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春日里的处处飞絮。温热手掌、带笑眼眸反而在后头。这些天避开的思绪,一下子全被那个词勾出来,像未织好的毛衣留下的线头,轻轻一扯,针脱线散,个中曲折于眼前尽展,伏脉千里、巨细无遗,轻盈柔软。 他把这些散落的毛线拢一拢,团一团,伸出双臂揽进怀里,低头埋进去。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懒得考虑身后与明天的鸵鸟。 他答:“嗯。” 是的,心上人。他有一个。行事干脆利落,待人耐心温厚。 是一脉宽纳万物的江河,默然向东,赠你浪花千朵,不求回报,也无意驻留。 32 鉴定 严廉好久不说话,沉默着调试器材,确定点位,记载数值,核对图示。 半晌终于抬头说,“姚总吧?” 历中行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笑了。 “这么好猜啊?”他问。爽快,洒脱,并不遮掩。 严廉咬着牙道:“你身边的都不可能,而且就那天在洛安穿得那么……咳,之前是脑子没转过来,你这么一承认,除了他还有谁。” 严博士是真恼火。实际上,之前几天他算是见色起意,单纯奔着“合眼缘”追历中行;可刚刚这人大大方方又低沉蕴藉的一声“嗯”,实打实把他戳得手脚发软,狠狠心动。 历中行还在那一个劲儿地笑。光翘嘴角,不动声色,明晃晃告诉他,有个人正揣在心上,想着都高兴。 可怜严廉,像是被一脚踹在心上。 但是不过片刻,历中行想起什么似的,摸摸鼻子,眨眼间没了笑模样,有点刻意地专注起来。 严廉瞧他,不是自己协助范围的事儿也想来上手帮忙,心里不是滋味儿:“怎么了啊?” 历中行摇摇头,说没事。 “你那表情怎么会没事!”严廉哪能容他搪塞过去。 历中行想,他又忘了,言“情”一致,姚江说的。 唉,姚江。 “他应该是直的。”他说。 严廉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老大:“他是直男?为什么啊?他要是直的,那你看我也得是直的吧。” 历中行对他的反应挺疑惑:“这话怎么讲?” “那天在车上,你舔嘴唇他给你递水,下午太阳落山,你眯眼偏头他就关窗帘。直男要是能这么心细如发,世上都没有闹分手的女生了。”严廉酸溜溜地咬嘴唇,“我还以为他也对你有意思才不待见我,结果居然是你这个神经大条的对他存了心思。” 历中行心头直跳,还想再问,忽然,严廉余光一瞥,黑着脸,机器人一样道:“看那是谁。” 他背过身眺望,竟然是姚江,在万汇选址那里。 “去吧,”严廉说,“别在这扎我心了。” 历中行抱歉:“你一个人可以吗?” “滚滚滚。”严廉展开大臂,上上下下挥手驱赶,好像历中行是一团围绕住他、让他难以呼吸的空气。 历中行走到近前才发现姚江身边还有个人,英俊瘦削,穿得奢华低调,一副倜傥公子模样。 两人站在一起沉默,硝烟味儿还没散。姚江双手插兜,西装下摆拂到身侧,肩背舒展地静立着,另外一位微弓着背,雕花布洛克皮鞋踩在石阶粗糙的边缘,一下下挫磨着昂贵的鞋掌。 他叫了姚江一声,那二人便一起看过来,僵持被打破,姚江介绍说这位是吴东云吴总,他老板。 吴东云脸上笑意很浅,摆手说,“什么老板。是合伙人,老朋友。” 他和历中行八竿子打不着,没有结交的意思,出于礼貌打过招呼便提出先走,姚江没留。 送走吴东云,姚江转过头看历中行,对方察言观色故而面容严肃,但眼底笑意还没散尽,整个人气场是向上的。他问:“干这行这么高兴?” 历中行猜他是工作不顺,跟老板意见不合,问这句大概意有所指,便不解释,顺着说下去,“测绘正在收尾,节省了时间,比较顺利。” “严博士有打扰你吗?”姚江闻言提起严廉。 “打扰?”历中行想,这从何说起?严廉是来帮忙,也没白吃白住。 姚江见他没听懂,就直接道:“他很殷勤,应该喜欢同性。” 历中行一下子愣了,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在搞什么弯直鉴定大赛吗? “哦,是的,我拒绝他了。”他摸了摸鼻子。 姚江点头。