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郁濯脚下猝然发力,周鹤闪身鸣躲避之间,被郁濯狠狠一拽,二人一同翻滚到院中,均沾了满头满身的雪。 郁濯翻身撑起,坐在周鹤鸣腰间,憋了一天的闷火此时燃得近乎通天。 他伸手揪住了周鹤鸣的前襟,恶狠狠地同人对视,呼吸急促间笑了两声,说:“原来小将军真将自己视作正人君子。” 郁濯解着系带,将那厚重狐裘抛到一旁,哑声问:“想打架是吗?” “我奉陪到底。” 第 14 章 嘶咬 周鹤鸣没答话。 他的目光刻刀一般凿在郁濯面上,最后落眼至被郁濯攥住的衣襟,小腿蹬地猛地发力,腰身紧绷,将郁濯掀翻下去。 郁濯啧一声,借势化劲,侧身撑地看他,舌尖一点牙根,嘲弄道:“小狼崽。” 周鹤鸣扑身过去,想直接将人锁在地上,郁濯脸蹭着雪擦过去躲,被猛地摁住了后颈。 他瞬间反手去打,被周鹤鸣偏头躲过了,又立刻将双手握实,骤然间屈肘反套,生生锁住了周鹤鸣的喉咙,将他狠狠拽向自己。 二人霎时贴得极尽,粗重的喘息喷薄着热气,化作冬夜里四下弥散逃逸的白雾。 郁濯被后颈处这样近的气息烫到了。 他偏着头朝后乜周鹤鸣,眼尾像是蓄着把锋利的小刀。他就着这个姿势,嘶哑着声音含笑问:“小将军,当真不知怜香惜玉?” 周鹤鸣厉声问:“你算得什么香玉!” 郁濯猛地动了,劈手就要打在周鹤鸣后颈上,却被周鹤鸣抢先一步卡住了喉结,他霎时呼吸不畅,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耳畔听见周鹤鸣厉声低斥:“视人命如草芥,视道义如无物,你实在枉为其兄!” 郁濯忽然笑了,笑间喉头在周鹤鸣手间艰难地上下耸动,他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问:“那怎么办呢?小将军今夜想杀了我么。” 这话带着实在不该有的莫名暧昧,水蛇一般缠住了周鹤鸣,待周鹤鸣自怔愣中回神时,郁濯已经将反圈着周鹤鸣的手臂一点点锁紧了,两人胸背紧密相贴,心跳俱是如鼓如擂,麻劲儿同时窜上脊骨,眼前的天地几近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 郁濯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游萦耳侧,隔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唯有朦胧的余韵颤在耳边。 “你敢吗?” 这话倏的刺破了那层纱,两人手下都愈发用力,空气越来越稀薄,这一遭缠斗几乎同时将对方逼近了窒息的边缘。 周鹤鸣忽然听见一声模糊短促的笑。 他猛地松开了卡人脖颈的手,将郁濯胳膊狠狠一掀,任其踉跄着滚到雪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来。 清晖映着庭中山石,乌骓踏雪也受了惊,在马鹏中烦躁不安地一声嘶鸣,煊都的夜风猎猎,卷过这囿困兽的牢笼。 周鹤鸣摇摇头,喉头亦是艰涩无比,平复呼吸间目光死死依旧盯着郁濯,郁濯在雪地里撑着身体,也眼尾泛红地撩眼看他,眸里浸泡着狠戾。 这是生理性的红潮,像红鲤濒死之时猛然上扬的一弧鱼尾,艳得动魄惊心。 ——却也毒得如蛇如蝎。 眼下一颗小痣明晃晃显露在这艳色中,扎眼极了。 周鹤鸣哑声道:“疯子。” “承蒙夸奖,”郁濯笑得厉害,抬手擦去一点眼泪,说不清这泪究竟是笑出的还是呛出的,“可惜犹豫再三,你实在杀不了我。” “你身后有你大哥,有镇北军,还有青州满城,”郁濯改换姿势单膝撑地,仰着头嘲弄地笑,“云野,你要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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