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学那等残忍恶毒的邪魔道“尸魔蚀骨大阵”,而是从血魔布阵手法中,推衍出部分高阶修士的修炼之道。 血魔那时候借助的是焦涂的身躯,所以修为颇弱,然而境界却在。那般玄妙的手法,一旦沉溺进去,就是心醉神迷。 除此以外,徐子青也解决了一个隐患。 因为尸魔蚀骨大阵太过难缠,为了破阵,徐子青曾释放出嗜血妖藤来,吸尽了阵中血雾,大阵也因此而破。 然而这妖藤虽因乙木之精的关系顺利被徐子青降服,成为他号令万木之本,可到底天性桀骜嗜血,即便内心臣服,毕竟戾气太重,一个不慎,就要本能反噬。 徐子青修为还不足以压制妖藤,因而以往都不曾让它放开吸食血肉。这回事急从权,徐子青给妖藤解了禁,妖藤便卯足了劲儿饱餐一顿。 只是那阵中的血雾俱是人血汇聚变化而成,同时这些南人枉死,血中含有绝强的怨气、怒气、冤气以及恨意。 这些负面情绪对于血魔而言是增加大阵威力的上好养料,于妖藤而言也是美味佳品,可当徐子青入定之后,刚触碰妖藤、与它沟通,就被这些情绪倒卷而来,几乎要侵蚀了他的神智。 幸而徐子青生平没有太多贪恋,性情也温和仁善,所以道心还算坚定,乍一感应到这些负面情绪,他确是觉得有些冲击。不过很快就稳定下来,立时吸收天地灵气,运转《万木种心大法》安抚妖藤,使妖藤自本能中清醒,重新变得乖顺起来。 而后妖藤与徐子青联手,才慢慢化去了那些南人种种怨恨愤怒,也由此心境更加清透了。 徐子青有些庆幸,还好他是有心要稳固炼气八层修为,运行法门去主动触碰了妖藤。不然若是哪次他冲关入定之时妖藤意识突然忍耐不住、爆发起来,他不说是走火入魔,恐怕也要大大吃一些苦头了。 收了功法,徐子青站起身。 他站起时,整个室内灵气就仿佛失去了牵引,忽然散去了。 走出静室,徐子青挥手散去禁制,就看到外头隔出了一个小院。 院中青峰在做洒扫,而妙月则人如其名,有些巧妙心思。她以篱笆围出几个小小花圃,内中栽种了几株清香花木,也颇有些灵气盎然的模样。 徐子青刚现身,那两人已有所觉,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前来拜见。 妙月很是玲珑乖觉:“徐仙长,可要现在用饭?” 徐子青微微一怔,他确是腹中饥饿,原想予青峰一些金玉之物,前去购置食材回来。不曾想妙月却忽出此言。 青峰见状,急忙解释一番:“仙长乃是持有一等令牌的贵客,盟里却是心甘情愿招待,食宿之类,皆无需仙长亲自过问。” 原来在散修盟外盟中,领取了三等令牌的散修能有客居之地,领取二等令牌的散修多出仆婢伺候,而领取一等令牌的,除却这两者之外,连平日里的饭食也皆有散修盟里供给。 徐子青如今远远未达到辟谷的境界,自然在食之道上颇要有些开销,如今宿忻给他争取了一等令牌,倒是省事不少。想到此处,他对宿忻这看来任性的少年,也有了些许旁的观感。只觉得他虽鲁莽,亦不缺体贴细致之处。 于是他便一点头,笑道:“正腹饥,摆饭罢。” 妙月与青峰闻言,相视一笑,青峰立即去搬了一张石桌过来,双臂上筋肉暴突,显然力气不凡。而妙月则快步绕去侧屋,那处做起了一个小厨房。因不知新主人何时闭关出来,妙月等人早已做好饭食,时时温热保存,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多时,饭已摆上。 修士用饭皆以玉制器具盛放,食用之物也需得含有灵气。徐子青略扫一眼,就见桌面上摆了三个白玉盘,有两道素,一道荤。 素者为一盘灵瓜,一盘灵菜;荤者乃是兽腿肉,观其灵气,竟为一阶妖兽身上所取而来。主食则是一碗灵粮,内中灵米白细晶莹,灵气内蕴,颗颗分明。略一嗅,就觉得清香扑鼻。 