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前面的照明灯亮起,雨丝在灯光下分毫毕现。昏黄的灯光照下来,地上像是起了蒙蒙的水雾,强烈的光照下能看见工地里急匆匆的工人。 样板间里,防风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沈斯缪立在原地没有动,经理拿了一个纸杯走到饮水机旁,热水笔直地往下流,咕噜咕噜地声音从水桶传出,杯口飘出了白茫茫的热气。 他把水递给沈斯缪。沈斯缪握着杯子感觉冰凉的手指有了温度。他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外面的天太冷了。 外面戴着安全帽的工人穿着雨衣走动,各色的声音也传入耳中:“雨太大了,脚手架上的人下来一下,吊机先停了,等雨停了再说。” “陈工,你过来看看这个图纸。”“好,哎你先下来,不要待在上面了。” 轰隆一声巨响,闪电从空中劈下,照明灯闪了两下,雨变得更加大了。 沈斯缪眼皮跳了一下,他把手里的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也没有打雨伞,戴着安全帽就出去了。 天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压下来一般,照明灯强烈的直射让视线变得隐隐约约。脚踩在地上能溅起好高的泥水,他的裤管和皮鞋都粘上了泥。 他和旁边的经理交代着:“雨太大了,先停一下。” “陈工,你过来一下,你叫他们都停一下,雨太大了。”经理扯着嗓子喊。 “好咧。”隔着雨水,他应了一声。 “咔嗒”一声,很轻微的响声,旁边的脚手架颤动了一下,立在旁边的一个钢管从旁边滑下。 沈斯缪抬眼看了一下,立刻心头一跳,急忙往前面跑。 钢管带动了旁边的摆放着东西,霹雳哗啦往下砸,引起了旁边一阵惊呼。 “砰”的一声巨响,泥水四溅。 钢管落在了地上,一个弯头砸在了沈斯缪的安全帽上,工地慌成了一团乱,经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好在戴了安全帽,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沈斯缪依旧感到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 去医院照了片,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李柏开车把他送了回去。 家庭医生过来帮沈斯缪打了点滴,沈斯缪缩进被子里面睡得昏沉沉的,感觉脑袋沉重,身体也没有一点力气。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一片大雨,水慢慢地涨高了,淹没了他的脚踝,又漫上了他的胸膛。 他猛然吓醒了,胸口剧烈地喘着气。 嗡嗡嗡——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拿过手机接通了,沙哑地说了一声:“喂。” “沈先生,我是关绾。” 沈斯缪揉了一下额角:“有事。” 她的声音如同被砂纸一般粗糙:“我想请你帮帮院长,她现在在医院里,哥哥也在这里……” “告诉我地址。”沈斯缪还没有听完,就急忙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匆匆拿了桌子上车钥匙。 车速开到了最快,瓢泼大雨打在前玻璃上,雨刮器在急速地刷动着,昏黄的灯光照在玻璃上被雨水晕开。 院长病危了,那个纪浔口中的慈悲之心的院长,别人嘴里贪污虐童的人渣。 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出来之后的已经风烛残年了。 他的脑子一团糟,不敢想纪浔现在的心情。 赶到医院的时候,雨还没有停,他冒着雨急匆匆地朝医院里面跑去,轻微的脑震荡让他有些想吐,电梯开了就急忙跑了出去。 他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纪浔。 纪浔弓着腰坐在椅子上,脸色一片苍白,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沈斯缪穿着睡裤光着脚站在走廊里,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他叹了一口气,朝纪浔走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纪浔。” 纪浔轻声“嗯”了一下。 沈斯缪抱着他的脑袋轻轻地抚摸:“她会平安的。” “脚冷吗?”纪浔看着他空荡荡的睡裤,以及被冻红的脚。 沈斯缪摇了一下头。 纪浔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纸,握着他的脚擦干净了,然后放在了怀里。 沈斯缪这才感觉自己被冻得没有知觉了,他看了一眼手术的灯光:“关绾呢?是她打电话给我的。” 纪浔没有回答他的话,盯着他的额头看:“怎么肿了。” “工地里雨太大了,一根钢管滑了下来,击落了很多东西,一个弯头砸在了我的安全帽上。”沈斯缪如实说道,他冰凉的手握住了纪浔:“院长会没事的,我已经打电话给李柏了,请了最好的专家过来,你不要担心,她会平安的,我……”沈斯缪前言不搭后语地安慰着他。 “妙妙。”