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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在霜傲天的搀扶中,缓缓倒下了。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未曾露出过绝望的、灰暗的神情。仿佛真正笃信自己身在一场幻梦中,死去只是让他挣脱了这些他不愿面对的、惨淡的事情。只要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就会回到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现实中去。 异种权柄叮当坠地,和亡灵权柄交撞。彼此吸引依偎着,却因为并非相邻序列而无法融合在一起。 “……我还真以为自己能救他。” 霜傲天表情麻木,似乎累极了。 “早知道就不该费这么大劲儿,反复折腾反复折腾。第一次轮回的时候就让他死了多好?我省事,他也不用遭这么多罪……” “我们图的什么啊?” 并非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奔跑在一条漫长无止境的道路上。她以为前方会存在终点,或者至少是一个全新的起点;可每当她感觉那一刻即将来临时,发现自己脚下所踏的,还是熟悉的地方。 没有什么重启,没有什么摆脱旧日桎梏的新生。 他们奔跑在一条莫比乌斯环上,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曾经走过的道路。 “算了!随TM的便吧,疯了好啊!疯了才是在这里该做的事!”她仰天大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这奇迹权柄谁爱抢谁抢,碎片谁爱拼谁拼!反正我是不想管了!” “拿走,你们全都拿走!我倒要看看,谁才是最后的——” 不见寒没来得及劝她什么,她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支寒霜冰蓝色的箭矢穿过她的心脏,铿锵落地,牢牢钉在投映在她身前的影子上。 她维持着朝天狂笑的神情,仰面倒下。从心脏中流出的血液竟然没有被烈焰引燃,而是冻结成了血红色的霜晶。 被权能啄影钉钉住影子,叶尔的轮回火权能无法发动,霜傲天不能再浴火重启。 不见寒下意识地使用了银色刻度,但他发现时间不能被暂停。有人用权能突破了他的时间桎梏。 从霜傲天身上凝结出的鲜血结晶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带着不死鸟的权柄碎片从她身体上爬下来,飞快地冻向坠落在地的另外两枚权柄。 它刚刚将亡灵权柄包裹进去,另一支霜箭与它擦肩而过,将异种权柄冰封在箭镞上带走。它连忙融化成液体的形态,幻化成一道血箭,和霜箭并驾齐驱,掉头飞回自己所来的方向。 它们最终奔向高悬海天之间的礁石上,一个落在穿着公主裙的少女手里,另一个落在全身被白袍包裹的神秘人掌中。 少女扭头,对身边的世界说:“我们帮你搞到异种权柄,你帮我们弄到不死鸟权柄,交易完成了。多出来的亡灵算是我们出手的附带收获,理应归我们所有。” 世界点头应允:“合理。” 亡灵权柄和恶魔权柄融合,深渊权柄拼成。 异种权柄和猎人权柄融合,荒野权柄拼成。 少女轻轻一抛,留在手中的不死鸟权柄旋转腾空,旋即像被什么东西啊呜一口凭空吃掉,闪烁了一下金光之后,便消失在空气中。 不死鸟权柄和天使权柄融合,太阳权柄拼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竟然就在不见寒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分赃,而不见寒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他彻底震惊,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牧糍,他曾以为绝不可能倒戈的队友,在这一刻,站在了世界的那一边。 第525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一 “想和我谈一笔交易?” 世界找上牧糍的时候,她抱臂而立,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我能和你交什么易?