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指偷走一切后,我重回八零杀疯了 ----------------- 故事会_平台:白解阅读 ----------------- 红星机械厂有两个厂长学徒。 一个是我,一个是陈建军。 李秀芳十八岁那年,陈建军死于一场车床事故,而我娶了她,成了厂长的女婿。 婚后,我与李秀芳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我将她和整个红星厂扛在肩上,呕心沥血,带领工厂从一个濒临倒闭的小作坊,做成了省内第一的机械巨头。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和她走到终点。 谁知在我七十大寿的寿宴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将陈建军的牌位移入顾家祠堂,取代我的位置。 我气得浑身发抖。 质问,争吵,哀求,都无济于事。 为了让我彻底死心,她拿出了泛黄的图纸,说我让工厂起死回生的所有核心技术,都来自于陈建军的遗物。 还说我偷了陈建军的人生。 养育了三十年的儿子,更是说我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我看着满堂宾客鄙夷的目光,一口气没上来,栽倒在寿堂之上。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红星厂决定入赘女婿的那一天。 老厂长坐在办公室中央,表情严肃。 “秀芳,你长大了,该拿个主意了。” “告诉爸,长风和建军,你更中意哪个?” 李婶端着茶水,满脸笑意:“那还用说,俺们秀芳从小就爱跟在长风屁股后头跑。” 1、 无论是技术还是为人,我都甩开陈建军一大截。 整个红星厂的人都晓得,我这个副厂长和李家女婿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这一世,李秀芳冷冷地瞪着我。 我瞬间就都懂了,她也回来了。 既然你对陈建军如此执着。 那我便让你们得偿所愿。 我从板凳上站起来,对着满屋的人说道: “李叔,李婶。” “我顾长风技术粗浅,德行浅薄,实在配不上秀芳,更担不起红星厂的未来。” “建军同志思想先进,技术扎实,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李秀芳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一句话没说,扭头就冲出了办公室。 我晓得她要去做什么,这个钟点,陈建军正在三号车间违规操作,那场事故会绞断他的右臂。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留在原地,不禁苦笑。 前世近四十年的夫妻,也抵不过陈建军在她心里的位置。 “长风,你昏头了!说的什么胡话!” 李万山的声音带着怒气。 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这位曾经手把手教我锉零件的长辈,此刻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我声音平静: “李叔,秀芳心里有人了,我不能夺人所爱。” 李万山和李婶面面相觑。 可一想到女儿刚才那般决绝地冲出去,再多骂人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我默默走回集体宿舍,收拾了几件旧衣服,和一个装着技术手稿的铁皮盒子。 第二天清晨,厂区的大喇叭突然响起,广播员宣读了一则喜讯。 是关于李秀芳和陈建军订婚的消息。 喜报贴满了公告栏,照片上,李秀芳依偎在陈建军怀里,笑得灿烂。 我把铁皮盒子塞进布包里,面无表情。 临近中午,楼下传来一阵嘈杂。 我站在窗边,看到李秀芳亲热地挽着陈建军的胳膊,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办公楼。 没过多久,厂长办公室就爆发出剧烈的争吵。 “爸!您说过的,谁当女婿,谁就接手跟德国人的合作项目!” “现在凭什么还让顾长风占着那个名额?” 李万山压着火气解释: “秀芳,那个项目的所有技术对接都是长风在负责,临阵换将是要出大乱子的!” 2、 “我不管!” 李秀芳打断他。 “我已经想清楚了,建军才是红星厂的未来!爸,您难道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您女儿的判断吗?” 与西德方面的合作,是红星厂摆脱困境,引进先进生产线的唯一机会。 上一世,我主导了这项合作,通过改良德方图纸中的一个关键轴承技术,让红星厂一举成名,成了全省的明星企业。 也让我这个副厂长,成了名副其实的掌权人。 李秀芳对此一清二楚。 几分钟后,我被带进了办公室。 李万山坐在藤椅上,面色难堪。 “长风,有个事……叔对不住你。” “李叔,您别说了。” 我声音平静。 “我都明白。” 李万山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 他把我当亲儿子一样栽培了许多年。 但今天这个局面,一边是倔强的亲女儿,一边是他看好的接班人,实在没办法。 我从布包里,拿出了那本我熬了无数个夜才写满的笔记本,放在办公桌上。 “笔记本里是全部的技术资料和对接方案,最后一页的关键参数,秀芳也知道。” 这本笔记从我进厂第一天起就跟着我的,上面记录了我所有心血。 前世,直到我闭眼那天,它都锁在我的床头柜里。 看着我平静的脸,李万山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李叔,这几年的栽培,长风没齿难忘。” 这时,李秀芳和陈建军走了进来。 “爸,他同意了?”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李万山身边。 李万山无力地点了点头,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 “长风……他都交出来了。” 李秀芳还没来得及伸手,旁边的陈建军已经一把笔记本抓在手里,脸上是压不住的狂喜。 “等一下。” 