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和阿梨告完别,我来到辅导员办公室,办了辍学手术。 辍学理由我写的是家庭原因。 上一世,和谢临渊分别的那几年,我一度重病,我感受到过被人怜悯的目光。 他们在想:这小女孩多可怜啊,这么年纪轻轻的,又没了父母。 我不喜欢那样怜悯的目光。 我希望我能战胜病魔,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 我相信我总能战胜的。 办好辍学手术时,辅导员语重心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疏月啊,这是你的选择,学校不干涉。” “你和同学们也相处这么久了,好好去告个别吧,别留下任何遗憾。” 遗憾? 我想到的人只有段愈白和谢临渊。 一个我曾经爱过的,一个曾经我辜负过的。 最好的告别,应该就是不告而别吧。 如果能再见,我希望我那时已经战胜了癌症。 我正准备出办公室时,却与被叫进办公室的谢临渊愕然相撞。 被撞到瞬间,我手中的辍学书陡然掉落在地。 谢临渊眉心紧拧,想要帮我拾捡那封辍学书。 我眼疾手快,先他一步将辍学书捡起来。 “这是什么?” “没什么”,我不以为然:“申请奖学金要背调。” 谢临渊点了点头,对我的话没怀疑。 我快步离开后,立马订了机票。 上一世身死时,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去看看这世界。 所以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我希望能够多走走,多看看,至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那两年,我屏蔽了除阿梨和我妹妹之外的所有人。 我去了非洲国家也去了欧洲国家。 曾经谢临渊说过要带我去土耳其坐热气球,但最后没有实现。 我也一个人去了。 直到两年后,与上一世同样确诊的日期。 我心里无比忐忑地去了医院。 其实这两年我也找寻了无数个国家,但最后告知的是全世界对于这种基因缺陷的癌症都没有任何的手段可以根治。 上一世我从确诊到最后生命彻底消亡。 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 做完检查,我心里无比紧张,可最后医生看到检查报告时。 却说:“你这没必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啊,你很健康。” 我直接怔愣住,怎么可能? 我又看了眼日期,和我上一世确诊骨癌的日子一天不差,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我一把拽住医生的手。 “医生,你再仔细看看呢” 医生拧紧眉心,却不耐烦道:“你身体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你不信任我们,请你换个医院。” 后来我又换了两家三甲医院,得到的结果都是身体健康。 我欣喜若狂。 是我的人生被改变了还是说骨癌被推迟了? 但不管怎样,我都应该更加珍惜我健康的日子。 我和医生道过谢,刚走出医院。 正准备给阿梨打电话,就接到了阿梨的电话。 我将电话攥在手心,语气无比激动:“阿梨,你知道吗?我很健康……” 可我话音未落。 电话那头的阿梨语气焦急。 “疏月,谢临渊得扩心病了,听说很严重。” 我骤然怔住。 谢临渊上一世得扩心病的时间是在我确诊骨癌两个月后。 怎么会提前? 坐飞机回去的路上,我有些恍惚。 曾经我以为我对谢临渊早就释然了,可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听到他的消息我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我才发现我从没放下过他,而是把他放在了心底最深处的位置。 赶到医院时。 谢临渊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是那样茫然。 我是真的不敢进去。 可我又告诉自己,上一世的谢临渊手术很成功,这一世的他肯定也没什么问题的对吗? 我躲在角落里踟蹰不前时。 却正好遇见段愈白。 …… 医生办公室里。 段愈白与谢临渊的主治医生聊完回来,面色有些沉重。 “疏月,谢临渊的情况不是很好。” “根据医生的评估,谢临渊的身体已经达不到手术的条件了。” 我的心猛然一坠,眼泪啪嗒滴落。 我瞬间情绪有些崩溃。 “怎么可能?明明他手术很成功的,明明他后来还结婚生孩子了,怎么可能他没有办法手术?” 我死死地拽住他的手。 段愈白重重地叹了一息。 “疏月,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件事,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就算医学进步再快,也还是有很多很多我们无法攻克的难题。” 医院长廊里。 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外,心却一寸寸地冷下去。 从白天坐到黑夜。 思绪正浓时,谢临渊却忽然坐在我身边。 “你来了” 视线交叠瞬间,一直隐忍着的情绪几乎快要爆发。 我强忍着,却还是有一股很重的鼻音。 “嗯。” 将近一米九的他,此刻却也是被病痛折磨得几乎直不起身子。 默了半瞬,他说:“陪我去吃贺记馄饨,我忽然想吃了。” 这句话,莫名扎得我心有些微微痛。 上一世,我的生命走到终点的时候,我最想吃的就是贺记馄饨,但是却被告知那里被拆掉了。 而那,也成了我的遗憾。 