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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慢道:“实不相瞒,我不打算照季大人的安排与你成亲。” 陈霁开不防她会如此直接,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云意也不想与他周旋,直接了当,“男女之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我想大人也不会与一个不想熟的人成亲。” 陈霁开虽不耽于情爱,却也没有这么被姑娘避之不及过,他眼里携着兴味,“陆姑娘如何知道我们不能两情相悦。” 云意皱了皱眉,眸色果决的看着他,“我不清楚大人,但我不会。” 陈霁开哑然失笑,自己还第一次这么遭嫌,他颔首道:“我明白了。” 云意轻轻抿动唇瓣,“我还有一事相求。” 陈霁开手虚抬,“但说无妨。” “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将事情告诉季大人。”云意忍着心口的难捱的酸楚,“我不想他为我操心。” 陈霁开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个陆姑娘有趣,说是商户女气质举止丝毫不输大家闺秀,眉眼间柔柔弱弱,行事又十分果决利落,“可若是季大人怪罪。” 云意道:“我会自己像他说明,不会牵扯到大人。” “可我为何要答应。”陈霁开笑问,先是驳了他的面子,还反要他做事。 云意没有被刁难到,“想来大人是已经应允了季大人,不管什么原因导致的结果,只怕都少不了会开罪于季大人,倒不如这事让我来处理,就与大人没有一点关系。” 陈霁开眯起眼看她,他确实对云意有几分好感,但却不喜欢心机太过的女子。 云意唇边绽出嫣然的笑,“当然,为报答大人,以后大人来店里吃茶一概免费。”她顿了顿,“但您若天天来就另算了。” 俏皮轻松的话语消散了方才的几分紧张,陈霁开淡淡笑开,“这可没有另算的说法。” 云意一直想不出该怎么办,在看到陈霁开的时候却有了一个主意,那天她闹了一场,只怕大人不会再来徐州,除非她真的成亲。 既然大人也想要她成亲……那好啊,可若是该出嫁的新娘出现在了他床上,大人会怎么做呢。 云意双手仅为激动而在颤抖,她知道自己是在走向深渊,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大人做不到对她的承诺,那她自己来实现。 只是成亲的对象绝不能是陈霁开,得要是一个能帮到她,又不会出岔子,无足轻重的人。 云意蹙着眉心,将指节咬在齿间,不要着急,慢慢来。 * 入了夏,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宝月对云意提议,“姑娘,我们是不是再招个伙计来?” 铺子里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一个小姑娘和搬货的伙计,最好再寻摸一个能招呼客人,又能干重活的伙计。 云意托着腮,不费力气的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了,要手脚麻利的。” 宝月点头,眼睛却仍看着云意,她总觉得姑娘似乎有哪里不一样,按理说,姑娘没有再因为大人的事而难过,她应该感到轻松高兴才对,可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浮在心上。 云意见宝月还看着自己,侧了侧脸,笑问:“怎么了。” 宝月摇摇头,没再多想,只对自己说,或许就是姑娘想通了。 伙计很快招来了,一个年纪轻轻,样貌也还算端正的青年。 云意淡淡抬了一眼又低下视线,“你叫什么?” 他有些拘谨的朝云意道:“回姑娘,我叫张青。” 云意再次抬起目光,“我听你口音不是当地人?” 张青微愣,眸光闪了闪,“我是安平县南湾村人。” 安平县离这里可不近,云意觉得奇怪,“那怎么来这里。” 张青知道掌柜找人都喜欢用当地人,他连忙道:“我是因为家中母亲病重,才想来镇上多挣些银子,我手脚麻利,一定会好好干的。” 云意支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片刻点点头,“那就先留下看看活吧。” 张青喜出望外,“谢掌柜。” 因为是第一天,云意只让他熟悉熟悉,就先让他回去了。 张青走出铺子,往一条偏僻的巷子走去,暗处的拐角走出一个人,压低着声音问:“怎么没把人弄出来。” 张青背对着巷子口,“你也知道她身边暗藏有护卫,不然我也不必顶个伙计身份接近。” …… 这天,云意吩咐了宝月去办事,将她支开后,对张青道:“你跟我来。” 张青正看着铺子外的情形,听云意叫自己,眼皮子一垂搓了把手跟着上楼,“姑娘有什么事。” 云意转过身,见靠的过分近的张青皱了皱眉,走到桌边坐下,“我听说你母亲的病每月要花大把银子。” 张青低下头,搓着手道:“是。” 云意笑里带着些蛊惑:“我可以帮你。” 张青要的是钱,而她要的是一个局,没有多余的牵扯就最好。 张青错愕抬头,视线落在云意迭丽的脸上不由愣住,云意缓缓启唇,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 何安拿着书信走进内阁时,季砚正在和一众官员商谈,他看中了眼行色匆匆的何安,抬手接过信。 骨节分明的手拆开信封,季砚缓缓展开信纸,平和的眉目越往下看,越是拧紧,到最后,他直接将心在掌心揉成团,眼中是陡生的凌厉和戾气。 