他觉得那人不行,第一天见面就那么热络,难保不是见色起意。不过看来历中行心里有数,不需要自己操心。 “你带吴总来看万汇选址?项目确定之前他没来过吗?”历中行转移话题。 “嗯,他信任我。”姚江答。 那现在不信任了吗?历中行想问下去,还在措辞,姚江却看着他笔直的小腿笑了,说:“中行,你穿得好凉快。” 步入五月下旬,气温节节攀升,夏天滚滚而来,姚江每天正装是没办法,看到他如此随性,眼睛也跟着凉快。 历中行一窘,在这人直白的注视下,有股酥麻感凭空腾起,爬上裸露的腿部,让他无法继续站在原地。 “我们队里养了小狗,带你去看看?”他胡乱找了个由头,不由分说往前走。转身之后,形状优美的腘窝映入眼帘。柔韧的筋骨于光滑皮肤下舒张,在行进中随着膝弯的屈伸而节律地凹陷、鼓突,仿佛藏着一枚灵动精巧的宝石。 33 逗狗 考古队发掘期间养在工地的小土狗,一如施工队要在开工前焚香祭酒,大约是心照不宣的传统。 历中行喊:“四眉!卉都!” 两只小土狗头一扭,远远就朝他奔来。 一黑一黄,俩小家伙身躯浑圆,四条小短腿丝毫不影响四驱车般的速度,裹着两团土黄色的烟尘,弹指间到了,扒住历中行的鞋,仰头盯着他拼命摇尾巴,他一伸手,毛绒绒的脚爪便得寸进尺地搭上小腿,前倾着立起来,用湿漉漉的鼻子够他的手,张着嘴呼呼吐舌。 “直接用品种取名字?”姚江发现历中行对自己的生活可真够不讲究,衣服可以乱搭,狗名就是狗的品种,每次来工地他都在,就没见休过假。 他一抬手,外套袖口往后缩,含着笑弯腰下去,准备捞一只过来。 孰料历中行往后一退,狗也跟着跑,姚江捞了个空,抬眼瞧他。 “脏。”历中行赶忙解释,“都是土。” 他自己身上也被蹭得都是土,却对别人的干净很执着。 “怎么,双重标准啊?”姚江挑眉,上前一手提起卉都的后颈皮,把那只攀着历中行撒欢儿的黄不拉几的小崽子拎到自己跟前。 好嘛,卉都的短尾巴一扫,衬衫雪白的袖口霎时土黄土黄。 “哎。”历中行无奈。 一落地,小崽子瞅都不瞅姚江一眼就要跑,姚江抬肘,又把它提溜回来,再跑,再提溜回来。 这狗温顺,这样都不急眼,只是如此反复几趟,喉咙里开始呜呜叫,在姚江手底下期期艾艾地瞅着历中行。历中行脚边的四眉扭头瞧瞧自己的小伙伴,再瞧瞧历队长,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对,又是舔手撒娇,又是撒腿兜圈。 “哎,姚江。”历中行无可奈何地靠拢过来,蹲身挠了挠卉都的下巴。 姚江松手,狗不跑了,站在原地将尾巴摇出残影,因为太用劲儿,连带着小屁股也一摆一摆。 可是历队长不谴责姚江欺负人家,反而捏过这人的袖口教育小狗:“看看,你给弄脏的,知道错了吗?光知道摇尾巴!” 姚江一愣,轻笑一下,任他牵着袖子递到小狗眼前。 方才还狂摇尾巴的卉都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突然张口。 “姚江!”历中行急唤,抓住他的手就站了起来。 卉都温热的舌头在他手背留下一小片湿意,可他的手心更潮,迅速松开问道,“没事吧?” 姚江说:“没事,没碰着我。” 又对他笑,“怎么这么紧张。狗还小,不会很厉害。真咬到就打疫苗。” 姚江遇事习惯做最坏的预案,只要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就能知难无畏,放手一搏。 “抱歉,我大意了。”是他鬼迷心窍,凑近了,就得寸进尺想更近一点,竟去拽姚江的袖子。 姚江的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比他生茧的手掌光滑,温度更高,他领略过其中蕴藏的力量。被捉住时,却温驯如鸽,由他执握。 对方皮肤的触感还留在手掌,宛如附着一层细小的电流,历中行蜷起手指,心慌意乱,脸上却愈发镇静泰然,“你忙不忙?祁总或者Abel在等吗?” “嫌我笨手笨脚添麻烦,要赶人了?”姚江一只手插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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