见我黯然。 谢临渊解释道:“你不告而别后,我去了很多次贺记馄饨。” “每一次坐在那个靠窗边的角落,我就会想到你,我会想起你偷偷给我买了个小蛋糕然后吃完馄饨后拖老板从冰箱拿出来的样子。” “也会想起我们周年纪念日,你拉着我在窗边拍照。” “你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后来我便将贺记馄饨买了下来,重建成了糖水铺子。” 我的掌心攥紧嫩肉:“都过去了。” 谢临渊忽然很认真地看向我。 皎洁月光落在他的眉眼上。 “阮疏月,其实我从来都没恨过你。我承认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我知道沈姣姣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身份,但我还是那样卑劣地想利用她来气你。我想你是爱我的吧,所以我和她谈恋爱,高调宣布她的存在。” “我只是想气你,想证明我过得比你要幸福。” 我心中猛然一颤。 只是扶着他起了身:“走,我也想吃馄饨了。” …… 贺记馄饨。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的时候。 我好像又回到了最想回到的少年时期,他总是那样喜欢看着我吃。 他坐在靠窗的边上,慢慢地吃完了一碗馄饨。 就指着窗外道:“疏月,你还记得吗?有一年的圣诞节,我们约着一起去看电影,就是在这棵树下。” “然后我打游戏打过头了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害你在这等了我一个小时。” “当时我赶来时,你被冻得通红都没走。” “我心想完蛋了,这下你肯定真要生气了。但我没想到,我居然一哄你就好了,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和我真的生气。”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疏月,你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越想证明我比你幸福我就越是输得一败涂地。” 说着,他的眼角带着泪。 “阮疏月,你看,我现在生命就这么点长度了。我就想自私一点,你陪我走完这一程,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这句话说得我心里涌来好一阵酸涩。 我缓了好半晌,才说:“谢临渊,你不会死的。” “你不死,我就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那晚,我开车带着谢临渊走过了我们曾经一起逛的校园小道。 我们还一起去了我们经常去的面馆。 面馆店的老板和帮工互相喜欢很多年了,但两人嘴上总是谁也不让谁。 所以这么多年还一直没在一起呢。 原本我和谢临渊还打过赌,他说他们两个必分。 可现在面馆的门外张贴着请假条,正是他们的婚讯。 这张红红的告示上,很多学生都自发地写着祝福。 我想,人世间之所以温暖。 就是会有很多猝不及防的感动。 第二天,谢临渊愿意吃药了,身体也稍稍有了些好转。 我就去了青山寺。 我想劝他接受手术,也想替他求个平安符。 我站在佛香袅袅的神像前,虔诚地鞠躬作揖。 来到许愿树下时,却发现满树挂着的都是关于我的愿望—— …… 这些是谢临渊的字迹。 他曾经来过这里? 就在我愕然时,有拿着扫帚的僧人路过。 见我神情疑惑,他停下了脚步:“这棵许愿树是一个施主自己亲自种下的,这满树的愿望也都是他亲手写下的。” “小僧能看出来,这位阮疏月小姐对那位先生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 我眼眶倏地变红。 是不是我骨癌至今没有发作,就是因为他的诚心打动了上苍呢? 我摸着这些泛黄的许愿条,像小僧微微鞠躬。 “小师傅,我心里有个谜团。” “如果一件不可逆转的事被逆转这是为何?” 这时,一个穿着红黄袈裟的僧人途径此处,那小僧行礼:“师傅。” 老者微微笑着,一副了然的样子。 “阮小姐,这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若无法逆转的事被逆转要么是因被改变,要么是别人替你承了你的果。” 这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我得骨癌的因是父亲基因所致,可父亲依旧因为骨癌去世,说明我体内的基因没有被改变。 而谢临渊扩心病提前,且经医院评估,甚至全国顶尖专家的会诊,都没有办法拿出一个好的治疗手段。 便只能是因为他承了我的果。 此刻,我的心底好像被千万个蛀虫噬咬。 老者抬头看了看天空,此刻阴云避日,他提醒道:“要下雨了,施主请回吧。” 我心痛难自抑。 却在老者身影渐渐消失时,快步上前叫停了他。 “师傅,这既是我注定的死局那便该由我自己受着,如今已经是重来一生,我已十分庆幸。” “我不该让别人替我承了我的果。” 如果我活着的代价是要别人替我去死,那我宁愿不要这样。 我不想永生活在愧疚中。 可老师傅却只是淡然道:“老朽听不懂施主在说什么。” “如果命局已改,那施主便再不能转圜。” 师傅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暴雨倾盆而落,打湿我的眼睫,此刻我却只觉心里一阵悸痛。 谢临渊啊谢临渊,这就是你说过会让我好好活着的办法吗? 可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前行扭转命局的方法竟是一命换一命。 …… 回到医院时。 