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色惴惴的妻子,脸色一沉上前将人搂住,凌厉的目光暗含质问望向季嘉泽,“出什么事了。” 季嘉泽看也不看两人,转身往外走,裴濂冷着脸想叫人把他拦下,季舒宁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担忧的说:“夫君让人悄悄跟着四哥,确保他回了府再回来。” …… 季嘉泽回到府上就看到了等候许久的宝月,这是伺候在云意身边的丫鬟,季嘉泽停下来看她。 宝月被季嘉泽目光里的莫测阴翳弄的心头发慌,还是走上前道:“四公子,我家姑娘想请四公子前去一见。” 季嘉泽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等了许久也不见说好还是不好,宝月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又叫了一声,“四公子?” 季嘉泽扯了扯嘴角,“走吧。” * 云意等在当初三人常去的百花戏楼,一楼的台子上,青衣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云意却没心思去听。 门被推开,云意几乎是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望着来人,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短短几天,季嘉泽就像是变了个人。 没了那份意气风发,变得憔悴苍凉,望着她的目光悠远沉痛。 云意忍不住鼻子发酸,心里也是闷闷的,小声轻唤:“四哥哥。” 季嘉泽站在门边看她,见她眼圈发红,握紧了双手,故作轻松的说:“怎么红着眼儿,谁欺负你了。” 他走上前在云意对面坐下,笑道:“我帮你教训他。” 云意摇头,“没人欺负我。” 季嘉泽点头,长长的沉默,安静的云意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云意攥紧手指,终于先开口,“我听说你,去找过大人。” 季嘉泽自嘲一笑,“是不是我太不知趣了。” 云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她早早说清楚,没有刻意做让他误会的事,就不会成这个样子。 她自责的无以复加,“是我对不住你,我……”云意用力咽动喉咙,“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六叔么?” 听着他平静说出这句话,云意整个人一震,他是怎么知道的…… 季嘉泽从她眼里知道了答案,其实季舒宁早就告诉他了,他只是还不死心。 “那六叔呢,他喜欢你么,对你好么?”季嘉泽随之一笑,“六叔怎么可能对你不好,可是云意,我也可以对你好。” 他双眸里满是血丝,凝向云意的目光是那么的不甘,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 云意心口抽痛,她宁愿季嘉泽对自己发火,也好过让她看着他因为自己变成如今这样。 那个策马恣意的的年郎,不该是这样,而导致这一切的是她,“对不起,对不起。”云意一个劲的喃喃道歉,眼泪盈在眼圈。 “你只是不喜欢我,道什么歉。”季嘉泽想对她微笑,可实在难以做到,还是做了罢。 “我明知道你的心意,却因为自私只想要得到好处,所以从不与你说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不值得你喜欢。” 云意犹为认真的看着他,“而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我确信你一定可以遇到一个真心懂得珍惜你的女子。” “你说我很好,可你却不会喜欢我。”季嘉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还有微弱不肯熄灭的火苗。 云意想说什么,可她知道,那无非只能让两人更牵扯不断,她轻轻摇头,“我没法喜欢除了大人以外的任何人,我做不到……而且,我和大人就要成亲了。” 季嘉泽眼里的光彻底熄灭成灰烬,他想要保护云意,也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可有六叔在又有谁能欺的了她。 想起这几日自己像个跳梁小丑的所作所为,季嘉泽只觉得狼狈不堪,他不想云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你走吧。” 云意迟疑片刻,咬着唇站起来,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眼季嘉泽,他弯腰坐在那里,死死压制着难掩的悲哀。 云意眼眸胀痛,终于没忍住落下泪,她不敢再看,快速走出屋外。 云意回到府上时,季砚已经在了,他靠坐在罗汉榻上看书,听见动静抬起视线,朝萎靡不振的云意张开怀抱,“过来。” 云意顺从的坐进他怀里,季砚吻了吻她的发顶,“去见过季嘉泽了?” 云意顿顿点头,如雏鸟般把脑袋埋进季砚胸口,瓮声瓮气的说:“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知道小姑娘对季嘉泽没有旁的心思,可看她几番为他挂心,季砚心里还真不太是滋味,却仍柔声安慰,“早说清楚,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云意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可总归是她亏欠了季嘉泽,她还是希望能对他有所补偿。 云意脑中有了一个想法,她从季砚怀里抬起头看他,“我能替四哥哥求大人一件事吗?” 季砚没有回答,而是道:“往后该是他叫你六婶,哪来的什么四哥哥。” 云意看着他无甚表情的脸,心里却冒了些甜,改口道:“是四公子。” 她拉着季砚的手指摇了摇,“可以吗?” 