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验证消息里说,是章呈之的好友。通过后,第一条就问,“历大帅哥,你是电话本子吗?看不出来啊。” 他觉得对方轻挑,但之前听章呈之说起过这人,便还是认真对待恋人的朋友:“电话本子是什么?” “就是通讯录。”对方回。 他又问:“通讯录是什么?” 对方这下弹了条语音给他,前半段笑嘻嘻地,“知道了知道了,历大帅哥不混圈儿,好男友啊。” 后半段声音低下去,像羽毛轻搔,“历中行,呈之说你高潮时总一副性冷淡脸……我不信,你明明不是高冷禁欲那一挂呀……是不是呈之不太会叫,后面水不够多?要不……” 历中行没听完,当时就把消息删了。人也拉黑之后,去找章呈之对峙。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隐私,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为什么把这种事随便说给别人听?”他心平气和,想要和他当面谈清楚。隐私没有得到尊重的愤怒还是其次,放第一位的其实是担心,担心他交友不慎。删掉那条语音,怕章呈之得知好友的真面目会难以接受。 但章呈之觉得他反应过度:“中行,我说的是事实。我们做的时候你一直都有点冷淡,每次都是我找你要……就算我主动,你还是那样一张脸,我怎么能不憋屈?” 他带着怨的目光让历中行心头窝火——这根本不是重点。他知道章呈之始终觉得委屈,在一起前,章呈之追了他整整一年半,他用一年放下初恋,又用了半年才喜欢上章呈之。 他们的感情并不对等,历中行心里清楚,于是在生活的其他方面对他格外包容。这份包容没有任何掩藏,很快被对方觉察,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感谢、理解与和谐——退让反成了历中行心虚理亏的罪证。 章呈之不愧是他的师兄,在立论与论证的诡异逻辑中,总能轻松胜他一筹。他用他的退让论证他爱得更少,然后索求更多爱与更多纵容,再用更多的纵容继续论证历中行的亏欠。在车轱辘飞转的辩论赛中,历中行精疲力竭,一退再退。 直到这次,他终于退到了底线。 历中行没有放弃,试图跟他掰扯清楚:“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沟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努力改。为什么要跟外人抱怨?你这么做,尊重我了吗?” “历中行,你跟我谈尊重?每次我找你求欢的时候,你考虑过我的自尊吗?我以前从不缺床伴,没有哪个能让我这样低声下气,就为了让他操我!” 历中行惊愕地看着怒不可遏、强忍耻意的恋人,感到席卷而来的心灰意冷。 他从未觉得他低声下气,从不认为在这件事上主动的一方会失了自尊、丢了面子,他真的以为这些都该是遵从内心,自愿而为,并甘之如饴。历中行到这天才发现自己以己度人,大错特错。 他不再与他纠缠此事,只告诉他,他的好友来同自己说了怎样的话。 章呈之竟然不信。 “他不会的。你把语音给我听。”他也并非信任朋友多过信任恋人,只是认为历中行在加码自己的论据,好叫他承认错误。 可是,哪里还有语音? 读书读到他们这个层次,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没有自己的骄傲?章呈之如此,历中行也是如此。 一个不愿认错,一个无法低头。 他无法接受,对方的行为无异于赤裸裸地指责他造谣。分明是最亲密的恋人,倒不如认识他的任何一个同学朋友信任他的人品。他想,自己怎么和章呈之走到了这个地步? 难堪至此。 他站在章呈之书房的飘窗边,看着风钻进来把米白色的亚麻窗帘鼓满,又轻盈抽身。窗帘瘪下去,垂在阳光里,特别安静。这是师兄刚租的房子,通透整洁、采光好,寸土寸金的帝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安乐窝,他说要把这间小书房改成次卧,叫他来住,历中行几乎已经答应了。 历中行想了好久,也等了好久,对方没有说话。 