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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我再看看。”卫��道。 谢安和卫申见她神情认真,耐心等待。 卫��看到最后,道:“若是谢世叔原意临摹碑文,倒让我想到另一篇文书。” 谢宣就站在她身旁,看她小脸板板正正的,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趣,这时忽然插了一句,“可是《熹平石经》” 卫��径直看着前方,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赞同。 谢安眼中露出浓重兴味,对谢宣道:“你别插话,让小郎君说。” 卫��道:“《熹平石经》气势恢宏,和《夏承碑》风格完全不同,我刚才想说的是《天发神谶碑》。篆书讲究结构,字体对称为上等。《夏承碑》是隶书,但为求公正对称,于字体转圜处稍显刻意,有仿《天发神谶碑》的嫌疑,失去了笔法自然,古朴大气。书法之道,虽然风格各有不同,但笔法不可失骨气,此碑文却显稚媚。” 正厅中骤然安静,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见解。 卫申目瞪口呆,差点把胡须揪下一根。 谢安皱眉沉吟。 卫申道:“童子稚言,安石不必理会。” 谢安把书帛抓到手里,“小郎君的话让我顿开茅塞,当日临碑时我已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碑文华美,笔画结构匀称,让人极易忽略这点。说的没错,一点没错,此碑笔法不可取。” 他说着直接将书卷撕了。 卫申还以为他被个童子指出不足有些生气,但看谢安神情却是十分旷达喜悦,显然于书法上极有容人之量。 谢安道:“令明兄,你家这个小郎君好眼力。哦,我倒忘了,你家世代皆善书,卫夫人还曾教过王右军书法,果然是家学渊源。” 王羲之为右石将军,又被称为王右军。卫夫人出自安邑卫氏,是公认的书法大家,王羲之曾拜她为师学过书法。 卫申道:“可惜了一副上好字帖。” 谢安道:“不可惜,我再写一副其他送给小郎君,他为我指出不足,我绝不叫他吃亏。” 谢安行事随心,当面撕了字帖这种行为在别人是无礼,在他这里却是再自然不过。本朝追求人性自然,想与行一致,都是名士风范。 谢宣在一旁目睹经过,眼中闪过诧异。他诧异的并不是谢安,而是卫��。没想到她年纪这么小,有眼力,且敢说。要知道如王谢这般人家,别的士子就算有什么意见,开口前也要三思。 谢安每次于书法上有所得,都很高兴,道:“你家这个小郎君还没有表字吧” 男子成人则取字,卫��还差着两年多。 卫申闻言却很高兴,表字一般长辈师长所赐,赐字的人身份越高,就显得天赋卓绝。谢安的身份才华当世翘楚,听他的意思要为卫琮取字,这是大好的事,还能提升名望。 “他年纪还小,未曾取字。”卫申道。 谢安道:“我看他这般,如珠玉在侧,表字可取玉度。玉器,量也,似他这般,才可称为珠玉。” “不错,卫琮,卫玉度。”卫申大喜,转头对卫��道,“快来拜谢。” 卫��心中不太愿意和谢家人扯上关系,但眼下谢安连字都取好了,她也不能当面拒绝,只好上前来拜谢。 卫申很满意,谢卫之间的婚事没有了,但谢安此举,相当于是认卫琮为小辈,这是莫大的善缘。 谢宣回到座位上,卫��坐到他下首。 卫申与谢安又说几句书法交流,随后话题回到刚才卫��进来之前议论两家婚事。谢安当然为卫��之死表示惋惜。卫申则道天道无常。卫��找不到,只能当她死了,两家无法缔结秦晋之好。 卫��听到此处,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彻底没了隐忧,这时却听到旁边有人小声唤她。 “玉度。”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是仿东晋。 为什么说仿呢,因为在研究西晋东晋历史的时候,我真的快哭了。人物之多,历史条线之多,臣妾实在做不到啊,完全照史实写,我要和大家说十年后再见了。 我只是个言情小写手,现在把故事溶于到东晋中,展现皮毛就是能力极限了。 文中有真实历史人物,也有虚构,都只是为故事服务,我也很怕有些文史的东西多了,大家读着会很无聊,如果有这种迹象,大家千万要指出来。 ps:谢安风流,但不是男主,别误会。这只是一个牛人,必须要提而已。而且给女主镀金。 8 第8章 厅内 卫��没想到,记忆里那个表面温润实际上漠然无情的谢宣会主动打招呼,她不想理睬,和刚才表现的一样,垂头不语。 谢宣见他全无反应,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卫家小郎君自进来后,对他的态度透着隐隐的冷淡。谢宣出身名门,自幼众星拱月,家中往来的长辈都要对他另眼相看,更别说与他岁数相当的同辈。 偏偏这个卫家小郎君的态度,似避他如蛇蝎。 谢宣把头撇了回去,他待人接物一向温和,但谢氏子弟岂会全无傲气。 谢安与卫申相谈甚欢,本朝士族皆追求哀而不伤、悲而不戚的境界,卫��毕竟是小辈,家族中人已经接受了她已不在的事实。