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样好的命。” “……” 戚白商眼睫缓撩起,“我母亲,命好么。” “她若不好,天下就没有命好的女子了,”安萱靠在软枕上,似乎是笑,眉眼却藏不住讥诮,“那会儿天下若有十?斗颜色,你母亲便独占七斗;上京公子们若有十?分?爱慕,你母亲便坐拥八分?。多少女子艳羡她啊……” 安萱回忆着,转回头来,对上了戚白商的眼神。 她顿了下,低头笑:“是,我自然也是艳羡…不,我该是嫉妒她的。毕竟她们与?她尚非同门,我呢?她是得万千宠爱的嫡女,我是无?人记得、无?人在意的庶出?。她有多明媚、光彩耀人,t?便衬得我有多黯淡,如沟渠中直不起腰的藓草。” 戚白商蹙眉:“母亲不会这样觉着。” “她自然不会,她眼里何曾有过我呢?” 安萱抬起手腕,轻抚过?上面掐丝彩琅描金镶玉的镯子:“她在府中时,父兄从未注意过?我,我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她挑剩的、不要的,我多羡慕加诸她身的那些琳琅满目的衣物与?首饰?我想要,只能靠自己挣到,我有错吗?” “殿下是想说,卖官鬻爵、残害忠良之事该怪我母亲,若非她,你今日也不会如此么?”戚白商淡声道。 安萱恼提眉:“难道不是吗?她是死了好些年了,可我又?何曾从她的影子里真正逃得过?一日?如今次兄还要为她的女儿——为了你,将安家满门的清名?与?仕途葬送!” “殿下错了,”戚白商不为所动:“葬送了安家的是你,是大舅父,是外王父,是每一个参与?了那些恶事的人,唯独不该是将这些丑事大白于天下之人。” “你……大胆!” 安萱恼怒至极,“本宫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敢如此?与?本宫说话?!” 戚白商起身,朝安萱作了礼,只是末尾,她直身回来,清凌凌地抬眸,声轻也缓:“此?刻,殿下与?我又?不是一家人了?” “你!” 安萱扣住靠榻侧的矮几便要发怒唤人,只是在张口之前,她不知想起什么,望了眼寂静无?人的院子,又?堪堪忍住了。 安萱克制地坐回身,有些咬牙切齿地睖戚白商:“你一个小辈,我懒得与?你计较!” “……” 戚白商眼神不曾为此?和缓,反倒凝重起来。 ——以传闻中她这位贵妃姨母的脾性,怎么可能容忍她至此?? 事出?反常,必有所图。 戚白商眉心轻蹙,索性也抛了繁文缛节,单刀直入:“自母亲离府,安家旁人便不曾再见过?她了,除了姨母。” 安萱脸色不自在起来,顾忌地望了眼明间?:“那又?如何。我也不常去,不过?偶尔带些宫中的稀罕物什,对你母亲好也有错了?” 戚白商心中冷哂。 与?其说是好,不如说是炫耀。若当初她还不明白这位衣着华贵的姨母每每嫌弃又?总要出?现的意思,现下却看得再透不过?了—— 分?明是曾久居母亲之下,自认为忍辱多年,之后一朝事变,天翻地覆,她要回回去母亲那儿炫耀羞辱,来托举自己那颗爱慕虚荣的心罢了! 这般想着,戚白商垂低了眸:“我只是想问,姨母是否知道我母亲是如何去的。” “不是病死的吗?”安萱目露疑惑。 过?了两息,她忽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直起腰身:“你不会想要将你母亲的死,也推诿到我身上来吧?” “……” 戚白商不语,淡淡抬眸,凝着她神情容貌,分?毫都不落。 气?恼又?愤懑的情绪将安萱的脸色涨得发红:“我是嫉妒你母亲,可我不曾对你母亲做过?任何伤害的事!因为、因为——” “因为幼时在府中,母亲并非从不将你放在眼中。”戚白商蓦地轻声打断。 安萱的恼怒愤懑僵在了脸上。 戚白商轻声继续:“我猜,只有母亲对你格外关照,体贴至极。你所谓她挑剩的、不要的,便是她代替父兄,回回叫人专门送去你那儿的东西。” “——你、你是如何得知?” 安萱涨红的脸色慢慢淡了。 面前不过?十?九岁的姑娘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竟像是能轻易看透她深埋于幽暗心底、不愿为任何人所知的过?往与?秘密。 叫她那些肮脏、龌龊、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忘恩负义,尽数曝露于烈日之下,无?可遁避。 “我了解母亲,她是敢爱敢恨,却不是你口中那个漠视旁人的高傲女子。” 戚白商一顿,垂眸。 “只可惜,她关怀体贴的妹妹,到她死后多少年,依然只是个把她的真心善意当作鄙夷轻视的薄情人。” “……” 安萱面色苍白下来。 只是不等?她再说什么,明间?外,忽然传入一个威严沉冷的声音。 “听起来,你很?是为你母亲抱不平?” 戚白商一滞。 慢了那道声音半拍,随侍太监邱林远尖锐的声音撕破寂静:“陛下驾到——” “臣妾参见陛下。” “臣女叩见陛下。” 谢策大步入内,顺手扶起了行拜礼的安萱,却对跪地的戚白商视若未见。 他径直走到暖阁榻前,坐了下去。 随侍太监停在明间?入暖阁的幔帐檐柱下,朝身后宫人使?了个眼神。 而此?时,谢策才用冷刃似的眼神刮向?了跪地的戚白商:“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戚白商跪直身:“臣女,不敢答。” “哦?”谢策虎目微眯,“你怕什么。” “陛下心中,臣女母亲万死难恕;而于臣女而言,孝之一道,当时时谨记、刻骨铭心。” 谢策按着桌沿的指头动了动,有些意外地挑眉:“你倒是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比你母亲要聪慧上太多了。” 他回头看向?安萱,“你说是不是?” 安萱原本就慌神难定,此?刻笑起来更是勉强:“陛下说得自然是。” “……可惜啊。” 谢策叩了叩黄杨木做的花纹精致的案几,“邱林远。” “奴在。”邱林远忙从幔帐后绕出?来。 谢策抬了抬食指,示意底下跪着的女子:“赐酒吧。” “是,陛下。” 邱林远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子,回身向?院里方才便得了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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