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樊佳是事业型女性,平时都是干练的职业装和七厘米高跟鞋,白色长筒袜绝不会是她会买的东西,所以不存在收错的情况。 叶慕阳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答:“是我的。” 樊佳把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他怀里,又猛地转头看身后人,道:“他是男的,你知道吗?” 叶慕阳这才注意到,樊佳的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畏畏缩缩,一脸羞愤。 叶慕阳认得,那是樊佳的男朋友林良,比樊佳小四岁,听樊佳提起过几次。 “樊姐……” 瞧着这尴尬的场景,叶慕阳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异常尴尬。 “你真恶心,真他妈恶心!”樊佳对着林良吼道。 虽然知道骂的不是自己,但也与他有关,叶慕阳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火辣辣烧。 他捏着袜子,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 “老婆,你听我解释……”林良试图争辩。 樊佳冷笑接话:“好啊,你解释,我听着。” 林良喉结滚动了下,视线投向了叶慕阳,紧接着他自扇巴掌,眼泪说来就来:“是我犯混了,我没有经住诱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不是有人存心勾引,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勾引? 叶慕阳有些发懵。 林良是一个月前才搬来和樊佳一起住的,说是工作调动,暂时没找到落脚处。 樊佳怕叶慕阳介意,还提前和他沟通过,表示男朋友不会呆太久。 因为和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很少能同处在一个空间,叶慕阳便欣然接受了。 他和林良没怎么碰过面,连话都没说过一句,所以现下林良急于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在叶慕阳听来,实在可笑。 “你是说他勾引你?”樊佳指了指叶慕阳。 “对,是他。”林良咬牙狠声,“他一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裙子和丝袜在我眼前晃荡,不是存心的,是什么?” “还有,还有前天晚上,我上完厕所出来,他就在门口等着,然后冲我笑,对我眨眼睛,老婆,这个死变态是故意的,我真的,真的是一时冲动,上头了,没有背叛你的意思。” “……”叶慕阳平静反驳:“有没有可能我也是来上厕所的?还有,谁对你眨眼睛了?” 樊佳住的主卧,本是自带卫浴,可前两天,他们的马桶堵了,大半夜没有维修师傅上门,自然只能来公用卫生间。 叶慕阳那晚出来方便,和林良碰了个正着,出于礼貌,他朝对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没想到他脑补了这么多。 樊佳闻言,怒极反笑,她一把揪住林良的衣领,把他拖到叶慕阳面前,道:“就你这细狗样,还没有他高,他就是找男人,还能看上你这样的?” “家里没有镜子,你还能没尿吗?” 第4章 闹钟还未响之前,季州醒了。 拉开窗帘,天光大亮,云层中夹着橙黄色霞光,今天当是个艳阳天。 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入户门在这时被打开,季州先听到塑料袋的“沙沙”响,而后是佟文倦颓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打着呵欠,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看见季州,抬了抬手,说:“哥,我给你带了早餐。” 季州:“通宵?” 佟文摆摆手:“都喝多了,在包间对付了一晚。” 季州:“你这次准备呆几天?” 佟文把粥和酱肉包放在餐桌上,闷闷问:“哥,你在赶我啊?” 季州答非所问:“又和你爸吵架了?” 佟文每次和他爸吵架,都会跑季州家里来躲清净,这次应当也不例外。 佟文挠了挠脑袋,低低“嗯”了一声。 季州拉开餐椅坐下,开始慢条斯吃饭。佟文大概难以启齿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讷讷丢下一句“哥,我再去补会儿觉”便回了房间。 阳光从落地窗洋洋洒洒泄进客厅,季州看着已经关闭的客卧门,没再多言。 他向来如此,不会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 八点十分,季州到了医院。 前台的小高笑眯眯打招呼:“季医生,早啊。” 季州脚步微顿,笑道:“早。” 