徐子青不由感叹,这散修盟也算下了心思。 妙月偷眼打量新主人神色,唯恐伺候不周,要被逐下山去。想当初她被选为灵窍山婢子,多少姐妹羡慕不已,如今要是受了责难而被驱逐,还不知要落成个什么笑话呢! 徐子青却不知婢子心思,他只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开始食用。 前世今生,他皆是大户人家的子孙,坐卧行止间都自有章法,一举一动均是优雅自然,不失半点风度。 妙月与青峰在旁见了,也心中暗赞,各自越发尊敬不提。 一时气氛静谧,徐子青用饭无声,不多时,用完了,才放下碗筷,任妙月将诸般器具都收拾了去。 徐子青便问:“这几日可有事来?” 青峰连忙说道:“回禀徐仙长,确是有人来寻访仙长。” 徐子青微怔:“何人?” 青峰恭声道:“是少盟主。” 也是因着如此,青峰与妙月侍奉徐子青时更加小心翼翼。他两个在散修盟日久,自然识得宿忻,亦知他是个极难缠、不好惹的人物,性子也相当高傲率性。可便是这么个人物,不止是亲自前来拜访徐子青,更听闻他闭关之后就立时离去,只嘱咐他两人要精心照料……如此一来,他们怎能不加倍妥帖仔细! 徐子青想了想:“宿道友何时来的?” 青峰道:“就在昨日。” 徐子青闻言,心里有些了然。 他闭关数日,宿忻修为略逊于他,出关之日也要早些。不过他倒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并不食言。 想到此,徐子青便取出赤色玉剑,一拍祭出。那玉剑化作一道赤色遁光,急速破空而去,转瞬消失眼前。 做完这个,他便坐在石凳上,安心等待宿忻前来。 果不其然,才过了不足半刻,那天边就生出一道火红云霞,犹如一颗流星,直直扑来。眨眼间已到近前,砸在地上,顿时化作宽袍大袖的美貌少年,顾盼神飞,风采奕奕。 少年收起飞剑,神色很是飞扬:“徐道友,你出关比我略晚一日,所得如何?” 徐子青微微一笑:“略突破一重关卡,我观道友,亦是大有所获。” 宿忻很是爽快,直接坐在徐子青对面。 徐子青微拂袖,那妙月青峰识得眼色,已是极快地奉上香茗。 宿忻端起喝了一口,笑道:“我同你一般,修为进了一层,如今是炼气六层的修为了。后头的穴窍亦是冲开数个,想要更进一步亦不远矣。” 他极为欢喜,面色红润,越发显得容色惊人。 徐子青只觉很是赏心悦目,便也一笑:“那便恭喜道友。” 宿忻却又道:“除此之外,我亦有些玄而又玄之感,却不知如何说出。” 徐子青想了想:“可是因血魔出手而生出的感悟?” 宿忻击掌:“正是,莫非徐道友也是?” 徐子青略点了点头:“血魔境界比你我高出数重,如今不懂也是理所当然。不如先将它记下,日后境界提升,再行领悟。” 宿忻也以为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那与血魔之战互相印证,你我互相增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香茗也不知换过几回,终是说得尽了。这番印证下来,两人只觉得彼此灵力更加凝实,也察出许多错漏处,比起之前自己领悟的轻浮之感,可算是踏实多了。 于是双双相视一笑,齐齐停了下来。 宿忻闭眼领悟了一会儿,再睁眼时,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奇异:“徐道友,此番我来寻你,除却要与你相护印证闭关所得外,其实还有一事。” 徐子青有些讶异:“何事?”又笑道,“宿道友尽管直言。” 宿忻轻咳一声:“是关于血魔肉身之事。” 徐子青愣住了。 只听宿忻又道:“于承璜国你我设下计谋,以‘声东击西’之计取得血魔肉身。”