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的体现。 他想起他最开始在街头雪中遇见她的那一次。 他从来都不是好人,也杀人,在寻找仇人的过程中,双手更是沾上过不少血腥。 当时,他也只打算让聂朝把她救下,从此之后擦肩而过,只会是陌路人。 可她没让人救,自己解决了。 这是他为她驻足下来的原因。 从她身上,他看到了他自己,他们会反抗。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他要护着她。 他也确实一直把她当小朋友当妹妹去看,直到昨天。 她帮他订餐,提醒她吃饭,又在那么多人面前给他撑腰。 所有被压抑住的感情,在瞬间全部爆发了。 他想,除了她之外,他是不会再爱谁了。 可他确实舍不得让她跟他一起踏入仇恨之中。 他的夭夭,是要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不该看到任何黑暗。 嬴子衿一只手还撑着伞,然后半蹲下来。 她空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 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长官,清醒一点,现在是晚上。” 听到这句话,傅昀深的长背一紧,他慢慢地抬起头。 这一下,是彻底地看清了。 所有的防备在顷刻间卸下,他笑:“真是你啊,小朋友。” 这个熟悉的口吻,除了他们家小朋友,没有第二个人了。 嬴子衿没说话,眼睫垂着,一点一点将他脸上的水渍全部擦干净。 她的手指偶尔擦过他的脸庞,留下清晰的触感,带着几分温热。 沪城的暴雨一向来得急,去得也快。 十几分钟的时间,大雨停下,乌云散开。 雨后初晴,月亮和星星都显现了出来,天地幽兰一片。 嬴子衿帮他擦完脸之后,顿了顿,才轻声说:“傅昀深,生日快乐。”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傅昀深侧头,这才注意到女孩手中还提了个袋子,里面装的是蛋糕盒,还有蜡烛。 他从出生到现在,只过了两次生日,一次一岁,一次十八岁成人礼。 他并不喜欢过生日,生日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身上背着的人命。 傅昀深缓缓地呼吸了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心跳也能够跳得这么疯狂,几乎要跳出胸口。 嬴子衿拿出了两个地垫,把其中一个递了过去,然后自己在他旁边坐下。 她一边将蛋糕盒从袋子里拿出来,一边说:“我可能没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傅昀深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嗯?” “其实我死过一次。”嬴子衿淡淡,“那个时候是绝境了,没办法,必须有人要死。” 如果不是她死了,她也不会重新回到地球。 现在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傅昀深的眼睫一颤:“夭夭,你——” “没事,都过去了。”嬴子衿说得平静,“我给你说过我那个最好的朋友,她当时拉着我,不让我死。” 傅昀深想起了嘟嘟:“哥哥记得。” “我就给她说——”嬴子衿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君慕浅,你抬头看啊。” 听到这句话,傅昀深也抬起了头。 大雨过去,就是银河,星光烂漫一片。 耳边,是女孩散在风中的声音。 “云是我,风是我,星是我,月是我,你所见之处,都会是我。” “我一直在。” 傅昀深望着天空,没说话,眼神渐渐幽深。 “他们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嬴子衿切完了蛋糕,“不论如何,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傅昀深侧眸,一双桃花眼深敛着。 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深情的感觉。 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唇弯起,是真正的笑:“谢谢夭夭,我知道了。” “嗯,我还以为你会给我说——”嬴子衿把蜡烛也插上,“天这么冷,小朋友,你记得穿秋裤,别冻着了。” “……” 傅昀深转过身来,他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脸:“小朋友,你今天真可爱。” 嬴子衿稍稍沉默了一下,瞥着他:“你不对劲。” 总不是淋了这么一会儿雨,把脑子给淋坏了吧? 傅昀深接过她手中的纸盘子,点燃蜡烛。 他想好了。 他要努力地从黑暗中爬出来,这样,才能给她光明的未来。 ** 另一边。 傅家老宅。 伊恩跟着云山和云雾在外面蹲着。 这一蹲,就蹲了三个小时。 伊恩刚从O洲赶来,都没换衣服,有些冷。 他情不自禁得抱紧了身子:“直接进去不就好了吗?难不成你们会因为私闯民宅被带走?” “你懂什么?”云山冷哼了一声,“我们在等那个老太婆起夜,要当着她的面。” “老太婆?”伊恩想了想,“傅明城他老婆。” “灯亮了。”云雾忽然开口,“走,进去。” 还没等伊恩回神,两兄弟就已经冲进了傅家老宅。 大门被踹开的声音,让去厨房喝水的傅夫人吓了一跳。 她快步走出去一看,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见到云山和云雾上楼,将还在睡梦中的傅一尘绑了下来。 傅一尘蓦然被惊醒,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容,吓得大叫出声:“妈,救我!就是他们,上次也是,快救我!” “一尘!”看着眼前的一幕,傅夫人眼睛一黑,差点晕过去,“你们是谁?快放开一尘!” “老太婆,别急。”云山冷笑,“你儿子欠我们少爷的债,先还了,一会儿就到你。” 他根本不给傅一尘说话的机会,把一团臭袜子塞进了傅一尘的嘴里。 傅夫人一个人,根本不是云山和云雾的对手。