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诗小说

知诗小说> 欲女养成记 > 第27章

第27章

个合理的解释。” 我垂眸看向那纸数据,最后一行加粗的结论异常刺眼—— 停止合作那四个字像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连带着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谢总,我账号的流量一直都很不错,每场直播也有万人,但您关闭了直播打赏也不派给我商单……” “阮疏月。”谢临渊突然冷冷叫出我的名字打断,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睥睨着我:“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我愕然哑口,不置可否。 难道不是吗? 谢临渊这时却凛然嗤笑一声:“阮疏月,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刻意针对的人吗?” 这句话像一只回旋镖猛地在我胸口刺破一个大洞。 所有酸楚都疯狂地往那处涌,怎么也止不住…… 三年前,我跟谢临渊提出分手。 傲娇不可一世的他,弯下几近一米九的身子求我,别不要他。 我却对他说:“谢临渊,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我留下来的人吗?” 说实话,从不要他那天起,我没想过今天。 “从今天起,公司收回你的账号,阮疏月你被解约了。” 谢临渊神情淡漠如冰,连眼皮都懒得掀起,对我砸下这个决定。 我身子一僵,几乎要窒息。 “谢临渊,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我能给你赚钱的……” 钱一字仿佛刺中谢临渊的痛处。 他冷哂一声,掀起眼皮瞥了我眼:“阮疏月,我缺你给我赚的那几个钱吗?” 他陡然直起身子,绷紧了唇角,淡漠的眸光陡然生恨。 “阮疏月你知道吗?如果花钱就能买一个人的命的话,我第一个买你去死。” 我的心口仿佛被开了一枪,痛到想哭。 我知道他恨我,但是没想到他恨我到了这个地步。 不怪他,我曾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推他下地狱,他那么恨我是应该的。 谢临渊的父亲是缉毒警,他最大的梦想是重启父亲的警号。 十八岁那年,谢临渊刚拿到警察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却为了救我和混混打架被捕,档案留下污点,和梦想失之交臂。 二十二那年,谢临渊确诊了扩心病,五进五出ICU,下了六次病危通知。 手术前他说想见我一面,可我以为是他挽留的手段呢,对他说:“谢临渊,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 此刻面对他眸中的厌恶,我咬紧牙关,再说不出一个字。 到底是我亏欠了他。 我睁了睁干涩的眸,声音一低再低:“至少让我做完这个月,算我求你。” 我垂下头,试图用这样愚蠢的方式来打动他。 末了,终于只换来他一句。 “滚出去,最后五天,别出现在我面前。” 我攥着解约协议僵着身子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空调冷气很足,寒气瞬间裹住我,令我如坠冰窖。 喉间却突然涌起一股腥热。 我快步拐进茶水间,从口袋里拿出镇定癌痛的止痛药,混着凉水胡乱吞下。 半晌过去,我强撑着倚在墙上,掏出手机特写解约协议四个字拍了张照,然后打开我的小号上传图片,更新动态—— 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确诊了骨癌,是遗传性的,五年内的存活率不到两成。 动态更新瞬间,时刻关注我的粉丝纷纷留言。 “橘子君可是我关注最勇敢的抗癌博主了,失业了就停下来好好休息呀。” “被初恋君开除?我怎么记得橘子君说过初恋是普通穷学生?” 看到这条评论,我胸口忽然滞重。 曾经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穷人,直到分手后他跟沈姣姣确定恋爱关系。 那晚满城的烟花放了一夜。 所有人都知道谢氏集团的大公子谢临渊恋爱了。 然后我就在校园表白墙上看到有人贴出来跟谢临渊对话的截图。 对方问他当初为什么要装穷? 他说:从前我故意装穷防别有用心的女孩子倒贴,现在不怕了,倒贴的那女的知难而退了。 