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方,去个空旷之地。” 空旷之地、呼吸更顺畅,而非房屋里这般憋闷。 裴今酌抬眼,漆黑眸中光芒流转,“去校场吧,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如果说完后,你依旧烦闷,我便陪你切磋。” 裴今宴目光复杂地看了堂弟一眼,轻轻点了下头,之后转身率先出了书房。 裴今酌也紧跟其后, 堂兄弟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到了校场。 。 夜幕如墨,悄然铺开,遮天蔽地。 一轮圆月高悬其中,明亮而皎洁,宛如仙人遗落银盘,清辉无数。 微风轻拂。 风过林梢,沙沙作响。 平整的校场上,身材相仿、容貌相似的两名男子立于其中,月光倾洒而下,在两人挺拔的身姿上披了层银纱。 裴今酌便率先道,“大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需有任何顾忌,也不用对我谦让,直接说你要说的吧。” 裴今宴深深看了堂弟一眼,“我不是有顾忌,而是……” 等了好一会,裴今酌也没等到后面的话,便主动开口询问,“而是什么?” 裴今宴苦笑一声,“抱歉,我确实是有顾忌……罢了,我不顾忌你心情,便直说了:你说见过苏明妆一眼,是前一阵子在扶虞城吗?一个有说书先生的酒楼?” 裴今酌瞳孔动了动,但很快平静下来,“你调查我了。” “抱歉。”裴今宴直接承认,这也是刚刚他不知如何开口的原因之一, 兄弟之间,竟这般算计,何来和睦? 裴今酌垂思忖片刻,随后失笑出声,“你不用道歉,是我隐瞒在先,我隐瞒此事也是因为顾忌。没错,在苏明妆未栽赃你之前,我便与她在甘霖楼见过一次。 自从我们家搬离京城,我便很少来京城,甚至在扶虞城也鲜少出门,只偶然听过‘京城双珠’的名号,在我想象里,应该是两个粗俗不堪的女子。 那日,在甘霖楼,大堂中突然出现两名,被侍卫保护的妙龄女子,一人容貌出众、一人气质矜贵,一下子就成了食客焦点,连我也不免多看上几眼。 却没想到,有人开始含沙射影说京城双珠中苏明妆不检点,还说她天生媚态、长来就是勾引男人的,裙子下面不知有多少男人。” “……”裴今宴听后,心中怒火再次燃烧,好在周围空旷、晚风袭人,他能不动声色冷静下来。 裴今酌继续道,“那书生说得越来越难听,两名女子身旁的侍卫高声制止,但那些书生好像中了邪,一口咬定他们说的不是现实中人,而是话本里的角色,还说他们只说那个容貌妩媚的,并没说另一个。 刚开始我还没看懂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名气质矜贵的女子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书生的鼻子骂,我才知道,原来那两名姿容非凡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双珠。 而书生指桑骂槐的是苏明妆,决口不敢提另一人,因为怕招惹玉萱公主。” 裴今宴长指收拢,慢慢攥成拳,用力越来越大。 裴今酌凝眉回忆着当日情景,“当我得知两人身份时,暗中惊讶,因为两人形象与我之前的设想不同,后来又想,两人有可能是品行不好。 玉萱公主动怒,要侍卫把书生抓去府衙,却被苏明妆制止,苏明妆还认真给玉萱公主讲,说如果这些书生有污点,以后即便侥幸考到功名,也不会被重用。 玉萱公主自是不想轻饶了他们,苏明妆见玉萱公主劝不住,便干脆将其生生拖出了酒楼。” 关于甘霖楼发生之事,裴今宴已在霍跃那听过一次,所以并不惊讶。 而且他去过苏家,见识过苏家浓厚的书香氛围,甚至还被苏明妆大哥当众考过学问,在这样气氛中长大,想来她耳濡目染,知晓书生们的不易。 哪怕被落榜书生冒犯,也不忍彻底毁了他们前程。 思绪不自觉,又到了从前他在宫中当值时,见苏明妆身着华服、妆容精致地走在广场的画面。 与其他女子盛装打扮不同——其他女子的打扮,能让人看出是用心的,却要表现得谦卑低调,希望用最不经意的姿态,来惊艳众人。 ……当然,他并不是说这样不好,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心态。 像苏明妆那样,如一只骄傲孔雀、恨不得扒开每个人的眼睛,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美丽,才是奇葩少见。 裴今宴有些烦闷——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苏明妆从前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她变化太大吧, 说一声翻天覆地绝不为过。 