季砚不消多问就知道她求的是什么,淡淡道:“你想让他去军中。” 云意用力点头,“这是四,公子的心愿,毕竟是我有愧于他。” 季砚皱眉,“五房的事,我不便插手。” 是不便,不是不能。 云意分膝跪坐在他身上,挺起身子,讨好的拿唇去蹭季砚的嘴,舌尖描摹她的唇线,指尖不规矩的在他滑动的喉骨上轻绕,软着语调半是撒娇半是缠磨,“求你了……” 季砚被她撩拨得气息微乱,抬起她的下颌,“谁教你这么求人的?” 云意睁着水盈盈的圆眼,也不说话,就这么轻咬着唇,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看他。 知道她是故意,可季砚就是被她看得一点办法没有,终于有几分体会到“温柔乡英雄冢”的意思。 季砚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容我想想。” 云意一喜,只要大人肯松口,就不怕他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就快完结啦~ 第062章 到了休沐这天, 季砚就带着云意回了祖家。 两人径直去了季老夫人的院子,得知季砚过来,季老夫人还挺高兴, 可当她看见季砚是牵着云意的手进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维持不下去, 视线落在两人人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满意。 寿宴那日她就已经有所猜测,今日孙儿的举动, 就是告诉她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季砚仿佛看不见季老夫人的不满,微笑道:“孙儿今日来, 是有桩喜事与祖母说。” 季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沟壑明显,视线看向云意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和蔼。 喜事?她可不见的事什么喜事。 云意倒是丝毫不在意老夫人的冷待, 唇畔始终挂着乖巧的笑,她从来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她要与大人在一起, 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季砚接着道:“我已经请人向陆府提了亲,往后云意再见您, 就该改口了。” 见他连商量都没有, 季老夫人气结,“你这就是来告诉我一声,还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吗?” 季砚拍了拍云意的手,“去园子里逛逛,我与祖母说几句话。” 云意依言走了出去。 季砚这才对季老夫人道:“祖母,我已经决心要取云意。” 季老夫人拿手指向屋外, “她就是个商贾之女,对你能有什么帮助。” 季砚若要娶妻, 什么样的娶不得, 偏要娶这么个门户低的, 平白让人取笑,季阁老也是个为美色所惑的。 季砚不以为意的笑道:“祖母难不成是认为我还需要借谁家的势不成?” 这话难免狂妄,但事实就是如此。 季老夫人辩驳不了,想到当初季砚分明跟自己说过,只将云意当作晚辈,现在变卦,心里认定了是云意勾引。 她冷硬道:“你若是问我的意见,我就三个字,不同意。” 季砚似乎叹了一声,“我原是想让祖母帮着择个好日子,可若祖母执意,我也怕祖母看了心烦,婚事就在东水巷办吧。” 季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也知道自己根本管不到他头上,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 季砚走上前给她倒了杯茶,替她顺气,“祖母,您不是一直盼我娶妻生子,除去云意,孙儿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对谁动心,祖母总不想看我孤苦一生。” 季老夫人拍了他一下,“呸呸呸,说什么胡话。” 季砚笑笑。 他软硬并施,季老夫人心里打起鼓,自己这孙子最是寡情,说这话未必是吓唬她,要是他当真永远不娶,等自己百年后入了地,怎么跟死去的儿子儿媳交代。 季老夫人百感交集,认真看着他,“你这是认定了?” 季砚点头,他想起岂止认定,自己是栽在小姑娘身上了。 * 云意在园子里闲逛,瞥见宝月忧心忡忡的模样,笑问道:“怎么了,苦着脸。” “奴婢这不是怕老夫人刁难。”宝月反观云意神色自若,还在饶有兴致的赏花,丝毫不见影响,忍不住问:“姑娘就一点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云意尾音勾翘带笑。 旁人或许会被老夫人拿捏,可那是季砚,而且成不成亲在她看来也并非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只属于她,至于什么身份,在她看来都不影响这一点。 看宝月还是一脸的挂虑,云意抿唇轻笑,也不解释。 季清觉正和季大爷一路交谈往前院走,忽瞥见园中云意的身影,季清觉脚步微停,她已经回来了? “怎么了?”季大爷回过头看他。 季清觉若无其事的说:“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房中……不如父亲先去,我稍后就来。” 季大爷不疑有他的颔首。 季清觉一直看着季大爷拐过回廊,才提步朝云意走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意正拿指尖点着花蕊中残存的露珠,闻言捻去指尖的湿意,回身朝几步开外的季清觉略做欠身,微笑道:“二公子。” 云意轻抬螓首,季清觉在对上她那双娇妩含水的美目时,不自觉的呼吸微窒。 不过几日不见,眼前之人竟较之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惑人美态,好似枝头含苞的花蕊在一夜间绽开,鲜艳欲滴。 