一时间几个官员都不敢做声,暗自猜测是什么事能让季砚变了脸色。 只有徐蔼笑着说,“季大人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季砚压着眉头冷眼扫过他,“这就不劳老师操心了。” 季砚起身,拂袖起身走出。 书房里,季砚重重捏着眉心,绷紧的下颌凌厉异常,那封信就放在手边,上面还有他震怒后留下的印记。 站在一旁的何安和白清徐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的神色。 信上内容不是别的,是云意的婚讯。 季砚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坦然,他也确实坦然接受了云意要成亲的事,毕竟是他亲自安排的这门婚事,可小姑娘真是有本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声音冷的像淬了冰,“选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就敢嫁,还搬出了陆府,她是在跟我置气。” 何安和白清徐谁也不敢回话。 过了许久,白清徐才舔了舔嘴唇道;“那大人可要去为陆姑娘送亲。” 季砚抬起视线看他,晦暗难辨的目光让白清徐脊背生寒。 “安排下去,去徐州。” * 十二月初三,季砚一到徐州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陆府。 陆文荐一见季砚就叹气道:“是我愧对你的嘱托,没能照顾好云意,她铁了心要嫁给那张青,我好说歹说都没用,她还搬出了府,说……”陆文荐连连摇头,“说她不是陆家人,嫁谁都与陆家无关,还将在府上的花销都还了,不肯让我们插手她的事。” 陆文荐怎么也想不到,明明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变得如此离经叛道。 季砚静静听着,许是一路上已经平复了怒气,此刻听着陆文荐的话心底竟也没有那么多的波澜,他朝陆文荐抱歉道:“云意任性,还请陆兄多担待,我便在这里代她像你赔不是。” 陆文荐赶忙摆手,“我哪会和一个孩子计较,我只怕她现在冲动决定,将来后悔。” 季砚只道:“此事我来解决。” 季砚离开陆府便朝云意置办在外头的宅子去,路上他问白清徐:“让你查那人的身份,查的如何了?” 白清徐道:“就是个穷小子,家里有一个病重的母亲,背景清白。” “模样倒是还行,许是和陆姑娘的相处中……”察觉到季砚瞥来一眼,白清徐立刻闭上了嘴。 马车停在一处一进的宅子外,看到门口挂着的两个孤零零的红灯笼,季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让何安上前敲门。 宝月开的门,一见是季砚立刻跪地道:“奴婢见过大人,大人可算来了。” 姑娘一意孤行要嫁给那张青,她怎么劝也没用,张家穷成那样,连这宅子都是姑娘花钱租来的,迎亲也没有,聘礼也没有,就打算在这宅子里拜个堂算完事,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如今大人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宝月,是谁来了?”清婉的声音撩过耳畔,如柔腻的绸缎。 季砚抬眸看去,四方的天井里支了把藤椅,云意懒懒的躺在上头,裙摆铺散似朵灼艳的花,脚尖轻踮着地面,椅子慢悠悠的晃动。 云意侧过脸看去,迎着光她眯了眯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在意,“原来是大人。” 说着她撑着身体站起来,遥遥朝着季砚欠身,“云意见过大人。” 话落,她轻抬起眼,睫毛似一把展开的扇子,婷婷袅袅立在院中也不走近。 季砚见过云意所有样子,唯独没见过这幅娇慵漫不经心的模样,抬起的眼帘都是懒懒的不肯使劲,像是花房之中最美也最娇气难养的一朵。 他皱眉走进院内,站在她对面,一高一低,季砚高大,将云意拢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云意需要扬起点头看他,莹润的唇弯出恬然的笑,黑眸注视着着季砚,“我要嫁人了,大人高兴么。” 她唇畔含笑,目光却忍不死心的想从要季砚脸上看出一点在意的情绪,或许他会不同意自己成亲。 季砚只是低眸凝视着她,“你高兴么?” 云意愣了愣,袖中的手紧攥,维持着笑道:“当然。” 季砚缓慢颔首,又问:“婚期定在哪天。” 哪怕想过无数次他的态度,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是让云意心里苦涩至极。 她很快又重新恢复心绪,反正大人马上就会是只属于她的了。 云意翘了翘嘴角,从善如流的答:“明日。” 其实自然是大人哪日到,就是哪日。 季砚目不转睛看着她,似乎是在看她究竟要胡闹到哪个地步,云意心口缩紧,只觉得会被他洞悉的目光看透。 她捏紧手心与他对视,过了许久,才终于听他说:“总要让我见见那个人。” * 张青被叫来宅子,他紧张的满脸通红,局促不安的与云意站在一处,对季砚再三承诺道:“我一定会照顾好云意,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季砚睥着张青,他一向不把情绪放在脸上,此刻眼里却浮着不耐,似乎连与他说一个字都是多余,“这样最好,如若不然,你这条命就别要了。” 张青惶惶看向云意,一脸的慌张,云意朝季砚轻嗔,“大人吓他干什么?” 