你带人偷了我的鱼,我没把你打扁之后卷起来头塞进py里已经很客气了,你还想跟我谈合作?” 世界听了这话并没有愤怒,他似乎对牧糍可爱外表与粗暴言行的反差毫不意外:“从一开始,我针对的就是不见寒,并没有与你和俞尉施为敌的意思。森罗之林那次,只是你们的加入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了,我不得不暂时将俞尉施送走,以便继续执行我的计划。实际上我只是让他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并没有真的伤害他或者对他做什么,不是吗?” “况且,这是双赢的事情,为什么不接受?我需要异种权柄向上拼合,而你的猫猫鱼喜欢漂亮的小宝石;我知道霜傲天的下落,而你的猫猫鱼能找到裴尧在哪里。这一切不是都恰到好处吗?” “你的猫猫鱼”,这个称谓取悦了牧糍,她略带讥讽的笑容缓和了一些,翘起的嘴角渐渐抚平。 但她说:“就算这样,还是不行。” “你跟不见寒明显有仇,而我和不见寒一向关系还可以。如果我在这里帮了你,相当于有负自己的朋友。权柄碎片我喜欢的话会自己去搞,轮不到旁人来操心。” “你的游戏观不一向是道同则合,不同则分么?你也没有和不见寒达成过什么协议,称不上辜负或者背叛吧。”世界说,“另外,我要纠正你一个看法——没有我的帮助,你是没办法得到霜傲天那枚不死鸟权柄的。” 牧糍:“此话怎讲?” “不死鸟权柄的其中一项权能轮回火,是被动权能,当持有者濒死时就会自动触发。换句话说,无论你怎么对付她,去杀她还是逼她自杀,她都不会死。” 牧糍:“可剥离权柄碎片的条件就是持有者死亡。一个让持有者不会死亡的权柄,这和规则形成了悖论,那她岂不是无敌了?” 世界摇头:“非也。存在这样的权柄,自然就会有针对它的破解方法。” “我的啄影钉权能,可以禁锢她的轮回火权能,不使之生效;苍行衣的禁令也可以禁止她重生。但霜傲天的不死鸟权柄,和不见寒持有的星月权柄同属传说序列,他不可能帮你和俞尉施获得这个权柄碎片,那相当于资敌。” “想得到不死鸟权柄,我是你唯一的选择。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建议你谨慎考虑。” 牧糍皱起眉,发现他说的有道理。 片刻思索之后,她说:“可我信不过你。” 世界无奈轻叹:“我可是很诚挚地向你发出了邀请……好吧,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的诚意。” “什么诚意,给我看你的脸吗?”牧糍看向他的面具。 世界摇头。 他抓向胸口,五指刺进胸腔里,生生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鲜活温热的心脏在他掌心中有力地跳动,泵出的血液沿着他指缝汩汩流下。它还没有死去,只要重新塞回胸腔里,还可以继续工作,立刻愈合伤口。 可是世界毫不犹豫地扯断了它的血管,胸口殷红发黑的空洞中血液涌流,将他半身白衣染红,恐怖之至。 五指收紧,心脏被捏碎,血水和碎肉爆开。 最终留在世界掌心里的,只剩下一枚剔透绚烂的权柄。 它的形状趋于完整,已经不再是碎片,几乎是一个缩小版的奇迹权柄。出自血污并没有掩盖它的半分绚丽,火彩耀眼夺目,中央封存的八片蓝玫瑰花瓣彼此簇拥,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完整的造物主序列,”世界说道,即使手心里的权柄在飞快地为他治愈胸前的伤口,他的声音仍然透露出受到重创的虚弱,“这就是我的诚意。” 从乌尔铎上跳船逃生后,他循着万象权柄对机械权柄的吸引力,找到了遗失在茫茫汪洋上的机械权柄。造物主拼合完成的第一时间,他来不及休息,就马不停蹄地找到了牧糍,向她提出这次交易。 世界说:“它可以作为押金放在你那里,直到我们交易完成为止,你再归还给我。” 这下牧糍是真的吃惊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闪闪发光的、剔透美丽的东西,更何况它还象征着超越常理认知的神奇力量。 她完全不介意造物主权柄沾染的血污,好奇地打量着世界手中第一个被拼合完整的序列,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愿意把它抵押给我?不怕我完成交易之后忽然反悔,翻脸把它私吞了。” “你不会的。”世界语气笃定,“我相信自己对你的判断,你同样是一个心怀信念理想的、高傲的创作者。