纪浔打断了他,他仰头看着头顶的刺眼灯光,感觉眼睛里面多了黑色的重影,他忽的站起身:“车子上面有备用的衣服和鞋子吗?” “有的……等一下,你去干嘛?”沈斯缪叫住了他。 “你坐着,我去帮你拿双鞋上来。”纪浔朝说完就往前走,他没有坐电梯,走的是楼梯。 消毒水冰冷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以说得上讨厌。这个味道像是复刻在他身上的一个开关,让他想起面如金纸的陈露,奄奄一息的小春,以及小春吞咽地大把大把的胶囊。 他加快了下楼的速度,走到停车场从车子里拿了鞋子以及外套。啪的一下关上了车门,他朝前面的电梯走去,到了电梯口,他止住了脚步,吐了一口气,从口袋里面掏出烟来抽。 哒哒的高跟鞋声响起,沈斯缪没有理会,低头看着手机。 直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声音有点沙哑:“哥哥呢?” “下去了。”沈斯缪头也没有抬地说。 “下去干嘛?” “拿鞋子。”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沈斯缪的裤子和光着的脚。一时间心猛烈地颤了一下,有种突如其来的隔绝感,他坦然的表情几乎让她站立不安,仿佛她在这里是多余的,成为了他们两个的旁观者。 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烟,看了一眼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记,皱了一下眉。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烟,盯着手术室闪烁的红灯说:“我其实恨过院长。” “为什么恨她。” 关绾垂眼看着沈斯缪说:“你知道这医院的楼还住着谁吗?纪浔的爷爷奶奶。”关绾提高了声音,冷笑着说:“我看他们不顺眼,冤他们自私狭隘,又怜他们可悲可怜。所以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们,我连院长也是怨恨的,我怨恨她太好,又怨恨她事事一人抗,也怨恨他们拖累哥哥。” 沈斯缪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冷笑地盯着她:“你怨恨他们,可你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你不也是这样依靠着纪浔,你和他们没有区别。” “那你呢?”关绾毫不示弱地注视着他。 沈斯缪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你们需要他,只是要他为你们遮风避雨,要他为你们撑起一片天。我要他,就是要他的全部,要他完完整整的一个人,要他有血有肉,要他快乐自在,要他任性自由。” 他盯着手术室闪烁的灯光,又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关绾,一步步地朝她逼近:“你真的了解他吗?你说你恨过院长,也怨恨他的爷爷奶。你在乎你所在乎的,你死死拽着纪浔怕他离开。可他每一步都是在向前,从没有自怨自艾,一个人也会活得很好,他为你们遮风避雨,因为院长对他好过,你对他好过,他的爷爷奶奶给了他家,他冷漠却又不世故,他比你通透多了。” 关绾随着他的步伐后退,背哐的一下贴在墙上:“我没有,没有……” “你有。”沈斯缪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他,黑压压的睫毛下,眼神如炬,像一把锋利的刀,他吐着冰冷的字眼:“你一点都不了解他。” 关绾慌张地侧过了头。 走廊的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沈斯缪眉头紧紧地皱着,他看着自己的睡裤和光着的脚,心里低骂了一句自己蠢,他冷得不太好受,眉头一直攒着。 他看了一眼关绾白如纸的脸,想到了纪浔,纪浔看起来冷漠,像是被一层冰冻住了一样,谁也进不去他的心。可那天晚上,纪浔说不是锁住了吗?他盯着纪浔漆黑的眼睛,仿佛窥见了他完整的灵魂。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极度的冷静,沉默的疯狂,这种矛盾的冲突一直以来都是在他身上存在的。 关绾一点也不了解他。 脚步声从后面传过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件衣服就披在了他肩上。 “把鞋穿上。”纪浔凑在他耳旁轻声说,然后弯下腰把鞋子放在了他脚旁。 沈斯缪穿上鞋,裹紧了衣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手术室的灯就灭了,门从两侧推开了。 医生推着车子出来了,沈斯缪明显的感觉到了纪浔僵硬了一下。 滚轮车经过身旁的时候,沈斯缪看见了从车台上垂下来的一只手,干枯又瘦黄,如同枯枝一般。 沈斯缪感到了一阵心悸,几乎不忍去看。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还需要观察。”医生推着车对他们说。 关绾一把抓住了那只垂落的手,握着这只瘦骨嶙峋的手她感觉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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