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欲言又止,最后沉声道,“关于望江楼之事,我得和今宴商量一下。” 苏明妆点了点头,“好。” 之后,又说了几句,众人便散了。 裴二夫人和孙掌柜一走,苏明妆就开始头疼,她揉着额角,抱怨道,“真是……饭可以乱吃,话怎么能乱说?我刚刚在胡说八道什么?改什么行啊?就这么维持现状,一年后拍拍屁股走人岂不是很好?非要整这幺蛾子,他们若不同意倒好,如果同意……以后如何脱身?” 越想越后悔。 王嬷嬷好奇地凑了上来,“小姐,您打算让望江楼改成什么?” 苏明妆苦笑,“如果我说没想好改什么,嬷嬷会不会觉得太离谱?” 王嬷嬷笑容和蔼,柔声道,“离谱什么?人生在世,谁的经验都是一点点攒的,决定都是一步步做的,谁能年纪轻轻便运筹帷幄,不踩坑就能轻松成功?小姐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学士和夫人都是您的后盾,而且奴婢认为,他们也会支持小姐勇于尝试的。” 苏明妆苦笑更甚,“不是……王嬷嬷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突然说这些,真是单纯脑子抽了,并非想做……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是是是,奴婢不懂。”王嬷嬷一边点头,一边露出“我不拆穿你”的宠溺笑容。 …… 傍晚。 裴今宴回府。 依旧不带随从,只身一人骑马回来, 到了府门前,连下马石都没用,直接翻身跳下马匹,把缰绳交给门房,“今日府上,可有事发生?” “回大人,一切安好。”门房恭敬回答。 裴今宴点头,跨过门槛,向知春院的方向去,准备先看望母亲,再回房休息。 但没走几步,就见刘嬷嬷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国公爷。” 裴今宴面庞骤然绷紧,“是知春院发生什么?” 刘嬷嬷急忙解释,“老夫人一切安好,国公爷别担心,是裴二夫人想先见您一面,有关望江楼之事。” 裴今宴没多想,“知道了,我先看望母亲,顺便和婶母说。” “不……不是,老夫人那边裴二夫人已经打过招呼,裴二夫人要马上见您,”刘嬷嬷低声隐晦道,“是这样,望江楼里,搞不好有晋国公府的细作。” 裴今宴也是吃了一惊,“晋国公府?” 随后想到,安国公府和晋国公府结仇,起因便是望江楼,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婶母在哪?” “裴二夫人在您的书房等您。” “知道了。” 裴今宴匆匆赶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 书房内。 裴今宴听完裴二夫人描述的整件事,面色铁青,“所以之前望江楼发生的怪事,都是晋国公府所为?他们还买通了一个小二?” “是!孙掌柜回去后便开始秘密调查,果然一个叫史响的小二,从三年前家中便逐渐宽裕,对外还说是从老家继承的银钱,若不是望江楼其他人员家中经济未有变动,还真显不出他。” 霍薇咬牙切齿地讲着,“就孙掌柜了解,那史响从前平平无奇,也是从三年前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心眼,做事处处谨慎。之前大家没多想,还开玩笑说让他多提点些,现在才知,这史响背后怕是有人指挥。” 见裴今宴脸色越来越难看,霍薇内心担忧,“今宴,我知道你对望江楼,以及你父亲旧部,投了许多心思,如今背叛,定会是伤心。但……一切还是往开了想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裴今宴收回思绪,“我想的,并不是什么史响。” “那是……?” 裴今宴转过头,透过窗子看向寂静院落,“我在想,如果当初祖皇帝明知晋国公想要望江楼,还刻意分给我们裴家,目的是让晋国公府和安国公府互相制衡。那么,皇上让姬硕到枢密院任职,会不会也为了制衡在殿前司的我?” “!!!”霍薇被提醒,额头猛地冒出冷汗,“……有道理!” 第038章 问题出在哪? 裴今宴收回视线,缓缓收拢指尖,黑眸好似染了一层乌色,“我并非不知帝王制衡术,只是没想到如今皇上与武王对峙,晋国公府明显偏向武王,皇上又要扶持我们安国公府时,还会耍这种小伎俩!” 霍薇听得也是头皮发麻,“帝王无情。” 此时需要安国公府、重视安国公府,依旧要耍手段;可想而知,若是某一日不再需要安国公府,或需要出卖什么人时,安国公府会是怎样的下场。 但即便知晓,又如何? 难道武王就不会出卖晋国公府吗? 不仅晋国公府,哪怕是其他权臣,当武王需要断臂求生时,也会舍弃! 他们都是皇上与武王的棋子,但可悲的是,他们若想发展壮大,又必须依附皇权。 他们惨吗? 