云意见他目光发直的凝着自己,心下滑过浅浅的兴味,语调轻柔的回道:“刚回来。” 云意并非多坏的人,也没有多好,她为数不多的愧疚全用在了季嘉泽身上,那是因为他曾在她年幼时触动过她,给过她温暖,但对旁人却是没有半分这种情绪。 况且她不做任何承诺应允,他们一厢情愿要被自己迷惑,谁又拦的住,虽然她只喜欢大人,可谁又会嫌喜欢自己的人多呢。 “这几日,我很挂念你。”季清觉说。 云意眸光垂了垂,唇边的笑意变浅,“二公子怕是挂念错人了。” 季清觉见她如此,知她果真是在为他将要娶亲的事而介怀感伤,心头微动,语气放得极度轻柔,“有没有挂念错,我心里清楚明白,我也没有这个闲心,随便谁都要去惦念。” 宝月在旁听着冷汗都要冒下来了,二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云意侧过视线不去看他,“二公子怎么样都我无关。” 轻而缓的语气在季清觉听来却好似含着怨怼。 云意注意到宝月脸都变了,也分寸的不再多言,从季清觉身侧走过,不料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宝月大惊,“二公子快松手!” 云意紧蹙起眉,抗拒的挣扎,“二公子也不怕被人看见。” 季清觉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正要松开,却眼尖的看到云意耳后那片雪白的肌肤上糜红的印记。 季清觉瞳孔一缩,盯着那抹印记,语气微厉,“那是什么?” 他身为男子不可能不知道,是谁碰了她,季嘉泽? 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涌了上来,就好像属于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捷足先登下了口。 云意也冷了神色,那点兴致被不耐烦所取代,“放手。” 难怪她身上凭空多了一透熟的媚态,季清觉冷声道:“是季嘉泽,他还做什么了?” 云意正要说话,余光看到季砚的身影远远走月门下走来,她心里一紧,用力抽了手,语气严厉,“我听不懂二公子说什么,还有,将来你得唤我一声六婶。” 宝月赶忙把云意护在身后,隔开了两个人。 季清觉一时没反应过来,紧皱起眉看着云意,“你胡言乱语什么?” 云意注意着季砚已经走近,略提高声音,“想来二公子还不知道,我就要与大人成亲了。” 季清觉愣住,仍是不相信,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你在开玩笑?” 云意怎么会和六叔…… “出什么事了?” 季砚微凉的声音从季清觉身后传来,他眸光一凛,按下思绪回过身恭敬的行了礼,“见过六叔。” 季砚没有理会他,自顾走到云意身旁将人搂入了怀中。 季清觉大为震惊,以至于泄露了情绪,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人。 季砚只是面无表情的睥着他,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凌然于顶。 只有在绝对的强大前才能体现另一个人有多渺小,季清觉的祟念和不甘几乎是被瞬间掐熄,只觉得浑身发寒,快速低下头道:“我经过此处,见到……陆姑娘,便打了声招呼。” 季砚侧目看着乖巧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淡淡问:“是这样吗?” 季清觉提高了心,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云意最知道什么时候该卖乖,她扬起视线笑吟吟说:“嗯,我还跟二公子说了我与大人的喜事。” “嗯,乖。”季砚搂在云意腰上的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眼里终于浮了点笑意。 季清觉听着两人亲昵的说话,心里满是震惊和嫉妒,却又不能展露分毫,干巴巴道:“侄儿先行恭贺六叔和陆姑娘大喜。” 季砚淡然颔首,季清觉行礼告退。 季砚却道:“太后寿辰眼看在即,皇上下令在泰安寺筑佛塔一事进程一直缓慢,就由你去监管负责,若能妥善办好,也算一立桩功。” 季清觉心中顿生忐忑,六叔必定是怀疑了什么,佛塔监管一直是工部在负责,他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离开京城,而他这一去少说要一季,六叔这是在给他警告。 如今只是被六叔看到他和云意说话,若他敢有更多的……六叔既能将他调去监造佛塔,也能将他调去任何地方。 季清觉背后浮上冷汗,咬牙应是。 季清觉离开后,季砚示意宝月退下,带着云意坐到园中的翘角亭里,默不作声的拉起她被季清觉拉过的那只手。 她放才已经抽手的很快,没想到大人还是发现了,云意心虚的闪烁了一下眸光。 索性季砚的注意力都放在她手上,并没有发现。 他拉起云意的衣袖,细白的手腕上赫然印了一圈红痕,季砚唇角不虞的抿紧,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他慢慢替云意揉着腕子,眼帘轻抬起,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季嘉泽,季清觉,承德侯……” 听着他不变喜怒的缓声细数着,云意心尖儿一阵阵苏颤,不是心慌,而是因为她清晰能感受到大人对她的在意,为她而生气,这种难言的悸颤让她几乎上瘾沉迷。 “过去的就罢了。”季砚拉着她的手腕贴在唇上轻吻,又略施力道的咬了一下,让自己的痕迹覆于之上。 细微的疼痛让云意失声轻吟,身子像被电雷击中般,每一寸肌肤都在发麻,檀口轻启,声音虚软着唤他,“……大人。” 季砚看着她轻易就泛了红的眼圈,水波流转,娇柔妩媚的样子最能激起男人的欲./念,怪不得招人眼。 季砚怜爱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可倘若再有下回,定不轻饶了你。” 