我突然出声,李秀芳立刻皱眉: “顾长风,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我摇了摇头,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摸出一张单独折叠的图纸。 “这是新型轴承的最终淬火工艺参数,是我昨晚刚推算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写进笔记本。” 李秀芳拿过图纸,盯着上面数字和符号,眉头紧皱。 “这个参数如果有一点偏差,整批轴承都会报废,直接损失至少五万块,德国专家也会立刻终止合作。” 我语气平淡。 “以建军同志的技术水平,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吧?” 陈建军的脸瞬间涨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梗着脖子恢复了傲慢。 他哼了一声: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这点小问题,我回去琢磨琢磨就明白了。” 我没再说话。 陈建军不过是个连车床安全手册都背不全的初级工,对金属热处理更是一窍不通。 3、 “你可以走了。” 李秀芳冷冰地开口。 “从今往后,红星机械厂跟你顾长风,再没有半分钱关系。” 我刚要转身,陈建军却突然叫住了我: “等等!” “既然顾长风已经不是副厂长了,那就算不上是厂里的人了吧?” “按照规矩,他吃住都在厂里,现在让他走,是不是得把不属于他的东西都留下?” “秀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我转过身,不看陈建军那张写满小人得志的脸,看了一眼在李秀芳。 “这是你的意思?” 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避开了我的注视。 李万山一听这话,猛地把桌上的搪瓷茶缸摔在地上: “混账!长风在厂里十年,就算不当女婿,也是我李万山的半个儿子!” “爸!” 李秀芳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帮我说话。 “建军说得对,既然走了,就该算得清清楚楚,免得以后拉扯不清。” 我看着她,突然笑了。 “李叔,既然这是秀芳的决定,我听。” “不过要把账算清,那我也念叨几句。” “我十六岁进厂,跟着您学徒,到今天,整整十年。” 陈建军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进厂第三年,我改良了七号车床的刀架,每年为厂里节约的钢材,折合人民币超过五千块。” “第五年,我带队搞技术攻关,解决了车床的噪音问题,为全厂工人争取到了连续三年的超产奖金。” “第八年,为了拿下军工厂的订单……” 我一件件,一桩桩地数着。 搑诌跛辫玻勄瞣曺锺煯唭郫釰撠榴遲 每说出一件,李万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所有这些加起来,十年里,我为红星厂创造的价值,足够再建一个新厂了。” 李秀芳紧咬着唇。 她当然清楚这些数字的分量。 前世,红星厂能从一个烂摊子变成行业标杆,靠的就是这些实打实的积累。 “李家养我十年,我为红星厂拼了十年命。” “我流过的汗,足以抵清李叔李婶的养育之恩。”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净身出户,再无瓜葛。” 陈建军突然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样是你自己的?” 他几步冲上来,粗鲁地扯着我的工装外套。 “这身劳模才有的卡其布工装,是厂里发的吧?” 他一把拽起我的手腕,露出那块上海牌手表。 “啧啧,这块表,得一百二十块吧?你一个学徒买得起?” 又指着窗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 “还有那辆二八大杠,也是厂里奖励的吧?” “所有这些,哪样不是红星厂的?” 我任由他拉扯,始终看着李秀芳。 她却还是一言不发。 “秀芳。” 我忍不住问: “那年杏花开的时候,你在河边对我说的话,都忘了吗?” 4、 最终,她吐出了两个字。 “忘了。” 我本以为重活一世,这颗心早已不会痛了。 没想到此刻,依旧被这两个字狠狠刺穿了心。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解手腕上的表带。 “长风!” 李万山猛地站起身。 “你别这样!” “李叔。” 我打断他,将手表放在桌上。 “规矩就是规矩。” 劳模工装,口袋里的自行车钥匙,脚上的厚底皮鞋。 我一件件脱下,整齐地叠放在地上。 最后连袜子也脱了,赤脚踩在水泥地上,脚底被碎瓷片硌得生疼。 陈建军的脸上挂着胜利的笑。 当我开始解开最后一层衬衫的纽扣时,李秀芬终于忍不住,叫住了我。 “够了!” “顾长风,你给我住手!” 我平静地将衬衫叠好,放在工装上。 “从今往后,我只是我。” “我叫顾长风,不再是红星厂的学徒。” 我拎着我的布包袱,走出办公楼时,外面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厂里的大喇叭正播放着我被开除的通告。 工人们的目光,像一把刀,扎在我的身上。 “看,就是他,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听说他还想霸占着副厂长的位置不放呢,真不要脸!” “李厂长养了他十年,真是养了条喂不熟的狗!” 我光着上身,赤着脚,一步步穿过人群。 刚走出工厂大门,一辆伏尔加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美丽的脸。 “是顾长风先生吗?” “我的老板,想和您谈一谈。” “我叫林晚,来自深圳。” 我怔在原地。 林晚,深圳。 这些在前世需要我奋斗二十年才能接触到的名字,如今竟然主动找上了我? 我挺直了腰杆,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荣幸。” …… 第二天,李秀芳对着那张公告发呆。 “全厂通告:鉴于顾长风同志品行不端,忘恩负义,经厂委会决定,予以开除处理!” “听说他昨天光着膀子走的,连双鞋都没剩下!” “活该!