你的高傲让你自恃身份,不会允许你违背自己的誓言,也不会允许你做出打破自己原则的、卑劣的事情。造物主权柄放在你手里,我很放心。” “好吧。你这份诚意,分量确实足够沉重。”牧糍拈起造物主权柄,血水自发退让,展露出火钻权柄原本美丽迷人的模样,“成交。” 时间回到眼前,白海贝岛。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押金是不是可以退还给我了?”世界问牧糍。 牧糍二话不说,十分干脆地掏出造物主权柄,扔向世界。 世界扬手接住:“不见寒身怀星月权柄碎片,和俞尉施的太阳权柄正好拼成一条完整的传说序列。你不打算一鼓作气,帮他把序列拼合整齐吗?” 牧糍哼笑一声:“你怎么不说荒野权柄在你身上,刚好和我的深渊拼成完整的屠龙者序列呢?交易已经结束了,想让我再帮你打白工?这是另外的价钱!” 世界摇头叹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这么难忽悠,俞尉施当初到底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手上动作一晃,造物主权柄顷刻在他掌心中消失,不知被藏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一拢长袍,宛如一只敛翅的白隼,纵身跃向白海贝岛,轻盈落在不见寒和苍行衣对面。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他对二人说,声音带着笑意,“不过我猜,你们大概不希望在这里见到我。” 不见寒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牧糍那个方向。 仔细想想,眼下的局面并非无迹可寻。 他在霜傲天记忆中隐约窥见的、与白衣人暗中交易的熟悉身影,想来应该就是牧糍无疑。而俞尉施设局逼死裴尧的目的也可以推测,是为了和白衣人进行交易。 如今苍行衣持有创世神序列,他持有星月权柄,俞尉施持有太阳权柄,牧糍持有深渊权柄,白衣人持有造物主权柄和荒野权柄。奇迹所有的碎片,都集中在他们五人手中,早已是彼此算计攻伐,不死不休的局面。 早在悬空之笼上,不见寒将真理权柄让给俞尉施时,就已经预见了今天这场景必然会发生。如果不是考虑到攘外安内的策略,要优先对付白衣人,他也差不多到了准备和他们反目的时候。 牧糍和俞尉施只是抢占时机,比他更先迈出了这一步。 收拢了思绪,不见寒目光移回白衣人身上。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对苍行衣低喝:“动手。” 不必他吩咐,苍行衣早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水母群呼啦一下子散开,在白海贝岛上空布下天罗地网,与此同时开始酝酿可怖的风暴。 “好大的阵仗。” 世界说罢,地上散落的骸骨飘起,在他身侧组成一盏悬空的提灯,幽幽鬼火摇曳其间。恶夜提灯引燃,在场之人都将成为他箭下必中的目标。 在他抬手引弓之前,不见寒抢先控制了他的时间。趁他的时间被静止,水母风暴呼啸而至,将他的身体贯穿。 水母像狂热的蝗群,转眼间将他的身体侵蚀大半,只剩下头颅和半边胸腔。然而他身形闪烁了一下,身周的空间微微扭曲,那半边因水母的吞噬而消失的身体重新出现,仿佛被吞没它的虚空给吐了回来。 权柄碎片No.19枢体的权能,。重启能解决百分之九十的问题,选择一个过去的时间节点,将身体重置到那时的状态,同时失去在重置的时间节点之后的记忆。 世界的身体被重启,同时也摆脱了不见寒停止时间的禁锢。他的记忆倒退回了召来恶夜提灯的那一刻,继续未完的动作——抬起双手,凭空引弦。 霜风在他手中凝结成例无虚发的弓箭。 狩猎者的权能,霜风的哀泣。 霜箭迸发,承载着离弦必中的因果律,直指不见寒身后,被恶夜提灯照出的瘦长的影子。箭矢贯穿水母簇群的阻拦,跨越断续流淌的时间,精准无误地钉在了不见寒影子的头颅位置! 世界并指一划,钉在地面上的霜箭横向拖曳,将不见寒影子的头颅一分为二! 然而,不见寒的头并没有随着影子被裁裂而开颅,他的身体凭空消失了。地面上被划破的影子也幻化成无数莹莹紫蝶,振翅翩飞,徐徐消失在海风中。 再看不见寒和苍行衣,白海贝岛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他们的影子。 世界轻轻地“咦”了一声。 “全是女巫权柄的幻象?