谢临渊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 我拧眉清空了病房里的人。 他疑惑地看向我,强撑着坐起:“疏月,怎么了?” “怎么了?” QRt兔H兔W勿]sz私1C+自!I搬R运L 看向他惨白着的脸,看见病房里监护的仪器,看着他难以呼吸的样子。 我的情绪就没办法控制。 “谢临渊,你做一切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你是不是傻啊,癌症就癌症,死了就死了,这都是我的命,我认了就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去改变我的命局?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说这话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在颤抖。 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地滴落。 可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只是拿过纸替我擦拭着我的眼泪。 “疏月,别哭。” “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看见你掉眼泪了。” 可一听见他的声音,我的眼泪更加汹涌。 他有些无措。 “疏月,上一世在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已经是我莫大的痛苦了。如今能有机会愿意做些什么,我心甘情愿。” “你不用自责也不用内疚,这都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 “疏月,我只是希望,只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健健康康的。” “等我走了,时间会让你将我遗忘的。” 我问:“那你呢?” “我走之后,你忘了我吗?” 他沉默了。 此刻心里却在想:疏月,你就那样地离开我,要我怎么才能将你忘记。 最后的最后,他殉情了。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我,只是这样茫然地看着我。 过了好半晌,才装作不在乎地说了句。 “生死这件事我早就看淡了,再说了我上一辈子活到了一百岁呢,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很终点的位置。” “重活一世,也该是你健康一生了。” 我喉头一哽,情绪失控地朝他喊道。 “谢临渊,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付出你就觉得是对我好吗?”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要不要!” 他的眸色忽然瞬间就黯淡下来了。 缓了半晌,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他说:“阮疏月,事已至此了。” 他的语气几近恳求。 “你就好好陪我走完这段人生的这一程,不好吗?”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谢临渊,他将头低了又低。 我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还是在我和他提分手那天。 他也是这样,眼眶微红着,拽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疏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只要你和我说,我就改。” “我求你了,不要抛下我。” 可现在,那个先离开的人马上就要变成他了。 气氛正浓时。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是沈姣姣。 她哭得几度哽咽,直接往病床上扑。 “临渊,我听说重病的人冲喜,不然你让我给你冲喜吧?” 我骤然愣住。 此刻对她的厌烦却到了极点。 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谢临渊治愈的希望几近于无,她却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还在这里打扰谢临渊的休息。 我怔然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滚。” 沈姣姣捂住自己发红的脸,语气哽咽。 “临渊哥,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求你了,娶我,好吗?” “你不知道沈家的人要将我嫁个一个五十岁的老头联姻,如果你不娶我真的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我了……” 她哭得一度哽咽。 就在这时,跟在身后的沈幼宁却笑着倚在病房门口。 她看了眼病床上的谢临渊:“抱歉啊,临渊哥哥。” 旋即她又冷眼看着沈姣姣。 “姐姐,你脑子是有病吗?临渊哥哥身体不好,你还在这给他添堵?” “我实话告诉你,你嫁那老头压根就不是因为谢家和我们家的婚约必须我去,而是因为我们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攀上谢家高枝。” “只有你在这玩宫心计,而且那老头是你自己去招惹的。” “如果不是你跑去要他的儿子和我谈恋爱,你以为那老头能认识你?