去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季州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上午工作安排得很满,和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几乎直不起身。 临近十二点,季州替一个男生做完根管治疗,才有了空闲的时间。 交代完注意事项,男生推门离开。 季州洗完手,从口袋摸出手机。 屏幕上有两通未接来电,来自他小姨。 季州顺手回拨过去,听筒那头只“嘟”了两声,就有人接了起来。 “喂,州。”黎美玲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姨,怎么了?刚在忙,没听到手机响。” 护士在一旁收拾治疗台,准备对牙椅清洁消毒。 季州推开门走出诊室,在廊道的尽头继续听电话。 “文文是不是又跑你那去了?”黎美玲问。 “嗯。” “我刚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 季州知道她这是在担心儿子,安抚道:“可能还在睡,我待会儿让他给你回电话。” “在你那我是放心的,他啊,一遇到什么事,就跑去找你,耽误你工作。” “不耽误。”季州说,“他又和小姨夫吵架了?” “是啊,”黎美玲叹气,“他想和朋友合伙开酒吧,一人投资三十多万,你小姨夫不同意。倒不是钱的问题,你弟弟那个人你也知道,做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他连班都没上过,学人家做什么生意?” 季州当然了解佟文。 说白了,就是家里对他太过溺爱,没吃过苦头,没栽过跟头,活得太顺遂,所以想法也很天真。 “文文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黎美玲每每打电话,都会用这话做总结。 季州的说辞一如从前:“我晚上回去劝劝他。” 黎美玲说:“我今天过去接他,他也差不多得了,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他爸哪天给他卡停了,他就老实了。” 季州不置可否。 “对了,州,晚上想吃什么?”黎美玲问。 季州:“都可以。” 黎美玲:“给你烧排骨?” 季州:“好。” 挂断电话,季州才看到手机上静静躺着三条未读消息。 绵绵: 绵绵: 绵绵: 季州站在玻璃窗前,手指动了动: 绵绵: 绵绵: 季州点开图片,盒内的拌饭看起来卖相不错,女生细长白净的手指悬在上方比了个“V”。 Joice : 绵绵: Joice: 护士替诊室消完毒出来,看见季州还站在走廊上,奇怪问:“季哥,怎么不去吃饭?” 季州收好手机:“刚点了外卖。” “点了什么?” 季州:“烤肉拌饭。” 他顿了下,又补道:“有人说很好吃,试试。” 小护士像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玩笑问:“有人?是女朋友吗?” 季州思绪飘忽了下,摇头否认:“不是。” 年岁渐长,他对婚姻和爱情却少有憧憬。他始终忘不了十岁午后的花房里,明晃晃阳光下那两具交缠的身体。 外卖半小时后才到,季州坐在休息室准备用餐,手机又来了消息。 绵绵: 绵绵: 绵绵: Joice : 绵绵: Joice: 绵绵: 季州想了想,打字: 绵绵: Joice : 绵绵: Joice: 绵绵: 季州唇角微扬,莫名觉得有点开心,放下手机,拌了拌餐盒里的饭,觉得味道比想象中好。 下午开了个短会,季州到家稍晚,一开门,熟悉的饭菜香飘了出来。 佟文探头出来,喊:“哥,回来啦?妈妈来了。” 他话音刚落,黎美玲解着围裙走了出来,她对佟文道:“去把汤端出来。” 佟文乖乖应:“哦。” “小姨。”季州走上前。 黎美玲细细端量了他一番,心疼道:“又瘦了,工作很辛苦吧?” 季州:“没有。” “你这一下班,家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黎美玲说,“有合适的,也去看看,恋爱还是要谈的,不然我总是不放心,觉得你很孤单。” “哎呀,妈,你就别管了,我哥最近有聊得好的女生呢。”佟文把汤放在餐桌上,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 “是吗?”黎美玲惊喜反问,她看向季州,求证道:“真的?” 季州反应稍迟,但还是点头,道:“是。” “是个什么样的女生?”黎美玲拉着季州的手落座。 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带着期待和探究。 季州一脸认真:“话很多的人。” 黎美玲:…… 佟文:“话多好啊,互补呗。” 季州带了点笑:“嗯。” 晚餐是黎美玲下厨做的。 季州母亲去得早,和父亲又几乎是不来往的状态,黎美玲心疼这个侄儿,想多加关爱,奈何季州越长大越和她见外,总说不想麻烦他们,但却从不拒绝佟文一次次来麻烦他。 黎美玲知道,季州打心底还是渴望有人陪的,所以她也从不阻止佟文每个月一次的“离家出走”,左右也就只能来季州这里,顺便陪陪他。 她空了,也会来季州家里做顿饭,总归不会让他丁点亲情都感受不到。 晚餐过后,黎美玲揪着佟文的耳朵让他回去和佟景城道歉。 据说佟景城连着三天没睡好觉,躺在床上拉着黎美玲的手促膝长谈:“我怎么把儿子教成了这样?” 黎美玲被扰得不胜其烦,佟文又不接电话,她只能亲自来抓人。 