这种人就该让他净身出户,让他知道背叛的下场!” “建军这回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她下意识地走到窗边,看着那本我留下的笔记本,心莫名地抽了一下。 “秀芳,看什么呢?” 陈建军从身后抱住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得意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效果不错吧?不枉我让广播站播了一整天!” 5、 那天林晚将我带到一间办公室。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看到我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 “长风兄弟?” 他满脸不敢置信。 我想起来了。 五年前,我去邻省采购设备,路上遇到山体滑坡,我从泥石流里,把他背了出来。 他叫赵国强。 当时他只说自己是做点小买卖的,没想到,竟是这家电子厂的老板。 赵国强冲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眼眶都红了。 “兄弟,我找了你五年啊!” “当年要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他将我按在沙发上,亲自给我倒茶。 “林晚,去把咱们公司最好的技术顾问合同拿来!” “从今天起,长风兄弟就是咱们公司的技术总监,百分之五的干股!” 我没有推辞。 这份恩情,我受得起。 这份机遇,我更不能放过。 赵国强的厂子正在仿制一款国外的先进录音机,可机芯里的一个核心传动组件,始终无法攻克。 良品率低得吓人,几乎做一台亏一台。 我看着桌上的图纸和样品,只一眼,就找到了症结所在。 前世,我为了给红星厂转型,研究过市面上几乎所有的电子产品。 这款机芯的弱点,我了如指掌。 我走进车间,要来了工具和材料。 我用了三天时间。 当我将一枚运转平稳,噪音极小的新机芯放在赵国强面前时,他激动地语无伦次。 “成了!成了!长风兄弟,你就是我的财神爷!” 他当场签了一张十万块的支票给我,作为项目奖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红星厂,却是愁云惨雾。 陈建军拿着我留下的笔记本,在德国专家面前夸下海口。 “放心,这点小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们红星厂的技术力量,是全省第一的!” 他把我笔记本里的方案吹得天花乱坠,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技术天才。 李秀芳站在他身边,满脸都是骄傲。 可当第一批按照新工艺生产的轴承出炉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所有的轴承,全部因为淬火温度不当,产生了裂纹,成了一堆废铁。 五万块的进口钢材,瞬间化为乌有。 德国专家施密特先生的脸,黑了下来。 他用蹩脚的中文,指着陈建军的鼻子怒吼: “骗子!你是个可耻的骗子!” “这上面的参数,你根本就看不懂!” “我要见顾!立刻!马上!如果顾先生不回来,我们的合作,立即终止!” 陈建军吓得面无人色,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秀芳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想起了我离开时说的话。 “这个参数如果有一点偏差,整批轴承都会报废。” 李万山接到消息,从办公室冲出来,看到满地的废品,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陈建军,又指着自己的女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 李秀芳叫起来,整个车间乱成一团。 她抱着昏迷的父亲,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她疯了一样冲出厂区,挨家挨户地打听我的下落。 “看到顾长风了吗?你们看到顾长风了吗?” 她跑遍了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所有可能认识我的人。 可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6、 李万山被送进了医院,诊断结果是中风。 红星厂的天,塌了。 德国专家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如果我还不能出现,他们就立刻撤走所有设备和人员。 陈建军被逼到了绝路。 他看着那张我留下的淬火工艺图纸,上面的数字和符号,宛若天书。 他竟然想到了伪造实验数据。 他偷偷找到质检科的人,威逼利诱,让他们出具了一份假的检测报告,声称轴承质量完全合格,之前报废只是意外。 他拿着那份报告,再次找到了施密特先生。 “施密特先生,您看,我们的技术没有问题,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误。” 施密特接过报告,只扫了一眼,就一把将它摔在陈建军的脸上。 “无耻!卑鄙!”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报告,上面是他委托省质检中心连夜做出的检测结果。 “伪造数据,这是商业行为中最可耻的欺骗!” “我宣布,我们与红星机械厂的合作,永久终止!” “你们的工厂和负责人,已经再无信誉可言!” 消息传出,整个红星厂都炸了锅。 到手的鸭子飞了,引进先进生产线的希望,彻底化为泡影。 红星厂不仅要赔偿德方的损失,更在一夜之间,成了整个行业的笑柄。 而我,在深圳,已经有了自己的研究所。 赵国强全力支持我,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我凭借前世的记忆和技术积累,研发出的新型数控机床。 精度和效率,甚至超过了施密特他们引以为傲的德国货。 