反应这么快吗,我都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开溜的。”世界尴尬地摸了摸纯白面具的下沿,“该不会是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甩下一个幻象,立刻跑路了吧。” 牧糍丝毫不给他面子,放肆地大声嘲笑:“你和空气斗智斗勇了这么久!现在怎么办,你打算上哪儿去找他们?” “无所谓,他们跑到哪儿去都没关系,”世界放下了手,没有表现出一点着急的模样,“我也不用去找,就在这里等他们,他们迟早会回来的……” “趁这个机会,我们再来谈一笔生意如何?” 第529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二 确实如世界所料,在看见白衣人和牧糍比肩而立、同时出现的第一时间,不见寒就动用了女巫权柄,在原地留下一个幻影,自己带着苍行衣果决地抽身而去。 为了防止恶夜提灯的诱惑力持续作用在自己身上,他甚至还开启了时虫权柄,逃往过去的时间,让啄影钉无法锁定自己。 苍行衣问:“为什么不去和他碰一碰?现在我们有完整的创世神序列和星月权柄,就算他得到了造物主序列,我们也未必不能与他一战。” “不是这么算的……事情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棘手。”不见寒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短短数日之别,他们的实力虽然也上了一个台阶,但白衣人的力量飞跃更是恐怖。 他对权柄力量的运用熟悉到令人发指。仅仅持有一枚猎人权柄的情况下,他已经能和不见寒苍行衣两人打得有来有回,现在拼成了荒野权柄,又得到了完整的造物主序列,不见寒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对手。 在此之前,他最大的筹码是拉拢牧糍。先联合牧糍解决了白衣人,再和俞尉施谈传说序列权柄碎片的分配问题。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白衣人竟然能先一步和牧糍达成合作。 不见寒想不通的地方在于,牧糍很少自主行动,她的行动方向往往取决于俞尉施的决策和暗示。换句话说,牧糍和白衣人合作的事情,一定是在俞尉施的默许下进行的——虽然牧糍和俞尉施没有直接站队,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表态,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可是俞尉施为什么会对他和苍行衣产生敌意,乃至默认答应白衣人联手的邀请? 是为了权柄碎片吗? 俞尉施的确很喜欢宝石,但这个理由好像还不够充分。 是因为早一步察觉了他让出真理权柄的真实目的,想要先下手为强? 可俞尉施不会单纯到认为白衣人比他更好对付吧。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更危险的陌生人作为合作对象,而不是已经知根知底的旧队友? 然而,不管俞尉施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和牧糍合作的天平倾向于白衣人已经成为既定事实,不见寒接下来应该做的,是从根源上打破眼前的僵局。 “星月权柄还不够,想对付现在的白衣人,我需要完整的传说序列。”一个惊人的计划飞快地在不见寒心中拟定,“得想办法从俞尉施那里回收太阳权柄……” “但是现在俞尉施,太难对付了。洞悉一切的真理,操纵人心的心魇,加上重启永生的不死鸟……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对手,想要杀死他夺取权柄,实在不太现实。” 苍行衣提议道:“所幸星月权柄在你手里,我们有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那就是回到过去,在他还没来得及拼合天使权柄之前,强行截杀他。” 不见寒顿时醒悟:“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我要回到哪个时间节点去解决他呢?” 这个抉择至关重要。 太早了容易对时间线造成大面积影响,导致未来走向未知的发展;而去到晚于俞尉施获取天使权柄的时间节点,又失去了提前截杀的意义。 “最合适的时间节点,果然还是在他即将得到心魇权柄前一刻的时候。既不影响到我们在悬空之笼的时间线,又不会因他的权柄完整让我陷入劣势。”不见寒思忖道,“但是俞尉施太聪明了,一旦被他提前察觉,我们的计划就会落空。我得用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影响事情的进程,又不被他发现……” 一边思考,他一边唤起了一个自己尚未动用过的权能。 时虫权柄的权能,。 星星碑的使用条件相对苛刻,虽然是隶属于时虫权柄的权能,却要在拼组缇刻和女巫权柄,合成星月权柄之后才能使用。 时虫决定时间,缇刻操纵命运,而女巫颠倒虚实。当这几项权柄叠加时,持有者将凌驾时间与命运之上,俯瞰万物的过去与未来。 凌驾时间与命运的星星碑,与连接无尽过去与无穷未来、所有文明与地点的星星墓地产生了共鸣,将不见寒送达星星墓地。而在降临星星墓地的那一瞬间,不见寒便指定:“送我去到俞尉施获得心魇权柄碎片前的那一刻。” 令他吃惊的是,眼前星尘磅礴、金碑林立的景象,并没有改变。 俞尉施和星星守墓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不见寒眼前。 不见寒反应极快,在两道身影出现的瞬间使用了女巫权柄,化身为一颗金色的星光,悄然飘落在星星守墓人的肩上,偷听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这时的俞尉施刚刚从悬空之笼离开,他的身份卡仍在,身上还披着属于炼金术士的长袍。 他说:“请送我前往心魇权柄碎片的持有者所在的地方。” “真巧啊,”星星守墓人微笑道,“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俞尉施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 自从得到心魇权柄后,星星守墓人没有动用过它,同时也完全没有要用它的意思,所以俞尉施没能在他身上读到任何心魇权柄存在的痕迹。 “我想要得到这枚权柄碎片。”俞尉施彬彬有礼地请求道,“要怎样做,你才会愿意将它让渡给我呢?” 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击杀持有者,从他身上直接剥夺权柄。 但是星星守墓人十分特殊,他看守着星星墓地,一个不悦,就能将身在星星墓地的人送到不知哪个纪元哪个寸草不生的角落去。 所以,与其冒险动手,不如直接提出自己的请求,看看是否有谈判的余地。 “有趣的请求。”星星守墓人果然没有生气,用长袖掩面笑了笑,似乎在思索什么,“我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它,不过你是第一个能找到我面前来的人。大概是在乐园里等待一次星落的发生,实在不太容易。” “我是万千星辰推举出来的、一个象征所有星星意志的代表意识,所以只要星星墓地仍在,星星守墓人迟早会重现于世。因此,我没有那么执着于‘活着’的状态,是否将这枚权柄碎片给你,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可是,平白将它给你,似乎又对其他玩家不太公平。” “不如这样,我们来对弈一局吧。” 星星守墓人张开双臂,遮过指尖的长袖无风自动,在空中飘飞。星尘在他面前聚拢,排列成一个巨大的沙盘,其中有孤岛竦峙,怒涛惊空。 “在我漫长而无趣的守望中,玩游戏和看人玩游戏,是为数不多的乐趣。”星星守墓人说,“既然你想要心魇权柄,那我们就来玩一场和心魇有关游戏,如何?” 俞尉施垂眼,望向面前漂浮在半空中的星尘沙盘。 旋流星尘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他看见一道渺小的人影坠入滔天巨浪中,几番生死沉浮之后,终于在一座由半面巨型白渠形成的岛屿上登陆,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 “游戏的背景是这样的,”星星守墓人说,“现在,一个手无寸铁的玩家,流落到了一座属于第二纪元幕天海域的岛屿上。他将要面对的,是与他过往的固有认知截然不同的风俗,难以理解的生活环境和社会结构,这一切都将对他的三观造成巨大的冲击。” “我的最终目的,是让他接受这座岛屿上的一切,忘记自己原来的生活,被当地的文化和习俗同化。