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陆辰安发现她的衣服,总是两个极端,要么极其宽大,要么极其窄小。 今天陈涴散着发,微风吹过发丝轻轻动着,像个精灵不知疲倦的飞舞。陆辰安看着看着,沉闷的心情开始有点转好, 两个人穿过一条街,爬上了陈涴家的楼顶。 陈涴早前跟顶楼的住户打了招呼,借用了场地,那人还热情的提供了自己旅行露营用的天幕,帮陈涴装上,一边装一边夸:“小姑娘我跟你说哈。就在这个天台这块自己吹吹风喝点小酒,看个电影啥的,你就懂什么是生活了,叔叔不骗你。” 陈涴不懂生活,她只懂风光。这么一看收拾完确实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陆辰安上来的时候,天台已经被布置的像模像样,灯串在天幕前闪烁,一条不知道谁丢弃的会议室长桌被铺上了桌布,上边泾渭分明的摆着烧烤,蛋糕,和小龙虾。那意思就是,烧烤和蛋糕是你的,小龙虾是我的。陈涴还摆着冰啤酒,陆辰安看的直皱眉。 “别担心,我少喝点,我喝这个!”陈涴不知道从哪又拿出来两条ad钙奶,她觉得陆辰安大概是怕她喝多了再犯浑。 谁家好人啤酒配ad钙啊!陆辰安的眉头好像松不开了。 陈涴拉着他在天幕下坐下,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说:“帅哥今天17岁生日,这个是我问林奇他说你喜欢的球星的球衣。” 又拿出来白色高达:“据说没有男孩子会拒绝独角兽。我给你买了一个,愿你天高海阔,永远做个少年。” 回身又指了指蛋糕:“我也不太会做饭,做的可能不太好看。但是师傅保证了,绝对好吃!” 陆辰安看着那个小狗蛋糕,做的很像个样子。 陈涴接着又说:“还有那天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醉酒害得你没床睡。”拿人手短,这人总不能这时候拒绝吧,那得多狠的心。 陆辰安耳朵有点红。他想说不是的,我有床睡。话到嘴边变成了“没关系的。”他接过递过来的礼物,摸了摸高达的盒子,垂下的眼眸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啦,快许愿吧!”陈涴开始cue流程,“啪”的打开打火机,点了根蜡烛插在蛋糕上,催促陆辰安。 陆辰安脸上映着烛火,闭眼许愿。长长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此刻少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上次过生日是多久了,已经不记得了。陈涴觉得这人站在那里看着比上次瘦了不少,怎么回事,这年纪不应该吃穷老子吗? 17岁,17年,陆辰安没想过有人还记得他的生日。父母自小就把他扔在奶奶家,小时候还有父母陪伴在身边的记忆,随着时间越长大与父母见得越少,后来干脆父母就不在回来看他了。对他的说辞永远都是,你要好好学习,爸爸妈妈在外面挣钱。 奶奶也没有多疼爱他,总是出去打麻将。爷爷在的时候还好,还算像个家,两个人还可以凑在一起吃个一日三餐。爷爷倒是很疼他,给他买零食,接他上下学,带他去公园玩,每次回来都会带小玩意给他。可是后来没多久爷爷就去世了,奶奶回来的日子更少了,家里吃饭的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前几天奶奶回来跟他说,他的父母离婚了。没人要他的抚养权。陆辰安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好像一瞬间变成了没人要的小孩,不知道是该继续住下来,还是走掉,走了又该去哪里。一米八几的男孩垮了肩弯了背,好像一瞬间被抽走了大半精气神。 他很想问问奶奶,爸爸不是你的儿子吗?爸爸不回来你也没关系吗?你不想爸爸吗? 可是他奶奶好像天生没有心,跟爷爷不亲不爱,不像个夫妻。跟爸爸疏离,对他只是进到了教育的义务,并没有多分给他一丝关爱。 小时候放学回来他和奶奶讲学校里的事情,奶奶总是用一句“那又和你有什么干系呢”回复他。久而久之他想,是啊,是没什么干系的,便也不讲了。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玩的时候,也会突然想起来,他们和我有什么干系呢? 他开始变得不愿意分享,因为没有人听。也不愿意与人玩耍,因为没有意思。有时会坐在一旁发呆,有陌生小孩过来找他玩,他对人家邀请的举动无动于衷。世间的一切与他好像都没有什么干系。 得知父母离婚后的两天陆辰安一直在床上躺着,下床的想法都没有。他甚至在等,等父母有没有谁愿意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奶奶依旧每天麻将,好像只是通知他一下,日子一点都没有变。他突然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不知道学习要干嘛。好像一瞬间,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 今天陈涴把他叫上天台他看到蛋糕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她想给他过生日。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打听他喜欢的球星,给他买玩具。为了一点小事大费周章的给他道歉,生怕他不原谅。 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好像在海里抓到了一块浮冰,哪怕冷的打颤,他也不敢点火,他害怕火把冰融化。 陆辰安的十七岁生日愿望,希望陈涴一生都快乐顺遂,得偿所愿。 作话:悄么声加更了,修完就想放上来,咱们安子今年不孤单啦。 014|干脆死了吧 吹了蜡烛,陈涴伸手去分吃的:“来来来吃串,烧烤你的,小龙虾我的。蛋糕一会再吃,我要饿死了。” 陈涴一边开了啤酒一边坐下,递给他一听。