬又难看的何安自己回了院子。 …… 天色渐暗,季砚在书房处理折子,青梧敲门进来,“大人可要用晚膳?” 季砚下笔行云流水,头也不抬地说:“等姑娘回来。” 青梧退出书房,抬头看了眼几乎黑透的天,心里泛起嘀咕,晚膳都热了两回了,也不知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着,就看见何安从远处走来,她快步过去,嘴里说着,”姑娘回来了吧,大人一直等姑娘来用膳呢。” 何安神色微妙的闪了一下,“我先去见大人。” 他进到书房,没把人带回来他多少还是有点犯怵的,低着头道:“大人。” 季砚不疾不徐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云意呢?可是先回照月居了?” 何安硬着头皮道:“姑娘没有跟属下回来。” 季砚书写的手顿住,他抬起头,将笔丢在桌上。 何安直接后背一紧,喉咙就开始干了,把云意那个连他听了都不信的由头说了出来—— “姑娘说,想多陪陪老夫人。” 他以为两人这趟回来就算和好了,也不知道姑娘究竟在和大人闹什么别扭,但显然不是轻易能消停的。 何安窥了眼季砚的神色,异常淡漠,瞧不出喜怒,但漆黑眼眸之下似有什么在涌动,何安斟酌了一下道:“姑娘许是还在为了被蒙在鼓里的事而生气。” 季砚没有作声,他可以顺着小姑娘使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她要住在祖家也可以,但无时无刻绕在她身边的季嘉泽,以及两人相处时的熟稔,都让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季砚干脆利落的下令,“明日就让季嘉泽住到翰林院去。” 第二天季嘉泽就被张翰林叫回了翰林院,他走的匆忙,只让小厮来跟云意说,他可能要忙过一段时间才回来看她,云意知道后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季嘉泽在不在对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她需要再找一个人来给她心上空荡荡的洞补上一块。 这天午后,天上飘起了雪粒子,云意闲来无事带着宝月在院子里闲逛赏雪。 云意走得慢悠悠 ,绕过九曲石桥,她看到不远处的翘角亭里季大爷正与一身着青色襴袍的年轻男子在说话。 玉白的清俊面容,眉眼间清清冷冷,云意觉得他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去来,蹙着眉疑惑道:“这是……” 宝月看着那人,笑道:“姑娘不记得了,那是二公子。” 云意恍然,他是季清觉,自己与季舒宁季嘉泽想熟,和季清觉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加上他性子冷,话又不多,云意跟他实在是不熟,所以才一时没想起他来。 季清觉背着手沉稳站在那里,偶尔颔首,静若远山的气度,竟与季砚有几分相似。 云意兴致盎然的看着,忽然出声对宝月道:“我的手炉凉了,你去帮我换一个来。” 宝月不疑有他,将手里的伞递给云意,“奴婢去去就来。” 季清觉还季大爷说完话,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飘雪之中的云意,手中的朝一侧倾斜,露出皎皎的面容。 云意还在想装作偶遇不认得好,还是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好,就看到季清觉提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季清觉站在离云意丈外的地方,“陆姑娘。” 云意轻抬伞沿,仰着下巴略显诧异的看着他,半晌才似认出他是谁,低下眼睫朝他欠身见礼,细声道:“见过二公子。” 飘落的细小雪花落在她绢长的眼睫上,颤巍巍的化作了水珠,季清觉见她怯生生的模样,解释道:“是四弟让我带件东西给你。” 季清觉从袖中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云意看着那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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