而你则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始终不放弃自己原有的生活观念,从岛上顺利逃离,或者以自己的观念成功将岛屿上原有的风俗颠覆。怎样?” 俞尉施问:“我理解了。但是我们就在这里干站着,眼看事情自己展开吗?” “当然不。既然是游戏,肯定是要可以互动的。接下来我将说明具体的游戏规则,以及我们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干涉故事的进程。” 星星守墓人说罢,沙盘上分出一缕星光,幻化成十张卡牌,俞尉施面前五张,他面前五张。 “游戏总共有五个阶段,而你我面前各自有五张卡牌,分别是、、、、。”星星守墓人说,“在游戏的每个阶段,你我各有一次出牌机会,可以选择一张卡牌打出,并对事件的展开造成与打出的卡牌效果相对应的影响。” “需要提醒你的是,每个游戏阶段,都会结算一次出牌的胜负。只要你有一次输给我,我就会剥夺你的生命。别怪我要求太苛刻,毕竟索取权柄碎片的请求是你提出的,不给一点难度,怎么说得过去呢?” 俞尉施:“也就是说,我必须五个游戏阶段,每次结算都是胜利,才能从你手中得到那枚心魇权柄碎片。” 星星守墓人微笑点头:“答对了。” 俞尉施又看了一眼星尘沙盘。 他认得那个流落在岛屿上的玩家,可现在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被困在森罗之林中,和其他玩家并肩作战,与无尽的时间循环斗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所以沙盘上的场景不是出现在过去,就是出现在未来。 相较之下,这个游戏的规则让他更倾向于相信后者一点。 星星守墓人说:“决定要参与这场游戏了吗?毕竟是要赌上性命的对局呢,现在选择放弃,也还来得及。” “不,”俞尉施收回了视线,“我参加。” 星星守墓人耸肩:“好吧。” 这时,沙盘上已经有岛上的原住民发现了漂流至此的玩家。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救助他,将他从礁石上危险的位置拖下来。 星星守墓人微微一笑,他选好的第一张卡牌,从他扬起的长袖下飞出。 “现在,游戏开始。” 第530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三 游戏第一阶段,星星守墓人率先行动,打出一张牌。 被小珠救下的荀千秋,进入了珊瑚塔楼,从十二长老和塔楼守卫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有关这座岛屿的怪异风俗。完全以长者为尊、不问是非曲直遵循命令的规则给了荀千秋深深的震慑,让他心神动摇。 俞尉施思忖片刻,从五张牌中抽出一张,掷入沙盘中。 。 星星守墓人问:“游戏一开始,就要把杀手锏用掉了吗?会不会有点奢侈。” 俞尉施说:“在策略游戏中,卡牌最大的价值不是本身具备什么能力,而是在什么位置上发挥什么作用。” “看来对自己的决策非常自信。”星星守墓人笑道,“既然如此,选择你想要显现什么样的神迹吧。” 俞尉施说:“我要求在游戏全部进程中,我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这个玩家进行对话。” “这倒是不难,但我要追加一个限制条件。”星星守墓人说,“在游戏局内,你不能和玩家聊‘场外因素’。” 俞尉施:“具体是指?” “意思是不能通过任何方法,明示、暗示、诱导玩家得知他的身份不应当得知的、超越游戏局内的信息。包括我们的身份和我们之间弈局的存在,他的真实处境,等等。”星星守墓人解释道,“这些让游戏失去平衡的操作,是不被允许的。” 俞尉施:“我明白了,当然可以。” 星星守墓人:“方便问问你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神迹’吗?” 得到了这个,在沙盘内,俞尉施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操作。他只是在荀千秋进入珊瑚塔楼时,简单测试了一下神迹的能力,而荀千秋似乎将他的声音当做了权柄碎片中产生的灵体。 俞尉施说:“既然是有关‘心魇’的游戏,当然要用心魇的方式来获得胜利。” 不需要干涉环境,也不需要直接提升玩家的能力。他会通过充满诱惑力的煽动、算无遗策的布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是天生的心灵术士,低语的邪神。