第063章 从祖家回来之后, 季砚就忙碌了起来,一边要着手操办婚事,朝堂之上也不太平, 徐蔼一党失势之后,小皇帝意图利用阉党来制衡, 虽还翻不出什么风浪,但却是没少给他添麻烦, 他倒也不好一味的打压,逼得小皇帝触底反弹更头疼。 等季砚和幕僚议事完回到内院, 已经是星月高悬。 青梧守在见山院,见季砚回来迎上前道:“大人。” 季砚问:“姑娘呢?” “姑娘已经睡下了。” 季砚朝正屋看去, 仅亮着一盏微弱的灯,静悄悄,他没让下人伺候, 自己去净室洗漱完,回到里间在云意身旁躺下, 动作轻柔的把她搂进怀里。 云意在睡梦中哼唧了一声, 自然而然的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胸口。 季砚笑了笑,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也没舍得将人吵醒,抱着她入睡。 第二日季砚起身的时候,云意也跟着醒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大人。” 细小的嗓子里迷了一层软糯含糊的倦意, 落在季砚耳中软的不像话, 他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再睡一会儿。” 云意蹭在他怀里摇头,让自己醒了醒神,跪直身体道:“我帮大人更衣。” 季砚颔首由着她高兴。 云意手指勾着他的衣带打了个转又松开,掌心从他的腰腹攀附至胸口,指尖似羽毛般刮过他里衣的襟口,若有若无的触到肌肤,云意头歪枕在他肩上,自言自语般喃喃吐字,“这里都没整理很好呢……” 季砚喉骨上下滑动,眸光暗了一瞬,含笑捉住她捣乱的手,“不可胡闹,我还要上朝。” 云意仰起头无辜望着他,温热的呼吸扫在他颈侧,“大人自己看,是不是乱了。”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实在有些禁不起小姑娘的撩拨,季砚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大力勾吻着云意柔软的舌头,直到听见她似禁不住的哼吟出声才松开。 云意眼里含着迷离的雾气,轻启着唇不住喘气,松垮的寝衣下半露出透红的肌肤,媚态横生,季砚真想现在就想好好疼爱她。 “笃笃。” 门被叩想,青梧在外头道:“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季砚敛起眸低的暗色,俯身轻柔的啄了啄云意被厮磨到透红的唇瓣,“今日我早些回来。” 等忙过今日,他也能抽出时间好好陪她。 云意这会儿不舍得他走,任性的扯住他的衣袖,拖长着语调磨人的唤他,“……大人。” 季砚沉默呼气,再不走就真不用走了,他拉下云意的手贴在唇上轻磨,“乖。” 云意才在不情不愿的点头,季砚掸了掸衣袍,遮掩住昂扬,利落的将官服穿戴好走出屋子。 * 季砚离开之后云意就一直心绪低落,她知道大人这几日是因为事忙才少陪了自己,她记得自己从前是很懂事的,可不知为什么,以前再寻常不过的事,现在却轻易让她感到焦灼。 那些明明已经被安抚的思绪,好似隐隐又要冒出来。 不愿让自己再无思乱想,用过午膳,云意就去到院子里闲逛,不知不觉快走到前院,她透过月门看到何安引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经过,正往季砚接见外人的墨韵阁而去。 云意侧身问青梧,“那人是谁?” 青梧见过江霁青几次,也知道他身份,“回姑娘,那位是今科的状元郎,也是大人的门生。” 云意本就因为早上的事堵着气,这会儿看到江霁青,心里不由得蠢蠢欲动,大人事忙不能陪她,那她总能自己找些乐子。 云意端着茶去了墨韵阁,江霁青正坐在厅中等候,听到动静以为是季砚来了,起身就要行礼,不防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一个绝色女子。 云意朝他微微一笑,走上前将茶递到她手边,“公子请用茶。” 云意一惯爱素雅的打扮,又是在府上的缘故,她连根簪子也没佩,江霁青只以为她是府上的侍女,只是这模样着实是让他惊艳。 江霁青斯文有礼的朝她颔首道谢,端茶饮了一口后放下。 季砚特意提早回府,一路去到墨韵阁,打算处理了事务就去陪云意,将要到时,就看见从另一头匆忙过来的青梧。 季砚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皱起眉,“怎么不陪着姑娘,跑来这里?” 青梧一门心思的往墨韵阁里走,连季砚都没注意到,听见声音才猛的站住。 她方才被姑娘支开去取东西,等她拿了东西过来,才知道姑娘来了墨韵阁,她便匆匆赶来。 季砚听了青梧的话眉头微皱,跟在他身后的何安不解道:“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大人又不在。” 季砚若有所思的眯了眼,他不在,但是有别人在。 正厅内,云意正和江霁青说话:“大人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公子且再等等。” 江霁青听着她温缓从容的谈吐,不似寻常下人那般小心翼翼,或者看人下菜,她反倒落落大方,显得十分知书达理。 江霁青又多看了她一眼,云意没有闪躲他的视线,反而道:“我再去给公子端些糕点来。” 这下轮到江霁青有些受宠若惊,他哪敢在季阁老府上又吃又喝,“不必麻烦了,我只等老师来。” 云意微笑道:“大人常说,来者皆是客,待客之道总是不能少的。” 江霁青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季阁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廊下,他连忙站起身行礼。 云意眨了眨眼跟着回身,坦坦荡荡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心虚,微笑道:“大人回来了。” 季砚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走进屋内。 