说到此处,他便有些赧然,“事毕后我一心想要邀道友来我散修盟,竟也将它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日出关,师父召见于我,询问我诛魔之事。我直言相告,为其提醒,方才想了起来。” 的确如此,何止宿忻不曾想到,便是徐子青,也是忘却了。 想那时他寻得血魔肉身,就收入了储物戒中,割断其与血魔联系,使血魔不能轻易召唤肉身、非得先将他除去才可。 而后便是与血魔大战,因战得激烈,绞碎血魔元神之后,他便是大大松了口气,心境也有松懈。再有宿忻邀他入散修盟之事,这般下来,居然就没忆起。 思及此处,徐子青面上又不由露出些许古怪之色。 寻得血魔肉身后,他那好友云冽嫌弃那肉身,宁愿行于戒外,也不肯进入储物戒中。可与血魔之战后,云冽点除宿忻部分记忆,就重又进入储物戒里……如今想来,莫不是那时云兄也忘了血魔肉身所在? 若当真如此…… 徐子青心中生出几分笑意,却按捺下来,暗中决意绝不会与云冽提起。 他正了正面色,说道:“血魔肉身仍在我手中,若是宿道友想见,我将它取出来就是。” 宿忻也是担忧徐子青将肉身遗失,如今听得还在,便是心下一宽:“倒不是我要瞧他,只是师父怕我扯谎,要亲眼一见,才肯信我。” 徐子青了然:“盟主忧心于你,理所当然。这肉身我便交予你,便算是我入盟之礼。” 宿忻听罢,大喜:“如此甚好,师父定然欢喜!” 徐子青也不多言,轻轻拂袖,就将那肉身放置于不远处的空地上来。 血魔肉身一出,顿时卷起了强烈的血腥之气。 同时整个山岩上都弥漫着让人心惊的窒息感,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仍然是枯干犹如骷髅,浑身筋络明显,血肉薄薄覆于骨架之上,就像是被剥了皮的尸体。 那张脸上七窍俨然,五官也全不成形,更是毫无毛发,使人一见心悸! 宿忻第一次见到血魔肉身,猝不及防之下是双目圆睁,随即捂住口鼻,几欲作呕。这等奇形怪状,未免也太过恶心…… 他也不愿多看,抬手打出一个储物袋,直接把血魔肉身收了进去。顿时周围气息一清,宿忻伸出两根手指,嫌恶地拈起储物袋上系着的丝带,再远远地将它扔在桌上。 徐子青见状,忍不住轻轻一笑。 宿忻回过神,见徐子青拿忍俊不禁的模样,也略为尴尬:“徐道友,见笑了。” 徐子青摇头笑道:“宿道友赤子心性。血魔肉身的确很是……在下初见时,亦觉难以忍受。” 宿忻听他此言,也觉得心里颇为熨帖。他素来不爱与人相交,与徐子青交往言谈时却是如沐春风,对他不由生出几分好感,于是便是直言:“徐道友,我和你相识几日,颇觉投缘,不知能否唤你一声‘子青兄’?” 徐子青也对宿忻这爱憎分明的性子很是欣赏,自然不会拒绝,就说道:“此乃在下的荣幸,宿道友请便。” 宿忻一摆手:“子青兄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谦逊守礼,对那些个旁人还有些必要,对我却无需如此。我唤你‘子青兄’,你又长我两岁,只管唤我‘贤弟’或是‘阿忻’便成。” 徐子青莞尔:“阿忻贤弟。” 两人又是相对一笑,均觉得心情不错。 宿忻同徐子青又坐了片刻,推座起身,说道:“子青兄,师父还等我将血魔肉身交予他瞧,我便先去了。” 徐子青也起身送客:“阿忻贤弟请便,为兄便不远送了。” 两人告别,宿忻身后飞剑直冲而出,他纵身一跃,已然双足踏于其上。而后再对徐子青一拱手,身形微动,飞剑已杳无踪影。 徐子青嘴角含笑,也是转身。 青峰妙月正恭敬侍立。 徐子青便吩咐道:“我要下山一趟,归期不定。你二人照管好屋舍就是。” 二人立时说道:“遵命。” 徐子青心念一动,便在足下生出两片碧叶,直往山下飘然落去。 · 既已入了散修盟,自然要按照散修盟内规矩行事。 徐子青听宿忻提起,外盟中人皆是以己身不需的资源换取贡献,再以贡献换取己身所需资源,很是便利。 他回想自个出秘境来所遭遇诸事,越发觉得自己修为浅薄,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而他所修习的《万木种心大法》十分精妙,只是要求颇高。 徐子青估算一下,于秘境里他收妖藤为本命之木,亦有从木十数种,到底还是少了一些。妖藤虽说厉害,到底担忧其本能难以控制,不能时常使用,因此对战之时手段颇显不足。如今想想,次木太过重要,他不欲在炼气期时便将它择取,故而还需再多择几株从木,多多修炼。 他再盘算自个现下的身家。 因在秘境里呆了五年之久,湖底洞天中上好灵草更比湖外多上许多,他储物戒中如今存有的灵草只怕不下数千株,品相上佳的便有近千,略逊一筹的怕有二三千之多。 再有嗜血妖藤自生发之后便要吸收血食,徐子青每日带它去捕猎妖兽猛兽之类,所获妖兽内丹有七八百,各类兽皮则有一千五六。 如此算过,身家还算不菲。然而却不能全部拿出,徐子青略思忖过后,决意要先去交易堂走上一遭。 51 下山不远,就见到那七层宝塔矗立眼前。 宝塔上灵光隐隐,徐子青骤然生出一种感觉,那塔上似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居住……随即他又放开去。这等交易重地,有高阶修士压阵也是理所当然,着实不必大惊小怪。 走到塔前,外头无人把守,只是进入时令牌发出一道微光,想来是验证身份的。徐子青也不慌张,就这般径直走了进去。 入内后顿时豁然开朗,与外头所见不同,塔中非常宽敞,虽是人来人往,却仍然不显拥挤。 徐子青抬眼四顾,仔细打量塔中情形。 就见到塔呈八角,每一个角处都有塔洞,却是密闭的。而塔洞前各坐着一个修士,大约都有炼气七八层的修为,即便是放在散修盟外那些个大世家大宗门里,也都是优秀的人才。 然而这些人才却都面带笑意,态度也算热络,乃是塔中一层的管事,专司这一层的交易之事。 徐子青略走近几步,便看得明白。 原来那高大塔洞上挂了一块绸布,上有密密麻麻蚊蚋小字,皆是照管这塔洞的管事所收资源,并有相应贡献标注其上,一目了然。 这塔洞管事面前则空无一物,却将所有人推拒于三步之外,可见此处必定设有禁制,且等闲修为之人都无法破除。 倒是很方便。徐子青想道。而后他便抬步,将这八个塔洞绸布上小字尽皆扫过,也在心中有数。 只是虽说看得清楚,他却并没有现下就将所有之物拿出的意思,反而转过身,再往宝塔第二层走去。 走上木梯,徐子青只觉得身上略多了一层薄薄的压力,他周身灵力一转,压力就尽皆消失了。 看起来,他这是走过了第二处禁制。 木梯不高,很快绕上了第二层,徐子青再抬目去看,见到的依然是八个塔洞,而每一个塔洞前,却是一间小铺。 有同样修为不弱的八名管事分别立于小铺之中,与人进行交易。 徐子青立刻明了,第一层是收购修士手中资源、换上流通贡献之处,而这第二层,就是在各小铺中内置已有资源,使修士以贡献自由交换所需资源的地方。 分类很明确,灵丹、法器符箓、功法、灵材灵草、食用之物、杂物等等,每一类都由一位管事负责,相当便利。 徐子青照旧都挨个儿看了一遍,同样在心中默默盘算。再上了第三层。 过木梯时,压力更增几分,不过对徐子青并无多大妨碍,仍是顺利通行。 到了这第三层的时候,霎时人就少了许多。 这一层塔楼虽说仍有八角塔洞,这塔洞里也依然坐着修士,可这些修士却并非管事之类,而是修为皆有炼气九层乃至炼气十层的高阶修士。 徐子青也算有几分眼力,即使不能全然判定这些修士修为究竟多深,却能从其威压看出,他们是极不好惹的。 