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一尘被绑走。 “你们少爷是谁?”傅夫人脑子嗡嗡地响,“我们傅家什么时候得罪你们少爷了?” 她和傅明城一向很谨慎,从来都不会去得罪什么大人物。 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傅家,沪城根本没有人敢。 “你会知道的。”云山又是一声冷笑,“欠少爷的,我们十倍百倍地让你还回来。” 傅夫人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给傅明城打了过去。 ** 傅一尘被绑到了一栋空别墅里。 一路上,他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各位大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是一个好公民,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你们放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啊!” 他本想着,傅老爷子一走,傅昀深没了靠山,傅家的一切也都会落在他和傅翊含的身上。 美梦还没实现,现在就破碎了。 “什么事情都没做?”云山一脚踹了上去,“那我问你,难道不是你把我们少爷关在密室里,想用毒蛇杀他?” “不是你把我们少爷的饭换成了带毒的饭,想要他的命?” 云山提起傅一尘的领子:“傅一尘,你既然来了,现在,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傅一尘听得冷汗涔涔,突然大叫了起来:“你们……你们少爷是傅昀深?!” 他一下子想起了他忽略了很久的盲点。 他被傅昀深关了好几天,连饭都吃不上。 傅昀深还收拾了傅明城培养的家臣。 但是傅明城和傅夫人一直都说他脑子坏了,说傅昀深就一个纨绔公子哥,什么势力也没有。 后来也没再发生过什么事,傅一尘都快忘记了。 傅一尘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见了云雾提着两个大笼子进来。 一共三十条毒蛇。 其中包括毒性最强的眼镜王蛇和原矛头蝮。 300 报应 傅一尘看着被云雾提进来的三十条毒蛇,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如筛糠一般地抖了起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傅一尘知道这是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别说辨别毒蛇了。 但是他眼不瞎,这些蛇长得一条比一条可怕,还嘶嘶地吐着信子,声音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耳膜,几乎要让他肝胆俱裂。 “哟,不认识?”云山指着其中一条蛇,很贴心地讲解,“这是眼镜王蛇,它的毒液里含有神经毒素,和心脏毒素。” “咬一下,就能够让你迅速毙命。” 又指着另外一条花纹蛇:“这是原矛头蝮,是头比眼镜王蛇还要毒的蛇,毒液致死量,仅需0.12毫克,你看看你能不能逃得过。” “还有这条。”云山的手指落在了一条绿色的蛇上,“这是白唇竹叶青,挺好看的是不是?不过呢,能让你心脏衰竭死亡。” 伊恩在一旁听着,都冷汗直冒,更别说傅一尘了。 傅一尘想晕过去,但因为极度的恐惧,神经也一直绷着。 他忽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但画面在这时却能够清晰地浮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傅昀深只有三岁。 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但是不会哭也不会笑,神情冷漠,永远都是用一双浅琥珀色的瞳孔淡淡地看着别人。 傅一尘十分讨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弟弟,但傅老爷子喜欢,他嫉妒。 他就仗着他比傅昀深大,经常变着花样欺负傅昀深,只是他一直都没能得到好处,几次还自食恶果了。 直到有一次,傅明城警告他让他不要靠近四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因为里面有毒蛇,会让人毙命。 一瞬间的恶上心头,傅一尘找了个机会,把傅昀深关进了那个房间里,还专门锁了门。 之后他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傅夫人去游乐场了,早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傅一尘想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肯定不可能活下来。 可是三天后,他见到了被傅老爷子送去医院的傅昀深。 好好地活着,但受了很严重的伤。 没人知道傅昀深是怎么出来的。 包括傅昀深自己。 有时候活下去这三个字,能让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他要报仇,他就必须要活着。 哪怕遍体鳞伤。 “和、和我无关!”傅一尘终于回忆起了一切,他冷汗涔涔,大叫出声,“是我爸,都是我爸干的!你们去找他,去找他啊!” “别急别急,傅明城要更惨,少爷会亲自收拾他。”云山说着,已经打开了一个笼子,“今天你就知道了,一会儿给你看新闻。” 这些毒蛇训练有素,并不攻击其他人,慢慢地朝着傅一尘爬去。 “你们这是杀人知不知道?”傅一尘疯狂地后退,“我要是死了,你们也要完蛋!” “放心。”云山呲牙一笑,阴森森的,“你不会死,你只会体验濒死的窒息感和毒素麻痹心脏的感觉。” “一旦你要死了,我们这有解药,会给你注射,然后你会再被咬,我们再给你注射,如此反复。” “你关了少爷三天,他那时只有三岁,你现在都快三十了,我们关你三十天,不为过吧?” 