苦涩蔓延唇间,我心头一阵窒痛。 这时,阿梨不知何时出现,她拍了拍愣神的我,关心道:“疏月,你怎么样?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好。”只是…… 我把解约协议递给她看:“只是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工作了。” 阿梨一把夺过协议,来回看了两遍后,愤懑爆发。 “谢临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哪有他这样公报私仇的?落井下石也不怕天打雷劈,他知不知道停你工作等于要你的命啊?” 阿梨不管不顾拉着我手冲出茶水间要去找谢临渊理论,冷不丁却闯进了正喧闹的人群里。 沈姣姣穿着国风旗袍,正挨个给员工派发喜糖。 发到我时她得意扬起了嘴角:“疏月学姐,我和临渊结婚你一定要来见证呀,说起来你可是我们俩的红娘!” 结婚? 祈临渊要结婚了…… 我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喉头一阵哽涩。 我强扯出一丝笑,喉音却哽涩得厉害:“那祝你和谢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我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心痛如刀割地接过她的喜糖。 下一秒,谢临渊突然出现,冷漠地夺过我手里的喜糖,丢进了垃圾桶。 他没看我一眼,牵过沈姣姣的手,与之十指紧扣。 “我的婚礼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 他的话却如重锤敲在我的胸口。原本喧闹的办公室满室寂静,员工们面面相觑,阿梨想为我出头,我摁下了她的手。 我看着谢临渊牵紧沈姣姣登对的背影消失门口,等其他同事们识趣地各归各位。 喧闹消失后,只剩下我和阿梨。 我半蹲下身子,从垃圾桶里将谢临渊丢弃的喜糖一颗又一颗捡了出来。 有巧克力味、草莓味、香梨味…… 唯独没有荔枝味。 那年,摩天轮顶点上,他亲了我一口后,跟我说:“以后我只吃荔枝味糖果。” 他不喜欢了,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了。 我无声一哂,眼泪冷不丁掉下来砸在喜糖上。 我攥紧喜糖的手握成拳头,用力撑在汹涌痛意的胸口,想让那里别再痛了。 可难过还是止不住地撕扯着我的胸腔。 阿梨心疼地抱紧我,将我带回了租在肿瘤医院附近的住处。 她给我端来鸡蛋面的时候,我刚在纸上写下对赌协议四个字。 阿梨不解:“你写这个干什么?” 我仔细将对赌协议叠好,微微一笑:“虽然谢临渊对我下了逐客令,可我还想努力最后一次,让他看到我的价值,看到我是能为他赚钱的。” 阿梨不可思议看我:“你打算怎么做?” “打PK,登上礼物榜第一名。” 我准备了很多说服祈临渊的话,却都没派上用场。 拿到我写的对赌协议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既然你不知道死心怎么写,我不介意教教你。” 他眸中的寒光几乎要将我穿透,我却苦涩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眸中恨意如有实质。 我只是想起那年他教我骑自行车,也是用的这样口吻。 回忆蚀骨钻心,到了我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谢谢谢总愿意给我机会。” …… 这晚的直播,我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直接关了滤镜,打光,素颜出镜,话题噱头拉满。 开播瞬间,热搜直登顶—— “知名美妆博主疏渊素颜状态美若AI,五千年一遇美女出世!” 我以为谢临渊给我安排难搞的对手,会是千万博主或是流量明星。 唯独没想到会是沈姣姣。 我没多余时间震惊,马上调整好状态去接涌进我直播间里数十万粉丝。 当我拿着美妆工具在脸上雕花时,我在礼物榜单的排名也到了顶峰,直接变成断层第一! 而同我PK的沈姣姣,人气惨淡,观看人数不到一万。 几乎没有疑问,我必会赢。 弹幕里甚至有人在说让我别凌虐新人。 可就在最后倒计时30秒,谢临渊空降沈姣姣直播间狂刷了九百九十九个火箭! 我握住眼线笔的手一抖,红色的笔液点在了我白色瞳仁上。 礼物榜单上断层第一的人瞬间变成了沈姣姣。 结果顷刻反转,我以一千的差距输了给了沈姣姣。 沈姣姣笑得云淡风轻。 