他唇角含轻勾着,眼里也瞧不出怒意,闲适靠坐在太师椅上轻捏眉心的模样,更像是有一种“你非要如此,那就怪不得我”的无奈感。 江霁青上前一步道:“老师让我准备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季砚摆手打断了他:“你先回去,今日不谈。” 江霁青不免诧异,但见季砚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拱手告退。 云意抿唇一笑,“我送公子出去。” 江霁青朝她道了声谢。 “你站住。”季砚在两人身后蓦然出声。 江霁青回身看了看,意识到季砚是在对云意说话,也只是稍作揣测就走了出去。 云意停下步子,扭身看着表情有些冷峻的男人,有几分窃喜,眸子轻透无辜的望着他,“我只是送送这位公子,大人不在,我做为将来的季夫人,帮大人接待也没有错。” 云意把事先打好的腹稿一溜烟儿的说了出来,反正大人也挑不出错处。 季砚也没有责问,只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你过来。” 这反倒弄得云意犹豫了一下,旋即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大人莫非是不在意了么,心里的愉悦一下就没了踪迹。 季砚看着她变换神色,也不着催促,就这么等着她过去。 踯躅几许,云意才朝季砚走去,被拉住手腕的时候云意还以为季砚是要抱自己,哪知他一个用力,她只觉得眼前一转,自己就以趴伏的姿势被摁在了季砚腿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掌! 清脆的声响以及疼痛一齐传来,云意尖叫,脸颊腾的烧红一片,不敢置信的睁圆了眼睛。 大人竟、竟把她按在腿上打屁股。 羞耻感已经远远盖过了痛,云意不止脸颊涨红,连耳根子都好像要滴出血来。 “我跟你说来者是客,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再去勾·引别人,饶不了你。” 季砚不含温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云意此刻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羞耻至极,辩驳道:“没得像大人这般冤枉我的,我只是招待。” “啪!”又是一记。 云意闭紧了嘴,把话全咽了下去,双眸洇着水汽,倒真像无辜的是她。 “狡辩。”季砚毫不容情的戳穿她,“让我猜猜,你端着茶过来,必然没有表明身份,故意让江霁青误会你是侍女,是不是,嗯?” “想干什么?拿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对这事上瘾了?” 季砚越是问,越是不可遏制的冒火,才安分了几天就又惹他生气。 那天季清觉的事他问过宝月,云意说的话在别人看来没有问题,可只要对方对她存有心思,那对其就是一种刻意的引导。 他本以为将人看得紧紧的就可以了,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折腾。 “是不是真要我关着你,好让你再不能去招惹别人。”季砚冷声道,“说话!” 云意趴在他腿上瑟缩了一下,季砚的震怒无疑刺激着她的神经,又交织着强烈的羞耻,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哑着嗓子呜咽。 见她不说话,季砚气怒之下,照着她圆润的臀上又是一下。 云意随着颤声尖叫,她现在这样实在太过羞耻,奋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季砚摁着腰动弹不得。 “还不说?”季砚眯起眼,声音透着浓厚的危险。 知道季砚这次不会轻易罢休,云意闭紧了眼睛一鼓作气道,“我只是想要大人更在乎我,无时无刻的想要独占我……” 她说着声音逐渐变沙哑,带着些许哭腔,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极端,甚至病态,可她控制不住。 季砚心头的怒火却逐渐消了下去,似自言自语般轻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无时无刻想要独占你……是要将我逼疯才甘心。” 云意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没听见他说得什么。 季砚叹了声,慢慢替云意揉按被掌掴的莹软,“还敢不敢了?” 云意趴在他腿上摇头,眼泪汹涌的往下掉。 “痛不痛?” 云意吸着鼻子点头,声音哝哝,“痛。” “吃痛要记痛。”季砚挂在腕上的珠串随着动作滑到了掌心,在他掌心滚动。 云意也感觉到了,不平整的滚动,在大人轻柔的揉抚下,渐渐变了味。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屋内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佛珠滚动碰撞发出的声响。 火辣辣的疼痛逐渐变得不清晰,一种奇异的感觉冒出去来,云意不住的抖着身子,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可哪怕被风卷的再如何飞舞也好,最终只能掉在季砚怀里。 季砚注视着滚动的佛珠,看着圆珠来来回回被挤压,几次误入溪涧。 他喉结滚动,浓暗的眼底慢慢透出赤红,缓声慢语,“是不是我这几日不得空,所以你就不乖了……” 云意张张嘴,只气息微弱的呼出一小口气。 “是我做的不够,让你不安心。”季砚的低喃拂在云意的耳畔,扫进心里,惹的她颤栗不止。 季砚眸光幽邃,指尖缓缓推捻着,将那一颗颗佛珠送入缝隙。 云意整个人僵住,微涣的瞳孔缩紧,有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扭着腰无措颤吟,“……大人。” “别动。”