季砚压下嘴角,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 云意朝张青道:“我送你出去。” 季砚看着云意和张青靠的过分近的身体,眸色忽的就暗了下来,将原本挂在掌上的佛珠整个握紧手中。 走出门外,张青警惕的朝四处看了看,才对云意道:“药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季大人的几个护卫你千万不要漏了,不然你走不掉的。” “我知道。”云意点头,催促他快走。 * 天色渐渐变黑,云意让宝月为自己更衣,宝月一边为她梳着发,一边含着泪说:“姑娘你真的想清楚了。” 她根本不相信姑娘会真的喜欢张青,如果是要气大人,或是要大人来,这样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那自己的后半生来糟蹋。 “再清楚不过了。” 云意唇角牵起的笑让宝月发怵,她不知道云意的计划,只知道事已至此再说无用,一言不发的替云意梳发。 云意忽然问:“锅里的甜汤应该煮好了吧。” 宝月点头。 云意拉住她的手,让她不用再伺候,“大喜的日子,你去端几碗给守在外面的护卫尝尝甜,务必要他们每个人都喝了。” 宝月一点也不觉得是好日子,也根本不想去,但又不得不照做。 看到宝月出门,云意则端起摆在一旁的酒水和一袭嫁衣,朝季砚住的厢房走去。 氤氲的烛光从窗口透出,云意深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抬手叩门。 很快门口被打开,云意穿着荼白的裙衫,乌发如绸,唇色嫣红,芙蓉面细腻无瑕,站在月色下,周身仿佛渡了一层皎然的光晕,裙摆被吹的微微飘扬,连影子也在颤,如同黑夜中幻化出的精魅。 季砚站在屋内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浓的像是一点光都照不进去,“你怎么来了。” 云意瑟缩了一下肩头,更显柔弱,“外面好冷,大人不如让我进去说。” 季砚抿着唇,侧过身。 云意进到屋内,将东西摆在桌上,背对着季砚斟酒,素手提着酒壶,手腕微倾,清澈的酒水如一条线从壶口流下,“我就要嫁人了,大人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总要来敬大人一杯。” 云意扭过身,雾蒙蒙的眼里水波流转,没有多余的小心思,却莫名像是下着勾子,她拿着两杯酒走到季砚面前。 两人之间不过半臂的距离,酒水的醇香与云意身上的幽香同时缠绕在季砚周身,他目光紧紧凝着她,意味不明的问,“你清楚确定这是你想要的么,没有后悔的机会。” 云意目光恍惚了一下,旋即笑的更为惑人,手轻抬,将酒盅递到季砚眼前:“云意多谢大人这些年来的照顾。” 季砚不再多言,视线紧锁着云意,抬手指腹擦过她的指尖,微停顿之后才拿过酒杯,压倒唇上,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看似是云意的局,其实是季大人的局。 大家放心,季大人肯定也是要虐一虐的。 第044章 宅子外的两盏灯笼在月色散着微弱氤氲的光晕, 守在门口包括何安在内的六个护卫,不约而同都感觉到一震强烈的晕眩袭来。 柯刈扶着腰上的佩剑,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对何安道:“统领,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话音仓促断停, 柯刈高大强健的身体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何安神色骤变, “戒备。” 然而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护卫倒地, 只甚何安将剑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他双眼胀满血丝用身躯挡住大门,想要站起来,奈何身体不受控制, 倒地之前,他看到一张见过的脸从暗处走出。 “季砚养的护卫也不过如此。” 穿布衫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季砚面前畏畏缩缩的张青, 他一改之前的懦弱, 阴鸷的眉眼间布着狠戾,抬脚踢了踢一个护卫,鄙夷的吐了口唾沫。 他朝黑暗中招手,又快速出现几个黑衣此刻,张青道:“把这几人解决了。”他阴狠一笑,“季砚就由我去亲自动手。” “慢着。”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张青转过身, 看向不远处步履缓慢,似闲庭信步的男人, “公子, 为什么不让我直接进去。” “陆云意未必这么快得手, 季砚身手不差,我们不能有一点闪失。”对付季砚,若一击不中,那遭殃的就会是他们。 张青点点头,哼笑道:“这次还多亏那陆姑娘。” 他们原本是打算把陆云意抓了,作为筹码,没想到陆云意语出惊人,要对季砚下药,这简直是帮了他们的大忙。 张青边说边笑的夸张,“不过这陆云意生得是真不错,不若公子收了她。” “行了。”男子不耐的皱皱眉,“先把这些人解决了。” 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剑,寒光微闪,剑锋笔直朝着昏迷不醒的护卫刺去,火光电石间,原本应该无知觉的护卫倏忽睁开眼,反手握剑一跃而起,剑锋直接刺穿黑衣人的胸膛。 那神情悠然的男子骤变了脸色。 张青大喝,“不好。”立刻迎战挡在男子面前。 