按照规则,她随机抽取了弹幕里的惩罚:“疏渊姐姐,你输了要接受惩罚。那我就罚你和中控拥吻三秒!” 中控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小帅哥。 此刻红着脸被推到我的直播镜头前,隔着两拳的距离,我都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声。 他垂眸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有些忍俊不禁,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瞬,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摇头:“没有,我……我没谈过恋爱。” 是初吻啊。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当即生出摆烂的想法。 反正工作也没了,这惩罚做不做都一样。 我不想拉无辜的人下水。 我抬眸歉然看向中控小哥说:“抱歉,我……” 接受不了还没说出口,中控小哥突然一把搂过我的腰,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洒下来,就朝我的唇吻来。 与此同时,我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沸腾。 “天啊御姐和小狼狗!一吻定情,好磕好磕!” “好羡慕中控小哥,能和五千年美女拥吻,啊啊啊我要是有这个运气,我愿意做一辈子的穷人!” 这时,砰地一声直播室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满屏磕疯的镜头里,满脸阴郁的谢临渊骤然闯入,猛地拉过我就往外走! 我被谢临渊直接拽出直播室。 他讥笑一声,阴冷的目光却狠狠朝我刺来, “阮疏月,谢清臣是我表弟,亲他?你也配。” 这句话几乎要将我的心脏撕裂开来。 视线交叠瞬间,我差点承受不住他对我的恨意。 我揉着被他拽红的手腕,强忍住了眸底的涩意:“抱歉,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愿赌服输而已。” 这时,一道卓然笔挺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与谢临渊针锋相对。 “她配不配我说了算,哥,你别动她。” 我呼吸一滞,看着谢清臣的背影怔愣住,目光上移,掠过他肩头,谢临渊森冷盯着我,他眼里的冷意化作实质将我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谢清臣,你喜欢她什么,唯利是图还是满腹算计?” 谢清臣同他剑拔弩张:“哥,你不就是被人伤过一次吗?有必要这么杯弓蛇影吗?” “还有你别总把利益二字挂嘴边,咱祈氏底子厚,十辈子都花不完。” 说完,谢清臣牵着我的手,从谢临渊身边擦肩走过。 余光瞥过谢临渊的脸,我好像看到了他脸上的僵硬。 走到公司门外,谢清臣一脸歉意地松开了我的手,认真和我解释。 “疏月,今天渊哥情绪失控是因为他曾经装穷和贫困生谈恋爱受过伤,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嗯。”我佯装无事,轻笑回应,没告诉他其实我就是那个贫困生。 谢清臣以为我不信,娓娓道:“我哥很喜欢那个女人,还在右心房纹了她的名字,后来特意做手术把那块皮肤都换了。” “渊哥嫌那女的恶心,我也觉得那女的晦气,”他目光灼灼看向我,“但你不一样——” 我胸腔里止不住地痛意翻涌。 同样纹在右心房,写着谢临渊名字的纹身好像也在痛。 剥皮剜肉,他当时一定很痛吧。 我怜了敛眸中的泪意,打断了谢清臣。 “同事一场,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 一句同事,把谢清臣准备好的话堵了回去,他刚还闪光的眸子骤然灰败。 我转过身丢下他离开。 等我收拾好东西移交给人事时办离职。 人事却冷着脸丢给我一份自愿离职协议:“谢总与你商定的解除合约日期在这月月底,你现在走就算自愿离职,公司不会赔付赔偿金。” 我轰地一下滞重,我不能没有这笔赔偿金,治疗吃药要钱,定期的存款又不能动。 我当即改主意:“那我上完这个月再离职。” 只剩下四天而已,不能跟钱过不去。 人事闻言,轻蔑地扫了我一眼,眼神一旁的咖啡,张口就使唤我。 “这是谢总订的咖啡,你反正是个闲人了,你去给姣姣小姐送过去吧。” 包装袋上,有谢临渊贴心手写的备注。 “去冰少糖,少喝咖啡多睡觉。” 文字很暖,曾几何时,这抹温暖也曾照在我身上。 我拿过了咖啡,走出办公室往沈姣姣所在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起从前。 想起谢临渊手机里记满的关于我爱好的备忘录。 “疏月爱吃的水果是西瓜,不爱吃醋,爱吃草莓但不爱吃草莓味的糖果……” 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他也会这样记录沈姣姣的喜好吗?她来姨妈时也会为她熬红糖水为她揉肚子吗?她难过时也会将她揉进怀里唱歌哄她吗? 想着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傻。 沈姣姣是他未婚妻,是他选择共度余生的人,当然会了,而且只会给得更多。 我眼眶酸胀得难受。 甩开思绪,我敲开沈姣姣办公门,走了进去。 “沈小姐,谢总给你订的咖啡。” 沈姣姣伸手来接,骤然她动作一顿,犀利的目光却落在我微开的裙领上。 我低下头,顺着她视线看到了,自己胸口处漏出的那个谢字。 我当即想把衣领拉紧,沈姣姣却一把拽住我的手:“阮疏月,你漏个纹身是给谢临渊看吗?” 我想否认,她并不在意地继续说:“你以为他看到你的纹身会和你旧情复燃还是说会让你留在公司?” 我喉咙有些发紧。 “我从没有这么想,你也不必咄咄逼人。” 沈姣姣这时大笑起来:“想?你有资格吗?你就想!临渊说过,当年跟你一起只算练练手,你少拿自己当白月光。” 她说完就不再笑了,看向我的眸子里满是阴毒,像毒蛇一样,森冷。 “不信,你就试试。” 我不想试试,也不想和她起争执,我只想安安静静在这待完最后四天,好拿钱走人。 挣开她手,我放下她的咖啡转身要走。 这时沈姣姣却抄起咖啡倒置在我头顶,让褐色的液体把我从头淋到脚。 去了冰的水,还是那么冷,让我如置冰窖。 我生生承受完,直到她手里的咖啡杯一点也不剩。 我冷得微颤着问:“我可以走了吗?” 沈姣姣把空杯甩给我,心满意足一笑:“请便,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垃圾记得要分类,千万别放错了地方,垃圾就是垃圾。” 我胸口一阵滞重,呼吸有些燥乱。 然后,我一言不发转了身,抬眸,谢临渊正好进门。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 我的狼狈尽数让他瞧了个彻底。 他下颚线绷脚紧,原本微动的眸色渐渐被厌恶替代。 他那样冷酷的眸光,像利剑直穿心脏。 我喉间一哽,忽然有些想哭。 这时,身后的沈姣姣抄她手边的热水泼了上来! 我后心猛然一烫! 灼热的疼痛压弯了我的脊背,我疼得站不稳。 她一脸无辜地冲进谢临渊怀里撒娇:“临渊,她面相实在太令人生厌了,我没忍住。” 谢临渊的冷眸森然地落在我身上。 顷刻后,他冷声说:“确实,挺晦气的。” 我心中突然涌起无尽的难过。 我癌症末期了,我一个将死之人的面相要怎么好? 为什么得癌症的人偏偏是我?又为什么又要我再遇到谢临渊? 要让我现在眼睁睁看着他,跟我曾经最讨厌,现在又与放肆伤害我的人情意绵绵! 我心口一阵郁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眩晕袭来,我直直地朝后倒去—— ……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忍着蚀骨痛意强睁开眸时,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剧烈的争吵。 我抬眸望去,只见我的主治医生段愈白猛地一拳砸向谢临渊的右脸。 “谢临渊!你他妈有心吗?当初我将阮疏月让给你时你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会好好照顾她。” 说着,他满眼猩红,一度哽咽。 “你就这么由着沈姣姣欺负她?你知不知道她得癌了……” 谢临渊揩了揩嘴角的血迹,陡然抬眸正好与我的视线相撞。 我呼吸蓦地一滞,就听见他说。 “是她自己要上赶着脏姣姣的手,你不介意她被我玩过,现在当她的接盘侠我没意见。” “但是,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字字诛心,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谢临渊收回落在我身上的森冷目光,转身离开。 段愈白回眸正好对上我的凄凉,轻声问:“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置可否,他走过来安慰。 “疏月,我就是替你不值……” 我打断了段愈白:“愈白,我累了,让我自己静静好吗?” 段愈白欲言又止,最后他说:“好,那你有不舒服,马上找我,我在。” 我笑着跟他道谢:“谢谢你,从前给你添麻烦,现在还给你添麻烦。” 段愈白是我和谢临渊的大学学长。 初相识时,他不知道我已经在和祈临渊恋爱,曾跟我告白。 谢临渊一度视他为情敌。 为了避嫌我也有意与他疏远,三年前我确诊那天,发现主治医师是他又重新有了交集…… 人生,历来就是这样无常。 大抵是太伤心,又失了工作无事可做。 我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疼痛频繁发作,别说出院,我连床都下不了,镇痛药也对我失效了。 我整晚整晚地呕血,进了ICU。 急救了五天,我终于好了些,也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能看手机后,我惯性查看我的美妆账号数据。 却发现账号已经更名成——谢总的‘姣’妻,变成了祈临渊和沈姣姣的情侣vlog账号。 好巧不巧,他们的第一支视频,发布日期是在10月22号。 视频主题是—— 而这一天,曾是我跟谢临渊的恋爱纪念日。 我心中翻涌悲凉,都没勇气点开这个视频,我打开抗癌账号更新—— 我写着写着就手抖到编辑不下去了。 祈临渊好残忍,他把和我的纪念日变成了沈姣姣的纪念日,他还是男主角,我却不是他的女主角了。 我是让他不屑一顾,不愿多看一眼的路人。 住院的第二十天。 吊着营养液的我忽然有了些食欲。 段愈白跟我说:“有了食欲是好事,代表你身体机能在恢复。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吃饱了才好跟病魔继续战斗。” 我想起了我最爱的贺记馄饨。 段愈白给了我打了一针加强针,才放我一个人出院。 其实我知道他给我打的是吗啡。 我强撑到贺记门口时,工人正在拆店头招牌,遒劲的贺记馄饨四个字,摔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 我找到老板问:“老板,店不开了吗?” 老板说:“不开了,有人愿意出三百万买下了我这个店,说什么这里承载的都是一些恶心肮脏的记忆,非要拆掉,重建成一个甜水铺子。” 我立刻想到了祈临渊。 甜水铺子,是沈姣姣最喜欢吃的。 我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过般,泛起痛意。 老板看见我人瘦肚大,好心道:“姑娘,你是怀孕了嘴馋吗?厨房还没拆呢,我去给你最后下一碗。” 我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摇头拒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祝您一生平安。” 从前总觉一生平安这种祝福词太土,直到自己生命到了终点,平安二字胜过万千。 我告别店主转身,没告诉他,其实我不是怀孕,是腹水。 最后我拍了店里的留言墙,又在抗癌小号上更新了。 “抗癌的第一千五十七天,我来到了和初恋君常来的馄饨店。曾经我写下愿共乘幸福末班车到终点的留言已经不见……” “他现在幸福得耀眼,末班车,我一个人先上了。” 回到医院,腹水折磨得我好痛再无法忍受。 段愈白匆匆给我开了单,陪我一起去彩超室拍片。 排队大厅里,我却偶遇见了谢临渊和沈姣姣。 谢临渊手中拿着B超报告,而沈姣姣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 “临渊,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好?” 谢临渊脱口而出:“只要别叫疏渊就好,听着恶心。” 心好像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盖过了我的腹痛。 疏渊,是我曾经给我们未来孩子取的名字。 我用力攥了攥段愈白的手,跟他说:“我不做检查了,我想回病房。” 然而不等我转身,沈姣姣突然发现了我:“阮疏月?” 她拉着谢临渊,快步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我隆起的小腹,旋即惊讶道:“还真是你,这么巧。” “疏月学姐,你也怀孕了吗?你几个月了?” 段愈白想替我反驳,却被我按住。 我灼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反问:“你呢?” “刚三周而已。”