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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机走进去。飘窗的窗帘半拉,茁枝茂叶长长拓进来,被子上都是碎影子。历中行侧身睡着,光线黯淡,描摹出沉实的轮廓。 姚江半蹲下来,垂睫看他。男人闭着眼,皱着眉,无辜极了。 好似睡梦里都有人伤他的心。 姚江看他额上的淤青。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偏偏每次冲在最前面;明明身手很好,还是动不动就受伤。不是磕了碰了,就是刮了划了。最可恨的是,本人毫不在意。 实在是活得很随便,很粗心。 难怪看上自己。 他蜷着手,不由自主地悬向他前额那块黯淡中的暗色,感到三十五年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这个人面前分崩离析。姚江甚至不确定这一切从何而始,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这里。 手的影子覆盖了历中行的脸,鲜明的五官模糊起来。 手腕凝定,鼻息静止,他的手指虚蜷,嗫嚅着,以背面的骨节,轻吻那片额头。 “姚江,现在你还要告诉我,没有恋爱的计划吗?”本应睡着的人开了口,一字一句说。 霎时,他的手一沉,落实了他的罪证。 然而同一时间,历中行在手底下睁开眼。 他不睁眼便罢,一睁眼,满腔的渴慕轰然决堤,浩荡月色尽倾于此。当阳桥头一声吼,竟不是破釜沉舟,而是空门大开,予取予求。 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精,都要在这痴儿眼里现了原形。 姚江将颤动的手指攥进掌心,指甲掐进肉里,机械地移肘,最后将小臂抵在床沿,挺直了背,闭一下眼: “以前我谈恋爱,总是浅尝辄止,不是非谁不可,也不是万里挑一,时机合适,人也不错,就足够建立关系。 “可是中行……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开始奢求,求不分开,求一辈子。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坚定纯粹,一尘不染。我只是个俗人。你一时错爱跟我好了,时间一久,总会发现真正的同路人。那时,我该如何自处?” 巴尔扎克说,流氓恶棍动过刀子,依然能讲和;情人之间为了一个眼神、一句话,却会终身反目。有些决裂的例子往往难以理解,原因就在于,只要不曾有过毫无芥蒂的情谊,即使心存猜忌也还能相处;过去两个肝胆相照的人,临到眼神言语都要提防的时节,会觉得不堪忍受。 他怎么忍心,和历中行走到那一步。 他向来悲观,他的未来需要预案,任何事,要考虑到最坏的地步,给断臂做假肢,为玉碎制锦盒。从前他自信可以挽救和弥补一切。 除了一件事,除了这个人。 历中行不说话,眼底月色灼人,猛地撑起身吻了他。 这不算是一个吻,只不过唇贴着唇。 这定然是一个吻,只不过唇贴着唇。 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唇分,历中行披着满身树影坐起来。不知月光还是灯光,一片片翻犁着雪白的墙。 姚江张口欲言,吻便又卷土重来。 这一次确凿无疑,柔软的舌长驱直入,不由分说嵌进他的唇齿。 历中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作弊。 他无法回答姚江的问题,无法预言未来,无法给他任何虚假的安全感,他只能赌,赌对方舍不得,赌火焰可以点燃焰火。 他赌赢了。 那吻像激越的军号,旗锋所指,摧枯拉朽。姚江只听见胸中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沧海夷为平原,桑田拔地而起,燃烧的火焰蒸干一切,理智滋滋化作烟尘被千军万马踏于蹄下。他投降。 近乎噬咬般控住那甘愿自陷的唇舌,托着历中行的臂肘霍然起身,姚江屈腿膝行,将人按在床头的软垫上。 垫板一声闷响,历中行的轻呼还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口腔中氧气被迅速卷走,高热的软物灵活如蛇,轻舔他的上颚,他眼前一花,脑海白光连闪,水声绵密的纠缠又接踵而至。