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听着那虚无缥缈的墨影门踪迹。 这日,天降大雨,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 沈凌悬躲避一波追杀,踉跄着闯入一家偏僻的客栈。 他浑身湿透,手臂上的伤口因沾了雨水,又开始丝丝缕缕地渗着血,将灰色的布料染得深一块浅一块。 他寻了个二楼最角落的暗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耳朵敏锐地捕捉着一切动静,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踩在老旧的木板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沈凌悬目光一寒,在那人即将踏上二楼的瞬间,猛地拔剑出鞘。 雪亮的剑尖疾刺而出,抵上来人的咽喉! “客官……客官饶命!” 店小二端着一碗热汤面,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手中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水溅了一地。 沈凌悬看清来人,微微一怔,刚要收剑,头顶却传来极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冽杀气。 他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抬头。 匕首的寒光已然刺破昏暗,直直扎向他的眼底! 一个戴着青铜恶鬼面具的杀手,不知何时竟潜伏在房梁之上,眼神狠戾,攻势迅猛! 沈凌悬急忙侧身躲闪,但手臂的旧伤影响了他的速度,那锋利的匕首虽未刺中要害,却狠狠地划开了他本就受伤地左臂! “唔!” 他痛得闷哼一声,只觉伤口处一阵钻心的剧痛,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然而,比伤痛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那杀手手扑下的瞬间,衣袂处带起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冷梅熏香。 那是谢瑶光的味道!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劈过脑海。 他几乎是本能地,不顾再次迸裂的伤口,右手猛地探出,疾抓向那青铜恶鬼面具。 “瑶光?!” 他嘶吼出声。 那杀手显然没料到他重伤之下反应还能如此迅速,身形一滞,面具险些被他拽下。 下一瞬,杀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决绝地一拧手腕,匕首反撩,逼退沈凌悬。 随即如鬼魅般向后急掠,撞破客栈的木窗,身形矫健地踩上屋檐。 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沈凌悬踉跄一步,左臂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积水。 他死死盯着杀手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雨夜寂寥,客栈不远处的屋檐上,一道身影悄然落下。 那人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青铜恶鬼面具,露出谢瑶光那张清冷绝美的脸。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混着几缕散乱的湿发,眼神复杂难辨。 “我就说,你下不了狠手。”一个带着讥诮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褚益斜倚在屋檐的另外一角,抱着双臂,眼神轻蔑地扫过她。 “怎么?一闻到他的血腥味就心软了?别忘了,皇上广召天下杀手追杀沈凌悬,是你自己亲手揭下的皇榜,可没人逼你。” “现在想反悔,晚了!” 第16章 谢瑶光面无表情地将面具收入怀中,没有看他,声音冷得像是这雨夜的风:“与你无关。” 说罢,她足尖一点,身影便如一抹烟,消失在夜色深处。 墨影门,幽静雅致的庭院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新。 楚衔烛一袭白衣,立于廊下。 见谢瑶光带着一身水汽回来,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他并未追问刺杀沈凌悬之事,只淡淡道:“回来了,去换身干净衣裳,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芙蓉鱼片和桃花酿。” 谢瑶光脚步一顿,侧过脸,雨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没胃口。” 楚衔烛转过身,目光落在院中一株被雨水打得微微摇曳的桃花树上。 “你已经很久没陪我好好吃顿饭了。” 谢瑶光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内室。 饭桌上,菜色简单却精致,都是她往日里最喜欢的几样。 楚衔烛一改往日的清冷寡言,亲自为她布菜,神情难得的温和:“尝尝这个,你从前总说墨影门的厨子做的芙蓉鱼片,一定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强。” 谢瑶光执起筷子,默默夹了一片鱼肉放入口中,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味道。 “还记得吗,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这片地还是荒的。”楚衔烛的声音悠悠的:“你说你喜欢桃花,我们便一起种下了这满院的桃花树。” “褚益那小子,笨手笨脚的,挖坑都挖不直。” 他说着,唇边泛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那时候,我们三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受尽了那些所谓权贵的白眼和欺凌。所以,我们才一同创立了墨影门,发誓要杀尽天下所有仗势欺人的狗官,还世间一个公道。” 楚衔烛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雨幕,看到了那些回忆。 “每年春天,桃花盛开,我们就在这桃花雨里比剑,你总是不服输,明明剑法不如我,却偏要一次次挑战。” 他顿了顿,声音哑了几分:“有一回,我练剑伤了手腕,是你冒着危险去后山采了七叶莲给我敷上的。” 这些久远而温暖的记忆,如同一把利刃,慢慢割着谢瑶光的心。 楚衔烛看着她,本温柔的眼神缓缓沉下去:“可我没想到,自从你遇到沈凌悬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谢瑶光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神情染上难以掩饰的自责与痛楚。 “咳咳……” 楚衔烛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猛地弓起身子,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暴起,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桌沿。 谢瑶光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楚衔烛,声音都变了调:“衔烛!你怎么了?” 只见一抹刺目的猩红从楚衔烛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在素白的衣襟上,如同雪地绽开的红梅。 