季砚低压着声音命令,不着力气的又拍了一下,“别着急……往后我有的是时间,怎么疼你都够了。” 云意心口是接连不断的悸颤,喉中溢出哭腔百转千回,听着楚楚可怜,却夹杂着只有彼此才听得懂的欢愉。 第064章 云意发髻早已散乱开, 发丝沾着汗贴在颈侧,浑身晕红,虚软无力的缩在季砚怀里。 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将那串作恶的佛珠重新拿在掌中拨捻, 那股来不及褪去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云意并紧了打颤的双腿,侧过脸紧贴在季砚胸口, 不愿去看。 季砚见她羞的耳根透红,轻笑着替她拢了拢发, 语气却摆的严厉,“还敢胡来么?” 云意头摇得诚意满满。 季砚淡淡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云意瓮声瓮气道:“……不胡来了。” “你这张嘴……”季砚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神色好气又无奈。 这张嘴,只会说好听的话, 阳奉阴违的事她是最会干,她已经习惯了对他虚心认错,转过头又屡教不改。 可季砚偏偏束手无策, 他知道小姑娘是因为心里有恐惧,幼时被父母抛弃, 后来又被他…… 季砚不是不后悔, 他被气怒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舍。 他想让云意心安,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都只是暂时的效果,这是长年累月所导致的结果,早已根深蒂固,但要让他就此放任, 也绝无可能。 季砚从未觉得如此棘手。 他阖眼抱找云意休息了一会儿,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让丫鬟给你梳妆, 带你出去走走。” 云意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闻言仰起脑袋,迷朦的双眸显出娇憨,语调呢哝软乎乎的反问:“去哪里?” 季砚只笑道:“许久没陪你出去了,想陪陪你,不想去?” “想去。”云意一下打起了精神,一双眼睛亮亮的。 季砚叫了宝月进来,手掌随随在云意臀上拍了一下,“去更衣。” 云意现在对这个举动由其敏.感,脸颊一下就升起红晕,喉咙里不受控制的细微呜了一声,季砚眼含兴味的看着她。 宝月还候在一旁,面红耳赤的低着头目不斜视,云意脸都快烧起来了,手脚并用的从季砚身上下来。 * 等两人收拾妥当出府已经是入夜时候,季砚带云意去的是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未下马车,云意就听到远处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空气中也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什么极雅致之地,她也起了兴致。 马车停了下来,季砚朝她伸手,“到了。” 云意将手放进季砚掌中,跟着他下了马车,好奇又新鲜的看着四周。 眼前回廊折转,架于湖面之上,廊下悬挂着彩灯纱幔,摇曳出的光影投在层叠的水波之上,湖上还有数支小舟,也是悬灯挂花。 回廊的那头是几座小楼,远远能瞧见不少衣着光鲜的公子姑娘结伴而过。 “这是什么地方?”云意万分好奇。 季砚只牵着她的手,微笑道:“跟我走就是了。” 季砚带着她走上回廊,何安紧跟在后面,离得越近,曲乐声之后的欢语笑谈也更浓。 云意只当这里是听曲赏乐的地方。 走了一段,一个约莫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子笑迎了上来,目光有些古怪的从云意身上扫过,还不等她张口,何安已经先一步上前低声与她说话。 云意只听他最后说了句,“这里不用伺候。” 季砚牵着云意往里走,绕过前面激动灯火通明的翘角楼,里面就显的静幽许多,布置却更加的精美华丽。 云意不知不觉被带到一处夜景极美的廊桥之上,她目不转睛的赏着景色。 季砚看着她映着点点灯火的清透眼眸,迟疑了一下,道:“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云意点点头,乖巧道:“好。” 随着季砚的脚步声远去,周围除去隐约的曲乐声,显得有些安静,所以云意一下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侯爷,您这边请。” 云意闻声侧过头,被两个小厮簇拥着走来的正是贺霆,她轻抬了抬眼尾,怎么在这碰上他了。 云意今日刚受了“教训”,如何也不敢胡来,本想要避开,可贺霆要从那里过来就只有这一条路,避无可避。 她见贺霆也看到了自己,斟酌一番,只得见礼。 “见过侯爷。”云意轻声道。 贺霆一走近,云意就闻到了他身上浓厚的酒味,还有一股子脂粉想起,她皱皱眉,有些厌恶。 贺霆眯起眼打量她,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的目光由其放肆,“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里不加掩饰的光芒让云意心上一慌,退了一步道:“我在此地等季大人。” 贺霆冷哼,季砚怎么会来这地方?这丫头怕是在唬自己。 贺霆吃了些酒,酒劲正上头加上本就是来此地寻欢,这会儿看到自己惦记多时却尝不到滋味的美人就在眼前,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送上门来的,他没理由放过。 “既然遇见了,陆姑娘就本候去饮上一杯。”贺霆看着云意的目光就仿佛是一匹饿了多时的狼,势在必得的侵占意味让云意顿感慌乱。 她意识到自己平时那些周旋的手段,在贺霆面前未必管用,云意强自镇定,“不若侯爷先请,小女等大人来了,再随大人一起过去。” 贺霆眼里浮了层阴翳,“你少拿季砚唬我。”