能对你动心思。” “现在,自己去还这份果吧。” 说着就直接将沈姣姣带走。 她挣扎不肯走,还向谢临渊投来求助的目光时。 谢临渊却冷声道:“你和那老头的婚约我会帮你解除,但从此之后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沈姣姣笑了,笑得癫狂。 却冲着沈幼宁得意地张牙舞爪:“沈幼宁,你以为你算什么?我才是临渊哥哥放在心尖上的人。” 其实,我觉得沈家人才有病。 不然怎么,两姐妹一个比一个疯。 她们前脚刚走,谢临渊后脚就呕出了一口血来。 他此刻经历过的痛,我前世也同样经历过。 我知道呕血已经算是到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此刻我的心就好像被千万根针扎过的痛,原本他是可以不用经历这一切的…… 原本他的手术会很顺利,原本他会健康顺遂地过完这一生。 那天晚上,谢临渊强撑着出了院。 我知道,再好的医疗手段对他而言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比起躺在病床上靠着那些高科技维持着生命体征。 我更希望他能不留下任何遗憾地走。 这因果我已经无法改变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他最后一程的痛苦。 也希望他在人生的最后一程里是开心的。 我们回了大学。 回到了十八岁那年他和我表白时的那棵大树下。 那年寒假来临,下着厚厚的积雪呢,他问我要不在大树下埋下一个心愿。 谁都找不到,谁也看不到。 我说着好。 后来我们分开,这两个心愿瓶便一直埋葬在了这里。 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那天我挖了好久,挖到手没力气,腰也酸了。 正要走的时候,却忽然下起了暴雨,暴雨将两个心愿瓶冲刷了出来。 我一把抓起心愿瓶,语气里是掩不尽的欣喜:“谢临渊,这两个心愿瓶居然还在!” 他此刻正坐在保姆车里躲雨呢。 一见到心愿瓶也迫不及待想知道十九岁的他们许下了什么样的心愿。 谢临渊的是:愿疏月能破茧重蝶,浴火重生。 那时的他刚知道她的经历,所以他想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重生。 而我的是:愿一生顺遂。 从学校回来后。 谢临渊的病情越来越糟糕。 这天他忽然拉着我要去拍一组照片。 我想,或许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生命已经到终点了,是想给自己拍组照片留存于世呢。 却没想到,他却拉着她来到了婚纱馆。 一排的营业员恭恭敬敬。 “小谢总!” 谢临渊这时候还没有接受谢氏集团呢,所以大家都喊他小谢总。 谢临渊穿着高定的西装,纵是生病了却还是很矜贵。 “我想给这位小姐试试婚纱。” 营业员满脸艳羡,又道:“那小谢总和小姐和我们这边来。” 他愣了愣,又说:“就她一个人。” 我知道,他是害怕见不到我穿婚纱的样子。 也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人生的第一次是和他,所以自己才选择成为旁观者。 我却笑着对营业员说:“给我们拍组婚纱写真吧,一张就行。” 他骤然愣住。 那天我试了好多套婚纱,露背的流沙裙,还有抹胸裙,可他都不满意。 直到我几乎将店里的婚纱都试了个遍。 他才说:“疏月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我们画面定格的那瞬间,他忽然就这样穿着西装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其实我在想。 就这样不痛苦地死去也好。 我曾是癌症患者,我知道身边的人想要留着我们一程又一程。 可对我们来说,却是无比煎熬。 我们最想要的就是在某个睡梦中,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 没有痛苦。 我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嘶声喊了出来。 “谢临渊,谢临渊——” 巨大的心慌将我笼罩,我太害怕失去他了。 哪怕知道他会痛苦,可我还是那样自私地希望他能多陪我一段时间。 我垂下头来,在耳畔喃喃。 “谢临渊,你陪我过完新年好不好?你再坚持坚持。” 谢临渊没有说话,但我看到他右眼有一滴眼泪掉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最后的最后。 谢临渊也被抢救了过来。 只不过,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插满了管子。 恐惧再次席卷我的全身。 此刻,我害怕的不是他的死亡,而是害怕他会痛苦。 他的父母也来了。 谢母从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现在也只是心疼地看着谢临渊。 她紧握着谢临渊的手,喃喃。 “儿子,你慢慢睡好不好?睡着了就不疼了。” “儿子,妈妈会想你的。你放心,你从小到大的那些玩具我都没丢呢,都放在了仓库帮你保存得好好的,还有你五岁那年母亲节给妈妈画的画,妈妈也都给你保存起来了。” “儿子,你放心,妈妈不会忘记你的。” 我忽然心里一哽,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如果我不打急救电话,谢临渊就会这样安安静静地离开,起码是不痛苦的。 