即便没有心魇权柄在手,也是操纵他人灵魂的、真正的心魔。 游戏第一阶段到此结束,开始进行结算。星星守墓人的牌对荀千秋的意志产生了一定的动摇,而俞尉施的牌对对事件后续的走向造成了未知的影响。 勉强平局。 游戏第二阶段开始。 此时荀千秋已经逐渐融入了白磲岛的环境中,采珠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在更年幼的岛民们的帮助下,还勉强可以适应。 星星守墓人从面前的卡牌中,抽了自己要打出的第二张牌,而俞尉施也选好了自己的第二张牌。 两张卡牌同时掷入星尘沙盘中。 霎时间海浪翻滚,怒涛汹涌。荀千秋乘坐出海的采珠船被滔天巨浪掀飞,拍碎成零散的木板,同伴们也消失在湍急的旋涡中,不知所踪。 荀千秋和两个年幼的同伴抱着木板漂流到礁石岸边,死里逃生。饥渴交加的同时,还被鲨群围攻。 千钧一发之际,荀千秋毅然涉入水中,和鲨群搏斗。奇迹般的幸事发生了,他竟然侥幸刺伤了鲨鱼,让它们忽视了自己,追逐着受伤的同伴离去 他带回了肉食,和两个同伴终于坚守到了救援的船只到来,将他们带回到岸。 两张坠入星尘沙盘的卡牌同时掀开。 星星守墓人打出一张牌,俞尉施打出一张牌。 星星守墓人的幸运牌在海面上掀起了风暴,并引来了嗜血的鲨群。俞尉施的幸运牌则让荀千秋刺伤了鲨鱼,并等来了救援船只。 两张一样的卡牌效果彼此抵消,化作金色的星尘,飞散在沙盘中。 第二阶段游戏结算,仍以平局收场。 星星守墓人说:“虽然两次都是平局,但形势对你似乎有些不利。玩家既没有累积到足以改变局势的力量,也没有对岛上风俗的影响产生警觉。他甚至还受了重伤,如果玩家在游戏中途死亡,你也是要被判负的。” 俞尉施淡淡道:“才第二个回合而已,何必这么急着下定论?” 此时沙盘上的游戏,已经进入了第三阶段。 荀千秋因为没能上缴足够数量的珍珠,被监工打成重伤,遗弃在白磲岛边缘。令人意外的是,被他救下的那两个幼崽同伴,竟然瞒着其他人将他藏下养了起来,并为他治疗伤势。 星星守墓人:“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俞尉施说:“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时有发生。出牌吧。” 星星守墓人莞尔:“我准备放大招了,你可要接好。” 他长袖一挥,一张卡牌被推入星尘沙盘中。 这是一张。 此时的荀千秋已经在白磲岛上入住数年,逐渐适应了岛上的生活。牌掷下后,曾经与他关系极其要好的同伴小珠和阿海忽然造访,告诉了他小珠怀孕的消息,并邀请他一起参加白海贝节。 新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荀千秋自然高兴地答应了。 可发生在白海贝节上的事情,令他始料未及。 在目睹小珠被开膛破肚、岛民们狂欢庆贺的血腥一幕后,他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眼前群魔乱舞的景象几乎彻底粉碎了他的认知,让他坠入近乎崩溃的迷茫中。 就在这时,俞尉施出手了。 他从面前剩下的三张卡牌中,抽出一张,掷入沙盘。 这是荀千秋第二次听见那道来历神秘的声音。 那道声音指引他逃离了守卫的追击,让他藏身在塔楼的议事厅里,逃过一劫。不仅如此,对方还循循善诱,启发他反思自己登岛以来所遭遇的一切,让他恍然大悟,出了问题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座寄生满怪物的岛屿。 从迷茫到醒悟,从崩溃到平静,从恐惧到坚定。荀千秋明白了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俞尉施在第一阶段就掷下的牌,正持续对事件的展开产生影响。在这一刻,终于发挥出了它真正的作用。 星星守墓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荀千秋的触底反弹,让俞尉施竟然在劣势下强行扳回一城,逐渐有后来者居上的气势。 现在他们手中各自剩下两张卡牌。星星守墓人是和,俞尉施是和。 星星守墓人犹豫了一下,正要将手伸向,一段记忆画面忽然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中。 如果他掷出这张牌,俞尉施将打出。荀千秋会在俞尉施的指引下将一部分岛民成功洗脑,变成他的追随者,即使白磲岛十二长老在他们面前展露神迹,也难以动摇他们的意志。