他如毒蛇般的目光流连在云意身上,阴冷粘腻。 云意心里的慌怕被再次放大。 贺霆看着她折服纯欲到极致的模样,只觉得心口的火烧的剧烈,“长的这幅狐媚样子,不就是生来让男人弄的,季砚碰过你么……今日就让本候来疼疼你。” 贺霆也不再跟她多废话,那他就非要办了她不可! 他大跨步上前,预备要把人抓入怀中。 云意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身子撞入一个宽阔的有力的胸膛,熟悉的沉水香拢住周身,云意胸口起伏不定,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心有余悸道:“大人!” 与此同时,何安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手里的剑鞘挡住贺霆伸长的手臂,狠戾往上一敲,剧痛让贺霆两只手瞬间无力垂落,后面的两个小厮立刻冲上前,大惊道:“侯爷!” 贺霆咬着牙,忍痛怒喝,“是哪个想死的。” 季砚搂着云意,沉怒的眉眼睇向贺霆,声音冰冷,“我看侯爷喝多了酒,站不稳,让下人扶一把。” 贺霆这才看到季砚,顿时酒醒了三分,惊怒之下却不得不服软,忍着痛还要面带微笑的说:“本候确实是一时没站稳。” 季砚漠然看着他,“这次还好,没摔着,若下次再喝醉,侯爷可要小心了。” 贺霆不信季砚敢真的对他做什么,可这样明晃晃的威胁,以及季砚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他不确定了。 贺霆强镇定下来,“本候还有事,先走一步。” 季砚没有阻拦,低眸看向怀里神色未定的云意,眸中浮上不舍,轻声道:“我们走。” 云意一步都不肯离开季砚的怀抱,被他半搂半就的待着去了一间屋子。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两人,云意才松了口气。 季砚见她神色恢复了,出声问道:“方才怎么回事?” 云意怕他误会是自己撩拨的贺霆,解释道:“我想避开的,他忽然过来……我没有胡来。” 季砚点点头,没说话也不像生气。 云意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回想起贺霆方才好像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还是一阵后怕。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屋子出然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云意一惊,朝季砚看去。 季砚走到两间屋子相隔的那面墙边上,朝云意招招手,“过来这里。” 云意疑惑的走过去,季砚移开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墙上竟然打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暗口! 云意震惊不已,季砚轻抬下颌,“来看看。” 云意总觉得后头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她踌躇着靠近去看,那头的画面让她大惊失色。 烛光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女子紧蹙着眉,发髻散乱,满脸痛苦的趴伏在桌上,破碎的衣衫下面是印有一道道青紫色鞭痕的肌肤。 就在云意惊的不知所以的时候,一条漆黑的鞭子又凌厉抽下,凄厉的呼救声直冲入云意耳中。 她浑身一抖,瞪圆双眼,死死捂着嘴,她看清了站在女子身后的男人,正是刚才离开的贺霆! 他满眼阴鸷,那张算的上英挺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扭曲吓人,口中骂道:“浪/货,再叫大声点。” 忽然他一把掀了女子的衣裳,云意眼前一黑,是季砚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意转过身,浑身发抖的扑进他怀里。 季砚轻拍着她的后背,“害怕了?” 云意不住点头,脸色苍白,紧紧搂住季砚的脖子,心里的恐惧已经压过了一切。 季砚抱着她轻声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季嘉泽,也不是每个人你都能应对,若方才我来迟了一步……” 云意身子重重一抖,她隐约觉得今天的事蹊跷,可她已经无暇去想,她是真的害怕了,“大人抱紧我。” 季砚依言紧紧抱住她,口中则依旧残忍的说着,“知道害怕就不要胡来,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另一个贺霆,会用什么手段。” 方才那女子被凌.虐的画面在云意脑中挥之不去,若今天大人真的迟来一步…… 她不敢往下想,呜咽着将季砚抱的更紧,恨不得不留一点缝隙才好。 对付恐惧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另一种更害怕的恐惧来压制。 季砚用了心狠的方式,来确保云意不会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胡来。 他低头轻吻云意颤抖的眼帘,再到唇畔,最后在她耳边低声轻喃,“乖云意,把所有的手段和心机都只用在我一人身上就够了。” 云意愣愣抬起头,怎么会有人愿意别人对自己耍心机使手段。 季砚再次吻住她,“相信我,我只会对你欲壑难填,永远会为你疯狂。” 一字一句从二人纠缠的唇中逸出,拂至云意耳中,她心头不可遏制的激荡出被需要和被真真实实在意的安心与满足。 她屏着呼吸,身子却在激颤,从发丝都脚趾都为之发麻。 * 季老夫人对季砚要娶云意的事虽然还是心怀芥蒂,但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叹气了两日后,她也操心的张罗起来,请人算了日子,把婚期定在四月廿三。 