然而何安动作更快,他手握长剑,如离弦之箭,纵身飞跃上前,男子疾步向后退去,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到了他脖子之上。 何安锐利的鹰眸紧盯着他,“你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会认为大人会被儿女情长之事所左右判断,白清徐。” 最后三个字何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 白清徐清隽的脸在月色下几度变幻,最后轻笑出声,一副谈天说地的闲适,“我以为今夜,我们两个之间,死的会是你。” 其余的黑衣人已经被制服在地,何安恨不得现在就割断他的脖子,他始终不相信白清徐是会背叛大人的人,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咬紧牙关道:“你的死活,就等大人来定夺。” 白清徐神色一紧,握着何安的长剑往自己脖子上割去,何安反应迅速,猛的抽剑,只在白清徐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吩咐下属将白清徐抓住,“从现在起,不眠不休的给我盯紧他,一切待大人决断。” 躲在门背后浑身发抖的宝月已经被吓的脸色苍白,她背靠着门满目惊惧,胸膛起伏不定的喘气。 大门没有征兆的被推开,宝月往前一扑,险些跌倒在地,何安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打量了她一圈,道:“你没事吧。” 宝月眼睛睁圆,结结巴巴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姑娘让她给大人喝的甜汤里竟然有迷药,而那张青到底是什么身份,白公子又怎么会背叛大人,她脑子快裂开了。 何安也跟她解释不清楚,看她吓得不清,安慰了两句道:“你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接下来就全听大人吩咐。” 何安让人清理的外头,重新关上门,宝月艰难的压抑住惊怕,转身望着那间光线朦胧的屋子,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气。 * 屋内,酒香弥漫了正间屋子,吸一口空气都仿佛能醉人一般,蜡烛已经燃的所剩无多,火苗摇颤,全凭窗子处洒进的月辉,影影绰绰的照亮两人。 季砚挺拔高大的身影拢着云意,不知是这逼仄的压迫感让她难以呼吸,还是酒中的“合仙引”起了作用,她从指尖开始发麻,呼吸都是抖的,眼里不受控制的泛起水色,可她明明提前服了解药,怎么还会这样。 云意迷迷朦朦的看到季砚素来波澜不惊的黑眸渐深,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她有些抵挡不住的转身,提起酒壶,磕磕绊绊道:“我再敬大人一杯。” 手腕被握住,季砚掌心的热度让云意似受了刺激般轻颤,眼里的水光晃的更厉害。 季砚稍一用力就不费劲将她拉着转过身,面对向自己,他走进一步,晦深的目光逡巡再云意绯红的脸颊上,“你究竟要做什么。” 云意艰难的张开一些些檀口,吐出微弱的气息,瓷白的齿间下那抹嫣红更诱人。季砚的眸光一再暗了下去,没有了以往的压制,反多了一股放肆的意味。 云意看着他眉眼间逐渐涣散出的迷离,知道是酒起作用了,他眉心紧簇,酒气的香糜携着那股清雅的沉水香,如同理智和欲.念在相互拉扯。 云意这次是孤注一掷,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回头,可季砚还在保持着那份理智,那她就要把他的理智摧毁,酒意催着云意大胆,她挣了挣被季砚握着的的细腕,“疼啊……大人……” 百转千回的吟啭像羽毛拂在心上,明明轻柔牵起的浪涌却是季砚都未曾感受过的,他握在云意腕子上的手几度握紧,最终缓慢放开。 云意揉着发红的手腕,委屈的撅了撅嘴,朝搁在一旁的嫁衣睇去一眼,“我不过是想让大人帮我瞧瞧,这嫁衣我穿着好不好看。” 季砚视线跟着看过去,从前云意总是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此刻她却看到季砚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云意脑意晕乎乎的,没法深想,她拿起嫁衣在身上比划,大红的嫁衣与雪白的肌肤冲撞处让人血脉蓬.勃的美。 云意抬起眼帘,月色下照在她眼上,眸中的水色已经洇红了她的眼尾,耳尖都是绯红的。 季砚滚动喉骨,她没有耳洞,干净的耳珠那么纯洁,怎么会靡红出这样的惑人的颜色。 尤其那开开合合的嘴里说得有事什么,他竟不知道他养的小姑娘那么会勾引人。 云意说得是:“要换嫁衣,是不是要先把身上的衣裳脱下……”她为难的咬唇,齿间在唇瓣上滑过,没留下什么印记,只有一道晶亮的水渍,“可我拿着东西,大人帮我好不好。” 季砚嗓音暗哑低缓,“云意,你看清楚你是在要谁帮你脱衣裳。” 云意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垫起脚尖将脸侧贴到他脖颈处轻蹭,让两人的气息搅浑在一起,如妖媚般蛊惑着说:“是你……可我是你的,完完全全属于你……你忘了吗?” “是么。” 季砚放任着自己的眸色愈发浓暗,“那你怎么那么不听我的话。”他掌心贴上云意细软的后腰,掌下的娇躯颤栗不住,他一把将云意紧按向自己,声音低沉,“颤作主张决定了婚事……问过我了么?”