而这些不好惹的修士的用处,则正是为了调节众散修盟修士之间矛盾。 除却塔洞之外,其余各处都有摆了许多蒲团,蒲团前铺了锦布,锦布上设了禁制,而禁制里头,便是一些法器、灵丹之物。 原来这一层里,是修士们自由交换资源之处。 因着有些资源修士们得来不易,觉着在第一层里换取贡献并不值得,就在这第三层摆下摊位,也好碰碰运气。 徐子青看到此处,亦不得不有些感慨。 这散修盟的交易堂,果真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一个错漏来。 走到此处也就够了。徐子青虽好奇三层以上是做的什么交易,不过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他现下就是要先在这一层里瞧瞧,看是否有合用之物。 于是他顿住脚步,从左手边开始,逐一往摊位上瞧去。 修士摆摊自不会同凡俗人一般叫卖,更何况来此众人不过是要交换资源罢了,并非为图生计,自然更有几分高傲疏离。 因此每一摊位后面,那修士均是盘膝坐于蒲团之上,之后阖目养神,或有暗暗修行者,全然不会做出失礼之事。若是有人瞧中,就到他摊位前头轻叩禁制,禁制一动,布下禁制的修士自是醒转,便可商讨交易。 徐子青行路无声,先在第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 这锦布之上,放置的有三五件法器,两个瓷瓶儿,以及一匣子灵珠。 法器品级不错,两件中品,一件下品和一件看似有些光芒黯淡、但隐隐又有威压显示的,若不是有些不妥当,恐怕要接近上品。 瓷瓶儿上却是写着“辟谷丹”三个小字,不过下品辟谷丹但在哪个坊市里都很常见,能拿得出手的……莫不是中品或是上品? 徐子青并不看那些法器,不过对辟谷丹和灵珠却有几分兴趣。只是不知这修士想要换取何物? 当下便往锦布一侧看去。 只见上头写着: 换取蛇信草,五百年分以上;簇元草,八百年分以上;梨枣花,七瓣以上,红黄二色。诸物均求中品以上,闲者勿动口。 徐子青看清了,心中略定。 若是求法器之物,他还当真没有,可若是求灵草,却是不难。 既然买卖可做,徐子青便伸手,轻扣了扣禁制。 那修士霎时睁开眼,里头精芒一闪而没:“道友想要何物?” 徐子青微微一笑:“不知这辟谷丹是何等品级?” 这修士穿一件蓝色长袍,发髻松松挽起,形象很是落拓,然而眸光还算清正,说道:“中品辟谷丹,一个瓶儿里有十粒。” 徐子青算一算,二十粒辟谷丹,便可使十年辟谷,很是有用。他想定了,就将手笼入袖中,待拿出时,掌中已多出一个密密实实的叶包来:“道友要蛇信草,我这里恰有两株,不知道友是否合意。” 落拓修士见徐子青态度大方,也不客气,弹指碎了禁制,就把叶包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灵气弥漫,一股辛辣之意在四周漂浮不定,聚气形成一道蛇信虚妄形影来。 “上品蛇信草?”他讶然出声,再低头嗅一嗅,“这年份,总有七百年了。” 徐子青笑道:“如何?”他戒中更有千年蛇信草,不过他一路行来亦见识了一些,晓得财不露白的道理,便折个中,取了年份最少的出来。 落拓修士大喜:“蛇信草很是难得,道友有如此珍品,我这两瓶辟谷丹,便都归了道友罢。”说完就将那两个瓷瓶儿一扫,直入徐子青手中。 徐子青将辟谷丹收起,见他交易时颇为实在,便又问:“这桩交易完了,我还有些簇元草,你可……” 落拓修士还未听完,已是神色激动:“道友还有簇元草?” 徐子青轻咳一声,又拿一个叶包出来:“不过只有一株。” 落拓修士急忙接过,打开一瞧,登时笑意满面:“果真是八百年簇元草,亦是上品。” 