还有另一桩大事,就是关于季嘉泽,云意不清楚季砚是怎么与季五爷说的,只知道两人长谈了一番之后,季五爷最终同意了让季嘉泽弃笔从戎,她也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事情定下之后,季嘉泽决定不日就动身去军中,出发那日,云意和季砚一起去送行。 季嘉泽一袭墨色劲装,轻装上路,只带了两名护卫。 云意看他神色瞧着比上回相见好了许多,只是脸上到底还是失去了那份爽朗可以感染人心的笑容。 她垂下眸,感慨万千。 季嘉泽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季老夫人和五夫人皆是万分不舍的拉着他千叮万嘱,季嘉泽一一应下,低哑着声音道:“老祖宗,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外面风大,母亲快扶老祖宗进去。” 五夫人垂首抹泪,望着儿子哽咽着说:“一路小心,母亲等着你回来。” 季嘉泽双眸也湿润了,“母亲放心,我看着母亲进去。” 五夫人深深看他,不舍全在眼里,她忍下泪别过头,扶着季老夫人往府中走。 季嘉泽走到马边,反复捏紧缰绳,终于还是回身静静看向云意。 云意心头没来由的一疼,朝季砚望去,见他轻轻点头,才走过去道:“四公子,一路平安。” 季嘉泽以为自己已经能足够坦然的接受现实,可听到她忽然转变了的称呼,心里还是不可遏制的痛了一下。 以后自己连再叫她一声云妹妹的资格都没有,而那声六婶他更无法说服自己喊出口。 他之所以一刻不停的要赶去军中,就是怕自己做不到笑看着她出嫁。 季嘉泽声音干涩的说:“我知道是你让六叔去说服我父亲的。”他紧抿唇角,“多谢。” 云意如何承的住他的这声谢,她局促的摇头,“我知道那是你一直以来心中所愿,我想让你开心一些,你不用谢我。” 季嘉泽看着她此刻眼睛印着的皆是他的身影,忍不住生出妄想,云意是不是也有一些在意他……旋即他又驱散念头。 他知道自己和云意已经绝无可能。 季嘉泽翻身上马,如从前一般看着她,认真地说:“这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季嘉泽带着护卫策马远去,季砚走上将云意搂入怀中,“他定会比现在更有作为。” 云意将脸贴在季砚胸膛,看着季嘉泽逐渐消失的身影,用力点头。 * 很快季阁老娶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野。 散了朝,季砚与一众官员往殿外走,不住有人上前道贺。 吴侍郎从一旁走来,“恭喜季大人,好事将近。” 季砚笑回道:“吴大人客气,届时来府上一定要多喝两杯。” 季砚与他笑谈着,脚下步子不停,连吴侍郎相邀他去小酌,他也推了。 季砚一路走出金水桥,等他坐上马车回到府上,看着点空落落的见山远,才有些遗憾的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忘了,小姑娘这几日都不在。 季老夫人是个看重规矩的,成婚前一月,未婚夫妻若是相见会犯了忌讳,不吉利,所以让云意住去了事先准备好用来迎亲的宅子。 季砚自然舍不得放人走,但是有些事情他愿意相信,他希望他们再没有任何波折。 云意自己住着倒也不无聊,甚至有些忙不过来,不说季舒宁隔三差五来看她,光是季家另外几房的夫人就不时来和她谈天。 到了成婚前三日,光是媒人,全福人和送亲的人就来了不下十几个,全都住到的府上,热热闹闹的操持起来。 “龙凤烛要摆正了,喜字再多贴两个,多的红绸都收拾了挂外面去。”媒人一丝不苟指挥着下人布置屋子,两个人小丫鬟抱着红绸往外走。 其中一个看了眼飘着蒙蒙细雨的天道:“明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怎么这雨都下了两三日了,怎么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 另一个跟着点头,大喜的日子下雨,虽说没什么忌讳,但总是有些遗憾。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还在飘雨,就在众人都以为雨不会停的时候,随着迎亲鞭炮声传来,一抹日光从层叠的云层穿透而出,雨水也渐渐停止。 “出太阳了!这真是喜事撞喜事,好大的日子。”媒人在云意身旁喜出望外的说。 一个丫鬟从外头跑进来,满脸喜气道:“迎亲退伍马上就到了。” 云意一袭大红的嫁衣,更衬的玉骨冰肌,美艳不可方物,她唇畔挽笑望着窗外,耀眼的日光毫不吝啬的洒下来,将一连数日的阴云一扫而空,只剩残留在叶瓣上雨滴静静滴落。 耳畔是媒人的笑语声—— “这是老天爷在催嫁,连天公也觉得这门亲事好呢。”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宝子们我们下一本《贪求》再见~ 第065章 番外.平行(一) “我要和季砚离婚。” 云意坐到沙发上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坐在她对面的季舒宁咽下嘴里的蛋糕,因为太震惊差点被噎着,云意皱眉将面前的柠檬水递给她。 季舒宁大口喝了半杯,“不舔了?不像你啊。” 看云意朝自己瞪来,季舒宁连忙正经道:“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喜欢我小叔叔喜欢的要死,才结婚多久,怎么就要离了?” 两人是大学室友,本来关系就好,加上季砚又是自己的小叔,季舒宁可以说是全程见证了云意是怎么追求上季砚
相关推荐:
首富天王
颜惑!颜祸!
在恶毒女配身边当舔狗的日子
黄昏恋[校园]
安公公的女人
快穿:心机女配又美又撩
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
下海请call me(剧情H、NP)
快穿女配:反派boss,你有种!
各有所长(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