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蛰守在外面, 她便放心散着头发用干布巾擦拭。 蒋蛰在外问了一声,卫��回他已洗好了,蒋蛰便说让仆从去准备吃食。 卫��正低头擦头发,忽然有人推门而入,她倏地抬头,和桓启目光对个正着。 桓启脚步稍停,目光在她脸上发上转了转,只见她穿着一身灰色衣裳,再朴素不过,可越是如此,越衬得她的肌肤如玉,眸如点漆。桓启一怔,很快转到屏风后面,他身上穿着甲衣,是进来换衣裳的,飞快擦洗过后,也没叫人进来服侍,卸了甲衣,换上一身黛色绸衣,腰系玉带地出来。 卫��将发梢一绞,正要梳起头发,见桓启又走了出来,不是戎装,倒换了一身世族公子打扮,她好奇地看过去。 桓启正大步迈出门,又缓了缓,转过脸来道:“瞧着脸都瘦了,这几日叫蒋蛰给你弄些吃的好好补补。”说着也不没等她回音,便着急走了。 蒋蛰刚从外面领着几个仆从送吃食来,走到门前,正碰上桓启。 “多照看着些。”桓启扔下一句。 蒋蛰知道桓启指的是什么,忙叫仆从把吃的全端进去,又在一旁守着看卫��爱吃些什么。 桓启到府衙前面见本地几户豪族,正是这些人主动投诚,逼着县衙开了城门,这才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县城,今晚那些豪族有意宴请,桓启也正想探听一下北秦朝中情况,将军中内外安排好,去东厢内换了衣裳就立刻出来了。 天色还未晚,前院厅堂已点起了彩灯,几户豪族来的人不少,偌大一个厅都几乎坐满了。桓启含笑入内,与众人招呼,这些人见他雄姿英发,相貌堂堂,举止更是大家风范,一派优雅,顿时越发热络,奉迎不断。 寒暄一阵过后,各自落座,仆从与婢女鱼贯而入,为各席添酒加菜。桓启众星捧月,被众人接连敬酒,这些豪族都说是思念故主,没有一日忘记自己曾是晋民。桓启听了心下不以为然,脸上却仍是笑着,当堂就允诺不少好处,宾主尽欢,吃的十分畅快。 桓启问起北秦朝廷动向,有人道:“听说已调齐五万精兵,由苻升带兵前来,算算脚程,应该会在洛阳堵截将军。” 桓启所带两万兵卒,这一路只经历了几场小战,还未正面与北秦军对上,听说北秦用兵的动向,他心中盘算着,举杯朝刚才提醒之人笑着示意,随即又问苻升其人。 这点众人倒是看法一致,都觉得苻升豪勇善战,但性格残暴不仁,喜怒无常。 桓启将众人所言都记下。问起苻谏,他对林中遭遇那一次记忆深刻,苻谏有胆量渡江到南方去探听军情,离开的时候手段是粗暴了些,但胆大心细,身手又好,是个少见人物。 众人对苻谏评价倒要好些,觉得他有勇有谋,有些才干。 桓启问过几个苻家重要人物,这才开始聊些闲话。 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个豪族老者对外击掌,几个轻纱绣罗的女子翩然进入厅堂内,为首的女子生得夭桃��李,极具风情。她腰间挂着小铃,宽宽摆动,来到桓启身边,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有人介绍道:“将军看,这是我们城里最有名的茵陈娘子,怎么样,是不是不比南方佳丽差呀” 一群人跟着哄笑起来。 这些场面应酬桓启是经历惯的,接过茵陈的酒一饮而尽,众人叫好。 历来酬军都送金银美人,这些人也是依照惯例而行。茵陈与席间几家都是熟识,态度也不扭捏,还能与席间众人说笑,微微侧过脸来时,脸上浮着一片绯红,一双媚眼看着桓启,身子半依上去,“今日见着将军,才知为何大家都等着晋军来。” 桓启笑着道:“这么甜的嘴会说话,便是南方这么多地方,也没见着几个能及你的。” 茵陈却嗔他一眼,“将军这话却是在糊弄我呢,可见以往佳人是见着不少的。” 桓启与她说笑几句,茵陈自觉火候已足,等酒席散时星眸半眯,身子柔软地往桓启身上倒了过去,伸手还要去揽他脖子,忽然被一只大手推开。她睁眼开,看见桓启脸色冷淡,全无刚才调笑之意。 “该你的赏金不会少,退下罢。” 茵陈看他脸色,没敢多言,脸上媚态笑意全收敛了,规矩行礼之后就跟着仆从走了。 桓启起身离开厅堂,朝后院走去,他刚才喝的不少,脚下略有些虚浮,在外吹了一回风,走向东厢房。 卫��坐在屋内,蒋蛰正拿几卷县衙里翻来的卷轴给她挑。蒋蛰识字不多,还要主动去读书文名,好几回都把卫��逗笑了。 桓启进来时正见蒋蛰耍宝,卫��捂嘴笑着,他轻咳一声。蒋蛰立刻站了起来,刺溜一下就跑了出去。 桓启缓步入内,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刚一靠近,卫��就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你喝醉了” 桓启动作停了一停,仍是坐到她身旁,也不管她脸色有些不好,道:“都是本地开城门的几家来劝酒,不喝也是不妥,不过我喝的不多,还没醉呢,你闻闻。” 他知酒醉是卫��心中的刺,因此声音低了几度,极是软和。 卫��一撇头就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还有一股脂粉香味似有若无夹杂其中。 