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场车祸,井渺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太强的冲撞让他的肋骨断裂,碎骨戳在他的器官上,不停出血。手术做了一个又一个,几百万几百万的花出去,病危通知书下一次又一次,才救回井渺一条命。 他只是碰到,就想到这具孱弱的身体里面替他遭过的罪,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哥哥不要哭……”井渺好像知道他在难过什么,抱着他安慰,“我不疼的,都好了哥哥。” 那夜他们抱在一起,井渺像一只搁浅上岸的鱼,只会摆动尾巴。 井渺直接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席斯言无奈又喜爱,没有专业医生的一纸诊断,他不敢确定现在的井渺是几岁,不敢做更多。他想起来去卫生间解决一下自己的欲望,被无意识地井渺拉住:“哥哥不要走。” 有些幸福的烦恼。 席斯言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他做好了养一辈子小孩的准备,一扇门让他在“井渺的哥哥”和“冷漠的席斯言”之间切换,他会永远得不到满足,但是又永远满足。 现在好像一切又有了变化,井渺完全无法离开自己,也在慢慢长大。 可是等他恢复到成年人的感知时,还会这样连睡觉都不放手吗? 第9章 献祭 过了两天席斯言连哄带骗拖着井渺去了医院,因为之前的事,井渺对医院也产生了新的抗拒,还好他这一年来身体没有大问题,席斯言也就尽量避免带他去医院,都是请甘自深或者请之前井渺的主治医师来家里看病。 但是这回没那么兵荒马乱了,开始也是又哭又闹,席斯言把他抱上床诱惑说:“渺渺不乖乖去医院做一回检查,哥哥不信你是大孩子,晚上就不亲你,我会和别的大孩子结婚亲吻。” 井渺果然吓得不行,边哭边穿衣服说不许他和别人结婚,仿佛做了极大的牺牲。 席斯言笑着把他抱着亲了很久才顺利带到医院。 做完全身检查的井渺在心理医生的诊室一待就是两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井渺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兴致勃勃地说晚上想吃鸡蛋羹,席斯言捏他鼻子说好,让他乖乖和医生的助理姐姐待一会,他要单独和医生说话。 “所以,他现在的感知已经有十三四岁了吗?”席斯言有点不确定,表达自己的感受,“可是我很多时候还是觉得他不像个青少年。” 林颂笑笑,和他解释:“井渺的情况有点特殊。他对你和对别人,是两种不同的模式。” 席斯言不太懂。 “我们沟通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具备独立交流的能力了,虽然说话表达不太顺畅,但是逻辑和行为完全是合理的。” 林颂打开录音让他听。 “看到外面下雨,哥哥,早上出门,书包是,平的。装了伞的,书包,会鼓起来,所以哥哥,没有带伞,回家的时候,会淋湿,所以,要去接哥哥。” 这是在说毕业答辩那天去接他的原因,席斯言一下子想起很多东西。 他不经常带他出门,井渺也更喜欢在家里,但是也偶尔会跟着席斯言见他的发小。比如和发小在一起时,他们和他说话,他也会应答,但是会奇怪的停顿,且没有太多情绪泄露。 王淞开始还提醒席斯言注意这件事,别发展成结巴。 席斯言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他们交流从来不会这样,井渺能和他说又多又长的话,语句通顺,会有很多语气,会撒娇会委屈会开心会抱怨。 “他的潜意识由于完全信任你,会保留孩子的形态,这是井渺对亲疏的划分方式,当然也有席先生给他营造的生活环境过于伊甸园的原因。面对别人的时候,他会努力的融入,可能因为在他的认知范围里没有同龄人,都是大人,一个小孩被迫和大人同环境,就会学习大人的行为模式来和别人沟通,你可以理解为他奇怪的停顿是在……故作深沉?” 席斯言完全呆住。 “我的诊断是这样的席先生,根据脑科医生客观的病历描述来看,因为那个小血块的原因,井渺完全恢复到出事前的精神状态是不太可能了,但是由于他情感的认知突破了七岁小孩的屏障,目前他已经在完全自主成长的阶段了。 简而言之,他因为有了情感需求,所以自己想要长大。”林颂看了看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尝试让他担负起一点责任,比如养个小动物,承担照顾的角色,根据他出事前的人生经历来看,他还是不适合去大集体和社会里,可以试试让他先小范围的接触群体环境,这样有助于加快他对世界的感知进步,生活模式和接触的东西都可以替换为初中生能接受的东西。” 席斯言认真记录点头,没有丝毫犹豫,脑海里已经在盘算在家里装游戏机、买手办,他的动画片可以全部换,不用再看名侦探柯南的漫画书,可以换些名著了,国外的甚至可以直接用原文版。 林颂干咳了两声:“咳咳,席先生,还有一件事。” “什么?” “关于我刚才说的,井渺的情感需求导致他有了自主成长意识这件事。” 席斯言带着井渺去了一家很大的猫犬舍。 “哥哥带我来看小猫小狗吗?”