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锤一般敲打着他。他起身狠狠握住了米酒的肩,又烦又躁地恶狠狠道:“你马上回一趟宁州,消息务必亲自传到大哥手上,半分差池也不能有!若是大哥出事,我要你提头来见!” 米酒领命,当即就要走,走前踌躇一瞬,还是嘱咐道:“府内并不太平,主子这几日多加小心。” “用不着你操心!”郁濯压不住怒火,抬脚要踹他,米酒赶紧阖上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这寂寥的房里,终于只剩下郁濯一人,他手脚都发凉,火气躁意连带着久违的恐惧一同压垮了他,他背靠着门一点点滑下来,被周鹤鸣掐过的脖颈红得可怖,后知后觉地愈发喘不上气来,寒气顺着门缝挤进来,额上出的汗都被吹得透凉。 郁濯只觉得耳侧嗡鸣眼前昏花,在烛火明灭不定的光影中,仿佛又回到十三年前的夏天。 岭南夏日往往闷热,牢房里爬满密密匝匝的虫蚁,浓厚的血腥味灌了满肺——这血不是他的,是郁鸿被齐膝砍断的双腿截口处喷溅出的,淌得遍地殷红。 活人怎么能流这样多的血呢? 一个声音不急不躁地响在他的耳边,他再熟悉不过了。 布侬达。 他的下颌被布侬达死死卡住,挣不开分毫,双手都被锁住吊起来了。 对方瑕整以待,拍拍他脏污的脸。 “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还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是吗?你怕,不愿意说,我可以帮忙,不打紧。”布侬达强迫他看向昏死过去的郁鸿,“你看,你也不想见到兄长这样吧。” “这次砍的是腿,你若再不说,下次砍的便是他的胳膊,下下次再剜他的眼、拔他的舌。”布侬达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你怎么能忍心呢。” “你老子郁珏和南疆叛狗私通,翎城那一沓密信害死了我的父兄——我问你,信究竟藏在哪儿?” 郁濯猛地咳出点血沫,从这久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哆嗦着摸向怀中一处,短暂怔愣后神色骤然一冷,忽然将外衣里衣均扯开来,上下翻找了个遍,依旧无果。 ——宁州临行前那晚,他从郁涟房中带走的狼毫,不见了。 郁濯唇干舌燥,身上冷一阵热一阵,手心几乎被掐出了血。 半晌,他似笑似哭地“哈”了一声,抱膝坐着,将头全埋进胳膊里闭上了眼。 他在黑暗里听见冬夜里呜咽的寒风,煊都飘雪不过所隔咫尺,他的家却被远远落在了十三年前,回首遥望,故人大多已不在了。 郁濯在这个别扭的姿势中动弹不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合卺酒,”周鹤鸣那只空着的胳膊不用扶人了,就伸到前面来,就着郁濯的手将另一只茶盏送到他嘴边,好声好气地说,“成亲那晚没成,今天正好补齐礼数。” 这指茶为酒的混球眼巴巴地望着他,温声细语地问:“好不好?” 第 47 章 狼狈 郁濯定定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周鹤鸣慌起来,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不说话,在无措的等待中愈发忐忑,外头焰火爆竹声全然盖过了二人的呼吸,他表面强行维系的镇静堪堪就要崩塌,可下一刻,郁濯突然轻轻笑了笑,将那茶盏搁到嘴边,做出个微微倾斜的动作,问周鹤鸣:“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这语气听起来很是愉悦。 周鹤鸣心中千钧终于坠地,也连忙把那茶盏举起来遮挡住上扬嘴角,冰凉茶水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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