从前的她犹如一股泉眼、剔透无暇,将喜怒哀乐、任性浮夸、好的坏的,尽数展现。 现在的她却好似身披云雾,或者说,她用迷雾当盔甲、包裹全身,小心隐藏、不让人窥视。 是因为机关算尽,却发现嫁错了人,羞于被人发现? 还是因为没嫁给想嫁的人,又意识到,哪怕纠正了这错误,与他和离,也再无法嫁给裴今酌,所以心如死灰? 裴今宴凝视堂弟这张与他酷似、却比他更文雅秀气的面庞——确实是一副好容貌啊,又有侠肝义胆,她能喜欢上他,也不难理解。 但他心里怎么越发憋屈? 整件事里,他又是什么角色?拆散有情人的恶棍?一个被莫名诬陷,又无处说理的可怜虫? 第093章 算是立大功了 裴今酌见堂兄叹息,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裴今宴打断思绪,“你继续说。” “……好吧,”裴今酌只能继续道,“我本以为此事便会告一段落,谁知苏明妆把玉萱公主拉走后,那之前畏畏缩缩、只敢指桑骂槐的书生,可能是觉得丢脸,又开始骂、骂得更难听。 我实在听不下去,便与他理论。那书生先骂我是没读过书的无知宵小,同行友人介绍,我是武科举童试案首。他又嘲笑我这么大年纪,只考了童试。 友人解释武科举和文科举的不同之处,他却不肯听,还变本加厉说我帮京城双珠说话,定是她们的的裙下臣。当时我气极,想出手打他们,被友人拉下。 毕竟我一旦动手、聚众斗殴,影响明年科举;若不小心把人打死,我这辈子都参加不了武科举。” “岂有此理!”裴今宴彻底听不下去了,怒吼道,“你可还记得那些人的模样?” 裴今酌吓了一跳,急忙道,“大哥息怒,你听我说完,那些人已有报应。” 裴今宴这才想起,霍跃曾说,玉萱公主后来又折了回去,命侍卫打断了那些书生的手,因为还闯了祸,皇上与苏家不得不善后。 他也是糊涂了,满脑子都是苏明妆的前后反差,以及她的惊天秘密。 裴今酌继续讲道,“友人见我情况不对,怕我冲动,便像苏明妆拉玉萱公主那样,将我拖走。我再次以为事情结束时,没想到隔了两天,扶城竟开始有一些传言……” 声音一顿,好似说不下去。 裴今宴隼眸微敛,“与苏明妆有关?” 月光照在裴今酌的脸上,却不知是月色的原因,还是裴今酌的脸色,那颜色愈发苍白。 他苦笑一声,“是啊,后来才知,我前脚刚离开,玉萱公主等人就回去,把那些书生的手打断了,随后,我就见识到……众口铄金的威力……” “怎么?”裴今宴有不好的预感。 裴今酌的笑容更苦,“那书生恶毒,断了手后,知晓斗不过皇家公主,对苏家有所忌惮,便把气都发泄在我身上。 他先是煽动文科举与武科举的对立,激发广大落榜书生的愤怒,然后又编排我为上位,不惜勾引京城双珠,用美色疑惑她们给我铺路。 这不是最阴险的,最阴险的是他们手段隐蔽,先是用左手写一些纸条,趁人不备到处散播,这样即便所有人都知晓是他们做的,却空无证据。 这还没完,当时甘霖楼还有不少目击者,他们起初是愿意帮我辩解,但这群丧心病狂的书生竟说他们是为了攀附富贵,暗示只要帮我做说话,就能在玉萱公主和苏家得到好处。 那些文人被破了一身脏水,自知疯狗惹不起,便明哲保身了。” 裴今宴听后心口堵得慌,“真是气死我了!我们武将在前线马革裹尸,就为了保护这种败类!?” 裴今酌也是郁闷,劝解道,“大哥息怒,凡事还是要往好处想,这种疯狗败类毕竟是少数。” “呵,少数?那些明哲保身……算了。”裴今宴郁闷道,他知道自己愤怒改变不了什么,只会给自己添堵。 他虽束身自爱,但还没迂腐到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可以天下大同。 天下,何来大同? 他能做的,便是眼不见为净,做好自己便可。 突然,裴今宴捕捉到一个信息,他疑惑抬眼,“我送信给你,让你来京城,本以为你会推脱,没想到竟痛快答应。难道……也因为此事?” 裴今酌苦笑,“大哥英明,瞒不住你,我在扶城……名声是越来越臭了,我都怕哪天这消息传到父亲耳中,父亲饶不了我。” “……” 想起二叔那不近人情的强硬性格,裴今宴也是无奈,“这样吧,到明年科举之前,你就在京城,别回扶城。扶城那边交给我,我来处理。” 裴今酌一愣,之后吃惊地看去,“你打算怎么处理?” 裴今宴捏了捏拳,好似内心挣扎一番,“我是通过你表哥霍跃,打探到这些事,刑部有自己的渠道和手段,既然能打探信息,只要运用得当,也可以借机处理一些杂事。” 说着,眼神闪过狠厉。 裴今酌吃惊得结结巴巴,“哥,你……这是……要滥用职权?” 裴今宴心虚,强作镇定,“不然,能怎么做?继续让无耻蛀虫编排你们、攻击无辜者?而我们因为洁身自好所以忍气吞声?为何坏人可以肆无忌惮,好人却受制于人?好人都该死吗?” 裴今酌瞠目结舌,缓了好一会才笑出来,“好人当然不该死,只是我没想到这一番话,竟能从大哥你的口中说出。要知道,在我心里,你可没比我父亲开明多少。” “……”某人惨被奚落。 裴今酌高兴地拍了下兄长的肩,“大哥你别生气,我这是夸你!看见你肯变通,我这当弟的高兴之至!