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切惊扰本心的情绪都是过眼云烟,随意可弃,绝不愧疚,才算豁达通透。 可惜她生来不是强者,有颗容易悲伤,容易感动,容易酸涩的心。 这一点上,她自身努力有限,既然藏匿不成,那不如大大方方展示给他,随他取笑点评罢。 程思敏的眸子里好像盛着发光的萤火虫,她朝着时应笑了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悲伤,她很坦然地说:“那天我刚回家就哭了个稀里哗啦。简直不敢往实处想。” 说着,程思敏卸力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垫在脑袋后面,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道:“关于我爸去世,我是挺难过的,也挺在乎的。就很奇怪,本来我心里对他有一万种埋怨,可是知道他死了,从心里浮起来的反而是那些曾经温暖过我的记忆。” “相比我们吵得架,他对我说那些残酷的话,我好像更愿意留下那些让我自己感觉还不错的画面。” “小时候我们还没搬来城里时,家里的老房子前有一颗特别大的杏树。村里没什么零食,每到春天,杏花开了,我都蹲在树下盼着大树结果。” “五月底,杏子还没熟,我就急着想吃。” “可我妈说还不到日子,非要我再等半个月,等到所有杏子都变黄。” “我闹着要吃,我爸就趁着我妈睡觉,爬到树上给我摘。他选了好几个,我都不满意,最后硬是指着最难摘的一个叫他拿下来扔给我。” 那天程伟为了哄年幼的女儿高兴,差点失手从树上掉下来。亏得他年轻力壮,歪倒时敏捷地勾出另一节树干才得以安全,树杈被他压断一截掉在地上,最终那颗青红的杏子被扔到了程思敏的怀里。 “那颗杏看着特别特别红,可是硬邦邦的,一口咬下去,酸得要命,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但不想让他笑话我,硬是要和他说真好吃。” 程思敏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程伟蹲在树上朝他大笑的脸。 那张脸没有被岁月蹉跎的皱纹,眼神中也没有醉酒后特有的呆滞愚笨,甚至神采奕奕,还有些不羁的风流。 程思敏想记住的,便是那一张脸。 眼角不知不觉又湿了,就像是又尝了一遍当年的杏子,说着,程思敏扭头盯着时应近在咫尺的眼睛,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态道:“你现在得意坏了吧!干嘛不说话,说吧,我允许你说那句惹人厌的:我早就知道了。” 时应伸手蹭掉了她耳畔的眼泪,摇摇头。 虽然他们的身体已经进入了亲密状态,但是精神上,袒露脆弱才能令彼此产生真正的情感依恋,他不想像上次一样打断她。 程思敏把脸颊另一侧的眼泪也抹掉,知道时应在装孙子,翻个白眼道:“赶快吧,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给我个痛快,上次吵架那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可别再反反复复地翻旧账了,简直要命。” “翻篇了,我保证。”时应捏着她的手指贴在下巴上,啄了两下道:“上次我也有错,说得太生硬了,其实我想表达的是,无论你怎么感受,怎么做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哪怕我现在痛哭流涕地说要去救济我妈和我妹?这么大的经济负担,你也支持我?” “当然。爱一个人不是爱她的全部?” “很大一笔钱喔!” 程思敏用手指戳时应胸口,故意用今日头条上的那种抓人眼球的段子吓唬他:“我爸跟我算过账,在西城,培养一个大学生要 46 万!要是真把这笔钱还回去,我直接变成负债一族。再加上抚养我妹妹,给我妈妈养老,我还需要 88 万彩礼,天呐,小时,你完啦!怕不怕,我就问你怕不怕!” 人长了不少岁数,爱讲鬼故事的毛病没改。 时应觉得她讲恐怖段子的能力真的一如既往得差,这点钱确实一点都不吓人。 “嗯,还行,不是很怕,能让你减轻心理负担的话,我可以尽力凑凑。” 程思敏就是口无遮拦地瞎逗楞,谁想到时应竟然也天南地北地应下来。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着时应吹牛皮,笑得东倒西歪。 “少爷呀,你是把霸道总裁解救落魄女主那套偶像剧玩儿明白了。今天替我还债解决后顾之忧,明天帮我开个店给条事业副线,大后天是不是还要买套房子送给我,大钻戒套手上,让我给你生俩孩子,过上儿女双全的幸福生活?” 第66章 虎落平阳物美价廉 时应对程思敏的玩笑话照单全收,面上古井无波。 研究生毕业那年,租约到期,他曾和一名平权主义者做过室友,对方有不少跨性别人士的朋友,经常在房子里小聚。 室友喜欢抽水烟,也喜欢给时应翻来覆去地讲每个人都有过上自己理想生活的权力。 