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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不傻,也知道涉及产权,户口,学区,loft 除了便宜外根本一无是处。但谁又能真的有资格指责单身青年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在大城市贷款消费小公寓的行为呢? 难道轻视她的人会众筹帮她买房吗?毕竟同样五十六平米的老破小以她的能力也买不起。没人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她做慈善,她只有驱使自己的肉身做盔甲。 从银行借来的归属感有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每月还房贷的高额压力,于是工作得更卖力,恨不得呕心沥血,出卖灵魂。 多可笑,人命都可能没了,她却在担心身外之物的归属。 侧目再看看手机上成堆的群内消息,很显然,程思敏的老板和同事也只关心她最近手术生病会不会影响经销商的订货量。 她在蓟城是 Lily,但高贵冷艳的 Lily 不是有血有肉的程思敏,花名不过是一个岗位的代称罢了。 抹去个人特色,Lily 没了,还会有更多更强更健康的 Lucy 和 Annie 补上来。 没想到咬牙拼了这几年,放手认输却只需要一秒,良性活检单被医生递到她手里时,程思敏突然感知到一种对现有生活的极端厌恶。她马不停蹄地在网上搜索起离职申请的模版,当晚便通过邮件向公司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 很普通的程思敏认命,垂直电商不可能打败综合电商。 程思敏也没办法用身体为代价守住北漂价值一百万的贷款门票,她还想活得久一点,即便是平均地苟活。 所以,同样是夏天,同样是背着行李箱,抱着笔记本电脑,不过今天打道回府时,程思敏不再是孤身一人,托运车厢内,还有一只她收养了三年的流浪狗,“贝贝”。 对于在一线城市靠聪明才智打怪升级的圈子来说,“回乡”发展代表着阶段性失败,总是和个人能力不足挂钩,花费四年青春都站不稳脚跟已经足够令人鄙夷,更别说像程思敏这样,离开蓟城,计划在十八线城市内靠打零工,住公租过活。 这完全是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龌龊行为。 年轻人奋发图强的路上自然总是伴随鲜花和掌声,但急流勇退选择躺平永远不会得到嘉奖。 至于这世界上唯一会为程思敏回家这一举动感到高兴的人,程家父母,此刻正躺在她微信黑名单中的。他们之间早有龃龉,失联许久,她也不愿意和对方分享自己的生活决定。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程思敏照例将照片和精心编辑的文字发到了她近一个月才开始更新的红色社交软件上,这里没人认识她,她也就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同一个软件。 别人站在聚光灯下炫耀名车豪宅的美好生活,她躲在角落默默书写乞丐版的退休手册。 不过没关系,决意混吃等死的程思敏早有顿悟,人类社会分工就是这样,头部肆意挥霍稀缺资源,底层捡捡量产残羹就很不错。 总之,剔除遍布吃穿用度的消费主义陷阱,抛开与他人对比之下才能迸发的片刻幸福,这物欲横流的世界根本是一架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型绞肉机。 谁爱卷谁卷吧,她先走一步。 第2章 玉米棒、糖稀、羊羹和鸡腿面包 列车行驶大半,背后的座椅仍然在高频的震动,但笑眯眯的程思敏已经完全不在乎后面的熊孩子是否遵守公共秩序。她哼着小曲儿,迫不及待地打开二手购物软件,在上面寻找起定位在半山市,使用感较少的闲置家具。 西城为黄河径流区,曾是古丝绸之路东段北道的必经地。 其中程思敏的老家半山市因坐落在绵延的贺兰山东麓,早年间得“半山”之名,一直沿用至今。 程思敏还未出生时,半山市还是个县。 三十年前,整个县内只有两条主街。一条直通采购日用百货的春晖市场,另一条道的尽头则是附近农民每逢周一,三,五赶集的农贸市场。 程思敏的父母也曾在农贸市场内贩卖过自家的产品,不过初始他们没有固定摊位,只有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春天车斗内装着韭菜和香椿,夏天则摆满李子和苹果。 程思敏记事起便经常跟着程伟和陈晓芬去赶集,她说话不早,但胜在嘴甜,一看到路过三轮车的行人就喊:叔叔阿姨来看看呐,我家的东西可好啦。 