得了蛇信草已让他欢喜无限,簇元草比蛇信草更加稀少,可称得上是最为难得的几种灵草之一,更莫说是如此好的品相了,往往是抱着重金而不可得。 落拓修士原本并未抱什么希望,只是试上一试,在此摆了摊位。连日下来均是无人问津,他很是失望,可到底也是急需,便不得不在此守着,日复一日,是心焦非常。没料想今日这两种自个最需要的灵草皆遇上了,简直是喜出望外。 落拓修士唯恐徐子青收回簇元草,急忙说道:“道友想要何物,尽管说来。我这里数件法器,威力都很不凡,若是道友看中,便是当下用着试试也很无妨。” 徐子青听他快语说完,才摇头笑道:“我并非要那些法器,而是……”他将视线落在那匣子灵珠上,“道友以为这簇元草价值几何,便以灵珠兑换于我罢。” 听他这般说了,落拓修士倒是有些惊异起来。 簇元草何等珍贵之物,这面生的少年修士竟只要灵珠么? 他生出不解,不过见徐子青面目含笑,像是真心如此,也就按捺下来。左右他不过是要簇元草罢了,若是贸然问出口来,惹恼了卖主,可就大大不值。 当下他也干脆:“簇元草价值不菲,道友要以灵珠交换,便将这一匣子都拿去罢。除此以外,道友若是还有所求,也能说上一说,我若能办到,当无二话。” 落拓修士尽管落拓,倒不占人便宜。 徐子青只笑道:“一匣子灵珠足矣。”这等品性之人,虽是萍水相逢,但也可结一个善缘。 落拓修士愣了一下:“我名康文誉,敢问道友?” 徐子青也一笑:“在下徐子青。” 康文誉收了摊位,站起身来,拱手道:“徐道友的情谊,康某记下了。如今康某有急事离去,望来日还能与道友再会。” 徐子青也一拱手:“康道友再会。” 康文誉转身即走,全不拖泥带水。徐子青得了辟谷丹与灵珠,心中也很是满意。之后,他忽然想起一物,乃是他所迫求之物。 徐子青想了想,便继续往前走去。 方才徐子青与康文誉两人交易,看来隐蔽,实则哪里瞒得过这塔层的修士?更莫说徐子青拿出那两种灵草,更是让人侧目。 因而见徐子青还未离去,众修士的眼光就不免在他身上流连一二了。 徐子青略略发窘,随即就放开来,在诸多摊位上快速扫过。 以他来看,此处交换之物多是法器,其余之物却是不多。他走了颇有一会儿,才停在一个蒲团前面。 这个蒲团上,端坐的却是一个女子,素颜黄衫,气息恬淡。 她面前的摊位上,摆着的是十多个巴掌大的小袋子,上头灵光闪烁不定,光芒厚度也颇不相同。 徐子青所需,便是此物。 储物袋。 暗暗将手笼在袖中,徐子青轻轻摩挲储物戒,他不知此戒是何种品级,但既然能将魂魄收入其中,想来也很不凡。未免惹祸,徐子青以为他当少用此物为妙。 另一个,便是为了他那好友云冽。 当初迫不得已将血魔肉身收入储物戒里,云冽很是嫌弃,然而后来他进入其中,想必心中不快。 徐子青也是忘了那事,对云冽颇觉抱歉,但顾及云冽颜面,也不好再提,便想要从旁处略为弥补。故而若有这储物袋,不仅可以遮掩储物戒之事,日后再遇上同样情形,他便也无需让他的好友再受那等委屈了。 轻叹了口气,徐子青自知修为所限,不能对云冽有何助益,从来只是受云冽的恩惠。既然如此,他便用一用心,能让云冽在储物戒中能舒适自在些也好。 转瞬间已是思绪万千,徐子青面上却不显露,他轻叩禁制后,与那女子打了个照面:“这位道友,不知这些个储物袋作价几何?” 他并非有意相扰,而是女子摊面上并不曾写出所需之物,徐子青也只得先惊醒了她,再来相询。若是手中并无女子所需,他便要到下头两个塔层寻摸了。 女子睁眼,她容颜平凡,可这一双眼眸却如同星子,很是动人:“兽丹兽皮灵草法器,但只要是水属的修士可用的,都可拿出来与我瞧瞧。” 徐子青一怔,随即了然。 怪道女子不曾标明,原来是要收拢这些物事,很是繁杂,不便写清。而下头明码标价,确实不如在上头以物易物来得划算,也有些商讨的余地。 