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露出来的小臂白皙清瘦,拎着沉甸甸塑料袋的那只手也能看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另一只手拿着瓶冰水,指节被水汽润湿,冻得发红。 卞舍春在台上的形体很标准,身段优越,对肢体的控制稳定到位,在台下走路却挺懒散,肩膀小幅度地摆动,步子轻巧,自然而有韧劲儿。 咖啡是摩卡,闻于野灌了一大口,舌尖久久地残余着苦涩的香气。 剧团的各位稍事休息,志愿者们也暂时没有别的活,闻于野坐到剧场前排角落的位置上,看着话剧团的副团们带着学弟学妹说笑缓解疲惫,只有卞舍春跟着前团长在另一边和老师交涉,只露一双眼睛也能看出表情很认真。 十分钟过去,卞舍春偏开头向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拍了两下手,几个副团敛起笑,像牧羊犬一样把团员们快速赶上了台。 闻于野也站起身来,但一时竟没找到活干,又坐了下来。台前幕后走了那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看他们彩排。 虽然大家伙排练排得苦大仇深,但剧本本身其实是个轻松愉快还带着点荒诞的喜剧。 故事讲的是一个普通的男大学生约的物理实验在B307教室,却鬼打墙一般死活找不到B307在哪,在教学区里迷了路,偶遇到找不到体育馆气排球场的运动员、找不到图书馆三楼入口的前台志愿者。三人一番沟通,发现他们世界里的B307、气排球场和图书馆三楼位置发生了错乱,在ddl的危机下,他们努力地一起寻找空间错乱的原因,发现是因为他们都在逃避各自要做的事,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于是空间让他们眼不见为净,而破除之法就是直面现实。 “主题很正能量吧?但其实团长写这个剧本的初衷是因为他真的没找到B307,想吐槽教学楼布局有问题。”时卓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坐在了闻于野身后,伏在他耳边笑着说。 闻于野笑了一下,没转头去看他。舞台上的卞舍春脱掉口罩戴上耳麦,真的很让人错不开眼。即使感冒,每一句台词也说得很到位。 剧情发展到卞舍春演的大学生在B教学楼里遍寻无果,绝望地推开厕所门发现外面竟然是田径场的环节,他神色慌张地关门,再开,再关,再开,完全没留意站在门后的一位体育生被他撞了三次头。 体育生从地上指着他:“同学……我要被你撞出脑震荡了……” 话音未落,他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看向观众席,声音浑厚,中气十足道:“还好我是体育生。” 卞舍春惊魂未定,转身面向观众,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出去指着体育生抖了两下,捂着胸口道:“我还以为那是什么来自地狱的使者,只有我这样心思细腻之人才能看见——” 坐在观众席摸鱼的志愿者们都笑了,排练过无数遍的其他演员只是低头玩着手机。时卓倒是挺乐呵,笑完又小声跟闻于野嘀咕:“他们为了不笑场真的练了很久。” 一场演完,观众席稀稀拉拉的掌声还没响完,卞舍春已经收起笑容跳下台,和副团一起去问老师意见了。 “估计超时了,还得删东西,”时卓叹了口气,拍了拍闻于野的肩膀,“我也去找他们了,拜。” 后台突然传来一阵团员的笑声,卞舍春回过头去,闻于野还以为他要训话,结果他只是举起话筒说:“群演和场务都可以先回去了,主演留下。今天辛苦各位。” 话说完,他像是嗓子负荷到了极限,偏过头猛一阵咳嗽。旁边演图书馆前台的女生皱起眉,担忧地帮他顺气,被他摆摆手避让开了。 一群人听完团长指令,如蒙大赦地收拾东西往外走。闻于野到了门口回过头,偌大的剧场没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空,卞舍春坐在幕布前的一小块舞台上撑着脑袋盘着腿,还在冲其他人挥手告别。 闻于野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剧场,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小跑起来。 离二号剧场最近的药店直线距离1.2公里,算上七拐八拐的弯和可抄的近道,实际步行大概要二十分钟。 广东的夏天太热了,哪怕是跑动带起的风也是燥的,夜色里浮动着浓郁的湿气,被他打散,又重新包裹他,绵绵缠缠,不得安生。 闻于野抄了条林间的小道,走两步才发觉大路不远处有共享单车可以扫,懊恼起来,发觉自己心绪不宁,意气用事,大概路过的蚊虫都会嘲笑他。 但是没办法。不做点什么,他不心安。 “我还以为他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只有我这样心思细腻之人才能看见。”——森见登美彦《四畳半神话大系》 第10章 祝你生日快乐 被翻烂了的剧本上又有一批台词被划掉,卞舍春看着黑压压的墨迹长叹一口气,对着电子稿删删改改。 他窝在后台的道具沙发里,看着垂下的幕布发呆,最前面的帷幕是显眼的红,后边几层是幽深墨绿,都那样高,那样直,静止时,像层层叠叠的时间。滑动起来下摆慢悠悠拖在地上,弯曲成流线的弧度。 刘慈欣写凝固的时间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如果让卞舍春来写,他就会写时间像剧场宽大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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