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撩在云意热气,侵蚀着她的脑袋越来越迷朦,一时间难以思考季砚话里隐含的深意,只瘫软的伏在他身上,喘息着来回咽着喉咙,“我只知道大人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就不能不作数。” 颤抖的嗓音分不出是难捱,还是想哭。 如果不是因为酒里的药,大人现在只会推开她,呵斥她让她清醒。 季砚眸中浮出不舍,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试图让她站好。 云意却害怕极了他的这个动作,害怕再次被推开,不管不顾地用一只手臂吃力的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绕道身后拉着季砚的手掌,送到自己衣襟的系带处。 云意没有章法的亲吻着他的颈侧,燥热蔓延,“大人不帮我了么。” 季砚浑身一僵,这一刻终于将理智抛在了脑后,指尖勾着细带一抽,不费吹灰之力,轻薄的在他掌下曳地。 皎白的月辉洒落在云意身上,季砚终于清晰的看到无数次出现他梦里,搅乱他的心潮,却又不让他看清的景色。 云意浑身都在颤抖,季砚目光所见的每一处都在发烫,渐渐浮出一层撩人的红,云意早已乱了心智,她双眸涩烫,止不住的湿意夺目而出,打湿了她的眼睫。 季砚的眼眸也如同浸了水,以往的清雅不复存在,呼吸紊乱至极,带着丝丝低哑。 他拿过云意手里的嫁衣,替她一层层穿上,专注的仿佛手下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季砚用手指勾着嫁衣上的细带让为她系上,云意按住他的手,掌心的炙烫让两人同时顿住,云意垫起脚,再一次将唇贴在季砚的唇上,厮磨着翕合莹润的双唇,含糊不清的呢喃,“我是大人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不用忍。” 她是他养大的,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女孩,本就是他的,真当他有多么清高,不过强压着私念罢了,一次次给她机会,可她就一次比一次大胆的贴上来…… 季砚抬手,大掌按住云意的后脑勺,再不克制的撬开她的唇,云意没有防备,舌头就被勾卷了过去。 空气瞬间被剥夺。 …… 这些日子云意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季砚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便承受不住接踵的刺激,在哭颤之中,昏睡在了季砚怀里, 云意枕着季砚的手臂,身体蜷缩着紧贴在怀里,洇红的眼圈下还沾着泪渍,季砚拉着被褥盖住她的身子,低眸看着她,清明的眼眸中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意乱.情迷。 “胡闹到这个地步。”季砚将她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勾到耳后。 若是旁人胆敢对他欺骗耍心机,他必不会轻易饶过,唯独对怀里这个小姑娘,所有能用的心狠都用完了。 当何安从调包的药里发现有合仙引的时候,他是动了怒的,可当云意真的试图让他喝下酒时,看着她眼里孤注一掷的决绝,他却只剩下心疼,才会一步步配合着她。 恍惚间,云意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妥协的轻叹,“总归,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第045章 云意很快醒来, 干在眼角的泪渍让她几经反复才睁开颤如蝶翼的眼睫,她望着屋顶的横梁失神的一瞬,脑子里混沌不堪。 她给大人下了药, 然后他们亲吻……湿腻缠绵的触感从肌肤上再次清晰的透了出来,被大人辗转亲吻过的地方无一不是滚烫。 那他们……有没有……云意只知道自己受不住刺激昏了过去, 张青说那药会使人乱.情,那必然是有过了, 所以,她和大人终于互相属于彼此了…… 云意心乱如麻, 张着嘴吐气,指尖不住发麻, 她侧过脸颊,季砚平和的睡脸近在迟尺,鼻息与她的呼吸缠绕, 云意唇边绽出心满意足的笑。 很快这笑又维持不下去,云意不敢去想季砚醒来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会是如何的失望。大人只怕还以为她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实际她不择手段,贪心无度。 云意死死咬着唇,本就被磨砺过的唇轻一就咬出了一道血痕,只要大人是属于她的,永远留在她身边就够了。 云意赤脚下床,从柜子里翻出提前藏好的迷香, 走回到床边,她捏紧手里的瓷瓶, 只在心里挣扎了一瞬便把瓶口放在季砚鼻下, 香气撩在季砚鼻端, 他皱了皱眉,没了知觉。 * 夜色下,一辆马车从宅子后门行出。 宝月坐在马车里,惊疑不定的看着云意扶着昏迷不醒的季砚,让他靠到自己肩上,她眼睫半垂,一双秋水美目里是柔婉的笑意。 宝月终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姑娘竟疯魔到对大人下药!她结结巴巴的问:“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云意早在租这处屋子的时候,就让人在离镇集偏远的村子置办了一间小屋,以后她就和大人住在那里,张青会在他们离开后在屋子点上一把火,所有人都只会以为他们葬身在火海,也只有这样,她才不用再担心会被抛弃。 