消息一经放出,全国各地的订单,全都飞了过来。 我的名字,开始在南方的工业圈子里,变得响亮。 李秀芳在医院照顾着半身不遂的父亲,听着厂里一天比一天坏的消息,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依旧不放过任何关于我的线索。 终于,一个从深圳回乡探亲的远房亲戚,提到了我的名字。 “深圳有个搞技术的牛人,也叫顾长风,听说可厉害了!” 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搜刮出来,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 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找到了我的公司。 她等了一整天。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公司大门驶出。 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我。 我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自信。 副驾驶上,坐着明艳动人的林晚。 我正侧过头,对林晚说着什么。 那一刻,李秀芳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和尊严,疯了一样冲到马路中央,拦住了我的车。 我摇下车窗,看着车前那个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长风!长风!” 李秀芳扑到我的车窗前,双手死死地抓住车门。 “长风,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吧!” “厂子要完了,我爸也病倒了,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 “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帮帮我吧!” 7、 “保安。” 我对着后视镜,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两个保安立刻从门卫室跑了出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李秀芳的胳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长风!顾长风!” 她剧烈地挣扎。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绝望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 “红星厂的死活,与我顾长风何干?你现在倒是想起我来了。” 她的身体一僵,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 我升上车窗,轿车重新启动,平稳地绕过她,汇入了车流。 我没有回头。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她被保安松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可我没想到,李秀芳竟然没有走。 第二天,她又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她就那样站在马路对面,不哭不闹,只是固执地看着公司大门的方向。 林晚皱着眉: “要不要我……” “不用。” 我打断了她, “让她等。” 从那天起,我不再从正门出入,车子直接开进地下车库。 她想等,就让她等下去。 等到心死,等到绝望。 她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 倗毢啐刕飂鸬噆淨啡午粋鐌潮櫧厙鲒 风吹,日晒,雨淋。 一个星期后,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也出现在了公司楼下。 是陈建军。 他大概是从厂里卷了钱跑路,一路追到了深圳。 他看到李秀芳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心疼,反而恼羞成怒。 “李秀芳!你在这里干什么?丢不丢人!”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李秀芳的胳膊。 “你还想求那个白眼狼?他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想求他?” “给我回去!听见没有!” 李秀芳只是麻木地摇头,想甩开他的手。 陈建军被她的反抗彻底激怒,竟然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贱人,你别给我不识好歹!” 这一幕,恰好被从银行办完事回来的林晚看到。 林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让保安赶走了撒泼的陈建军。 然后,她走到了李秀芳的面前。 我没有授意她去做什么,但她做的事情,却比我亲自出面,还要狠。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李秀芳面前。 “这里是十万块钱。” 林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顾总说,这是买断他在红星厂十年青春的费用。” “他让我转告你,你们两不相欠了。” “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脏了他的眼。” 李秀芳呆呆地看着那个信封,没有伸手去接。 她想起当初陈建军是如何羞辱我,逼着我脱下厂里的一切。 想起我赤着脚,光着上身,踩在碎瓷片上,一步步走出工厂大门的背影。 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一旦被丢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林晚将信封塞进她的怀里,转身离去。 