井渺兴奋地抓着他的手臂。 “嗯。”他摸他的头,“渺渺想养小猫还是小狗?” 井渺有些没反应过来,很久才愣愣地说:“我可以养吗?” 席斯言笑:“可以啊,我们一起养一只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想要小狗可以吗哥哥!”井渺开心地抱他。 “可以,渺渺为什么喜欢小狗?小猫好像养起来要省事一些,养小狗的话,渺渺要每天遛它哦。” 井渺认真地想了想说:“嗯……因为每次哥哥摸我的头,我会很开心,小狗被摸头也会很开心,会呼噜呼噜摇尾巴,我觉得比较像我。”他笑出梨涡,“如果我有尾巴,我也会对着哥哥摇起来。” ——井渺的情感需求导致他有了自主成长意识这件事。 ——席先生,他喜欢你,沉睡的神经告诉他如果他是一个七岁小孩,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所以要长大。 ——其实我很少见过这样的病例席先生,他有限的人生意识不是对你单纯的索取,他发觉自己有渴求的那一刻想到的不是得到而是付出。把井渺完全围绕你而存活的人生观代入在成年人的爱情里,可以被称之为献祭。 林颂在说这些的时候尽量学术又逻辑性强,他不知道席斯言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孩子爱上自己这种事,所以需要委婉地表达。 他低头看着抽屉里井渺留下的卡片。 他和井渺说:“你有没有想要对哥哥说,又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话,可以写给医生,我会给你保密。” 井渺想了想,握着笔在白色的卡片上,用漂亮的行楷写下一句话: “哥哥和我睡觉的时候,可以不要放开我的手吗?” 他看看这句话又看看陷入呆滞的席斯言。 林颂有时候觉得,席斯言比井渺更需要看心理医生。就像井渺面对席斯言和旁人会切换行为语言模式一样,席斯言对井渺和别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同的是,井渺的两面性是成长中合理的行为,席斯言的阴阳转化是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不知道这样的原因是什么,一个人展现出极端的两面差异,是很危险的,严重的话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人格分裂。 林颂负责井渺三年,席斯言都在他身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眼睁睁看着席斯言越来越割裂,从职业本能的角度出发,他很想要出手干预,尤其在今天和井渺沟通结束后。 他直觉席斯言的割裂压力来自于井渺对他变质的感情。 “如果你觉得有压力,可以尝试离井渺远一些,他已经逐渐在接近成年人的意识,也许从你身边离开一段时间,很多东西会随着年龄心智的成长淡化......“ “不要!“席斯言失声打断他,然后又恢复平静,”不用,我知道了,谢谢林医生。” “席先生。”林颂叫住他,“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抽出时间和我聊一下。” 席斯言起身,礼貌道别:“抱歉,我不需要。” 林颂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放弃地追出来,片刻之后,他回了自己的诊疗室,笑了笑。 他看到蹲在井渺脚边笑着帮他拉外套拉链的席斯言,听着井渺说话就笑意直达太阳穴的模样。 他好像错误地判断了一些东西。 有的人在剖开自己献祭,有的人早就化成了灰烬。 爱是,一起死,又相伴而生。 席斯言再摸他的头:“好,我们养狗狗。” 他拉着井渺的手,和他坦然地走在阳光下的世界,两个俊美的男人手牵手在一起,一个脸上都是新奇和笑意,一个脸上都是温柔。 他们好像不该在一起,又好像天生一对。 “柯基。”井渺停在一个玻璃橱窗面前,里面睡着一只漂亮的小短腿,耳朵一动一动,可爱的井渺要化了。 犬舍老板热情地介绍这只柯基的花色品相血统多么好,把睡着的小家伙拎出来给他们看:“看看,可爱着呢,这只性格很温顺的,平时我把它和别的柯基放在一起,它都不闹的!每个看到它的人都喜欢它,就是嫌贵。”他看看井渺和席斯言的穿衣打扮,心里有了谱,“好的哪能不贵呢,对吧?” 井渺喜欢的紧,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刚睡醒的小家伙看到它似乎还有些迷茫,然后就顺从地蹭蹭井渺的手心。 “好可爱好可爱!哥哥,好可爱!”井渺用自己的额头去抵小柯基的额头,嘴里不停重复可爱。 “就这只了老板。”席斯言揽他肩膀,“来,渺渺,听听老板教你怎么照顾小狗狗。” “嗯嗯!”他抱着这只幼犬,跟着席斯言往里走。 “井渺?” 席斯言和井渺都抬起头来。 一个穿着围裙抱着一只小博美的青年怔怔地看着井渺,他把狗随意往旁边的橱窗里一关,快步跑过来:“井渺!真的是你!天啊,你、你还活着!怎么这么久没消息?” 井渺下意识地往席斯言身后躲,又一派镇静的和这个人打招呼:“你好。” 江弘岳愣了愣:“你......你不记得我了?” 他再次上前一步,想要接近井渺,席斯言微微抬了手:“不好意思,他......” “我生了病,以前的事,不记得了,不好意思。”