季州把两人送到楼下,佟文去开车,黎美玲对着季州又絮絮叨叨许久,最后叹息道:“小州,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你自己,哪里值得?” 季州神情平淡:“我知道。” 汽车开远了,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季州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被他评价为“话很多”的那位女士。 绵绵: 绵绵: Joice : 绵绵: 夏季昼长,已经快八点了,天还未完全暗下去。 季州所在的小区没有电梯,感应灯随脚步声逐层亮起,昏黄的灯光打在雪白的墙面上,衬出几分柔和的气息。 Joice: 绵绵: Joice : 绵绵: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他掏钥匙开门。 屋内的空调吹散周身的热气,他换了鞋坐回沙发,回: 这次绵绵没再打字过来,而是一段八秒的语音。 季州先听到的是一声轻轻的笑,紧接着是女生放缓声音的调侃:“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呆?像人机?” 鼻音没有昨天那么重,嗓子也没那么沙哑,应当是感冒好了一些。 季州点开又听了一遍。 绵绵的声音和她的长相非常相符,是清甜的软调,没有一点攻击性,让人很愿意,很愿意再和她继续聊下去。 Joice : 绵绵: Joice : 绵绵: Joice : 一阵长久的,但可能也不算太久的沉默。 季州今天没开电视,只有窗外的蝉鸣声声不息,扰得人心绪不宁。 这次过来的又是语音,绵绵声音带着笑,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娇嗲。 “医生,你好追吗?” 第5章 你好追吗? 季州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好追’的界线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处事还算随和。 至少同事和患者对他的评价都是正向的。 突响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季州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淮,他顺手接了起来。 “喂。” “明天什么时候下班?”陈淮开门见山问。 “明天休假。” “嘿~那巧了,我明天也休假,本来只想约你吃顿晚饭的,既然你白天也有时间,那要不要一起去打球?”陈淮发出邀请。 季州几乎没怎么犹豫,应下:“好。” “对了,我上次送你的杂志,你看得怎么样?” 季州默了下,道:“一般。” “一般的意思是……”陈淮拖长尾音,带着试探。 “太壮了。”季州诚实道。 “行,那我知道你的想法了。”陈淮说,“明天打球还是老地方,十点行吗?” “可以。”季州道。 “那明儿见啊。” 在电话即将挂断时,季州突然道:“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你说。” “你觉得我好追吗?” 陈淮是他的发小,两人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几乎形影不离,虽然大学的时候分道扬镳,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他的为人,他的性子,陈淮再清楚不过。 “你?”陈淮语调拔高了点,反问道:“你觉得呢?” 季州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什么又抛了回来,他道:“我觉得我很随和。” “呵,”陈淮发出一声嗤笑,“你对自己真是没有一点清晰的认知。你伤过多少小学妹的心,你不记得了吗?” “哥们儿,你一点也不好追,至少目前看来,女生是追不上你了,男人还有待考究。” “你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难搞。” 他倒是一点情面也没留,季州平静道:“挂了。” “诶,我都说实话啊,你不会生气吧?喂……明天球还打吗?” 通话结束,季州切回Seek 聊天界面,心安得打下两个字: 两分钟后,他收到了绵绵的回复: Joice : 绵绵: 季州思忖了下,回: 绵绵: - 第二日季州提前十分钟到球场,他换了衣服和鞋出来,陈淮也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季哥。”陈淮朝他挥手。 季州扬了扬下巴,算是回应。 待到走近,陈淮揽着季州的肩,道:“真怕你不来。” 季州:“不至于。” “来,介绍一下,”陈淮指了指身旁人,“我大学同学,邱毅。” 季州伸手:“你好。” 陈淮继续道:“小毅,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我最好的哥们儿,季州。” 男人白皙的脸忽的红到耳后,小声道:“你好。” 两人短暂握了下手,陈淮道:“小毅,你先去换衣服,我和季哥在这等你。” 邱毅低声:“嗯。” 