李秀芳抱着那沉甸甸的信封,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8、 没过多久红星厂彻底倒闭,天价违约金成为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法院的封条贴满工厂,机器统统被拉走抵债,工人们失业后将所有怨气发泄在李家身上。 李万山听闻工厂破产的消息,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人寰。 他的死不但没带来同情,反而让工人们的愤怒达到顶点。 “李万山这个蠢货,引狼入室,害得我们全家断了生计!” 一群工人在厂门口捶胸顿足。 “李秀芳那个贱人才是罪魁祸首,为了一个骗子,毁了几百号人的饭碗!” 另一个工人咬牙切齿地啐了一口。 陈建军在工厂宣布破产前夜,卷走厂里账户上最后一点流动资金,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所有烂摊子和债务都留给了李秀芳一个人承担。 李秀芳处理完父亲后事,只好开始变卖家中所有值钱物品,全部用来偿还工人被拖欠的工资和工厂债务。 当她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楼搬出时,身上只剩几件换洗衣服。 昔日众星捧月的厂长千金,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比当初赶我走时还要狼狈。 为了活下去,她在街边摆摊卖些针头线脑、袜子手套。 但日久的风吹日晒让她皮肤变得粗糙不堪,黝黑不已。 “看,那不是高高在上的李厂长女儿吗?现在沦落到街边摆摊,真是天道好轮回!” 路过的老工人指着她冷笑。 “活该!当初要是选了顾长风,咱们厂子能到今天这地步?那个顾长风现在可是身家上百万的大老板!” 另一个工人恶狠狠地说。 “真是瞎了狗眼,放着金龟婿不要,偏要个臭无赖骗子!现在尝到苦果了吧!” 这些话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让她痛不欲生。 几年后,南方举办了一场全国性机械行业峰会,我作为行业新贵代表被邀请为特邀嘉宾上台发表演讲。 我站在聚光灯下,面对台下数百位行业精英侃侃而谈,讲述我对未来工业的构想和公司最新技术突破。 台下掌声雷动,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现在都纷纷只能仰视我的成就。 中场休息时,一名服务员端着托盘为前排嘉宾送上茶水,她将一杯茶放在我桌上。 抬头的瞬间,我们的目光相遇。 是李秀芳。 看到我,她眼里充满无地自容的羞愧。 而我却格外地平静。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托盘倾斜,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旁边一位嘉宾的裤腿上。 “贱人!这点事都做不好?长没长眼睛!” 酒店经理立刻冲过来,指着李秀芳鼻子破口大骂。 “这种废物也敢来服务我们顾总?滚出去!不想干就滚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垃圾!” 李秀芳惨白着脸,不停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端起桌上那杯她刚放下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10、 峰会结束没多久,我做了个决定,通过资产管理公司全资收购了已经破产清算的红星机械厂。 消息传回北方小城,所有人都震惊了。 没人想到那个被扫地出门的顾长风,会以这样的姿态归来。 我没有辞退任何一个老员工,甚至还补发了他们之前被拖欠的所有工资,那些曾经羞辱我的人都满是愧疚。 我投入巨资对老旧厂房进行全面改造,引进最先进的生产线,工厂在我手中一点点重新焕发生机。 回到红星厂的那天,一个当年跟着我搞技术攻关的王师傅冲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地喊道: “长风……不,顾总!当初是我们对不住你啊!” “当年我们都瞎了眼,信了那对狗男女的鬼话,把你当成了替罪羊!”王师傅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悔恨。 “是我们有眼无珠,把你这么个大宝贝给赶走了,让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坐了位子!” 王师傅的话中充满了自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说: “都过去了,王师傅,大家以后好好干,我保证你们的日子会比以前好一百倍!” 他们簇拥着我,眼里都充满了敬畏。 新厂的开工典礼办得异常隆重,我站在新搭起的主席台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 在讲话的最后,我把林晚请到了台上。 她今天穿着我特地为她精心准备的洁白婚纱,长发挽起,美得让人窒息。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单膝跪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这枚戒指价值上万,是我曾经奋斗几年的工资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今天,除了是新厂开工的日子,也是我向我未婚妻求婚的日子,感谢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了我。” “从今往后,林晚就是这家工厂唯一的女主人,而不是那些曾经背叛我的人。”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为我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而李秀芳,就混在围观的人群里。 