席斯言愣了一瞬,回头看正在故作深沉的井渺,犹豫了一秒,收了手。 江弘岳泄了气:“这样啊。”他这才注意到井渺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一瞬电光火石,“席斯言?材料学院的席斯言?” 席斯言也理解了目前的境况,这个应该是井渺的同学,大家都是华大的。 “嗯,你好。” 江弘岳觉得这一幕很魔幻,有点像在做梦。 “你们一起来......买狗吗?” 井渺抢着说:“嗯,哥哥说,我们一起,养一只小狗,要我自己,选一只。” 江弘岳没察觉他奇怪的停顿,然后笑着说:“席斯言是你哥哥吗?唉,那以前怎么......你真有眼光,这只是这窝里最好的,又乖长得又俏,跟你似的。”他察觉那大概是不该摊开说的话,就转了话题。 井渺被他怪异的夸奖愣住,又小步后退。 老板就是江弘岳的父亲,他收拾好了所有狗用品和注意事项一起递给席斯言:“疫苗都打完了,不放心可以送去检查抗体,有任何不懂的可以问......”注意到自己儿子和客人的热情交流,“是认识的是吗?那更好,不懂得可以问我儿子!” 席斯言接过,付钱道谢,井渺小心地把小狗放进太空舱:“哥哥我们可以坐车回家吗?我怕提着走路把它晃晕了。” “我们来的时候就是开车来的渺渺,你忘了吗?”席斯言牵着他的手拉他离开。 井渺和他十指紧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是哥哥开的车,差点忘记了。”他开心地提起太空舱和里面的小狗说:“我们回家了小宝宝。” ...... 江弘岳如在梦中,身后的博美发出抗议的叫声,才把他叫回魂。 “所以是恋人的称呼吧?”江弘岳感慨,“啧啧啧,井渺谈恋爱原来这么甜啊。” 也好,他以前艰难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第10章 爱情 井渺给柯基取名叫小小,和林颂说的一样,这只小狗让他有了责任感,他们每天早上七点起来遛狗,晚上十点带它出去玩。 小小就睡在他们床边的窝里,井渺就缩在席斯言怀里。 “哥哥,可以亲亲吗?” 席斯言好笑:“宝宝为什么要问可不可以?” 井渺认真说:“我今天乖乖遛小小,还喂了它,处理了它在家里乱尿,还陪它玩了。” “嗯?” 他抱着席斯言的腰仰头:“没有要哥哥操心,所以我可不可以要奖励?” 席斯言捏他下巴抬起他的脸亲吻:“可以的宝宝。” 井渺一被亲吻就神态迷离地看着他。 “渺渺。” “嗯......哥哥。” 他把人抱起来,强行面对着面:“渺渺,亲吻不是奖励,不用在睡觉的时候才可以索取。” “嗯?”他迷糊着听席斯言说话。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渺渺也可以主动来亲我,或者要我亲你。只要渺渺想,就可以。” 井渺仿佛思考困难,很久以后才小声问:“可以这样吗?” “可以的。”席斯言轻拍他的背。 井渺在他他怀里,小心翼翼伸出手捧席斯言的脸,然后笨拙地主动凑上去:“我现在就想。” 席斯言脑内理智断线,他被动地承受了井渺生涩的触/碰,就按/着他的后脑勺主动亲吻。 他把人放倒,耐心地教他。 喜欢拥抱,喜欢亲吻,喜欢不太正常的亲近,喜欢哥哥。 苏皖生日前一天,席斯言引导着井渺做了一个蛋糕。 井渺不会做饭,却喜欢做甜品,别墅里很早就摆了一整套烘焙的工具,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和阿姨一起跟着平板做各种各样的小甜品给席斯言吃。 席斯言不确定井渺现在是不是对苏皖脱敏了:“渺渺还记得姑姑吗?” 井渺点头:“记得的哥哥,是哥哥的妈妈。” “她明天过生日,渺渺要和哥哥一起回家吗?” 井渺不说话,噘着嘴低头。 席斯言赶紧哄:“好,渺渺不喜欢就不去了,我们不回去,我们就在这里。” “我没有生日礼物送给她。”他低着头小声说。 席斯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没有生日礼物可以送给她。”他再次重复。 席斯言差点喜极而泣,他猛亲了井渺几下:“为什么?渺渺不怪她了吗?” 井渺也害羞地去亲他的嘴角:“他是哥哥的妈妈。”他捞起旁边的平板,打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 是一部电影某一幕的截图,那帧画面是花的,下面的台词却清楚。 井渺指着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说:“他说,他结婚对象的妈妈就是他的妈妈,他要对他的妈妈好。” 席斯言怔住。 “渺渺没有妈妈,哥哥的妈妈就是渺渺的妈妈,我要和哥哥结婚。” 席斯言抱着他笑,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他有限的人生意识不是对你单纯的索取,他发觉自己有渴求的那一刻想到的不是得到而是付出。把井渺完全围绕你而存活的人生观代入在成年人的爱情里,可以被称之为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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