如果臭书生害我,能让你变通,那我现在把那书生揪过来,让他早中晚三顿害我,这样你彻底变通,我也算为裴家立大功了!” 裴今宴甩开堂弟的手,“正事还没说完。” 他违背做人原则,不仅因为那书生害堂弟,还有便是……攻击她。 终于把秘密说出来, 裴今酌松了口气,笑容轻松,“还说什么?这不是都说完了?哥你可有所不知,前几天我都快憋死了,我怕那个丑闻传到父亲耳朵里,又怕牵扯到苏明妆,说不清道不明……”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兄长淡淡道,“她想嫁的人不是我,是你。” “?”裴今酌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什么?大哥,你说什么?” 裴今宴缓缓转过身,正面对向堂弟,面色严肃认真,不容一丝玩笑,“我是说,松月寺我救她时,她并未对我表现出痴迷。后来她到扶虞城甘霖楼,目睹你为她挺身而出,又因为你我容貌酷似,便误以为挺身而出之人是我,所以才编排我轻薄她,强嫁于我。” 一边说着,一边双拳不自觉捏紧,手背关节处,甚至透过瓷白皮肤,隐约露出白骨的模样,“她从始至终,想嫁的,都是你。” 第094章 我们打个赌吧 裴今酌再顾不上嬉笑,大声道,“哥你别胡说!我和她都没直接说过话,她怎么会喜欢我?” 裴今宴深吸一口气,平静作答,“因为你为她挺身而出时,她极有可能并未离开,而是目睹了一切。” “啊,这……好吧,就算她看见我为他挺身而出,就能证明她喜欢我?女子芳心哪是那么容易?” 声音一顿,“等等,要说救她,我可不是第一个救她的,你在松月寺救过她!相比之下,你对她的出手相助才实打实,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要说感激而以身相许,应对你,而非我!” 与慌张的裴今酌相比,裴今宴语调越发平静,“如果她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你,她大婚那日性情大变,如何解释?” “啊,这……”裴今酌怔住,“谁知道她为何性情大变?那是她的事。” “刑部断案,讲的是一个逻辑关系,有因必有果,这世上没有因果不相联的变化,”裴今宴淡淡道,“她上花轿之前,还般骄纵任性,但下了花轿、拜了堂,回到新房,再见时已经性情大变,好似劫后余生之人,想来……是发现自己嫁错了人,万念俱灰罢。” “这……不是……就因为她性情大变,所以你就认为她喜欢我?会不会太武断了?” “当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自从你出现后,她对婶母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裴今酌愣住。 裴今宴越发觉得憋闷,哪怕站在空旷校场, 他慢慢行走,试图通过活动肢体,让气血更通畅,方便呼吸。 裴今酌也急忙跟了上去,“她对母亲有什么变化?哥,你别吓唬我……” 裴今宴声音凉薄若冰,“你未到国公府前,她曾经出言攻击过婶母,她伶牙俐齿,婶母在她面前占不到便宜, 但自从你出现,她对婶母百般讨好,更是借着随婶母练武之机,不断打听你的事。你的各种信息,怕是被她打探得七七八八,你若不信,可以问婶母 ,这两次练武,两人都聊了什么。” “……”裴今酌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知晓,堂兄思维缜密、推理能力极强,连刑部积压多年的疑案都能断了,更何况这……不对!这不可能!他和苏明妆都没说过话,她怎么可能要嫁给他? 裴今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讥讽,“我曾冤枉她,曾排斥她,她不悲不喜,好像置身事外……是啊,我对她来说只是个一年后和离的陌生人,她犯不着和我动气。 在国公府这一个月,她逆来顺受、含垢忍辱,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知晓她在想什么。唯独见到你的那天,她不顾我与婶母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你,她那表情,难道你忘了?” 想到当时情景,裴今酌额头冒出冷汗——是啊,当时他还疑惑,苏明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难道只是因为他和堂兄长得像? 这理由勉强可以解释,但他不信,苏明妆那表情根本不是什么吃惊,更好像是惊慌失措,甚至要尖叫出来。 她为什么用那个表情? 这些要如何解释? 裴今宴淡淡笑了,却没有温度、也听不出情绪,“你我只是长得像,还不是一模一样,她能认错一次,不会认错第二次。或者,我们打个赌吧。” “?”裴今酌疑惑地看去,“什么……赌?” 