穿着旧衣服,身形消瘦,远远地看着台上那刺眼的一幕,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和悔恨。 她看着我为另一个女人戴上戒指,看着我满眼宠溺地将她拥入怀中。那个位置曾经是属于她的,如今却永远失去了。 她想起我也曾这样满眼是她,为她许下过一生的承诺。 她想起我曾为了她将整个红星厂扛在肩上,呕心沥血,曾为她披荆斩棘,撑起了一片天。 可那片天被她亲手推开了。 而今,我为别人撑起了更广阔的一片天,她永远无法再踏入半步。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回到出租屋后,她从箱子最底下翻出了那本我留下的技术笔记,那是我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她颤抖着抚摸上面熟悉的字迹。 “长风……长风……” 她抱着那本笔记,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神情癫狂。 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11、 陈建军的下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凄惨。 他卷着钱逃到外地,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带来的钱,都被输得一干二净。 为了翻本,他借了高利贷。 最后利滚利,欠下了巨债。 追债的人打断了他的双腿,把他扔在了一个城中村。 最后只能靠着乞讨和捡垃圾为生。 最终,听说因为为了填饱肚子和别人抢馒头,被人失手打死。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腐烂了。 而李秀芳只一直抱着那本技术笔记,在街上四处流浪。 逢人就抓着问: “你看到我的长风了吗?他技术可好了。” 别人躲她,她就自言自语。 “长风,我错了……你回来吧……我把厂长给你……” 她成了人尽皆知的疯子。 所有人教育孩子时,反面的教材。 几年后,我和林晚的孩子出生了。 我给他取名叫顾思源。 饮水思源。 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更不会忘记,那些曾经的伤痛和背叛,是如何成就了今天的我。 我的事业越做越大,长风精密制造已经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 我和林晚的感情,也始终恩爱如初。 +兔7兔5p|故_=事@屋>提P取q7本(Qi文Cp-勿X私J,自p搬V运VU 她为我打理着家里的一切,让我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一个午后。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审阅新一季度的财务报表,林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边角都起了毛,上面没有邮票,只有一个收信人的名字。 “门卫说,是一个收废品的老太太送来的。” 林晚将信放在我的桌上。 “说是有人托她,务必交到你手上。” 我放下手中的报表,拿起那封信。 我认得这个笔迹。 是李秀芳。 我最终还是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信纸更旧,上面满是泪痕晕开的墨迹,许多地方都难以辨认。 “长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抱着你留给我的那本笔记,写下了这些字。 我错了,长风。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总以为,我重生归来,是为了弥补对建军的亏欠,是为了抓住上一世错过的爱情。 可我后来才知道,我重活一次,只是为了让我看清楚,我究竟丢掉了什么。 我丢掉的,是你,是整个世界。 你为厂子跑订单喝到胃出血,靠在我怀里说一点都不疼。 你把劳模奖励的布料,熬了几个通宵给我做成一条新裙子。 你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我,可我却把它们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亲手把你从我身边推开,把你踩进泥里。 直到我看到你为林晚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不是瞎了眼,我是瞎了心。 我毁了红星厂,气死了我爸,也彻底毁了我自己。 陈建军是个骗子,是个无赖,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而你,才是那个真正把我和红星厂扛在肩上的人。 我每天都抱着你的笔记,好像这样就能离你近一点。 我多想回到那天,在老厂长的办公室里,告诉你,我选你。 长风,我选你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我已经没有资格对你说了。 如果有来生……”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最后是一个墨团,像是笔尖停留了太久,也像是她流干的最后一滴眼泪。 我看完,将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晚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我。 “都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将信随手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扔了进去。 这一世,我只想握紧身边人的手。 与爱我之人,相濡以沫,共度余生。 《惑君倾》 作者:嗞咚 文案 年龄差,养成 季砚是当朝首辅,权倾朝野,傲岸高洁,温润的气度之下是不露声色的锋芒,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直到一日,季砚受故人相托,抱了一个年幼体弱多病的小姑娘回府,季砚性子凉薄,唯独对云意疼爱有加,更是手把手教她识字读书。 