他抓着人的肩膀,短暂窒息之后,找回了自己粗重的呼吸,竭力回应。 姚江托住他,一手攥着他的腰,半跪在床沿,大腿肌肉紧绷,侵入他双腿之间。历中行原本盘坐的单腿为容纳他而展开,感觉到对方西裤下蛰伏的凶物形状鲜明地烙着自己。 他也硬了,性器隔着布料紧贴姚江大腿。浑身燥热,微抬的眼眸泛起一层莹润水光,耳垂通红,呼吸急促,仍拥着人锲而不舍地吻下去。 舍命奉陪的架势。 “中行……”攻城略地的人鸣金收兵,姚江低眉放了他,又不甘心,衔住下唇再咬一口,而后交颈相拥。在他耳边一出声,嗓子全哑了,鼻息火烫。 历中行低头,双臂微松,额抵在他肩上喘气。 姚江觉得自己可笑。无谓地挣扎这么久,还是跟这世上所有男人一样不能免俗,吃到嘴里就舍不得放。他想了,就嗤笑出声。 “笑什么……”历中行的脊骨又绷起来,紧张地抬头,怕他不认账。 抬到一半,被人轻轻按住后颈,指腹带着噼里啪啦的电流,缓缓摩挲。姚江双唇贴上他的耳廓,声带崩毁似地吐息,接近无声,说,“爱你。” “别难过,中行……”他吻他的耳朵,雕琢玉石一样碾转厮磨,“喜欢你。” 不反悔。 没有退路,没有保险,他从此刻求永久。 倘若日后粉身碎骨,他认了。 历中行被喊得全身发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裤微隆,姚江修长的手顺着侧腰滑入腹下,经过三角地带,拢住他挺立的性器,五指收起。 “唔!”被握住的刹那,他抿唇闷哼。 他用凡人的葫芦收服了妖精,用一小片水洼接引了月亮,用一口搪瓷碗就盛下江河。不是他神通广大,是妖精收了法力,月亮甘愿坠临,江河溯流向西,是他的心上人,为他上演的一场奇迹。 54 实话 54 历中行的尾椎早抵到床头,一动不能动,背弓起来,手指徒劳地往后扯着姚江的衬衫,眉骨前额顶在他肩窝短促地喘叫,“姚江,姚……” 姚江神情专注,细细吮舐那片暴露在眼皮底下的侧颈,看他肩后起伏的筋骨。手下抚握那傲人的阴茎,动作灵活细致,拇指指腹捻过圆润的头部、脆弱翕张的小孔。历中行的把柄被人拿捏着,膨大到极致,不争气地阵阵搏动,前液流个不停,很快为那只强有力的手涂满润滑,催其加速。 那只手也不负所望,速度位置力道,处处照顾妥帖。 历中行双颊酡红,胜似醉酒,灼热的呼吸连带着情不自禁的低吟一起往外涌,在姚江肩上和胸前来回撞。 姚江下手更快,揉捋着他,耐不住上了牙,叼住历中行脖颈的皮肉,又不舍得真咬,在吻痕中间磨出一串串红白相间的牙印。 历中行越喘越急,上下左右地拽他衬衫,一条强韧修长的腿动弹不得,另一条带着被子收拢到身前,难耐地小幅屈伸。姚江分神一瞥,看他实在无所适从,勾起嘴角,分出左手揽一把膝弯,让他挂在自己腰胯上。 那条长腿终于找到合契的安放之处,登时着力,下意识将姚江往自己身上绞。饱满的胸肌贴过来时,历中行又有点始料未及的局促。 这么一个小动作,姚江看出来,他没处过下位。 “喜欢吗?”他问。上身贴近,历中行的脑袋就没法儿再抵着他了,姚江继续去碾磨噬咬他觊觎已久的耳朵——就是这里最诚实,不故作镇定,不克制含蓄,每每欢欣鼓舞,对他报以动人颜色。历中行逼他举了白旗,他也得讨回来才好。 耳朵在烧,熟得可以吃掉。主人又不要它了,吞了两声喘息才挪出空回答:“嗯。” 历中行在他手里动胯,被快感迫得皱眉,唇一刻也合不上,“姚江,你……你怎么这么会啊。” 姚江呼吸粗沉,闻言轻笑。这家伙,让他爽还抱怨上了。拇指一撮龟头,历中行立马抱紧他,咬住嘴不再说话。 他要到了。 姚江下巴微微后仰,注视他濒临高潮的模样。历中行满面春情,鼻翼覆满晶亮汗水。那么骄傲自持的人,就这样化成颤巍巍的梅枝,任他攀折。 他便以吻去折。 吻落在他的眼睛上,扑压睫毛,鼻上薄汗被卷舐而去,最后印上形状美好的唇。舌尖一扣门,牙关即开,姚江宾至如归,受他纵容也迎他缠斗。 姚江用手指描一遍他性器上怒张的经络,拢紧头部,指尖使巧劲儿一拨,历中行溺在他唇舌间,嗓子眼里炸开一簇高声呜咽,挺腰射了他满手。 余韵里,气还没喘匀,就探向姚江从头到尾兀自硬挺的关键部位。 但姚江微微撤身,历中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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