谢瑶光倒吸一口冷气,厉声转向一旁侍立的弟子:“门主怎么了?快说!” “怎么了?”一直未曾言语的褚益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还能怎么了?不都是为了你谢瑶光!” 楚衔烛虚弱地抬手,想要阻止,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急促地喘息着,眼神示意褚益住口。 褚益胸口剧烈起伏,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哼!这墨影门门主之位,迟早被他这副身子拖垮!就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这儿的女人,图什么?!” 第17章 说罢,褚益夺门而去。 谢瑶光看着楚衔烛苍白如纸的脸,那不断涌出的血色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他转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弟子,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狠厉:“门主到底怎么了?他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弟子声音哆哆嗦嗦:“回禀少主,当年……您为了沈凌悬执意违抗门规……” “门主为了平息门中骚乱,那999记蚀骨鞭,他……他生生为您受了800记!” “轰”的一声,谢瑶光脑中似有惊雷炸开。 她只记得,当初她是如何在鞭笞下痛不欲生,最后生生晕死过去。 她一直以为,那999鞭是她自己扛下来的…… 原来根本不是,而是楚衔烛替她受了那撕心裂骨的痛! 她一把扯开楚衔烛胸前的衣襟。 入目的,是纵横交错,狰狞可怖的鞭痕,从胸膛和脊背一直蔓延到肩颈。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光是只受了199记蚀骨鞭,这三年她的身体都伤及根本、每况愈下,一到冬日便旧疾复发,疼得整夜整夜无法入睡…… 她不敢想象,承受800鞭的楚衔烛,这几年遭受的痛苦是她的多少倍! 谢瑶光猛地抱住楚衔烛,声泪俱下嘶吼:“楚衔烛!你为什么这么傻?那是我该受的!是我该受的……” “你为什么要替我受苦……为什么?!” 楚衔烛虚弱地笑了笑,咳出一口血,费力抬起颤抖的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别哭……”他声音轻飘飘的,好似随时都会散在风里:“瑶光,你知道的,从小我就见不得你哭……你一哭,我便束手无策……”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手无力垂落,整个人软倒在谢瑶光怀中,失去了意识。 雨夜的寒气仿佛凝固在墨影门的内室。 谢瑶光颤抖着手,将楚衔烛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内室柔软的床榻上。 他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也灼痛了她的眼。 几乎在她安顿好楚衔烛的瞬间,一个身着青灰色布袍,背着药箱的老者便在弟子们的引领下匆匆而至。 此人正是墨影门中地位尊崇的巫医玄木,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谢少主。”玄木先对谢瑶光略一颔首,目光便凝重地落在楚衔烛毫无血色地脸上,随即转向一旁脸色铁青的褚益。 “褚少主,您当年将我从鬼谷山请来时,门主的伤势……” “玄木先生,衔烛他……他现在怎么样?” 谢瑶光不等他说完,已然站起身来抢先发问。 玄木捻着花白的胡须,声音低沉凝重:“谢少主,实不相瞒,当年我初见门主,他浑身鞭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彼时,即便老朽行医数十载,也以为他……回天乏术了。” 谢瑶光闻言,只觉心口被人狠狠揪住,那般的痛,她感同身受。 “是褚少主,”玄木看向褚益,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他孤身一人,冒死闯入冰封雪覆的蓬莱仙山,与守护圣莲的雪狼群鏖战三日三夜,九死一生,才将那株能吊命续脉的圣莲带了回来。” “硬生生将门主,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谢瑶光听得心头一寸寸往下沉。 她看向褚益,这个平日里总是与她针锋相对的男人,此刻却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通红的眼眶。 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原来,她错爱沈凌悬的代价,竟是楚衔烛用命替她偿还了大半! 那些她自以为是挺过来的苦难,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这条让她回头的生路,是楚衔烛和褚益用血肉为她铺就的…… 她转向褚益,声音哽咽:“褚益,谢谢你。” 褚益别过脸,语气依旧冲得很,声音粗犷,仿佛压抑着巨大的情绪。 “谢我做什么!我只求你谢少主,从今往后好好待在门主身边,别再任性妄为,让他为你操碎了心,我和门主就都谢天谢地了!” 谢瑶光知道他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此刻听着他带着怨气的话,心中还是酸涩难当。 “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墨影门。” 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目光坚定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楚衔烛,一字一句道:“也再也不会离开门主了。” 第18章 玄木叹了口气,接道:“圣莲虽是圣药,却也只能暂时吊住门主的性命。” “这些年,门主一直靠着自身深厚的内力强行封闭受损的经脉,压制内伤……” “如今已是油尽灯枯,身体强撑到了极限。若是再找不到根治之法,恐怕……药石无医了。” “药石无医”四个字如霹雳,炸得谢瑶光眼前发黑。 她抓住玄木的衣袖,声音急切而嘶哑:“玄木先生,求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无论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玄木沉吟片刻,开口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极为凶险。” “据闻,皇宫之中,藏有一枚西域进宫的奇药,名为‘天魂融血丹’,此丹能重塑经脉,活死人肉白骨,或许能救门主一命。” “皇宫?” 谢瑶光和褚益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褚益眉头紧锁,当机立断:“京城如今是龙潭虎穴,你好不容易才从那鬼地方逃出生天,再跑回去怎么行?你不能去!” “我去!我去求药!” 谢瑶光却决绝地摇了摇头,目光里是燃烧的火焰,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不,褚益,我去。”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切因我而起,便该由我来了解。” “衔烛他不仅是墨影门的门主,也是……”她的双眸氤氲着雾气,碎泪闪烁:“也是我谢瑶光,不能失去的人。” 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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