程家父母的目的是多赚点钱贴补家用,而年幼的程思敏也盼望着车斗内的瓜果可以售罄,因为每次东西卖光,程伟的心情都尤为好,那么她就可以得到几张小零钱。 那时候的钱还很值钱,程思敏可以用两毛钱买一根空心玉米棒,或者搅一团糖稀,再或者更豪横些,买一块羊羹配鸡腿面包,连晚饭都不用再吃。 甜蜜的零食越来越多,程思敏的虫牙也随着县内定居的人口日益增多。 没几年光景,她的乳牙黢黑提前退休,集市上农户带来的瓜果蔬菜开始供不应求。程伟瞅准了倒卖农产品的商机,花掉了当年他和陈晓芬本来要在农村分家盖房的钱,学着其他菜贩子,在农贸市场内租下了一个摊位,从此停止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务农生活。 后来国内西部开发进展顺利,半山赶上了撤县设市。 为了能够节省女儿在市内未来读小初高的一大笔借读费,程伟和张晓芬主动返还名下耕地,将户口从农村迁出,成为了二十年前因政策倾斜而农转非大军中的一员。 程思敏的爸妈当时决定带着女儿来到半山显然是为了肉眼可见的“甜头”。 而程思敏也一样,之所以落叶归根,会回到自己长大的半山,并不是因为还对所谓的家乡抱有任何眷恋的情愫,而因这是现阶段性价比最高的抉择。 商用公寓并非民用住宅,程思敏北漂四年没能在蓟城以个人名义成功落户,高速发展的大都市不待见平均人士,她打心眼里也没有多喜欢蓟城。 离职后,她没像网络上不少在蓟城失业的前辈建议的那般,死乞白赖地把户口保留在蓟城,等待人生中再次逆天改命的机会,反而立刻将自己在原单位的集体户口迁出。 捏着户籍迁出单举目四顾,去处只有可以接纳她的西城人才市场。 折腾了这些年,程思敏的户口被重新发回原籍,听起来挺丢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正因为西城人口少,发展差,对待失业人群的优待也就相对丰厚些,在办理当地政府提供的各项补贴时,程思敏也顺便利用“就业创业证”申请了西城保障性住房。 对于西城公租屋的申请与使用,程思敏事先已经做过了充分的调查研究。 相比她当年上大学的西城省会,半山市的公租屋大多分布在十年前开盘的成熟社区内,因为如今市内居民流失严重,再加上“高校毕业五年内”的要求条件苛刻,在半山申请公租房的青年可谓罕见,所以可抓阄的房源面积均在八十平米左右。 面积虽大,但如西城所有的公租屋一般,房间内并不提供全包家电。 她未来的住处除了白墙,瓷砖,坐便,水池外便空无一物。热水器,煤气灶和床铺必不可少,除此之外,程思敏还计划购买几样地毯,沙发,吊椅,书柜和茶几,好歹令自己和贝贝的新生活像那么回事。 这一次回乡,房子是租的,但她决心不会再用快递纸盒当桌子,坐在地上凑合着吃外卖。 毕竟她现在有大把时间蹲家里,不好太苛刻自己。 半山市内的二手家具不多,尤其是使用感较少的,在软件上翻了几页都没有心仪的,程思敏干脆自己发布了一条求购二手家具的商品链接。 单身女性发布求购消息也很有讲究,自从几年前程思敏深夜拿外卖时被骑手骚扰后,她对此类和陌生人接触的情况就有一套自己惯用的小伎俩。 为了避免异性不怀好心,面交之前,她断然不能让他人对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判断,所以她在二手网站上的用户性别和头像一直是男,打字交流时,也要小心措辞,尽量让卖家认为自己是一名有家庭的男性。 交易时也完全不怕被识破,届时再以“自己”时间不便,让“老婆”提货的借口就好,屡试不爽。 不过就在她仔细编辑着求购信息时,身后顽皮的小孩到底没躲过和陌生人大战的劫数。 原本一直在程思敏身边戴着口罩帽子安静睡觉的女孩儿突然忍无可忍地起身朝着身后大吼:“你妈的踹什么踹啊,踹了一路,有没有家教?谁家的崽子,是不是有人生没人养啊?” “没人管我替你管!” 犹如体育场上一声尖利的哨响,整个车厢不过寂静两秒,继而便是冷水下油锅般的沸腾不止。 小男孩不是她的敌手,哇一声大哭出声,刚才还捏着手机看视频的女士一手搂着自己的孩子一手指着女孩儿回击,“你说谁没家教?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撕烂我的嘴是吧?”女孩儿起身反手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后排的母子,看样子是在录像,同时用语气轻蔑的画外音道,“拍下来发网上让大家看看,怪不得说熊孩子的家长也都是熊家长,这就说传说中的皇太子的妈吧?” “你有空教训我没时间管教你儿子?” “那你儿子踢了几小时座椅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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