不,他们已在权力的上中游,下面的小官小吏、普通百姓,还要仰仗他们这些人照拂。 这便是人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两人沉默好一会后,霍薇轻声问道,“那姬硕,会刁难你吗?” “只要碰见,便想尽办法令我下不来台。” “你反击了吗?” “嗯。” “那你主动刁难他了吗?” “……”裴今宴沉默。 霍薇失笑地摇了摇头,“算了,你们老裴家的人都这样。” 裴今宴脑海中浮现一人身影,抬起黑眸,认真问道,“裴今酌也如此?” “啊,他?”提起自己的宝贝儿子,霍薇满是愁容的脸上,多了一些温柔和赞赏,“他还好,算是老裴家唯一的特例了,不过他的阴招也都是暗着的,表面还死端着。” 裴今宴侧过脸,看向窗外皎皎月色,沉定的语调更为认真,“这安国公的位置,更适合今酌。” 霍薇一愣,之后眼睛一瞪、扯嗓门批评道,“臭小子,你脑子进水了?先不说你家才是主支一脉相承,只说你的能耐只在今酌之上,不在今酌之下,就算以后这爵位往下传,也是传你儿子,轮也轮不到他。” 裴今宴摇头,“裴家情况特殊,我们应该传贤不传长,或者可以想个办法……” 霍薇愤怒打断,“想个屁的办法!你别把裴今酌那小子想得太好,他就是有点小聪明,没什么大智慧!你要是白天在殿前司不辛苦,就去练武,别在这瞎琢磨!” 声音一顿,“等等,大晚上,我来找你可不是说这个。关于明妆提议的,更改望江楼生意,你有什么看法?” 提起生意,裴今宴就失了淡定,一个头两个大。 带兵打仗他可以,练武切磋也擅长,唯独生意他不行。 不仅是他,满朝文武就没几人懂生意,毕竟谁碰这东西,谁毁仕途。 别说学做生意了,甚至为避嫌,家里都不让少年郎靠近账房。 但现在,母亲身体不好,他又不想让母亲操心。 “……我再想想吧。”他实在不好意思,将这等大事推给婶母,毕竟做决定之人,难免背负一些责任。 霍薇沉默片刻,之后低声试探道,“今宴,或许……可以让明妆试试。这两天她的种种表现,与传言的不太相同,也许她不像传言的那么不堪。” 裴今宴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去,“婶母的意思是,她人品没问题?既然人品没问题,又为何栽赃我轻薄她?” “啊,这……”霍薇发现自己一冲动,竟说错了话,急忙胡乱道,“哎呀,天不早了,你慢慢想,婶母先走。” 说完,头也不回,夺门而去。 “等等,婶母……”裴今宴想拦住人,但裴二夫人虽步入中年,但武功没扔,紧着跑一会便没了人影。 裴今宴无奈——他并非怪婶母帮苏明妆说话,是真的疑惑……算了,现在也没时间思考苏明妆为何要栽赃他,望江楼的事更重要。 想着,裴今宴便叫来个信得过的下人,让其伪装一下,再找个小书铺,试试能不能买一些经商类书籍。 这两天他临时抱佛脚,研究下经商试试。 。 翌日,中午。 裴今宴照例到望江楼用午膳。 孙掌柜见国公爷来,那眼睛瞬间如猫儿见了老鼠,也顾不上让国公爷先用午膳,先把人拉到了三楼。 望江楼有三层,因为生意太糟,所以二楼和三楼,除了偶尔有小二上来打扫,几乎没人。 到了三楼,孙掌柜先是来警惕查看,确定没人跟上来,才低声道,“国公爷,昨天裴二夫人和您说了望江楼的事吗?” 裴今宴却见,孙掌柜刚毅的脸上带着少见的期待和喜悦,“说了,怎么?” 孙掌柜激动地搓手,“您怎么看?” “如何处理细作?” “嗨,不是!是夫人想让望江楼改生意啊!夫人有理有据、小人十分赞同!您想呀,做酒楼最重要的就是菜肴,但我们的厨子不行,在外面雇了新厨子,又牵扯到工钱问题、公平性问题……当然,小人并不是把望江楼的责任推给陆涛,小人这个掌柜责任最大! 小人做得不好,小人知罪,但小人作为掌柜最是了解望江楼!如果望江楼想盈利,决不能再做酒楼生意了!” 裴今宴凝眉,昨天看了一夜的经商书籍,也了解了基本情况。 “还有!”孙掌柜老脸闪过羞涩惭愧,低声道,“昨日小人向夫人道歉了,小人认为夫人和传言的不一样。夫人聪慧能干、温柔大度,是个好姑娘!” 裴今宴疑怔住,随后平日里端肃的面容,充满不解,“所以,你认为她控告我轻薄,不是污蔑?” “啊,这……”孙掌柜缩了缩脖子,心中大叫不好——对呀,如果说夫人是好姑娘,又为何诬陷国公爷轻薄? “那个……国公爷,”孙掌柜抱着逼死之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当时真没……轻薄夫人吗?” “……”裴今宴脸色黑了许多。 “会不会是……那天喝酒了,您自己不记得?咳咳……国公爷您别生气,主要是……有些男子酒后乱性,之后又忘事……” 裴今宴甚至都不知此时此刻,自己应用何种表情,表达心情的荒唐,“当时我正执行皇差,身旁还有同僚,如何饮酒?” 孙掌柜也懵了——夫人是好夫人,国公爷不是说谎的国公爷,那么问题出在哪? “那……会不会是夫人从前便倾慕国公爷,但奈何京城盛传国公爷不近女色,所以才出此下策?” 