于是他说:“呈之,我们分手吧。” 章呈之愣在当场,随后红了眼眶。他的师兄颀长俊秀,向来目无下尘,历中行从没见他流过眼泪。 这天他见到了。 “中行,只有这一次。我只跟他说过一次。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在一起之后,章呈之从没这么跟他说过话,一贯是历中行跟他道歉,沟通,解释,和好。 有的人脾气好,心甘情愿让对方霸道蛮横,让出所有自己能让的地盘,容他进来撒泼打滚、掀瓦拆房,任劳任怨缝缝补补,再撑起屋梁,风吹不倒,雨淋不慌,只因为喜欢对方,只要屋里这人儿不往自己心上捅刀,就怎么也死不了。 可好脾气不是没脾气。 那条界一过,那柄刀一落,任你说什么,这人也再不回头。 这段感情里,他不是赢家,不是天生硬心肠,走的时候也受伤,也流血,只是不让人看见,自顾自冻上一脸的霜。 ——像那种老派至极、固执非常的读书人。 可以痛可以输,舍得一身剐,唯有这点骨头和心气,不能堕。 23 洞彻 姚江的预料出了错,历中行的谈判甚至未能开场。 到了这个年纪,三观早已定型。指望三言两语打动对方、扭转偏见,是八点档电视剧里的情节;至于振振有词出言痛斥、令人哑口,则是热血少年漫中的桥段。很可惜,历中行的人生二者皆非。 本来要打道回府,但潘队不知内情,憨直实诚,想请他帮忙看看出土器物,历中行积累深厚,能更准确地做初步的横联比较。 当今的田野考古是一项需要结合多种学科的综合工作,过程中有环境、动物、植物、科技等多个领域的细分合作。横联法和桥联法都属于考古类型学的范畴。这门学科又叫器物形态学,参考了生物学中的分类原理,简单来说,可以通过出土器物的分型分式,横向判定时代,纵向研究演化顺序。 工作上的举手之劳,历中行自然不会拒绝。 帮忙同时也是学习和充电。洛安遗址的三号台第九层叠压了一口西周水井——井中出土的汲水罐,敞口、高束颈、鼓腹、凹圜底;第九层出土的盂、罐、鬲,仰折沿、卷沿、平折沿、高束颈,皆西周晚期风格。器物丰富,说明了这里曾经的繁华;方形水井,揭露出西周先民的先进凿井技术和饮水卫生知识。 一整天,历中行全身心投入洛安遗址,不像帮忙,尽心尽力,倒像在做本职工作。 午饭时,于老师没有出现。不知是去别处吃了,还是干脆省了一顿。 潘队很不好意思,但也无能为力。 到六点多钟,天色渐晚,历中行想着,回去吧,干他们这行是体力活,自己在这里,怕不是让人一天没吃下饭。 他笑笑地同潘队告别,受了他千恩万谢,一路被送到上车,消失在小路转弯处时,那个身影还站着挥手。 小郑上午还在遗址东看西看,但一堆黄土,又没人讲解,很快感到无聊,回车上带薪休假玩手机玩了一下午,此时心情不错,然而车内莫名沉闷,他有点张不开嗓。 原路返回,车行到未竣工的小路和公路交接处时,忽然停了。 历中行飘在窗外放空的目光转回正前方,小郑有点尴尬,赔着笑说:“历教授,稍等,我下车看看哈。” 他出了驾驶室,开着车前灯看车的轮胎底盘,又看前方垂直相交的公路路沿,来回转了一圈,一筹莫展。 历中行打眼就明白了。下公路时,车明显弹跳的那两下,就是因为水泥路沿高出小路太多。小路铺了石子,看起来高度不低,实际上石子很细,堆积起来有三四十公分,车轮一碾却如同陷沙,一下子矮一截,下去容易,上来就难了。这公务车大多时间都在城里跑,轮小底盘低,比不了能应付户外多种地况的越野。 他也下车,说:“叫人吧。” 暮色四合,在野外滞留下去不安全,现在不是讲面子的时候。 小郑心虚地应一声,马上打电话求助,绝口不提今天打的包票了。 没过十分钟,姚江来电,问:“中行,你们还没返程吗?” “半路遇到点问题,快了。” 说快了,是替小郑遮掩一二,实际等人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多小时了。 本以为姚江要再追问一句,结果他说:“吃了吗?” “没有,回去再吃。”历中行有点摸不透他的性子。 对方“嗯”一句,挂了。 历中行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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