两个碰了个杯,“生日快乐。”陈涴说,陆辰安扬扬眉,仰头罐了一大口。啤酒冰凉冷冽好像通开了他两日来没有食欲的胃。烧烤很好吃,蛋糕也很甜。两个人边吃边喝,东拉西扯。大部分陈涴再说,陆辰安在听。 去他娘的16岁,陆辰安想。 陈涴伸手想去拿第三罐啤酒的时候,被陆辰安抬手截住了,他抽走了啤酒,塞了罐AD钙:“我喝,你喝这个。” “怎么的,十七岁少年有烦心事了?”陈涴笑他。 陆辰安的酒量其实也没有多好,纯粹烦恼使然。两听酒下肚话都多了起来。“你想去哪个大学?”他转移了个话题。 “我啊,想去a城的那个c大”。那是一个北方城市普普通通的211,陈涴盯着这个城市好久了,据说冬天可以下很厚的雪。她不喜欢南方热烈的夏天,她想去北方看看能冻死人的冬天。 “那你要更努力了。”陆辰安看着远方一盏盏灯火抿了口酒。 “那你呢?你学习这么好,清北岂不是随便选?”陈涴扫开面前小龙虾堆成的小山,给自己腾出新的垃圾位。 陆辰安摇摇头:“也没到那么好,本来想去z城的那个政法大学。”一个南方有名的211,不出什么意外,只要他稳定发挥,稳上。 但这都只是之前了。陈涴没有听出本来的意思。 “为什么想去北方?”陆辰安有点想不通,女孩子愿意去一个离家这么远的地方。陈涴其实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坚强独立,他甚至有点羡慕她。 “南方太热啦,我想去北方看看雪的。”陈涴嘬了口ad钙,大概是和小龙虾的搭配有些诡异,脸皱成了包子。 陆辰安晃着啤酒罐低头想了想,a城有个排的上号的老牌政法大学,985,他今年要是努努力,大概率是往死里努力的话,应该也可以。 陆辰安抿了抿嘴,去拿了第四罐啤酒。 “你不是吧过生日这么不开心吗?”陈涴惊了。一转念觉得问人家隐私好像也不太好,索性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你为什么起名叫陆辰安啊?”陈涴扒开最后一个小龙虾,转头笑意盈盈的问他。 “因为他们把長安的長写错了。”陆辰安神情愉悦,大概也没想正经回答这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叫陈涴?” “因为他们把莞莞类卿的莞写错了。”这谁不会啊,陈涴脱了一次性手套笑了起来。 这人喝多了怎么这么幼稚。 陆辰安也跟着笑起来,好像这个没有水平的笑话戳到了两个人的笑点,笑声越来越响亮的回荡在夜空里。 陈涴笑着笑着,恶作剧的心思冒出来,伸手抹了一指头吃剩蛋糕上的奶油,探身抹在陆辰安的鼻尖上。 陈涴笑的更开怀了,陆辰安看着她恶作剧得逞嚣张的样子,也伸手抹了一指头奶油,就要报复回去。 陈涴早想到这一招,边笑边跑开了。陆辰安身高腿长,两步就截住她,用另一只手把她抓过来,大手扣住女孩的两个手腕不让她动弹,硬是在少女脸上抹了个王字,他的笑声更大了。 陈涴从没见他笑得这么肆意张扬,身上开始有了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原来再冰冷的人开怀起来也能很阳光。 “你应该多笑笑的。”陈涴挣扎出来去找纸巾擦脸,两个人闹够了瘫回到椅子里,陆辰安拿起啤酒罐喝着。 “现在不流行高冷人设啦!”憋了半晌陈涴补了一句。 陆辰安不说话了。 夏夜晚风有点大,心里有些潮湿,酒精让他迷了眼。 他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眶,轻声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松松散散的半躺在椅子里,两条长腿随意搭着,醉意爬了满脸。 过了好一会他开始自顾自的讲起来,也不管陈涴有没有在听,好像宣泄一样,讲他短暂被疼爱过的童年,讲他越来越少见的父母,讲他无人诉说的青春期,讲疼爱他的爷爷早早去世,讲他的奶奶天生无情无欲好像麻将精转世,讲他17岁生日的前两天父母离婚没有人要他。讲他不懂世人怎会有那么多牵绊,讲他过了16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对他有所期待。 陈涴窝在另一把椅子上,静静的听他低沉的嗓音说这些。陆辰安今天的话比她认识他以来所有的话都要多,她头一次知道一个人的心里可以憋着这么多事情。神佛也不是生来就无情,陆辰安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硬生生活成了他奶奶的翻版。有些情绪大概就像饥饿,饿着饿着,就不饿了。但是一旦闻到食物的香气,饥饿就被数以百计的放大。 讲到后面少年声音变得细不可闻,最后低声唤她:“陈涴,你说一个人,如果都没有人爱他了,那他还有什么呢?” “他也不是没有一点爱的。”陈涴说。“神爱世人,起码还有神在爱着他。” “你很好的,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都要值得被爱。”陈涴起身走上前,站到陆辰安两腿中间,伸手呼噜呼噜他的头发。漆黑细碎的长发被揉乱,遮住了双眼,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别回头,往前看吧。”陈涴抬手把陆辰安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撸到底,抓的少年被迫顺势仰起头,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漂亮的下颌线崩的笔直。陈涴低头轻轻的在他额头上亲吻,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她想,没人会对脆弱的帅哥无动于衷。 陆辰安直起上身揽过她,头靠着陈涴柔软的小腹蹭了蹭,胳膊箍她的两条腿。 干脆死在她的温柔里吧。 陆辰安不管不顾的吸陈涴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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