宝月听的眼皮子都在发颤,姑娘的执念竟是极端到了这个地步,大人醒来之后的怒火她想都不想,可转念她又想到何安说过的话,而且张青都被制服了,谁来放火,所以大人定是些知道什么,纵是如此,他也纵容姑娘…… 宝月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不敢去看眼前吊诡的画面。 小院不大,两间屋子,一间厨房,季砚睁开眼的时候,就躺在屋内的床上,昏沉的头脑很快清醒,他撑着床想要起来,才发现四肢酸软无力。 季砚皱紧眉头,等终于坐起来,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汗,无力的靠着墙壁喘气,眸光则锐利的环顾四周,旋即不知是气还是无奈,反而笑了声。 她倒是谋划的周全,连何安都没发现她还藏了其他迷.药。 屋外有饭菜的香气传来,季砚看眸看向门口,先是听见开锁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云意看见季砚已经醒来,仓皇闪了下眸光才故作镇定道:“大人醒了就吃些东西吧。” 季砚看了眼热腾腾的饭菜,语气不辩喜怒,“我们好好谈谈。” 对上季砚如墨的眼眸,云意呼吸紧了一下,她根本揣测不出大人此刻所想,是怒还是厌,她垂着视线给他夹菜,“大人那么聪明想必猜也到了……成亲是假的,昨夜的酒里有药,大人碰了我……” 云意扬起眼尾,用带刺的笑来掩盖心里的慌张,“大人不想要我,却与我交.欢一夜……大人是不是很生气……还不止,昨夜过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以后大人会日日与我在一起。” 季砚看出她现在不冷静,像只极度没有安全感,所以故意张牙舞抓,将自己表现的很厉害的猫。 人在情绪敏感的时候,有些话未必能听进去,倒不如等她清醒一些再说,于是季砚点头道:“好。” 云意愣住,她以为季砚会震怒,会痛斥她,可他只是眸光温和的看着她。 “我答应你。” 云意眼眸亮了起来,直直扑进季砚怀里,方才还是一只炸毛的猫,此刻却温顺乖软至极,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腰,“大人别再骗我。” 有过亲密的接触,云意这会儿一下一下蹭在季砚身上,让他呼吸发紧,“不会,跟我回京。” 云意抬起下颚,自下往上看着季砚,莹润的唇瓣翕合呼吸碰洒在季砚的脖颈之上,眸中水盈盈,天真烂漫地反问:“跟大人回去,然后等哪一日再被抛弃吗?” 云意唇边抿出冶艳璨然的弧度,像个噬魂的妖精,“现在大人说了不算了,你只能与我呆在这里。” 云意的话成功让季砚皱起了眉头,云意却松开他,将碗端到他面前,“大人吃饭吧。” 她恍然想起什么,皱眉自责道:“我忘了,大人现在没力气,我喂大人吃。” 季砚不动声色的由云意伺候着吃了饭,云意却很高兴,收拾了碗筷起身,“大人再休息一会儿。” 门被关上,季砚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不一会儿锁头又再次发出声响,何安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就见季砚阖目躺在床上。 “大人。” 季砚睁开视线,何安这才松了口气。 姑娘胆子大的委实是出乎他的意料,连把大人掳走的事都敢做,他只觉得脑瓜子突突跳的痛极。 季砚起身的动作很缓慢,何安忙上去扶他,“大人可是受伤了。” “应当是软筋散一类,你去把解药寻来。”季砚语气淡然,何安几次去看他的神色,确定他没有动怒。 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姑娘能这般胡来了。 其实白清徐猜的不错,姑娘的确是大人的软肋,只是他还是小觑了大人的城府和布划,并不知道大人早就对他有猜忌,所以姑娘也算是引鱼上钩的饵。 季砚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何安道:“都已经看押起来了,白清徐交代的与大人猜测的差不多。” 季砚点点头,“我会亲自去审。” 何安眼神一动,大人对有二心的人从不会手软。他拱手告退,看了眼这小屋,忍不住迟疑道:“不知我们何时回京。” 季砚从容的眉宇间凝了几分暗色,云意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若是让她知道真相,恐怕她会不能接受,“晚些时候再说,你别让她发现。” 何安走的轻手轻脚。 * 云意和宝月把小院简单拾掇的一下,也没有和周围邻居打招呼,倒是一觉自称刘婶面向和善的女子,给她们送了一篮鸡蛋来。 云意笑着接过,“谢谢婶子。” 刘婶摆摆手,笑眯眯道:“你们刚搬来,这村里前后也没几家人,以后咱们邻里间多照应。”她看云意样貌打扮都跟天仙似的,好奇她是哪家的闺秀,听口音也不像是当地人,怎么会搬来这乡下地方。 云意轻咬唇瓣,欲言又止,“我与夫君喜欢喜欢江南的风土人情,便商议搬来这里。“ 刘婶微微诧异,“妹子原来已经成亲了。”她往院里瞟了眼,没见着男人,心里却是好一通猜,兴许是家里不同意,私奔到此地。 云意腼腆一笑,回头往屋内看了看,解释道:“我夫君身子不大好,在屋内休息,我还要去照顾他。” 刘婶立刻会意,“那你快去,我也回去给我们那口子烧饭去了。” 云意提着鸡蛋走进屋内,朝坐在窗子边的男人笑道:“隔壁的刘婶给我们送了鸡蛋来。” 她把鸡蛋放到桌上,拿了两个捧在白嫩嫩的手里,献宝似的给季砚看。 季砚微笑颔首,“那改天我们也该送个回礼。” 