谢临渊还是醒来了,他说他不想浑身被插满管子。 他转去了安宁病房。 他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哪怕就是一粒米,都会化成一滩滩的黑血呕出来。 我总听人说。 人走了,不能空着肚子走。 所以,我总想着,谢临渊应该吃点东西。 可后来他不吃了,我也就不逼他了。 谢临渊更多的时候是昏迷着的,一米九的他蜷缩在病床上,疼得几乎无法直起身来。 他偶尔清醒的时候,总是喜欢让我推着他出去晒太阳。 他爱干净,每天都要护工为他擦拭身子。 他每天睡着的时候,我就陪在他的床前,和他讲我们以前的事。 至于过去的那些不快乐的事,我都不想再提了。 谢临渊真的陪我过完了年。 那天晚上,他精神奇迹般的好了很多。 甚至还强撑着点了份饺子。 他说:“过完了一年,总要吃份饺子才算圆满。” 他说:“疏月,我希望你余生顺顺遂遂的。” 我忽然有些哽住了,但还是握住他的手,说:“好,我都记下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 医院外正放着烟花呢,他的唇上慢慢勾起一抹笑。 他的声音很轻:“疏月,对不起。” “忘了我吧。” 我怔望着窗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难过的样子,所以我没有回头。 却没想到他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 等我抹掉眼泪回头时,心跳监护仪的指数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不管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 真正到了这一刻,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我溃不成声。 却还是陪着谢母一同办完了他的后事。 按照谢临渊的遗愿,骨灰全部都洒入大海,他不想立墓碑。 他说,不惦念,就不会记起。 不记起,就不会难过。 他是害怕他的疏月为他难过。 到殡仪馆,真正要推入火炉里去时。 我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谢临渊,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吗?” 一声又一声。 殡仪馆的等待区那块大屏上,整屏都是七八十的老人。 唯有谢临渊的名字亮得刺眼—— 三号火炉:谢临渊,二十三岁。 我的心里又是一哽。 火化完,谢母将骨灰盒抱在怀里。 她没有哭,很平静。 只是一声一声地朝着四周喊着:“临渊,妈妈带你回家,临渊,你跟妈妈回家……” 她此刻在想。 那时从医院将他接回家时,她也是这样喊着的。 “乖乖,和妈妈回家咯!” 我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 谢临渊。 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啊。 我从来没想过,谢临渊会成为我记忆中的人。 他会成为挂在墙上的照片。 我想,或许等明天,明天睡醒我就能忘记他了。 明天过后,我又在想,或许后天我就能忘记他了。 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发现。 他的模样已经在我记忆中慢慢模糊。 真正发现我有些遗忘他的那一刻,我又开始害怕,害怕我真的会将他遗忘。 于是每天每天翻出他的照片。 阮疏月啊阮疏月。 哪怕全世界都忘记他,你也不能忘记。 第1章 处心积虑的算计 夜幕低垂,圆盘一样的银月高悬夜空。 神武国边境朔州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司徒府后府某个偏凉的小院中。 慕容揽月匍匐在地,浑身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她强撑起手臂,抬头看向前方提着鞭子一脸阴毒的司徒嫣,那鞭子的倒刺上,甚至还挂着她的血肉。 “表姐,为什么?”嘴角渗出鲜血,慕容揽月的眼中尽是惊恐和不解。 为什么一向待她不错的表姐,今日会突然出手伤她,而且下手这样阴狠毒辣。 “为什么?” 司徒嫣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仰头一阵娇笑,格外嘲讽的笑道:“慕容揽月,你不会以为我们养你这些年就真的当你是亲人了吧?” 什么意思? 慕容揽月满眼不解,姨母曾说过她是她娘临终托孤,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司徒府,而且姨母这些年来待她视如己出的啊。 “还真这么想的啊。” 司徒嫣夸张地掩嘴嘲笑,继而用一种无比厌恶和嫉妒的眼神看着慕容揽月绝美的脸庞,恶狠狠地说道:“你爹娘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被追杀,是你娘捧着灵石宝物跪在我娘面前苦苦求我娘,我娘心善,才勉强同意养你的。” 司徒嫣冷笑着,眼中尽是鄙夷。这话当然是假的,要不是看这个小贱人的娘给的宝物够多,加上她娘另有谋划,才同意收留下她们。 什么? 慕容揽月猛地看向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想抓住司徒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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