裴今宴重新停下脚步,转过身向堂弟,双眼明锐,“最多两个月内,你会美梦成真。” “什么美梦?”他不懂。 裴今宴自嘲地笑了笑,“她在婶母那反复打听你是否还想参军,反复确认你到底是想参军,还是想武科举。如果她喜欢你,会动用苏家之力,让你成功参军。” 裴今酌惊得后退半步,“这……这不可能……” 裴今宴,“可不可能,不需你我来猜,时间能证明一切。” “……”裴今酌……要崩溃了! “说完了,我们回去吧。”裴今宴快速掐断话题,扭头就要走。 “等等,别走!”裴今酌怕叫不住堂兄,甚至还拉住他胳膊。 裴今宴停下,静静看着堂弟,“夜这么深,该睡了。” 裴今酌表情狼狈,“我都要疯了,哪还睡得着?堂兄,你别吓唬我好吗?我……我和苏……” 裴今宴打断,“我说了,不用猜,等时间来证明一切。” “……” 裴今酌心狠狠一落,颓然地放开堂兄的手臂,“对……不起……” 裴今宴凝思片刻,道,“为何道歉?因为给我戴了绿帽?大可不必,我与她也没有感情、只有交易,这一年内,她帮我重振望江楼,我给她留出体面,一年后和离,一别两宽。” “但,我……” “你担心以后你们在一起,有损我们兄弟情?” 裴今酌直接吼了过去,“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她,也不喜欢她!从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别说她与大哥你有这层关系,即便没有,我也不可能喜欢她!” 裴今宴凝眸沉思片刻,之后点头,“我知道了,可以回去休息了吧?” “什……什么?”裴今酌懵了,“就这么……说知道了?” “不然呢?劝你,念在她一片苦心的份上,接受他?还是告诫你,应顾及裴家名声,切勿做出有违伦常之事?其实,我都不介意,”裴今宴淡淡道,“你与她终成眷属也好,形同陌路也罢,我全无意见。” “……” 裴今酌沉默了。 是啊,如果真如堂兄所说,闹了一出乌龙,但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 名声被毁,还莫名其妙成婚一次,被迫娶了不喜欢的女子,何其无辜? 是他害了堂兄…… 但他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多管闲事,所以惹了一身骚?他何尝不无辜? 裴今宴笑着拍了拍堂弟的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做好自己便可,走吧。” “等等!有件事很重要!”裴今酌再次叫住,“你真的认为……她会用苏家力量,帮我参军?” “嗯。” “那我要不要拒绝?或者……我找她谈一次,把事情说开、划清界限?” 第095章 没人会笑话你 裴今宴听此问题,不禁沉默。 如今已知,苏明妆不似传言中那般无知愚蠢,相反心思细腻、不失聪慧……不,不是“不失聪慧”,而是非常聪明! 不仅头脑聪明,思路也是层次分明、有条不紊,去了望江楼,便对孙掌柜等人有了大概了解,钱掌柜说出提议时,所有人都被钱掌柜带偏,只有她,冷静指出望江楼存在的意义,以及裴家高祖的初衷。 同样是看经商书籍,他自诩才思敏捷,但连续看了几天,除对商业有一些大概了解外,并无具体思路。 而她却根据望江楼的初衷、未来客人来源,抉择出一个既满足裴家高祖愿望,又能盈利赚银子,还能为国公府增加名望的点子。 如果今酌现在去找苏明妆说话,聪明如她,如何猜不到他调查她? 两人现在是公平交易,她从未对他的事插手,他又有什么资格揣摩她的心思、约束她的行为? 而且苏明妆已经明确表示,拒绝外人探知秘密,若知道他暗中调查,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中断合作? 其实是否中断合作,他也不是那么介意……他与从前不同了,没那么执拗,现在他可以很坦然地把一些亏损的产业处理掉,宁可多分旧部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寻出路。 这样的做法确实有违裴家祖辈意志,但他更想量力而为。 他更怕的是她生气,伤心。 哪怕明知她生气也没能力对他怎样,却莫名其妙不想看她伤心的模样。 每次看见心事重重、担惊受怕,如同无助小鹿般的女子,他甚至都怀念之前的骄傲小孔雀,希望她能重回之前……等等,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裴今宴伸手,揉着发疼发胀的太阳穴,他今天太反常了! 裴今酌见堂兄表情越发痛苦,担忧地问道,“大哥,你不赞同吗?如果不赞同就算了。”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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