云意点头,将头靠在季砚肩上,发丝触碰在季砚颈侧,憧憬地絮絮说接下来的生活,“不如我们也在院里养上两只鸡鸭……种些菜。” 云意置办两处屋子的钱都是过去季砚给她的,她给了张青一部分又花销之后,已经剩下不多了,但也够他们一段时间。 她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总归到时会有办法。 云意手指着院里的空地,“不如再搭一个秋千架子。” 季砚不乏耐心的听她说着,低头看她,“你何时会搭秋千了,而且搭秋千还得先去砍木头。” 就她这两条细软软手臂只怕连抡斧子都难,也只有在勾他脖子的时候有点劲儿了。 云意愁起眉,鼻尖也是微微皱起,季砚不禁莞尔,“还是我替你搭吧。” 云意侧过头,身子与他宽阔的肩相贴,精实的肩膀被挤在格外柔软的丰盈之间,下巴轻抬,在他耳根和下颌处吻了吻,“大人是想出去,想离开我吗。” 若即若离的呼吸,扫拂在季砚耳畔,他轻叹了声:“云意,我答应了不会再抛下你。”可小姑娘现在竖起高墙的心对他也满是戒备。 云意不知听没听进去,方才的亲吻让她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嘴唇则有些发干,渴的厉害,她又再吻了上去,唇瓣辗转轻压,声音越发迷蒙,“大人从前也答应过会永远照顾我……” 她吻住季砚的唇,用舌尖描绘他的唇线,津涎湿濡了他的唇,轻轻一抿,就抿住了那抹舌尖,云意像是找到了关窍,将舌头挤进他的唇齿间。 软筋散的效用加上磨人心骨的酥麻竟让季砚动弹不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 。 云意自己先抵不住,气喘吁吁的伏在他胸口,双眸被水雾浸染微微泛红,脸颊更是红的滴血,“……大人生气吗?” 季砚声音沙哑,喉咙滚动,“只要你开心,我怎么会生气。”。 作者有话说: 囚禁大人的第一天。 第046章 与京中陡然间风里夹刀的冷不同, 江南的冷是丝丝缕缕的裹挟在风雨里,一两场温吞细雨之后,才发现原来天已经这样冷了。 云意在那日与季砚说过之后, 就真的开始琢磨起来要在院里种上些菜,但是因为天太冷, 只能搁置了下来。 小屋里没有地龙,点上燎炉架上一壶茶水, 咕嘟咕嘟的烧着,暖意盈满整间屋子。 云意手里执了本书再翻, 一如从前季砚教她读书时的模样,读到有不懂之处, 她便用手指点着,语含疑惑的唤一声“大人”,季砚看一眼, 逐字逐句的为她解惑。 不同是的,从前两人是各坐一方, 而此刻, 云意侧躺在两人宽的软榻上,鸢紫色裙摆皱成水波,与季砚靛蓝的衣袍亲密难分的堆叠在一起。 纤软无骨的身子窝在季砚怀里,一握青丝似蛇蜿蜒垂在季砚的手腕上,发尾绕过他的五指,散落在塌侧, 一副娇慵绵软的姿态。 她仰头问话的时候,下颌抬起, 露出一截弧度优美的白皙脖颈, 领口的锁骨若影若现。 “这里写, 醉卧美人旁,而不动念者,不痴则慧。”(1)云意勾着细糯的嗓音,嫣红的檀口轻动,粉舌在唇齿间幽微可见,水盈盈的双眸朦胧望着季砚,“大人是哪一种。” 季砚低眸,目光紧锁着云意,将她的娇态全数纳入眼中,他哪一种也不是,若说从前还能做到无视自己心底的邪祟欲.念,在尝过云意的身子有多软之后,便再难做到。 对自己精心呵护、疼爱的少女起了邪念,就好像是一根长满尖刺藤蔓绕在他心上,被缠紧的是他的欲,缠的越紧刺扎的就越深。 云意见他不回答,眸光黯淡了几分,她知道那夜大人碰她是因为合仙引,不过没关系,现在大人已经是属于她的了。 云意用力忽视心里的低落,抬着腰将身体往上送去,“大人吻我吧。” 两人的唇离的不过半寸的距离,说话间仿佛可以互相擦碰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云意眼中迷朦出雾气,如同无声的引诱。 季砚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确认了她的所愿,低头双唇衔住她柔软似水的唇瓣,温柔的含吻,浅啄,更像是在抚慰。 云意嗓中不自觉呜咽细幽的吟啭,从两人纠缠的双唇间溢出,季砚眸光倏忽一暗,加深了亲吻,将她的微弱的哼声全数吞入了腹中。 厮磨过云意的唇,辗转吻上她的脖子,云意浑身发颤,无力的向后仰去,整个人像一张绷紧的弓,迷离的眼眸轻阖,睫毛上挂着被逼出的湿意,可她却仍觉得不够,他们应该贴的更近,严丝合缝。 “……大人。” 季砚晦暗的眼眸浮了点清明,粗哑的呼吸后,轻柔的在云意被轻吻出暗红色印记的细颈上啄了啄,声音低哑的说:“不早了,睡吧。” 云意不甘心季砚就这样恢复了冷静,手臂像蛇一样绕上他的脖子,季砚身上的软筋散还没解,轻易就被云意推到在了塌上。 “云意。”季砚皱眉。 云意双腿分跨在他身体两侧,再次吻住他,追逐纠缠……可无论吻的多深刻,她始终还是觉得不够…… 她想看大人像自己一样疯魔,一刻也不能离开自己,可他为什么总能保持冷静。 云意不知该怎么做,在他怀里蹭动,“大人,我们做那夜的事好不好。” 这样她才能觉得自己是完完全全的拥有了大人。 云意没有章法的蹭动,加上她呜呜咽咽的哼唧声,宛若一只动.情的小猫,季砚自问不是圣人,眉心用力跳动,一直闭着眼压制着心底狂躁的欲.念,云意的话却像是一击雷,将他的理智砸的七零八落。 季砚猛的睁开眼睛,眸中莫测的晦色让云意不由得颤了颤。 季砚那夜都没有碰她,更不可能在这简陋的小屋里拿走她的初次,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配的上所有最好的,凤冠霞帔,红烛喜床……待到他们的洞房花烛,他才舍得动她。 