傅一尘瞪大了双眼,简直是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这时,一条白唇竹叶青“嗖”的一下上前,已经咬住了傅一尘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 另一条毒性并不强的蛇勒住了他的肩膀,吐着信子。 “怎么疯了?”云山拍了拍手,“你以前不就这么干的?风水轮流转,报应而已,别说我们欺负人。” “你真聪明。”伊恩忍不住夸赞,“怎么想出这个法子来的?” 简直是个变态。 但他喜欢。 “不是我们想的。”云山摇了摇头,“我们想着是把这小子直接丢到毒蛇群居的山里去,让他自生自灭,这是嬴小姐想的,解药也是她给的。” “厉害厉害。”伊恩想了想,又问:“嬴小姐是谁?” 云山沉默了一下:“可能是唯一能让少爷支撑下去的人了。” ** 傅家。 傅明城接到傅夫人的电话后,匆匆地从御香坊工厂那边赶了回来。 他脸色冷厉:“傅一尘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傅明城一直认为那是傅老爷子认识的人。 如果不是,怎么会在傅一尘把傅老爷子气晕过去后,把他带走? 既然是傅老爷子认识的,那么傅一尘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傅一尘还是傅老爷子的孙子。 最多不过是教训一下而已。 “怎么可能?”傅夫人急得都快哭了,“上次他被打了之后,就安安分分地在家里,也没闹出什么事来。” “先去找人。”傅明城皱眉,“估计又是把他绑走饿几顿,没什么大事,苏良辉今天的飞机刚到,我一会儿还要去接他,你先看着。” 说完,他又匆匆走了。 对傅明城来说,傅一尘也没有御香坊和碧曼的合作重要。 只要他今天从傅昀深手中把御香坊的管理权拿过来,下午就可以去和碧曼合作了。 傅夫人手足无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傅明城不管,傅夫人没办法,只好又给傅翊含打过去了电话。 ** 傅老爷子的葬礼虽然已经结束,但沪城依旧暗潮汹涌着。 这是傅家最动荡的时候,也最容易趁虚而入。 大小家族都虎视眈眈。 江漠远在公司制定完了针对傅氏集团的计划后,中午驱车回江家老宅。 路上的时候,他眸光一偏,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女孩站在奶茶店前,一手提着两杯奶茶,另一只手正在扫码付款。 她穿着雾岚色的长风衣,带着一顶贝雷帽,墨发及腰,缥缈如雾。 一个背影,就美得让人心颤。 让人无法把她和曾经清水县那个沉默寡言的乡下女孩联系在一起。 江漠远抿紧了唇,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还是起身下车了。 他走过去,也没注意路边还停了一辆玛莎拉蒂。 嬴子衿付完款,提着奶茶准备上车。 “小衿。”江漠远开口,“等等。” 嬴子衿脚步一顿,转头。 “听说你离开嬴家了。”江漠远没觉得他的称呼有什么不对,“那就去江家吧,江家比嬴家好,我也能好好地照顾你。” 叶素荷也还没给他订婚,他身上并没有婚约。 这些天,他才想明白了,当时叶素荷说要去嬴家退婚,他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他有喜欢的人了。 最后嬴露薇也进了监狱,和他再没有半点干系。 这一句话,让靠在副驾驶上的傅昀深眼睫一动,双眸睁开来。 “很遗憾,江先生,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嬴子衿抬头,是很礼貌的态度,却冰凉得刺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你说什么?”江漠远一怔,眉皱起。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他去清水县那边扶贫,当时他还问她想不想去沪城读书。 语气是冷了点,怎么就自以为是了? 嬴子衿没再看他一眼了,她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 江漠远这才注意到了还有别人,心瞬间一滞。 圈子里现在嘲讽傅昀深没钱没权没地位,但都没一个会嘲讽他的脸。 这么一张脸,哪怕什么都没有,依然会有很多人甘愿去沉沦。 “因为他?”江漠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想冷笑,“没了傅家,他能干什么?一个纨绔公子,拿什么保护你?拿脸吗?” 听到这话,嬴子衿侧头,还真的认真地观察了一下。 “江漠远,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傅昀深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浅琥珀色的瞳孔色泽温柔,“夭夭说了,她养我。” 就这么一句话,让江漠远的面色一点一点地变白。 这个在事业上成功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来。 江漠远从来没有见过傅昀深这样的,能把吃软饭这么坦坦荡荡地说出来,似乎还很骄傲的样子。 “她养你?”江漠远这下是冷笑出声了,“傅昀深,你真是好意思,你怎么不说——” 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全部被堵在了喉咙里。 “养你,小朋友。”嬴子衿将另一杯奶茶放在了傅昀深的手中,“甜的,趁热喝。” 301 下聘礼,娶她 她的语调很平缓,没有什么起伏。 和往常一样。 但是往往能够直击心脏,带起一阵电流。 奶茶的热度通过纸杯传递到掌心中,继而暖热整个身子。 傅昀深垂眸。 他没想过他23岁的生日会是这样过的。 本以为,还会和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地过去。 可这次不一样了。 江漠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嬴子衿这个举动和话语来得冲击要大。 心脏一阵阵的痉挛,一抽一抽的那种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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