季州扭头看他:“你呢?” 陈淮看着已经走远的人,才说:“我不打,我脚疼,看你们玩儿。” 季州:“脚疼约什么打球?” 陈淮推着季州坐到一旁的长椅上,道:“打啊,照样打,新朋友陪你打。” 季州:…… 陈淮真的是狗,球拍都没带,悠闲地坐在一边像在看比赛。 邱毅的球技不太好,体力也不行,被季州遛得满场跑,才打了没一小时,就喘着粗气道:“打不过,打不过。” 陈淮给两人拿了水,拉着季州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让让他?” 季州面不改色:“让了。” “你让个屁,你那几个扣杀球多刁钻,你是要去参加奥运会吗?”陈淮低骂,“给人像狗一样遛,什么德行。” 季州否认:“没有。” 他自认真的已经手下留情了。 邱毅坐在长椅上,擦了一把汗朝他们看来。 陈淮干笑道:“那啥,休息一会儿。” 邱毅点头:“嗯,真是抱歉,我太久没运动了。” “没事儿,以后有机会常出来玩。”陈淮说着,又碰了碰季州的肩,问:“对吧?” 季州:“嗯。” 邱毅闻言,抿唇笑了下。 陈淮:“对了小毅,中午想吃什么?” 邱毅拉着衣领扇了扇:“都行。” 羽毛球运动草草结束。 季州换好衣服出来,邱毅还没好,陈淮站在出口打电话,季州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有三条未读消息。 季州点了进去。 绵绵: 绵绵: 绵绵: Joice : Joice : “你……”陈淮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怎么笑得那么荡漾?” 季州已经收好了手机:“我笑了吗?” 陈淮:“笑了,和谁聊呢?” 季州:“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邱毅背着球拍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没事,不久。”陈淮笑嘻嘻道。 出了球馆,邱毅上了陈淮的车,季州坐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手机又震了两下。 绵绵: 绵绵: “滴滴”陈淮按了两声喇叭,示意他们先走了,让季州跟上。 季州气定神闲打字: Joice : 消息发送成功,他开车追上了陈淮。 午餐邱毅选在了一家粤菜馆,饭还未吃完,邱毅被一通电话叫走,说是他负责的项目出了一点问题,让他赶回去处。 他不好意思地和陈淮季州道歉,说下次一定请回来。 邱毅走后,陈淮这才慢悠悠道:“你觉得小毅怎么样?” 季州奇怪“嗯?”了一声,反问:“什么怎么样?” 陈淮:“实话和你说吧,小毅是弯的,我今天约你们出来,就是把他带给你看看。你不是说不喜欢太壮的男人吗?小毅就刚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工作也体面。当然,我没和他多提你的事,也没说你可能喜欢男人,但他刚在车上主动向我打听,问你是不是单身,之前谈过几段恋爱,男的女的。我想他应该对你印象不错。如果你也有意向,我就给你推个联系方式,你俩再深入了解一下。” 季州低头喝汤,声音很轻:“算了。” “怎么了呀?”陈淮问,“不喜欢小毅这样的?” 季州放下汤匙,转头看他:“你朋友很好,只是我最近和一个女生聊得还不错,不准备再和其他人聊了。” 陈淮愣了半晌,后知后觉问:“哦~你刚刚在更衣室外就是在回她的消息?” 季州:“嗯。” 陈淮大惊:“不是,原来你还是异性恋啊?” 季州:。 - 下午室外温度高达三十七度,小区楼下几乎空无一人。 叶慕阳顶着烈日在一处林荫小道录了一段跳舞视频,上锦清苑的绿化做得相当好,每一处景观都充满设计感,头顶是一片繁茂的绿叶,阳光透过缝隙星星点点落下,随着叶慕阳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落下浅淡的光斑。 他今天穿的是一条绿色收腰蓬蓬裙,假发编成了双麻花辫,发间缠着绿色丝带,辫子上还点缀了几朵仿真花,看起来真的像活力四射的精灵。 叶慕阳对今天的妆造很满意,忍不住自拍了两张,然后点开了Seek 。 Joice 冷冰冰的回复还躺在消息界面。 叶慕阳发送了自拍,附言: 对方没在线,叶慕阳收好支架回家。 电梯正在显示下行,几分钟后终于在一楼停下。 随着“叮”的开门声,叶慕阳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Joice : 绵绵: Joice : 叶慕阳被逗笑了,想了想,他回: Joice : 楼层显示器的数字开始跳动。 叶慕阳对着电梯内的镜子又拍了一张全身照,问: Joice : 绵绵: 他虽然是男人,但是骨架偏小,裙子也基本都是定制的,所以几乎不会出现不合身的情况。 Joice : 叶慕阳微微一笑,按着语音条,一字一顿道:“医生,大清亡了。” 第6章 最后一颗黑球入洞,陈淮握着球杆兴奋低喊:“Yes !” 他显少在竞技类的比赛中赢季州,今天倒是超常发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正用手机贴着耳朵听语音,随后轻轻笑了一下,低头打字,好吧,也许不是自己超常发挥,而是对手的心思根本没在台球上。 陈淮认识季州许多年了。 