不过徐子青暗自察了一遍,却有些遗憾。 水属的物事往往在水流充裕之处较多,徐子青在秘境里溪边湖边虽然找到一些,到底不多,因此手头的也是极少。而水属妖兽更是极少现身岸上,秘境里也是凤毛麟角…… 搜寻一番后,徐子青摊开手,上头有一粒兽丹,数枚暗黑色的鳞片,再加上一个叶包,说道:“我这里只有一阶妖兽水兕兽丹及其少量肋鳞,这叶包里则是水熙草,两百年年份,上品,但数量不过三株。” 女子淡淡扫了一眼,说道:“我这里有上品储物袋一件,中品三件,下品十余件。你这些物事换不来上品,若要中品,可择其一;若要下品,可择其三。” 储物袋虽说算在法器之属,却与旁的法器不同,便是上品,亦只是牢固些、能装得多些罢了。炼制起来远比旁的上品法器容易。故而徐子青拿出这区区几件物事,也能换来中品储物袋。不过也是因着那水熙草品级颇高,不然恐怕就只能得一件下品储物袋罢了。 徐子青倒没想到能换取中品储物袋,自然是颇为愉悦,当下就要拿起那件青色绣竹的。 不料忽然有人围拢过来,张口便道:“这三件储物袋我兄弟几个都要了!一枚二阶铁角犀、两枚一阶水蟒兽丹,如何?”说罢一只手下来,已是那三件中品储物袋都卷了走。 徐子青手指一顿。 他自然能听出来,那三粒兽丹都为水属,尤其有一粒二阶兽丹,可是比一阶兽丹要难得多了。 果然那女子听得,也是微微变色,她再看向徐子青时,就有些为难。 按理说这交易到此,两人也算说定了,可到底徐子青还未拿到,后来者已先发制人,可要怎么为好? 徐子青抬眼,见到身后现出来三个修士,身上都带了些尘土,想是刚刚自外头寻摸资源归来。 不过待看清了这三人,徐子青心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似乎……有些眼熟? 这三名修士穿着同样的紫色法衣,都是约莫二三十岁的模样,长相亦算英俊。其中有个相对粗犷些的急性子,先嚷嚷起来:“昨日我兄弟来寻你问价,便去了海上捕猎,好容易得来这几粒兽丹,你自然要先卖于我等!” 另一人也道:“正是如此,水姑娘,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女子面上现出两分无奈:“昨日你等确是问了,不过却未定下时候。今日有人要买,我自然不会推拒。” 她心中确是更为中意这三位旧客带来的兽丹,可她也收了新客的东西,只差最后一步罢了。她开门收购水属资源,要是出尔反尔,生意就做不成了。 徐子青听他们这般说话,心中便也明白了来龙去脉。 那边三个修士彼此相视一眼,晓得了此事还在于他们这两方买客互相交涉,就有一个上前一步,与徐子青打了个招呼:“这位道友。” 徐子青微微一笑:“道友有事,不妨直言。” 那修士说道:“我兄弟几个要出一趟远门,非中品储物袋不可。原先的储物袋也早已毁损,不知道友可否割爱……” 徐子青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方不曾想要以势相逼,他反正也只是拿来掩人耳目,自不会跟人过不去。便说道:“无妨,我不过装些小玩意儿,不妨事,就拿三个下品储物袋罢。” 三名修士都是一喜:“道友好胸襟,多谢了。” 那水姓女子也颇为满意,这等做法,双方她皆未得罪,自然是再好不过。 徐子青也不多言,拿了三件下品储物袋,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去。 三名修士见徐子青离得远了,相貌粗犷些的就先开口:“二哥作甚对他那般客气?”他们三人两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七层,怎地也不至于怕了那少年修士。 