云意乖巧娇怜,季嘉泽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六叔带回来的小妹妹,可惜云意很快就离开了京城。再次相见,云意站在六叔身后,朝他柔柔欠身,甜软的唤了声,“四哥哥”。 季嘉泽从此再也放不下她。 后来,他恳求六叔为自己提亲,季砚不置可否,只让他先回去。 当天夜里,季砚将云意逼到一隅,云意眼中流转着难掩的娇态,如惑人的妖精,语气却尽显无辜,“大人这是何意?” 从来温文的男人动了滔天的怒火,“爬了我的床,还敢去招惹别人?” 季砚似乎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怪我……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纵容太过。” 高亮: 1.男女主年龄差14岁,有女主成长线,女主及笄后才会互相动心。 2.女主缺爱偏执,人设不完美。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古代历史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意 ┃ 配角:季砚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禁欲权臣的沦陷 立意:我们都能收获幸福 第001章 “一、二……二十二、二十三。” 不过方寸大小的院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井台边,正细声数着洗衣石上刻下的一道道划痕。 数完最后一道,低垂着眼的云意捏紧手里破碎的瓦瓣,在第二十三道横后面又划了一道,她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将瓦瓣收起来,而是就这么放在了边上。 站起身的时候,强烈的晕眩让云意眼前发黑,瘦骨嶙峋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七月炎烈的日头照在她脸上,让她眯紧了眼睛睁不开,稚气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瘦削又苍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云意走到屋子里,阴凉的舒适感让她好受了一点。 她坐到桌边,桌子上摆了一碗稀落落,不见几粒米的粥汤,一把豁了口的剪子,还有一条云意拿往年穿不下的衣裳,结成的长绳。 云意端起粥双眸失神地看着,双手扣得紧紧的,婆婆已经二十四日没有来了,这是缸里最后的米了,吃完这些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她眨动着又酸又涩的眼睛,头两日不见婆婆来的时候,她还偷偷哭过,现在却好像哭不出了。 云意拿手背用力蹭了蹭,也只是被指节上突出的骨头硌痛了眼睛。 院子的门被锁着,她出不去也不敢出去,夫人说过,若是她离开这院子就别想活命,不过她现在好像也快要死了,她很饿很饿。 她不想再饿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铁链扯动发出的声响,云意警惕的转过头,一眼不错的紧紧望向院门,乌黑的眼眸里噙着浓浓的害怕,不安之下又含着如同奢求的期盼。 院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瘦瘦长长的男子,云意认得他,他是婆婆的孙子王炎,从前帮婆婆来送过两回东西。 “云妹妹。” 王炎关上院门,一边唤着云意的名字,走进屋内。 看见云意好好的,他明显眼睛一亮,四处看了一圈,才搬了凳子坐到云意身旁,殷勤地笑,“我们这几日没来,云妹妹一个人害怕了吧。” 云意闻他身上有一股汗味,她几次捏紧手,轻声道:“王炎哥哥,婆婆怎么没来?” “嗐,这不是有事耽误了。”王炎将她手里不见几粒米的碗拿走,把带来的篮子放到桌上,“云妹妹饿坏了吧,这个怎么吃得饱,我给你带了吃的。” 宁王谋逆一案从寒冬审到了夏初 ,凡是牵扯的官员一概抄家斩首或削阶流放,楚家即是宁王党拥,楚侍郎又娶了宁王之女,首当其冲被下令斩首,其子女就更惨了,男的被充做军奴,女的没为官.妓,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王炎看着眼前的云意,楚家一门百余口,就剩这不知是什么来路的丫头逃过一劫,但是没了每月送来的银两,他们又怕被牵扯上麻烦就再没来过,打算留云意在这里自生自灭。 要不是如今新帝登基,这事算翻了篇,加上王炎又被攀上高枝的相好退了亲,他才不会往这来。 云意小幅度地点头,端着碗吃饭。 几根水里焯过的油菜,两片薄肉,云意吃的很安静,她想自己应该是不用死了。 王炎搓着下巴看她,嫩是嫩了点,还没长开呢,不过养上两年也就差不多了,都不用办婚事,就关在这屋里,谁能知道。 他越想心思越活络,手也不规矩的在云意脸上掐了一把,别看现在是瘦蔫蔫的,但从底子已经能瞧出,将来少不了是个美人。 云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背压在脸上惶恐地看着他,“……王炎哥哥。” 颤颤巍巍的细碎声音落在耳中,让在相好处碰了钉子的王炎心里生出邪火,“吃了我的东西,让哥哥摸一把怎么了?”他黏在云意身上的目光就像是阴沟里的蛆,甩都甩不掉。 云意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本能感到的害怕,她把碗推上前,“我吃饱了。” 她踌躇着起身,王炎按住她的手,“云妹妹再吃点,来,我喂你。” 云意大惊,用力抽手,声音发着颤,“我真的饱了。” 可她的力气太小,个子也比同龄的姑娘矮小,王炎一个手就能把她提起,她用力挣扎,手腕疼的就像要被折断了一样。 “啊。”云意呼痛。 “你喊什么!”王炎如狼似虎般恶狠狠的盯着她,也不再摆笑脸,“我跟你说,整个楚家都完了,你要是不识相,我就把你供出去,让你也当官.妓。” 云意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叫楚家完了,有夫人那么厉害的人在,爹还是大官,怎么会完了? 