他们两家算得上世交,在穿开裆裤的年纪就在互相走动,后来念书时,也在同一所学校。 季州小时候还是挺活泼的,不过自从他母亲过世后,他的性子就变了。 这些年季州别说谈恋爱,他就是玩得来的朋友也没几个。 他待人总是淡淡的,给人一种不太好相与的感觉。可陈淮却十分了解他,季州看似冷漠,其实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 现下看着他好不容易在感情方面有了些苗头,陈淮也是打心底为他高兴。 男人年近三十,总不谈恋爱,不利于身心健康。 陈淮坐回季州旁边,敲了敲放水的小桌,身子朝季州那边歪了一下,玩笑道:“兄弟,这是夏天,不是开春了。” 季州抬眼看他,神情如初,仿佛刚刚那抹带着缱绻的笑是陈淮的错觉。 他道:“我输了,晚上我请客。” 陈淮也不和他客气,翘着腿点烟:“行。” 他懒散半倚着坐椅扶手,又道:“对了,前两天我和我爸出去吃饭,碰见了你爸和你阿姨。” 季州没接话,拧开瓶盖喝水,垂下的眼睫掩盖住了他眸底的情绪。 陈淮没在他脸上看出异常,这才继续道:“你爸跟我打听起了你,问你现在怎么样。我说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挺忙的,没联系。” “嗯。”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陈淮抖了抖烟灰,“我听我爸说,你们家最近和封能集团有合作,那个封总不是有个女儿吗?最近回国了,你说你爸在这个时候问起你,不会是想让你回去结婚吧?” 季州似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神色如常:“不知道。” “我爸让我劝劝你,不要再和家里人怄气,早点回公司好好上班,以后家业都还是你的,我真是服了……”陈淮撇嘴,“我就说我爸也不是好人。” 季州斜睨他。 陈淮所应当道:“他都能和你爸做好朋友,能共情你爸,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季州“嗤”地笑出声,道:“也不是,他们还是不同的。” 至少陈淮的爸没什么白月光,也从不会试图左右陈淮的人生,更不会偏袒别人的儿子。 “也没什么不同,男人都一个死样。”陈淮咬着烟,笑得玩世不恭,“我也是。” 季州笑笑,没接话。 陈淮吐了一圈烟,话锋一转,道:“季哥,如果和人姑娘聊得好,就试着谈谈,爱情这东西,即便你看过再不堪的一面,也要对它抱有一点憧憬和幻想,说白了,人活着,还是需要爱的。你不会爱,总有人来教你,但你,得先给别人一个机会,你说是不是这个?” 季州没有反驳,他向来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在某种程度上,他也在学习接受听身边关心他的人的劝诫。 安静了一会儿,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小小的屏幕。 季州拿起来,点进了App 。 他看到上一条自己的回复: 绵绵: 绵绵: 绵绵: 季州随手拍了一张台球桌的照片发过去。 绵绵: 季州笑了,回: 绵绵: 季州手一顿,他得承认,绵绵确实有一双漂亮的大长腿,但他其实并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个点,现下由绵绵这般说出来,总感觉那张照片变了味。 “怎么?还没谈上都在报备行程了?”陈淮打趣问。 季州:“不是,随便拍拍。” “切~”陈淮嗤鼻,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嗯。” 身边朋友走了,季州重新返回Seek ,不知道该怎么回那句话。 照片确实是看了,腿也看了,然后呢? 季州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绵绵: 季州并不是一个太过纠结的人。 眼看绵绵的要求一降再降,他作为男士,再推三阻四,确实没什么风度。 而且只是拍张手部照片而已,有什么问题呢? 没找什么角度,也没什么拍照技巧,季州把右手放在镜头前,随便拍了一张发过去。 半分钟后—— 绵绵: 绵绵: 季州:。 今天一天过得还算充实。 和陈淮吃完晚餐后,两人在餐厅门口分别。 陈淮还有下一趴,让季州一起去,季州以明天一早要上班为由拒绝了。 回家的路上,季州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想到租房合约快到期了,季州以为对方是来定重签合同时间的。 电话接起来,房东却开门见山道:“小季啊,房子……我不准备续租了。” 季州愣了下,问:“怎么了?孙伯。” 孙友权说:“我儿子工作要调回来了,明年准备结婚。我和我老伴商量了,我们现在住的这套大三居室,重装给他做婚房,租给你的那套,我们就收回来自己住,不和他们年轻人一块儿挤,省得都不自在。”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季。”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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