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暗生_御宅屋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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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连日琐事劳神，早出晚归，实在累得很。她原是想装模作样等等谢�E的，可一旦躺上床榻，眼皮实在是撑不住，打会儿架就息战了。此刻满屋烛火昏暗，甜香漫入罗帷。迷迷糊糊的，有极轻的脚步声入耳，片刻后，榻边响起衣衫蹭出的动静。她费力地睁开条眼缝，看到谢�E已换好了寝衣，长腿修腰，胸膛半敞，屈膝上榻躺进被窝。阿嫣嘴巴张了张，含糊跟他说了句话，以为声音是响亮的，其实睡意困顿，如同呓语。谢�E躬身靠近，没听清。瞧她香肩露在外面，帮着掖了掖被角。秋尽冬来，屋里虽早早笼上了火盆，到底时气渐寒，稍有不慎就得染上风寒。他将被角掖得严实，难免添稍许暖意。阿嫣更觉舒服，又昏昏入睡。睡着之前，脑海里忽然窜出个念头――成婚之初这男人实在生疏冷硬，别说照拂，多余的半个字都不肯说，着实如传闻般冷漠寡情，令人敬惧。她因是替嫁来的，娘家做了错事令她理亏，难免心存忐忑，在他跟前如履薄冰。如今朝夕相处，他身上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还知道尊荣养着她，不能让她受委屈。那么他俩如今算什么呢？从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变成了睡在同一张床榻上的……朋友？唔，也许还没那么亲近。顶多算相安无事吧？阿嫣在梦里笑了笑，睡到后半夜，仍循着身边小火炉般的暖意摸到谢�E怀里，暖乎乎的靠着沉睡。谢�E在几回失眠后，渐渐接受了她不安分的投怀送抱，半梦半醒间还不忘盖好锦被。翌日清晨醒来，察觉他的手不知何时搂上了少女的腰，足足懵了半晌，才趁着阿嫣酣梦未醒，悄悄缩回。其后几日，谢�E愈发忙碌，阿嫣抽空歇息。转眼之间便到演武之期。 …… 演武场建在魏州城外，由军士们除地为场，纵横各有一千二百步，骑兵步兵各据一方，种种弓马兵器俱全。场地周遭设有五彩牙旗，高鼓甲仗，当中一方高台，是王爷与太妃、王妃、亲信重将文官和女眷所用，左右座次如翼舒展，拾级而下，供宾客观礼。阿嫣已在昨夜沐浴焚香，今晨早早起来，盛装打扮后与谢�E同乘辂车，率众出城。到辰时末，众人皆已聚齐。立旗的仪式繁复威严，军中诸将盔甲俱全，在谢�E进入辕门时随鼓声整齐跪拜。身兼王府长史和河东行军司马两重职务的贾恂亲自主礼，按仪程击钲鸣鼓，在诸礼俱备后请谢�E亲自立旗。而后鼓声大作，几入云霄。秋末的日头炽烈高悬，照在谢�E穿的青衣�c裳，上头华虫七章，紫绶重剑，衬得年轻的身姿威仪端严。阿嫣与武氏陪在他身后，金妆玉饰。万众瞩目之中，徐徐走向高台。待肃穆贵重的军旗猎猎招展，震天的鼓声停歇下去，场上便响起了兵将们的齐刷刷的跪拜声，连同铁甲的声响都整齐划一。谢�E抬手，按拟好的文辞鼓舞士气。有意抬高的声音响彻演武场，他并未长篇大论，每个字却都直戳要害，掷地有声。阿嫣嫁进谢家后，每日只在春波苑、碧风堂和照月堂打转，每回见着谢�E也多是晨起夜宿，都是家常夫妻的模样。这还是头一回，他以节度使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姿容峻拔，气度威仪，在河东最出色的精兵强将面前龙骧虎步，俾睨四方。这个战功震动朝堂，声名闻于四海的男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既坐在这位子，自该增光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