她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桓启看着她,刚才还略有浮躁的心却渐渐静下来,拉住她的手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卫��抽回手,并不领情,道:“全军上下都是如此,不算辛苦。” 桓启揉了下额角,“那些都是军士,你是个女郎,本不该受这些苦,我是心疼你。” 作者有话说: 第257章 二五七章 混乱 卫��紧抿着嘴, 眼角余光轻轻扫过去,见他直直看着自己,有些微醺, 眉宇间一派柔和, 不由怔了一怔。 桓启伸手又拉住她,将她的手放入掌心, 低头一瞧,她的手纤细小巧,比他的手小了何止一圈,皮肤又白, 衬得他的手越发宽大粗粝。桓启仔细端详了片刻,将卫��的手捏紧了,心道:这样柔弱的女郎,在船上受不住颠吐了几回,吃药也没甚用,到了淅川休整一日,连克三城, 路上几乎不曾停歇。行军之苦, 别说女郎,就是初次来营中的郎君只怕都要叫苦叫累。 一路过来桓启也曾想过卫��何时挨不住了要来找他,哪知她竟全忍耐下来, 一个苦字都没说出口。桓启心下又怜又爱,胸口像揣着个正烧着的壶,这些日子忙着领兵未曾表露, 此刻却像水开了似的, 滚烫难耐, 这就要将她揽进怀里。 卫��却用力推开他, “一身酒气离我远些。” 桓启见她神色不悦,低头闻了闻,声音微沉,“味这么重” 卫��刚才听他言辞关切,心里也有些软,但闻着那一丝脂粉味,知道他在前面宴客时定是有伎子相陪,这本是寻常不过的事,但桓启一径靠近,让她心生烦意,这才借口推开他。 桓启皱着眉,站起身,将外面仆从喊来,立刻备水沐浴。 卫��趁他进去了就要走,蒋蛰不知从哪里又跑了来,劝道:“小郎君还是多留一会儿吧,这一路将军对小郎君最是挂心,那些药和铺盖全是他叫我送来,到这儿落脚,头一件事就是紧着给小郎君准备吃的,这份心是再实在不过。” 卫��道:“一日行军又宴饮,还不累么还是早点歇息吧。” 蒋蛰最是通透,眼珠子一转道:“都是本地那几户豪族要敬酒,将军也不能在这儿多留,既然他们有心归晋,自然要安抚,也做个样给其他郡县看,那些人送了个美貌娘子,将军可是看都没看给撵回去了。” 卫��白他一眼,“你方才在这儿和我说话,前厅的事说得和亲眼见的一样。” 蒋蛰笑道:“还不是前面看守的和我说的,半点不假。” 桓启匆匆沐浴换了衣裳出来,轻袍缓带,一身闲适。他一眼看到正与卫��说话的蒋蛰,登时就瞪眼道,“还在这儿做什么” 蒋蛰无奈,耷拉着脸赶紧跑了。 桓启走过来,眉头高高挑起,“那小子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没个正形。” 卫��道:“路上都是他对我多有照顾,如何就是没正形了” 桓启想着刚才卫��一脸嫌她酒气,但对蒋蛰却言笑晏晏,明知蒋蛰不会做什么,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他板着脸道:“到底说什么,把你都哄笑了” 卫��道:“说你在前面宴客,还有送了美貌娘子来。” 桓启眉头皱起,又很快松开,将她揽到怀里,“那他肯定说了,我早把人赶走了。别说正在行军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我如何敢沾。”说到此处,他低头去看卫��,见她半垂着眼,遮住眼眸,让他看不清神色。他想到什么,又道:“前些年走南闯北的,应酬往来推不了,现在早没那些心思了。” 卫��抬起眼皮,瞥他一眼。 “怎么,不信” 卫��微微一撇嘴,虽未说话,但脸上分明是不相信的神情。 桓启道:“没良心的,这些日子,除了你我何曾近过旁人。” 卫��道:“也没谁拦着你。” 这话说得气人,桓启暗自磨牙,紧紧握着她的肩膀,眼睛直视着她,“是没人拦着,只是我自己不愿,我不想旁人,就想着你。”说着低头就朝她唇上亲去。 卫��觉得他身上热烘烘的,酒味淡淡传过来,让她蹙起眉头,往后一躲的时候,却摔在榻上。 桓启手一撑,将她困在身下,看着她粉色的唇瓣和精致小巧的下巴,一阵意动,又低头吻过来。 卫��推他肩膀。 桓启捉了她的手,道:“别怕,我不动你,就解个渴,玉度,你也不想想这有多少日子了。”上回吃了药酒他做了那件事,卫��态度冰冷好长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有些软和,桓启也不想重蹈覆辙,着实旷了好长一段日子。这才稍一亲近,立刻便有了反应。 卫��察觉到了,上回那记忆涌上来,顿时身子一僵。 桓启不断轻吻她额头脸颊,密密扎扎,气息完全笼罩住卫��,他声音低沉,还有些粗哑,呼吸也时喘时急,又不断在她耳边低语,“不怕,不怕……”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呢喃起了作用,卫��害怕的神情好转了些,却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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