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走到紧闭的门?前。 她停住身,正要出声。 房内,忽然响起一声瓷器被掷地?摔碎的重声。 宋皇后一惊,尚未回神。 就听谢策难以遏制的怒声扬出:“……什么未来储君?若不是琅儿早夭,又怎会轮到他这?样一个只知逞凶斗狠的蠢物?!” 话声惊寂。 刹那后,便是屋里邱内侍被吓得扑通一声扑在地?上长跪磕头的凄厉声音。 “陛下!!!” “……” 门?外。 面色惨白?的宋皇后僵滞地?站了许久,直到寒彻的风灌过长廊。 她慢慢回神,端着?汤药转身。 嬷嬷看到宋皇后去而复返,有些担忧地?上前:“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可是陛下不愿见您?” “是药凉了。” 宋皇后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汤碗拿起,没有一丝犹豫地?泼进?了院旁的草丛里。 她的脸色仍有些发白?,下颌却扬起,绷住一条像弯刀那样冰冷锐利的弧度。 “我亲手,去给陛下再熬一碗吧。” - 三?日后,上京。 琅园,海河楼。 谢清晏独坐二楼书案后,正提笔写信,落笔的却不是大胤官话,而是一堆歪蝌蚪似的北鄢文字。 云侵月进?来时,正见谢清晏将其折起,放入信封,一声叩响后,谢清晏没抬眼地?一举,递给了翻窗进?来的董其伤。 云侵月翻了个白?眼:“木头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进?来刺客了呢,你就非得走窗?” 木头没有说话。 给他的答案是一个冷酷的背影,以及再次悄无声息翻出窗外的动作。 云侵月倒也?习惯了,敲着?折扇坐到谢清晏对面:“北鄢那边情况怎么样?” “千钧一发,”谢清晏懒垂着?眼,“各部?族势如水火,维系不了多久的平静了。” 云侵月若有所思地?撑着?颧骨。 “你来做什么。”谢清晏从?书案后起身。 “哦,”云侵月靠着?书案一翻,目光追着?他,“我听说,陛下的御驾明日便要入京了?” “嗯。” “阳东魏家的重兵都要屯到眼皮子底下了,这?是宋家的意?思,还是魏容津的意?思?若是前者,他们未免反应太迟了些,要是后者,魏容津怎么敢的?” “还有一种可能。” “嗯?” 云侵月敲着?掌心的折扇停住,看向谢清晏。 那人正拿起桃心木架上的长剑,低垂着?眼,以软布轻慢擦拭而过:“是谢聪的意?思。” “?”云侵月脸皮一紧,坐直了身,“你是说,二皇子越过了宋家,将魏容津直接拢到了麾下?” “既游猎那日,密谈不假,无非便是谁得益处,”谢清晏道,“如今宋仲儒‘畏罪自尽’,宋家满门?凋敝,狱中待死,他们不是得利者。” 云侵月眯起眼:“那就只有二皇子了。看来他也?不是全?然废物,竟能悄无声息地?从?宋家手里,将他们喂了多少年的猎狗给骗过来?” “阳东节度使藏下的私军,本便是宋家替二皇子豢养的亲兵。” 谢清晏擦罢长剑,信手一指,剑上流转冷光耀过他眉眼,映如冰雪肃杀。 “他们的军械辎重喂去北疆的不足十之一二,谢聪看透了,却不点?破。兴许这?样,能教他对宋家痛下杀手时不留迟疑吧。” 云侵月一时有些心情复杂:“这?位殿下,当真是心狠手毒啊。” 他一顿,转问谢清晏:“不过阳东节度使藏兵多年,虽说城中有你的玄铠军在,但?这?等地?方并非骑兵所长,他们又十倍于你,当真不调镇北军入京?” 谢清晏侧身睨来,眸色清冷:“镇北军入京,你是想我谋逆么?” “咳……”云侵月咳嗽起来,低头起身,“怎么可能呢?” 谢清晏回过身去:“镇北军不会有任何一支入京。只要阳东私军不动,玄铠军亦不会动。” “?”云侵月顿时忘了掩饰,皱眉道,“那谁来保你,万一陛下归京后发难,或者二皇子——” “他们随我战场征伐,死伤过半,十载保下一条性命,是为了与至亲相逢,而不是为了我的一己私仇送命。” 谢清晏冷声打?断,归剑入鞘。 云侵月皱眉上前:“可他们若和我一样,心甘情愿追随、为你赴汤蹈火呢?” “那便更不能。” 谢清晏垂眸,指腹擦过剑鞘上青铜纹理,眉眼间无悲无喜。 “任何一颗守疆卫国的赤诚之心,都不该被当作筹码,押上肉食者权谋倾轧的赌桌。” “……” 云侵月停在那儿,僵了许久,才叹声道:“我算是知晓,为何阎王收那一群凶戾恶鬼,到了你这?儿就听话得跟猫一样了。” 谢清晏并未在意?,只是忽然侧了侧身,睨向身后的窗。 云侵月跟着?望去。 不足三?息,窗牖打?开,董其伤面色肃重地?落地?:“公子,出事了。” “何事。” “御驾归京路上传回消息——陛下听闻太师过世,气怒攻心,重病不起。” “……!” 云侵月面色陡变,几息后他回过神,骇然看向谢清晏:“京中如今可是二皇子监国!万一龙体有恙,无人得见陛下,二皇子执掌中馈,那、那可是离新皇登基都只有一步之遥了!” 别说云侵月,便是一直如木头的董其伤也?是面色难看。 他很清楚谢清晏手中掀覆二皇子的底牌。 可若是陛下重病,二皇子当朝为主,那掀牌给何人看? 云侵月仍在喃喃:“若如此,怕是禁军都要听谢聪之令行事。拖不得了谢琰之,立刻给董其伤虎符,让他去调京畿驻扎的镇北军赴京——” 然而窗前。 从?闻讯起便默然不语的谢清晏忽然动了。 他转身,走到榻旁,扶起长袍坐了下去,然后合上了眼。 云侵月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别跟我说你在这?个关?头要睡觉!” “等吧。”谢清晏道。 “?等什么?” “陛下重病不是巧合,是我棋错一着?。只顾猛虎爪牙,忘了陛下身边还有那条温顺了十多年的毒蛇。” “你是说……”云侵月咬牙切齿,“宋皇后?” “既是她为二皇子筹谋所为,谢聪应早于我们收到消息,会有动作的。” 谢清晏轻叹,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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