先前说话的修士却未回答,转而对身量最高的修士问道:“大哥,你可觉得此人眼熟?” 被称作“大哥”的点了点头:“的确眼熟。”他脸色一沉,“海上。” 相貌粗犷的也是想了起来,惊叫道:“啊!是他?” 52 原来这三人的确与徐子青有过一面之缘,且正是在那大海之上。 当初紫光宗宗主鄂娇然想要海中那拥有上古血脉的三阶妖兽赢鱼作为妖宠,特意带了十二名修为在炼气六层与炼气八层之间的修士前去捕捉,且特意准备一个禁锢法阵,可谓很有把握。 不料那赢鱼十分凶狠,在海上更是借助海水,以其天赋神通搅起万千巨浪,硬生生让那些修士奈何不得,留下了好几条性命。 有几个精乖修士不欲再伺候鄂娇然这跋扈任性的大小姐,就将她抛下,自顾逃命。只想着说道“小姐是给人先带走了,却不知为何没能回宗”,将此事推给那已然丧命的几位。 众修士想得虽好,却料错了宗主性情。 那些先逃回去的四五名修士依计回禀,却见宗主大怒,几掌下来,就把他们全部打死! 王俊、年泓智、阮元亮三人刚回宗门,那守门的一人曾受王俊恩惠,将宗主雷霆大怒之事告知,三人还哪里敢回去?自然是赶紧逃命去也。 因如今他几个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故而结为了异姓兄弟,年泓智为大哥,王俊次之,而阮元亮最小。王俊脑中颇有些智力,当下就建议前去投靠散修盟,那处离紫光宗所在极远,若是到了那处,虽说是从宗门弟子变作了散修,却也能逃过一劫。 此言一出自是无人有异议,于是他们三个便日夜兼程,急速往上泸州赶来。 因着法衣、储物袋以及若干法器皆是门内派发,为防有什么不妥,三人一路上就将其全数扔下,到了散修盟后,因修为不错均是领了二等令牌,可却是变得一贫如洗,之前所需的资源,也要重新收集了。 年泓智等人原以为这便可以安然而过了,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散修盟里遇见了那在海上路过的少年修士! 当时众人抛弃鄂娇然之事尽被此人看在眼里,他们本想着他不过炼气七层修为,自当死在赢鱼手中,可谁能想到他不仅没死,反而修为更进一层! 阮元亮认出徐子青,心里焦急:“大哥,二哥,这可怎么是好?” 王俊也是深深呼吸:“绝不能让他向宗主告密,否则我们兄弟性命危矣!” 年泓智目光深沉,里面终是闪过一丝狠意:“那就让他保密!” · 徐子青得了三个储物袋,正往下一层走去,方才那三人他虽是眼熟,到底因海上浪花巨大、印象有些模糊,并没有认出来。这熟悉感一晃而过,他是没太多在意,却没想到那三人已然认出他来,还在暗暗算计。 他在交易堂里逛了这么久,对之后的事情已经有些打算。正好已经得到了储物袋,下面他也该再换取一些修行的资源,然后继续闭关了。 时间不多,他如果真的想要在三年之内突破筑基期,恐怕还要相当努力才行。 这样想完,徐子青先直接来到宝塔第一层,换取相应的贡献值。 他手里灵草的品相都太好了,之前出过风头,现下还是更低调一些为好。而兽丹就没问题了。 即使妖藤几年来嗜食了不少妖兽血肉,可兽丹的品阶多半也只不过是一阶二阶而已,三阶的不超过双十之数,四阶妖兽因为等同于筑基期修为,以妖藤如今的力量想要嗜食也是千难万难,故而只侥幸得了三颗而已。 徐子青这时的打算,就是出售
相关推荐:
纵狼入室_御书屋
【文野】首领和她下属们的二三事(SM、NPH、女S)
我的榜一是爹系神豪霸总
重生之被主角勾引的日子
她是无辜的_新御宅屋
身穿斗罗:开局被比比东囚禁
史上最强穿越(np)
网游之开局觉醒超神天赋
红丝绒(GL)
余生至欢(1v1 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