只要时应和他在客厅碰上面,他就讲本土酷儿,讲弱势群体,讲黑人,讲女性,并游说时应作为亚裔更应该参加他们的平权活动,去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但时应没被点石成金,因为受不了室友有口臭,他于一个月后从那栋房子里迅速搬走。这位室友在他不告而别后,大约觉得真心错付,曾发多封邮件叱责他是一个没人性的仇恨者,冷漠自私的混蛋。 时应连看都没看,就把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仇恨者倒不至于,因为他压根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更别说关心别人的活法再过遍脑子专门给予评价,但如今对待自己爱的人他又是另一幅双标的狗模样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能力支持程思敏所描述的这种生活的。 别人不清楚,但程思敏有权力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他愿意为这件事付诸行动。 “如果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不行。” 他这几天还真是在关注着程思敏当初卖掉的那套公寓的环比房价,以他的眼光来看,今年一线城市的房价还没见底,明年或许横盘,过程中根据各种政策陆续放宽还会有小幅度追涨,等到时机成熟,是可以抄底买一套送给程思敏。 但看行情,现阶段还是买方市场,最好的情况还是保现金流,持币观望。 买房子就是买未来,当所有人都开始对未来有所期望,不用谁催,成交量自然看涨。 关于生孩子,他本身是没把繁衍后代作为自己人生的必要计划,但本着不承担生育风险,没有发言权的看法,这个肯定也是程思敏拿主意。 “生不生,生几个,我都没意见,主要看你的意思。但是你说的这种附庸式的生活已经有我妈给你趟过路了,等于说以后几十年的幸福与否就都取决于我,对你来说多少是有些被动了。” 以他俩的原生家庭为例,男人的品质似乎格外容易变质,无论是像程伟那样过得太失败,还是如时开基一般过得太成功,大概都能衍生出烂掉的孢子。 “当然也不是说我在预备着烂掉,既然家里都有这种先例,我肯定得时刻修正自己。但以防万一,我觉得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婚前协议?或者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财产支撑体系?这方面他暂时没考虑好。 时应越说越认真,完全是 AI 辩证的水平,程思敏也想安静地听他的心事,但时应的脑子跟装载了自动程序似的,她十分怀疑如果她再不插话,他能继续说到天亮,并且给他俩以后的墓地都选好。 她直接手动将他的嘴巴闭住。 “师父!别念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聊起生孩子了。我就是那么一说,想都没想过呢!” “你口气倒是大,咱俩的存款差不多吧?人家霸道总裁也要资本的,动不动就甩出一个亿,你我身上连个零头都凑不出来,充其量算是,贫贱夫妻,相濡以沫?” 程思敏说话跳脱,稍换个自尊心低下的人都得觉得刺耳,可时应也不气,听她这话反倒挺想乐的,咂舌称奇:“程思敏,没发现,你挺惜老怜贫呀,我在你心里都没出息成这样了你还跟我好。你图什么啊?” “我还以为我在你心里多少是个绩优股。” 一个亿没有,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总归是快来了,只不过她还不知道。 “绩优股的话不知道,没评估过。反正图你长得好,图你住得近。还图你个子高,天塌了先砸你。” 说到底,还是图他跟小时候一样,扎眼,漂亮,一如既往保持着超高水准的外包装。况且以前他径自跑到奢侈品货架上去了,她望洋兴叹,现在他就摆在开价区,任君挑选,这便宜她不占夜里睡觉都得掐自己大腿。 “行行行,知道了,我虎落平阳,我物美价廉。我是你人生的兜底网,是万能的备选项。”时应冷嗤一声把胳膊从她的怀里抽出来。 程思敏瞧他有点儿挂脸,立刻拱进他怀里,把身体扑得展展地压在他身上。 “没没没,你是凤凰,我是麻雀。你是大树,我是蚍蜉。我这不还得靠你嘛,今年第一笔进账还是酒庄的设计费。不存在什么备选项,你是我唯一的,嗯,狼狈相奸。” 时应一手搭在程思敏的腰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脑后的头发,指尖抚着发丝梳理两下笑出声来:“程思敏,平常也读点文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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