两张卡牌效果对冲抵消,胜利的天平朝俞尉施倾斜。 最后一阶段,他打出,俞尉施打出。这时的启示早已无力回天,俞尉施指挥着荀千秋,带领追随他的岛民揭竿而起,势如破竹,最终将白磲岛占领,在这里创造一段全新的历史。 伸向的长袖停留在半空中许久,最终拐了个弯,将推进星尘沙盘中。 而俞尉施那一边,果然如他在那段记忆画面中看见的一样,将牌拿起,掷入沙盘。 这时的荀千秋正以守卫身份活动在珊瑚塔楼中,同时暗中和阿海他们往来。在俞尉施的指点下,他教导阿海如何威逼利诱其他岛民,壮大他们的队伍。改变白磲岛的计划一切都非常顺利,他们只需要等待一个恰当的契机……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昔日一手带大的女孩小珠,在夜里收到了神启。 她莫名梦见了荀千秋图谋的所有事情,并且将这些事情告知了十二长老。 十二长老震怒,针对荀千秋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他抓回珊瑚塔楼,并处以极刑。 行刑当日就在白磲广场,所有岛民都前来围观。阿海带人前来营救,被早有准备的十二长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鲜血染红了白磲广场光洁的地面,流向岛屿四面八方。 荀千秋被处死,游戏结束。 第四阶段结算,星星守墓人胜,俞尉施负。 好不容易布置出的优势局面,转眼之间化为乌有。沙盘散落回星尘,气势磅礴,将俞尉施吞没。 金色的星光尘雾像流沙一样,从他身侧流过,带走他的时间。他的袖角、指尖、发梢全都开始褪色,像陈旧褪色的老照片一样,灰白快速蔓延至全身,仿佛像变成了一尊雕像。 最后,这些层灰白色像被撕碎的报纸一样,纷纷剥落,露出姽婳皮相之下俞尉施自己的相貌。 身份卡撕卡。 “真遗憾,你输了。”星星守墓人叹了口气,拨弄了一下面前的剩下的最后一张卡牌,“看来你和这枚心魇权柄无缘。” 俞尉施:“不,游戏还没有结束。” “你在宣布规则的时候说,只要我在结算阶段有一次败北,就剥夺我的生命。但是剥夺我的生命并不代表游戏结束,我还活着,所以游戏仍在继续。” 星星守墓人脸上微笑依旧:“你想赖账么?” “不是我想赖账,”俞尉施用清澈的双眼望着他,神情笃定,仿佛透过星星守墓人,已经看见了藏匿在他身后的影子,“作弊的人是你。” “我说的对吗?不见寒。” 第531章 剧本二四·恶夜牧魂·四 被俞尉施道破自己的存在,不见寒心中微微一惊。 他没想到俞尉施竟然敏锐至此—— 他根本没有现身,甚至没有和星星守墓人对话,只是以时虫权柄偷窥不同时间线的发展,并用幻象暗示向星星守墓人透露了一下该如何出牌。 即便他做得这么隐蔽,还是被俞尉施发现了。 他疑心俞尉施在诈他,却听俞尉施又接着说:“每次出牌之前,我都会用天衍推演自己出牌的结果,跟我自己的推断,以及事实相互应证。” “前三回合的推演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唯独第四回 合,天衍的推演结果和我的预测一致,却没有与事实展开相对应。” “星星守墓人并没有按照非常缜密的策略计算去出牌,所以思路还是比较好猜测的。到了第三回 合,我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优势,也给了他足够的压力,所以他应该是时候打出那张他认为能力较强的牌了。” “这时候,只要我用与他对冲神迹的效果,就可以在下一回合中以对,占据绝对优势获胜。而不出我所料,天衍也是这么推演的。” “可事实却与预测相违背。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天衍只能根据我已知的信息进行推理,而事件结果超出了天衍的推演范围,就说明场上存在某种我不知道的变数,影响了游戏结果。”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 “那就是你,不见寒。”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不像是胡说——不见寒也不觉得,俞尉施是那种会无凭无据,轻易胡说八道的家伙。 星尘从星星守墓人肩上飘落,绽开成金翅蝶,旋即变成一个光团。不见寒的身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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