卫申与谢安又聊起朝堂之事。 谢宣听了几句,心知叔父谢安暂时还未有出仕的念头。他心道谢家小郎君毕竟年岁还小,应该听不懂这些,不自禁又瞥去一眼。 厅外的光线照进来,在她身上淡淡笼罩一层,真如同玉人一般。 谢宣刚才憋着的气好像一下就散了。他心想,两家姻亲若是能成,小郎君就是他的内弟,他生得如此模样,还聪颖多才,想必家中长辈定是万分宠爱,才养成了这般冷淡倨傲的性子。 如此一想,谢宣觉得卫��并非是不知礼仪,是环境使然。他再次开口,不唤刚取的字,而是直接道:“卫小郎君。” 点名道姓的,卫��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何事”声音依旧是有些冷的。 谢宣道:“我刚才唤你,你为何不应” 卫��原以为冷脸足以让谢宣不再搭话,哪知他居然这么直接地问出口。 她颇为惊异地看了他一眼。 谢宣去年成年,今年十七岁,学识涵养让他看起来端敏持重,但掩盖不住少年气。他看着卫��,目光露出几分好奇。 卫��心道,还真是和前世的他判若两人。 “刚取的字,还不习惯,”卫��敷衍地解释了一句,“你别喊我的字。” “为何你不喜欢” 卫��抬头看了眼上座的谢安,人还在面前呢,哪能说不喜欢,只好道:“可以等我成人了再喊。” 谢宣脸上不禁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心道果然年幼,孩子气十足。他道:“刚才我叫你,是想问你在哪里看过《天发神谶碑》和《熹平石经》” 卫��心下咯噔一声。这两个碑刻拓本,她都是前世在谢家见到,卫家并没有收藏。 没想到谢宣如此敏锐。 卫��忍不住仔细打量他,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说的让他不乐意,所以故意找茬。 照她对谢宣的了解,他应该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莫非现在年纪小展露的才是本性,日后年纪稍长才沉稳大度起来 谢宣发现这小人儿对着自己目光梭巡,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不解,模样比不理人时灵动许多。 他笑道:“怎么了我并不是要问你借字帖。” 卫��道:“问我借也没有,我家没有这两本字帖。” 谢宣诧异,“你刚才侃侃而谈,难道全是猜测” 卫��轻哼一声,道:“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字帖,但两本字帖的评语却是是看过。” 谢宣想到了卫夫人,同是出于安邑卫氏,卫夫人乃当世书法大家,不让须眉,给卫氏子孙留书指导也很正常,她最出名的就是撰写过《笔阵图》,是教人练笔着墨的书,听说就是王家子孙,启蒙书法也需先学《笔阵图》。 书法一道,卫氏既有师承也有英才,可以说是根底深厚。 谢宣道:“如此你真是厉害,未见过字帖也能说中要害。” 卫��和他说话态度并不算好,可谢宣依旧温和,甚至有谦让之意。卫��头有些大。只好继续无礼的样子,下巴一抬,倨傲道:“那是自然。” 哪知卫申的教育立刻就来了,“玉度,不可与客人如此说话。” 卫申与谢安交谈,偶尔也注意谢宣卫��两个小辈。 卫��立刻正襟危坐,露出乖巧笑容。 谢宣暗自觉得有趣,家中兄弟没有这般乖觉的。 谢安瞧了眼两人,对卫申道:“兄家中子弟都教的甚好。” 卫申感到这句应是有感而发,问道:“安石兄莫非见过我那两个儿子” 谢安这些年不出仕,除了东山隐居,还经常到处游玩,不是与士族谈玄,就是与儒士讲儒,卫申两个儿子都在外,或者见过也说不定。 谢安笑着摇头,“不是亲眼所见,卫敬道之名如雷贯耳,前些日子才传到我这里。” 卫��听见两人说话,对谢宣的注意力立刻移开。卫敬道,敬道是字,那是卫申第二个儿子,名叫卫钊。 卫申自回乡后甚少与以前官场上的人来往,消息算得上闭塞,他听到谢安这句,不知为何,就感觉有些不妙,眉头皱起,“敬道是我二子,他做了什么,连安石兄都有所耳闻。” 谢安道:“梁州南郡出了李氏余孽,于当地作乱,听说卫敬道带着几个家仆,击杀乱贼,还捉住李氏贼首。这可是大功,不久就会有朝廷嘉赏。卫氏小郎君好书法,卫敬道文武双全,卫氏未来大有可期。” 卫申脸色顿时就变了。 卫��听得也是一怔。 卫申三个儿子,长子卫进和次子卫钊都是夫人乐氏所出。卫进儒雅端方,像极了卫申,喜好读书,精通儒,玄二学。但为人有些迂腐,尝言治学未成就不参与雅集定品。竟是一门心思要把儒玄读透。可这两门学问,真要学有大成,耗费一生时间也是正常。 卫申劝不过他,只能给他准备束��,三年前让其去拜访玄学大师许彦为师。 卫钊是他的二儿子,乐氏在生他时伤了身体,再无所出,对二子尤为宠溺。卫钊与长兄性格截然相反,那是个极霸道的性子。年少读书时他展现出慧才,被卫申寄予厚望,谁知到了十来岁的时候竟喜欢上习武。 时下崇文轻武,卫氏是诗书传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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