第039章 因为她长得好 “不可能。” 裴今宴想也不想就否定,“之前她参加宫内活动、宴会,我在殿前执勤巡逻,她见过我,若是倾慕,眼神会有不同。” 孙掌柜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自家国公爷年纪轻轻继承爵位,成为一府之主,人也是俊美超然、文武双全、洁身自好,京城最少有一半闺秀千金倾慕国公爷。 国公爷见多了那些倾慕女子,对女子眼神变化不会看错。 不过,孙掌柜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那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您面前故意表现得满不在乎,在您看不见的角度,才表现倾慕眼神呢?” “不会,她从入玄门,过广场,进未央宫。除了偶尔视线扫到我,便没多看我一眼。” “这……国公爷您是否太武断了?您怎么就确定,她全程就没看您?” “因为我盯着她呢。” 孙掌柜大为震惊,黝黑的脸上,充满了崇拜,“这就是殿前司武将的能力吗?宫内宴会那么多人,竟能将每个人从玄门盯到宫门?” 裴今宴收回清冽目光,“倒不尽然,我们会盯着几个关键人物,具体名单,不方便告诉你。” “是是是,小人明白!”孙掌柜点头如捣蒜,“小人之前便隐约知晓国公爷差事的保密性,只是……没想到,夫人也在那特别关注的名单上。” “?”裴今宴一怔,“她没在。” 孙掌柜疑惑,“既然没在,国公爷怎么一直盯着她?” “因为她长得好,所以就多看几眼。” “……” 孙掌柜都懵了,“不是!国公爷,小人没明白,您当时到底轻薄了夫人没有?如果说从前夫人没表现出喜欢,您却因为夫人容貌美艳,每次都盯着人家看……怎么想,都觉得你们私下见面,极有可能咳咳咳……” “……”裴今宴发现越描越黑,也有了一些慌乱,“等等,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在殿前执勤,见苏明妆时确实多看几眼,但绝非目不转睛盯着看,我们殿前司自有观察方法。而且我看她……只是单纯因为她容貌出众,没有半分亵渎的意思。一个成年男子,见到美人,多看几眼,难道不正常?” “啊,这……”孙掌柜整个人都乱了,“……按照道理是正常的,但……总觉得……国公爷您不是那种看女子美色的男人……”声音越来越小。 裴今宴满脸的不解,“为什么别的男子可以看美人,我就不能看?我只是未把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并不是身心有什么缺陷。” “国公爷别误会,小人怎么会认为您有缺陷?您消消气,冷静一下。”事到如今,孙掌柜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好似有几百只蜜蜂嗡嗡乱飞。 他劝国公爷冷静时,自己顺便也冷静冷静,想想说到哪了——因为听说素来清冷自持的国公爷也会被女色吸引,他的思路直接被震惊乱了,捋都捋不顺! 裴今宴脸色铁青,沉声道,“我不管从前孙掌柜对我有什么误会,今日便一次说明白:当务之急,我是想振兴国公府、不把精力分散在男女之事上,但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与同龄男子无二,你听懂了吗?” “懂了!小人听懂了!”孙掌柜急忙猛猛点头,然后岔开话题,“也就是说,从前在宫中,夫人和国公爷见面,夫人并未表现出倾慕是吗?” “嗯,”裴今宴口吻还带着些许情绪波动,“包括我救她那日,她除了感激,也没表现出倾慕之情。谁知隔了十几日,她却突然跳出来,说我轻薄他!” “那……小人也不懂了。”孙掌柜叹了口气,“小人听刘嬷嬷讲,夫人从前名声不堪,但自从大婚后,整个人就变了,既没打骂下人,也没闹腾老夫人,比普通大家闺秀还要乖巧。若不是王嬷嬷等人没表现出异样,刘嬷嬷甚至都怀疑,学士府是不是偷偷换了个人嫁进来。” 之后,又嘟囔道,“当然,也不太可能。以夫人那容貌,别说京城,便是北燕国都找不到第二个。” 裴今宴眉头越皱越紧——所以,她到底有何目的?之前明明没表现对他的倾慕,却突然用这种极端手段强嫁给他。嫁来后,也并未逼他同房,更没缠他,反倒是性情大变,变得乖巧。 第一次,裴今宴这么捉摸不透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孙掌柜一拍额头,“哎呀,这话题竟扯远了!小人把国公爷请上三楼,是因为夫人要改望江楼生意之事,国公爷同意吗?” 裴今宴垂着眼,脑海中浮现女子躺在美人靠上,翘着二郎腿,粉色绣鞋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画面,怎么看也不像是靠谱的样子,“没想好。” 