云意布满惊惧的眸子里蓄起泪水,无助地哀求,“你放开我,求求你,我手好疼。” 王炎揉着她的手腕,“你只要乖乖听话,我就继续养着你,否则。”王炎冷哼,“你就只能活活饿死,或者把你丢出去,让教坊里头的一堆男人玩.弄。” 狰狞的面目让云意害怕极了,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我,我听话。” 云意仰起脸,眼泪涟涟落下,痛楚万分的颦紧眉心,“我手真的好疼,要断了,王炎哥哥,你放开我吧。” 王炎看她不像装的,要真断了手,还得浪费钱给她找郎中治。 王炎松开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道:“过来把饭吃了。” 云意哽咽着点头,脚步一点点往门口挪去,然后趁王炎不注意飞快往外逃去。 “娘老子的。”王炎眉眼一提,扔了筷子,几步跨过去把跑到院中的云意抓了回来,“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他拖着云意往屋内走。 “你放开,放开!”云意拼了命的挣扎,踢踹,呼救,她不要进去,她有一种预感,进去她就完了。 王炎说楚家完了,那夫人一定也不能在关着她了,她要逃出去。 可云意的力气哪里抵的过他,踉跄的被拖进屋子,王炎狠狠一掼,就将她甩在了地上。 云意疼的直吸冷气,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 王炎呸了声,反手关了门,眉目扭曲丑恶,“非得收拾了你才肯老实是吧!” 云意满目惊惧地看着他步步走进,骇怕地踢着脚往后退,手扶着桌腿,将身子往里缩。 …… 一辆低调不起眼的青帷马车行在田间小路上。 驾车的何安目视着前方,对车内的人道:“大人,前面就到了。” “嗯。”淡淡的声音透过布帘传出。 马车停在一座孤零零破旧的院落前。 马车上闭目假寐的季砚没有动,缓慢起唇道:“你去将人带出来。” 何安应声跳下马车,走到屋前拽了拽那把锁头,发现是开着的,紧接着屋内传出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敢拿剪刀,臭娘们!” 何安走到马车旁请示,“大人。” 季砚也听见了,除了咒骂以外还有细微的啜泣声,他睁开眼眸走下马车,手背在身后,“进去看看。” 何安领命,“是。” 屋内,云意缩在墙角,双手哆哆嗦嗦的拿着剪刀,瞳眸缩紧,不敢置信地盯着剪刀尖上淌落的鲜血,是王炎的血。 他扑过来,她就拿剪子一挥……云意猛地抬起视线,王炎捂着自己淌血的手臂,满脸阴鸷的看着她,已然被激怒。 刘香玉那臭婆娘攀上个在达官贵人府上做帐房的老东西,看不起他,连这么个没人要的玩意也敢不知好歹! 火气不断的往上冒,王炎看到桌子上的长布条,一把拿起来朝云意走去,“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规矩,反了天了。” 他上前一把打落云意手里的剪子,抓着她的两只手腕就绕了上去。 看着布条一圈圈绕在手腕上,云意眼中蓄满泪水,摇头低喃,“不要,救救我,救救我。” 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 六年前她跟着娘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楚家朱红色的大门是那么高,她用力扬起头才能看到顶,娘告诉她爹就在里面,让她在这里等,她去买些东西,去去就回。 她就乖巧的等在出府外,很快她被人发现带进了楚家,那里的每个人都是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她,娘说是爹的那个人看她的目光冷的像冰一样。 后来她被送到这里,可娘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婆婆每隔三天会来给她送一次东西,婆婆对她不好,但起码她按时会来,现在婆婆也不来了……没有会来救她,没有人会要她。 云意的眸光变得恍惚涣散,只剩泪水无知无觉的淌落。 “砰——” 门被一脚踢开,刺眼的光束照了进来,云意被耀的眯紧了眼,就这一瞬的功夫,王炎猛的从她眼前被踢飞,身体重重撞到墙上又滚落,他痛地弓起身体,一个劲的痛嚎。 “你什么人!” 王炎话还未说完,就被何安重重一脚踩在胸口,何安眸光冷冽,脚尖轻轻一碾,剧痛就让他翻起了白眼。 云意惊愣地看着面前的情形,胡乱扯下缠在手腕上的布条,撑起早已瘫软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一双男人的黑色皂靴跨进门槛,云意慌不择路,就这么直冲冲撞了上去。 她踉跄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倒的时候,手臂被一只大掌稳稳托住,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心。” 云意慌张扬起头,刺眼的光照被出现在身前的人挡去,只从他肩上柔和地投下一片来。 在无尽黑暗与极致光明的交界中出现的刚刚好,黑暗不会再过来,亮光也不会因为太刺眼而让云意看不清前路。 直到很多年后,云意回想初见,仍能清楚记起这一幕。 云意发不出声音,每一次胸口起伏的喘气里都是还未平息的不安。 季砚眉目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异常瘦弱,个头还不及他胸口的小女孩,散乱的头发被泪水打湿,狼狈的粘在脸上,还有哭肿的双眼,是真的受了惊吓。 季砚温声询问:“自己能站稳吗?”,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偏执小美人和禁欲权臣的故事,希望宝子们会喜欢~ 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预收文: 《贪求》夺兄妻,非善类男主强取豪夺 《公主与奸宦》白眼狼假太监X被吃干抹净小公主 第002章 季砚清晰感受到她的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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