季砚安抚的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微笑道:“羞不羞,姑娘家说这样的话,该睡了,听话。” 这么多年来,只要季砚一说“听话”这两个字,云意就像被捏住了命门,哪怕她此刻站着主导,却还是软了下来。 云意泄劲的将头埋在季砚颈窝处像得不到糖吃的孩子,蛮横的吻咬着他的脖子,留下一个个齿印。 季砚纵容的让她发泄,掌心在她单薄的后背轻轻拍抚,直到云意渐渐在他身上睡去。 他低眸去看云意的睡颜,须臾莞尔轻笑,小姑娘胡闹一通睡下了,他身上却像燎了把火,烧得滚烫。 初冬的夜里没了蝉鸣,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的簌簌声。 两声有节奏的鸟叫凭空响起,季砚睁开眼睛,将半遮在云意身上的被褥拉起,才淡声道:“进。” 何安动作极轻的推开门,尽管云意被被褥包裹的严严实实,何安还是一眼就看出她趴伏在季砚身上,他立刻低下眼,将解药放在季砚手边,快速退了下去。 季砚服下解药,调息一会儿,身体便恢复了力气,小心翼翼的将云意抱到一侧,起身时竟有些不舍,幽深的目光攫着她莹润透粉的唇,片刻,弯腰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走出屋外。 何安一直候在院中,见季砚出来走上前恭敬道:“大人。” 季砚颔首,“白清徐呢。” 何安道:“还关押着,等大人过去审问。” 季砚提步走在前面,口中吩咐,“这里留两个人守着。” 何安紧跟着他往院外走,“大人放心。” * 昏暗潮湿的地牢内铺面是一股血腥腐臭的味道,白清徐背靠着墙壁而坐低垂着头,身上的衣袍灰蒙蒙带着发黑的血迹,早已没有了早前少年风流的意态。 锁链拉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白清徐抬起头,看到是季砚,勾唇一笑,“看来大人处理完陆姑娘的事了。” 衙役般了张椅子进来,“大人请坐。” 季砚撩了衣袍坐下,目光睇向白清徐,不得不说,白清徐是聪明的,蛰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思是个人才。 季砚淡道:“我以为我待你不薄。” 白清徐愣了愣继续笑道:“是我有愧于大人的信任,我也是奉命办事罢了。” 季砚不置可否,“你说你奉的是贺霆的命?” 白清徐坦然的交代,“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大人,最初侯爷只是让我留意大人的一举一动,后来他得知是大人害的他断了一条腿,才动了杀心,有了这次的局。” 白清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季砚看不出端倪的眼眸,又道:“我已经都说了,只求大人能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帮你除了侯爷。” 季砚漫不经的拨着佛珠,像是闲谈般的说:“你聪明,却太过自己为是。” 白清徐眉头一皱,却听季砚不紧不慢,一字一句的说:“白清徐,徐青白……调转的不只是名字。” 白清徐脸色陡然一变,脊背僵直如临大敌,季砚身体微微前倾,手肘压在膝上,视线凌厉压迫感让白清徐只觉被掐住了喉咙。 季砚缓缓笑开,“你是徐蔼夫人陪嫁婢女所生的孩子,那婢子尚在孕中就被徐夫人赶出了府,你娘给你取名青白二字,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委屈,你想光明正大的回到徐家,想让徐蔼认可你……” “够了。”白清徐脸色苍白,双手死死握拳,脸上是难堪和不甘的狰狞之色,他抽了抽嘴角,“大人手眼通天,我自愧不如,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季砚向后靠在椅子上,唇边依然挂着笑,眸光却冰冷如刃,白清徐心上一凛,他跟随季砚那么多年,他表面温文,却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会轻易放过最自己有威胁的人。 季砚云淡风轻的开口,“我们主仆一场,你想在你父亲面前有所表现,我自然要帮你一把。” “你要干什么!”白清徐惊骇的挣扎着要站起身,季砚已经走了出去,他双目眦红跌跌撞撞往前冲,肩膀却两个衙役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季砚交代完事情,回到小院已经是破晓时候。 云意侧身拥着被褥正安然好眠,他笑笑换下夹着寒意的衣袍,躺到榻上,将人重新抱到了身上。 云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朦胧看到季砚光洁的下颌,她呢哝轻唤,“……大人。”哑哑的声音又糯又软。 季砚心头柔作了水,抚着她的发轻声道:“还早,再睡一会儿。” “嗯。” 云意蹭进他的颈窝,很快呼吸又平稳了下来,季砚一夜未睡,此刻也倦了,就这么抱着她睡去。 * 小半个月很快过去,这段时间,云意几乎不出院子,日日与季砚呆在一处。 “笃笃”的敲门声接连响起,宝月去拉开门,见是刘婶笑笑打了个个招呼。 “是你这小丫头,云意妹子呢?” 宝月道:“我们姑娘在屋内,不知刘婶有什么事。” 村里面大家左邻右舍的窜门习惯了,刘婶也没什么忌讳的往院里走,“我自然找她有事了。”说着她朝屋里道:“妹子。” 宝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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