更何况,两人以这种撕破脸的方式结合,大婚那天,他一时没忍住,泄露出对她的憎恨, 如今成婚还不到半个月,他就把一个亏本的买卖交给她,指望她来盈利,那他成了什么? 孙掌柜尴尬,“那……那……那国公爷再思考几日?小人不是催的意思,是……小人知晓国公爷公事繁忙,但还是希望国公爷能抓紧着点,望江楼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买卖,就扔在这赔银子,小人着急得很!” 裴今宴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孙掌柜,“你认为,她能扭转乾坤?” 裴今宴本以为会看见孙掌柜惊慌的眼神,但却正好相反,孙掌柜神态坚定、充满希望,“对!小人相信夫人一定可以!小人虽不知从前夫人发生了什么,但小人敢打赌夫人绝不像传言那般!” 随后,便把苏明妆第一次来望江楼,偷偷做的事,描述一遍。 裴今宴双目大睁,黑眸难掩震惊——那日,她竟偷偷做了这么多?如今想来,那天她确实异常安静从容。 陆厨子的手艺,他是知晓的,而苏学士府厨房堪比御膳房的传言,在京中不算秘闻, 但盛传口味挑剔的苏明妆,竟然品尝了陆厨子手艺后,没表现出任何怨言。 如今想来,她不是在用膳,而是在考察买卖情况。 为什么? 她到底为什么? 第040章 竟是……这样? 孙掌柜以为,他这般叮嘱后,国公爷会很快做出决定。 谁知,国公爷不仅连续五天没做决定,还就这么生生消失了,连中午都不来用午膳了。 。 夜幕之上,繁星点点。 弦月如钩,清辉淡淡。 临近亥时, 国公府忙碌一天的人们终于休息,只有几名守夜家丁还时不时巡逻。 看了一天书的苏明妆不想睡觉,就趁众夜偷摸出来,去“陪”她的小凉亭。 距离上次满月,已过了几日,天上虽然有星有月,热闹可观,但光线属实是暗了一些。 好在这条路,苏明妆熟,就这么一边仰头欣赏星河,一边慢慢赶路,直到到了小凉亭,也没注意到凉亭里有人。 当钻入凉亭时,猛然发现里面竟有名男子时,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小凉亭有台阶。 苏明妆就这么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跌了过去——糟,今天出门应该看下黄历,太倒霉! 却见凉亭中,身着一袭深蓝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不紧不慢地伸出长臂拉住她,往回随手那么一拽,就把欲跌出凉亭的某人又拉了回来。 苏明妆惊惶未定,紧张地拍着心口。 裴今宴用眼角瞥了女子一眼,便不动声色地向旁移了两步,清冷的面颊对向凉亭外的夜景。 这么一尊杀神在身边,苏明妆哪敢多留? 确定自己脆弱的小心脏能支撑起离开行动,便仓促道,“多谢裴将军出手相救,小女子不叨扰。” 说着,转身就要跑。 “站住。” 男子声音不紧不慢地飘来,明明音量不大、没什么情绪,但被梦境摧残过的苏明妆却怕得要死,惊惶未定的脸上,更是一片惨白。 裴今宴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女子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庞,“苏明妆,明明作恶的是你,为何每次见我,你又是这副表情?对我洗脑?让我相信你才是受害者?” “不……不是……对不起!”苏明妆低着头,不敢看男人的脸,因为只要看见男人的脸,脑海中就自动蹦出梦境里,男人收拾她时不留痕迹的种种手段。 裴今宴正要说什么,却发现,女子真的在抖。 进入殿前司之前,他曾在刑部任职一段时间,学过审讯和识人。 他能看出一个人是真怕、还是假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他没看错,这女人是真的怕他。 他又想起刚刚拉女人手时,她手上一片冰凉,但现分明已入夏,哪怕夜晚清凉,也不会寒冷。 他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女人应该是真怕他。 难道……他真轻薄她了? 他明明记得那日他没饮酒! 如果饮酒,同僚会提醒,而且他饮酒素来节制,很少喝醉,也从未丢过记忆。 或者,他中了什么毒?传闻江湖上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毒。 片刻之间,裴今宴白净的面色已经变了又变。 反复思考了好一会,他终于决定,还是开口问问,左右今日刻意在这等她,也是想问明白心中疑惑。 “苏明妆,你实话告诉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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