她满脸幸福挽住祈临渊,“怪不得疏月学姐之前那么爽快离职,原来是怀孕了啊!她可藏得真好!” 我正想解释,谢临渊冷嗤一声,音淬寒冰讥讽道:“见不得人,可不就是得藏着。” 这一刻,我心里悲凉到寂然无波,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 我好像突然释然了也放下了。 我扯起嘴角一笑:“谢总,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有藏私的癖好呢。” 我就是在点他当年故意装穷。 谢临渊也知道,他讽笑一声,不屑再回我,直接拉着沈姣姣离开。 不等到他们走远,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段愈白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我,喊我撑住。 可我再也撑不住了,只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 再醒来,我又住进了ICU。 模糊间我好像听见段愈白在跟谁说话。 他无奈又惋惜:“她的身体各项机能无法支撑住一场手术,最后了,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走……” 我在心内附和他:是啊,我不要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 不消片刻,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次带着怒气。 “谢临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疏月当年和你分手的原因吗?想知道,明天就一趟医院,我特么告诉你!” “我不感兴趣!” 谢临渊的回答好冷倦,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不感兴趣好啊,不来好啊。 当天晚上。 全城燃放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 我躺在病床上,抬起干涩的眼,心想这是谁在纪念爱情呢?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 就像当初的我和谢临渊一样。 我不自觉喃喃出了声:“真美呀。” 比当年我和谢临渊看过的还要美,只可惜当时他说会给我燃放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放给沈姣姣了。 下一瞬,沈姣姣的名字就在空中绽开。 千万株银火化成漫天星。 我苦涩一笑,原来又是祈临渊啊。 他真的好爱沈姣姣。 陪护我的阿梨握着我的手:“疏月,别看了。” 她眼眶还红肿着:“你喜欢烟花等明年春天我给你放一场比这更盛大的烟花,你快点好起来好吗?” 段愈白也不动声色出现,挡在我的身前,暗暗地骂出了声:“祈临渊这个混蛋!” 我仰头看向段愈白,强扯出气若游丝的笑。 “段医生,我想回家了。” 他默了半晌,答应得爽快:“好,那我带你回家。”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劝我坚持,可他笑得那样难看。 第二天出院前,我颤巍举起手机拍下了我床位的诊疗屏幕,上面写着:患者阮疏月,二十八岁零二十八天。 然后我点开了抗癌小号,想截去了我的名字,还想写些什么。 可是我没力气了,手滑便点击了发送。 段愈白来了,今天他没穿白大褂,穿着白衬衫,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阿梨去开车了,我抱你过去。” 我没有回应他的力气了,只苍白笑着。 任由他小心将我抱进怀里,我乖顺地贴进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膛。 他的心脏砰砰跳得有力,还有点快。 我听着有些催眠,也觉得有些困。 “阮疏月,别睡,打起精神来。” 我微笑着心,不让眼皮沉下去,心说:“我不睡,我还没来和谢临渊句再见,还没好好和他告个别呢……” 我不会睡的,只是我好累

相关推荐: 堕仙(修真,1v1)   【足坛】玫瑰战争   还珠之帝欲迷璋   苍白世界(4p)   柔弱恶雌被流放?众兽夫舍命护她   秘方   笨蛋美人勇闯无限流   重生后,朕和皇后在逃荒   迷途   诱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